第129章 含六公主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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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是給嘉佑帝出了個難題。
李洵是一早就知道柔妃在他心中的地位的。六公主作為柔妃唯一的女兒,如此好的籌碼,他怎麽可能不獅子大開口。
如今的李洵,普通的錢財軍需隻怕都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他會要的,很可能是更多的封地。
為了一個不知分寸隻會闖禍的女兒,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他是真覺得不值。
當然,對著柔妃不能這樣說。
“主動詢問,我們便落了下乘,隻怕他會漫天要價。一動倒是不如一靜。”
見柔妃依舊含淚祈求地望著他,嘉佑帝隻好又安撫道:
“嫣嫣你別擔心,月兒再怎麽說都是他的親妹妹,他不會虧待她的。”
柔妃搖頭,不肯輕易放棄:
“當初七公主和親的事,大皇子若懷恨在心,如何肯善待月兒。陛下,您派人給大皇子送個信好不好……”
天家的兄弟姐妹之間,又有幾分親情。這麽些年下來她如何還看不明白。
如今能打動大皇子的,隻有利益。隻有陛下表現出對月兒的重視,讓大皇子看到月兒的價值,才不敢輕易苛待傷害她。
柔妃的步步緊逼,讓嘉佑帝很是煩躁。
他真的很不喜歡柔妃一直為了那個被寵壞了的女兒,一再地讓他為難。
他開始考慮是不是自己太過寵愛柔妃,才讓她一直以來都如此肆無忌憚地一再對他提過分的要求。
當初他若不是因為李洵拿柔妃母子相脅,他如何能放縱李洵成長到如此地步。
他已經受夠了被人脅迫,也不想讓六公主的事一再影響兩人的感情!
“柔妃。朕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大皇子李洵野心勃勃,與戎族無異。月兒既不幸落入敵手,為了江山社稷,必要的時候隻能犧牲。”
他沒有喊她的名字,而是生疏地叫了封號,神色也帶上了幾分冷意,語氣堅定不容置疑,讓柔妃心中一震。
她深知,她已經踩到嘉佑帝的底線了,絕不能再繼續往前一步。
想到六公主可能在李洵手中遭遇的苛待折磨,她心中痛苦極了,卻也隻能掩下這一切,恭順地應一聲是。
被柔妃擔憂著的六公主,雖說死裏逃生,又重新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處境卻有些堪憂。
先前為了不落入嚴崢手裏,她不得不向那彥圖透露了自己知道震天雷配方一事。
那彥圖當即就把她帶回了府中,並且讓她寫下配方。
一場死裏逃生的驚魂經曆,叫六公主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被嚴崢的親兵拖走的那一刻,那些強烈的痛楚與恐懼,讓她前所未有清楚地認識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真實,與她前世沒有任何區別。
前世她是在睡夢中就穿越到了這本書裏,並沒有經曆過死亡。可如今,她是真的可能會死,並且是被折磨致死。
想到嚴崢看自己的目光與那彥圖對自己的冷酷,她便不寒而栗。
此時此刻,她再也不敢認為那彥圖還喜歡自己了。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會幫助保護她。
她必須為自己謀出一條生路。
“我可以為你製出震天雷,但不能告訴你配方。不然誰知道你會不會卸磨殺驢。”
她強忍著恐懼與那彥圖談條件。
不得不說,這事上她的直覺很準。
那彥圖眯眼目光如刀般看著她,這女人倒是開始狡詐起來了。
“好,隻要你能製出震天雷,說不說都沒關係。”
人在他的地盤上,他還愁探不到具體的配方麽。
見那彥圖輕易妥協,六公主又開始提出更多條件,要更大的院子,要美食華服,要金銀珠寶。
前者是為了享受,後者自然是為了以後找機會跑路做準備。
那彥圖都一一滿足了她。
讓她享受了幾天,便耐心耗盡,警告她立刻去做震天雷。
六公主也深知這已經是那彥圖的極限,隻能不情不願地采買材料。
做震天雷真正需要的,隻有硝,硫磺和木炭三種東西。
都是非常易得的材料。
首先排在第一位的硝,六公主記得,加工皮毛就要用到硝,是非常好找的,而且藥鋪裏也有。
硫磺也同樣能在藥鋪裏找到。
至於木炭,那更是到處都能得到。
於是,她便像模像樣地到了城中的中原藥鋪裏,將鋪子裏所有的藥都要了半斤,並且讓人按照種類寫上標簽。
然後讓人送來一堆木炭,就將所有人都趕出去,自己開始製作震天雷了。
她想得很好,自己做好了震天雷,就把其他藥材全部燒掉,這樣那彥圖也看不出她到底用了哪幾種藥材。
打定了主意,她開始配置火藥。
“一硝二磺三木炭,硝粉來一大勺,硫磺粉來一大勺,木炭粉三大勺。”
她按照這個比例將三種粉末攪拌均勻,然後倒進了準備好的大瓷瓶裏,放進去一根長長的浸了油的燈芯做引線,不想用泥,便用鑽了孔的木塞。
點燃引線,她怕炸到自己,趕緊跑得老遠,幾乎到了院子門口。
然後便捂著耳朵等待著裏頭巨大的爆|炸聲。
可半晌過去,竟然什麽也沒聽到。
六公主難以置信:
“怎麽會這樣!難道是引線沒有燃?”
