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誕生之初，可謂是野心勃勃至極，妄圖一舉媲美仙域！隻不過，最終功虧一簣，隻能落了一個“緣”字，來作為此界之名。
    緣界頗為奇妙，因為可大可小，有世界邊際，但同時卻也沒有邊際。
    猶如這個世界的心力之道般，一切唯心故！你認為它有邊界，那麽緣界就有這個邊界，而且這個邊界可以很小；但你要是認為這世界沒有邊界，那麽它就是無邊無際的！累死合道境都走不到盡頭！
    雖沒能成為仙界，但緣界也有其他大界所無法具備的玄妙之處。
    因此，若非緣界壓製此界內的仙道，再加上一直躲著外天地中存在的仙道，那麽此時界海之中名頭最大的，便不是那真界了！
    界海之中，半數合道，皆出真界。
    這一句話是聽著很威風，但也隻是聽著很威風，因為那培養證道成功者的好處，真界是半分也沒撈著。
    若不然，何至於隻是一個大界呢？
    和其他的大界相比，諸如容納了“侗滸界域”的“千域”大界、隻能左眼看到的那些人所在的“百仙”大界，這真界無疑是要強出太多，但說到底，也是隻是一個大界而已！
    沉浮於界海中，不得躍其上！
    這是方晉宇新獲得的“情報”，比他當初從“辛凝兒”那裏知道的更為全麵。
    而這些信息的由來，自然是某個古靈精怪但又可可愛愛的小丫頭。
    “可是……這和我問你的問題，有什麽聯係嗎？”方晉宇摩挲著下巴，然後衝著這個丫頭挑了挑眉，因為他剛才問的問題，是——“她是怎麽知道一萬年後會被緣界丟出去的”！
    青芙眨了眨眼，轉移話題失敗後，隻好企圖“萌”混過關，可惜方某人的心比殺魚師傅還冷，完全不吃這一套。
    於是，她隻好一舉纏在自己手腕上的“長青藤”。
    “娘親，是它和我說的！”
    話音落下，這根“長青藤”便是劇烈扭動起來，但可惜的是，連合道境血肉都能吞噬吸收的它，落在這個小丫頭手裏，就真和普通的長青藤一個樣了，任由拿捏。
    “這個東西……貌似沒有自我意識吧？”
    方晉宇目光古怪地瞄了一眼這根藤蔓，雖然這玩意兒表現得是靈性十足，但也隻是頗具靈性，還未形成自我意識。
    不然的話，以它能吞噬合道境血肉來看，此時即便不能“口吐人言”，也能用神念傳遞一下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對呀！”青芙答應的飛快，因為這是事實。
    方晉宇不禁沉默。
    他這會兒有點明白自己那位師兄，在得知自己幫兩頭豬煉築基丹時的大概心情了。
    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聽”啊！
    於是，他把自己從辛凝兒那裏得到的信息，告訴了青芙。
    結果這個小丫頭卻是問道：“娘親，你知道引來雷劫，要什麽樣的修為嗎？”
    然後，不等方晉宇回答，她就回答了起來：“是合道後期啊！最起碼合道七層，才能夠引來仙道雷劫！”
    “那你之前說要合道九層……”
    “這個嘛，因為我不是雷屬性單靈根呀！”青芙白了方晉宇一眼。
    方晉宇頓時無話可說。
    不過聽這個小丫頭說起靈根，方晉宇也不免好奇，於是他問道：“青芙，你是什麽靈根來著？”
    青芙聞言，卻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然後兩條小眉毛擰緊，似乎是有點茫然，同時還有點驚訝：“好像……沒有靈根呢！”
    方晉宇想起來，這個小丫頭的修為，似乎是自然而然出現的，又像是被刺激了後才出現的，但總而言之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她真沒怎麽認真修煉過！
    尤其是化神後……天地直接拿湯匙喂飯！
    “娘親，你剛剛說，那個女人叫什麽來著呀？”青芙忽然問道。
    “辛凝兒。不過她本名凝虞，是觀天仙族的人，因為在召喚她遠祖力量時，雙翅承載過度，直接化作了飛灰了，她也因此失去了仙族的血脈力量，所以便來了人族，結合路上的