她鼓起勇氣跑到屋裏去察看,卻發現引線的確是燒掉了,可那瓷瓶僅僅是裂成了兩半,根本沒有任何爆|炸的跡象。
六公主背後頓時冒出了冷汗。
怎麽可能呢,她一直以來深信不疑的火藥配方,竟然沒有任何爆|炸的威力。
這讓她怎麽向那彥圖交差!
以為是自己的實驗哪裏出了問題,她趕緊又去買了同樣的藥材,再來一遍。
這次她沒有躲那麽遠,而是用了少一些的劑量,親自在遠一點的距離觀察。
隻見浸了油的棉線點燃後,迅速就燃燒到了木塞子裏頭。
沒多久,隻聽到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那瓷瓶就裂成了兩半。
雖然能讓瓷瓶碎裂,可其威力比起能在戰場上把人炸飛的震天雷,完全是天壤之別。
六公主臉上冷汗直流:
“這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可能呢!明明就是這個配方,很多穿越者都是這樣做的,為什麽不會爆|炸!”
可惜穿越前她是個學渣,這麽多年下來更是把前世的化學知識忘得快沒影了,就記得個配方口訣,抓破了腦袋也完全想不出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如果那彥圖發現她根本無法製造出震天雷,肯定會殺了她的。把那些失敗的震天雷埋起來,恐懼之下,六公主決定借口去采買藥材逃走。
可那彥圖怎麽會真的讓她自由出入呢,她剛換了裝從藥鋪後門鑽出去沒多久,便被那彥圖派來的暗中跟蹤她的人抓住了,直接拖到了那彥圖麵前。
“台吉,這女人準備逃跑!”
她這一身男裝打扮,貼著小胡子,包袱裏還都是金銀珠寶,想辯解都不可能。
那彥圖神色陰沉:
“你竟敢戲弄本王?”
“沒……我沒有……”六公主都要被嚇死了。
“把她綁起來,抽三十鞭!”
那彥圖冷聲道。
幾個親衛立刻不由分說地衝上去,粗暴地把六公主綁在了院子裏的樹上,任憑六公主如何尖叫掙紮都無濟於事。
“打!”
那彥圖毫不憐惜地下令。
親兵便舉起鞭子,重重地抽在六公主身上。
深入骨髓的劇痛瞬間傳來。
六公主前世今生二三十年加起來,都沒體驗過這種痛苦。
前世作為獨生子女,父母爺爺奶奶都對她十分寵愛,從小到大都沒打過她。別說打,就是話說重了責備了她,她也要離家出走。
她平生受過的最大委屈與痛苦,也僅限於嘉佑帝給的那一巴掌。
如今鞭子打在身上,她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痛。
嬌養的皮膚很快就被打得裂開出血,她痛得隻能慘叫求饒:
“那彥圖……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
“別打了!啊……別打了……”
可哪怕她叫得如此淒慘,哭得滿臉鼻涕眼淚,也無法讓那彥圖有絲毫動容。
他本就厭惡這個曾經戲弄羞辱過他的女人,如今她竟然又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欺騙他,他豈能輕饒。
“敢騙本王,這就是下場。”
六公主如今隻想擺脫皮肉之苦,哪還管得了那麽多,見那彥圖肯理會自己,趕緊喊道:
“別打了……我……我告訴你配方……”
那彥圖抬了下手,親兵立刻停下了鞭子。
“又想繼續欺騙本王?”
六公主此時是被打得什麽脾氣都沒有了,無比老實,趕緊搖頭,忍著痛道:
“我沒有……我真的知道配方……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配方達不到預想的效果……”
那彥圖已經讓人挖出了她偷偷埋藏起來的瓷瓶殘骸,心知她沒有撒謊。
但她如此篤定地用那些東西做實驗,無疑是確定知道些什麽關於震天雷的東西的。
隻是,不知道如今是真的說了實話還是在偽裝。
“李明月,本王警告你,這次再敢耍花樣,本王不介意將汗國刑房裏的十大酷刑都給你嚐嚐。”
六公主嚇得整個人一激靈,趕緊道:
“不……我不敢了!”
說完,就趕緊一五一十地把配方寫了出來。
為了保命,又道: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配方達不到預定的效果,但是當初大皇兄是教導過我一些東西的,我可以慢慢試,總能找出原因的。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她不惜把李洵也拉出來做擋箭牌,試圖讓那彥圖認為她在李洵心中有一定分量。
在逃亡去西戎的路上,她就明白了,不管是北戎大軍還是西戎大軍,都對李洵很忌憚。
那彥圖想起,李明月在京中的時候,似乎是真的很得寵。不僅嘉佑帝寵她,連如今的廢太子與慎郡王都對她不錯。
她或許是真的知道些什麽。
索性他對震天雷也沒有別的線索,倒不如在李明月身上再試試。
問清了六公主的製作過程,那彥圖結合自己得到的關於震天雷的膚淺資料,讓人將瓷瓶換成了與震天雷一樣外形的鐵罐。
那配方連炸開瓷瓶都費力,更何況鐵的外殼。
點燃引線後,隻聽嘭地一聲不大的悶響,木塞子飛出去,鐵罐子卻毫發無傷。
別說殺傷力了,連個嚇人的動靜都沒有。
“你這配方肯定不對!”那彥圖肯定地道。
六公主強忍著身上的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痛苦,為自己辯解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我發誓,我當時看到的真的是這個配方!”
對上那彥圖充滿殺意的眼睛,她的腦子前所未有地轉得快:
“會不會……會不會是其他的硝,我可能把原材料搞錯了……”
此時的硝一共有兩種,一種是藥用的芒硝,一種是製作皮革的樸硝。
六公主為了掩人耳目,買的是芒硝。
聽到這話,那彥圖又叫人拿來了製作皮革的樸硝。
然而,試驗的結果依然一樣。
被那彥圖叫來的從北戎逃回來的士兵甚至說,六公主的配方與震天雷炸開時的味道不一樣。
折騰了大半天,卻依舊是無用功,那彥圖看向六公主的眼神已經結了冰。
六公主害怕極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要殺我!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見她如此沒有骨氣的樣子,那彥圖眼中滿是輕蔑,也不管六公主滿身是傷,直接叫人把她丟到了馬圈裏看守起來。
髒汙的馬圈,叫六公主崩潰極了。
她肚子餓,天氣也冷,身上的傷口也痛,她是多麽希望能回到溫暖的屋子裏,好好處理傷口,換上溫暖幹淨的衣服,吃上熱菜熱飯。
可無論她怎麽哀求,都沒有人響應她的要求,甚至嫌她吵鬧,又給了她兩鞭子。
這下六公主徹底老實了。
她無助地蜷縮在稻草堆裏,聞著馬糞的臭味,祈禱著有人能來救救她。
然而現實是,除非她能在震天雷的研究上取得突破性進展,否則待遇根本得不到改善。
為了早日脫困,她不得不絞盡腦汁地回憶前世的化學知識,結合自己得知的震天雷的一點消息找線索。
那士兵說味道不一樣,她仔細回憶著自己在北戎逃亡時依稀聞到的味道,似乎和前世的鞭炮很像。
對啊,鞭炮和震天雷裏頭應該都是火藥,自然味道是一樣的。
“鞭炮的味道……硫磺……確實有硫磺味,這證明硫磺是沒找錯的,木炭有燃燒性,還是黑色的,應該也沒錯,唯一的問題還是硝,若不是用的芒硝和樸硝,那到底是什麽……”
她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漸漸在草堆裏睡著。
早上醒來的時候,卻仿佛覺得鼻間似乎真的聞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
“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她睜開眼睛,就著微弱的晨光,發現自己已經滾到了草堆邊緣,險些滾入馬撒尿的牆角。
那裏因為經年累月的馬尿沒打掃徹底,到處都是黃褐色的結晶,正散發著強烈的刺鼻氣味。
那氣味,確實跟震天雷爆|炸後的味道有幾分相似。
“會不會這才是硝?”
尿液中有沒有硝她已經記不清楚了,但這東西呈黃褐色,若混進硫磺與木炭粉裏,確實比混入芒硝樸硝更接近記憶中火藥的顏色,而且味道也像。
“我想到辦法了!”
她趕緊大聲呼喊外頭的看守。
按照她的要求,這一次,那彥圖又讓人在馬圈裏刮了那種黃色的結晶體碾成粉末,與木炭粉,硫磺粉按比例混合,再次裝入了鐵罐之中。
六公主緊盯著遠處那個鐵罐,隻見火花一路迅速燃到了木塞處,然後發出了嘭地一聲巨響。
鐵罐飛起一米來高,木塞也飛出去了。
鐵罐依舊完好無損,隻是略有有一點點變形。但比起先前已經好多了。
那從北戎戰場逃回來的士兵也道:
“台吉,就是這個味道!這次的很像!響聲也有點嚇唬人了!”
六公主大喜過望:
“這下對了,那個黃色的結晶土才是硝,不是白色的!”
那彥圖回想起肅城得來的情報,慎郡王確實經常讓人運土運煤上山。
很有可能,那所謂的硝,真的是來自於土中,而非樸硝芒硝那樣來自於水裏。
確定這下可能摸對了方向,那彥圖心中便對六公主的價值有了新的定位,臉色緩和了不少:
“這威力與真正的震天雷相比還差得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本王什麽。造不出震天雷,本王便把你交給嚴崢。”
六公主趕緊保證,她會繼續努力改進。
那彥圖這才大發慈悲讓她去治傷休息。
接下來的日子裏,六公主便憑借僅剩的一點化學知識,前所未有努力地對震天雷的配方進行摸索。
那彥圖深知震天雷的重要性,連前線都不去了,時常便到六公主的住處察看進度。
這倒是讓李舒儀身邊的侍女著急起來。
無論哪裏都是存在站隊的。侍女雖說是西戎人,但已經是這位李閼氏的貼身侍女,便很難被巴圖閼氏所接納,與其如此,自然不如忠心於李閼氏,跟著她一起博個更好的前程。
之前哪怕李閼氏與台吉別扭著,台吉也還是願意把李閼氏帶在身邊,還時常來看她,可如今,台吉竟然時常去那位新來的和親公主院子裏。
這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難免便對李舒儀敲起了邊鼓。
“閼氏,台吉如今可是經常去那位大啟公主的院子呢,雖說台吉最在意的肯定是您,但奴婢看那公主也頗有幾分姿色,您可不能掉以輕心……”
李舒儀並不在意那彥圖到底寵幸誰。
甚至有些慶幸,有人轉移了那彥圖的注意力,讓他不要一直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她是大啟的皇族,從小享受的所有東西都來自於大啟百姓的供奉。父王曾經教她如男兒般立世,年幼天真的時候,她也曾有過報效朝廷,扶持百姓的夢想。
長大了也知道那很難實現,可根植於骨子裏的意識,還是她無法接受與踐踏自己國家,殘殺她同族百姓的人在一起。
哪怕與那彥圖也曾經有過短暫的溫情,可這比起橫亙在兩人中間的國仇家恨,實在太微不足道。
她做不了什麽,但至少不想再讓自己的身心為國家百姓蒙羞。
他徹底冷落她最好。
隻是,琢磨了一會卻覺得有些奇怪,那彥圖之前似乎很討厭六公主,甚至還將其送往了嚴崢府上。
按理說,以那彥圖的性格,是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子而得罪手下重要將領的。為何從嚴崢府上回來後,反而寵愛起了六公主。
莫非是有什麽陰謀?
想到這裏,她便忍不住在意起來。
第二天便借口散步,去了六公主所住的小院外頭。
原本是想找六公主探探口風,去了才發現,那小院重兵把守,根本進不去。
這越發加深了她心中的疑惑,為了不引起那彥圖懷疑,她決定先回去,探到更多消息再做打算。
還沒走多遠,卻聽到六公主那小院裏傳來巨大的響聲,上空飄散出一些黑煙,還隱約傳來刺鼻的味道。
巨響,黑煙,刺鼻的氣味,這種非同尋常的跡象,絕對不像是後宅姬妾會弄出來的動靜。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並且那彥圖每天都會去看,他每天來看她時,身上都有那種刺鼻的味道。
有一次她甚至親眼看著他走了進去。
蕃平明明準備要開戰了,那彥圖這一軍主帥卻一點都沒有去鎮守的意思,反而留在長寧,這隻能說明,這裏有比戰事更重要的事情。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讓那彥圖這一軍主帥無比重視,有黑煙,刺鼻的氣味,巨響……
結合自己在西戎王庭時曾經聽到過的消息,李舒儀腦中靈光一閃。
震天雷!
他們在研製震天雷!
因為無論從哪方麵,這都與她在西戎王庭聽到過的震天雷的傳說很相似。
據那彥圖說,她的大堂兄慎郡王,正是因為有了震天雷這種新式武器才所向披靡,叫西戎對他忌憚卻不敢招惹。
也隻有震天雷這等足以扭轉乾坤的東西,才能叫那彥圖這一軍主帥重視至此,還突然庇護起嚴崢要報複的六公主。
大堂兄在北疆取得那般輝煌的戰績,朝廷沒道理不覬覦震天雷的製法,說不定已經打探到了什麽,隻是還沒來得及製造出成品。
六公主如此受寵,知道這種隱秘消息是極有可能的。
那彥圖如今,恐怕正是得了從六公主那裏的消息在研製震天雷。
若西戎比朝廷率先製出震天雷,甚至是同時製出震天雷,都必然會造成更加可怕的大啟軍民死傷,與更大範圍的國土丟失。
……想到這件事的嚴重後果,李舒儀隻覺得心都在發顫。
她絕不能任由事態發展,得想辦法阻止!
可到底誰才能真正掐滅這個已經在醞釀的巨大危機?
她身邊全是那彥圖的人,又該如何才能把消息送出去?
而此時的總長府裏,林德康也接到了李洵發來的諭旨,令他將附帶的告示刊印,張貼於各郡縣城門與城中告示欄裏,廣為傳播。
看完告示的內容,一旁的林程欣慰道:
“殿下早該張揚一回的,不然總覺得錦衣夜行啊。”殿下前幾回打勝仗,可從未如此高調宣揚過。
林德康卻是捋了捋胡須,笑著道:
“你當殿下跟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圖虛名啊,殿下這麽做,可是所圖甚大呢!”
林程一頭霧水:
“殿下在圖什麽?”
林德康卻笑著搖了搖頭,顯然是心情極好的:
“你等著看就知道了。”
沒兩天,樊城中心的告示欄處,一隊郡守府的衛兵便拿著一張新的告示貼了上去。
告示欄的東西,除了通緝犯那一欄,幾乎全都是事關國計民生的大事,因此附近的百姓立刻便圍了上去。
哪怕看不懂,也要占據最佳聽眾席。
“上麵寫的什麽啊,快來個認字的給念念。”
“我認字,我認字!”
一個周圍店鋪裏做掌櫃的中年男人大聲道,眾人立刻給他讓出了位置。
那掌櫃擠進來一看,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整個人顫抖不已,情緒極其激動,隨即便失態地哈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中的激動與豪情,簡直要衝破雲霄一般。
眾人一頭霧水: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倒是快念啊!”
在大家的催促下,那掌櫃朗聲念道:
“告全體百姓書!
截止今日,本王一統北戎汗國全境。從今往後,凡大啟百姓,皆可憑肅城,河原,燎原,樊城四地各府衙簽發通行證,自由往來北戎全境做工,居住,旅行,通商。
慎郡王諭。大啟嘉佑二十四年二月十九。”
“父老鄉親們!咱們郡王統一北戎全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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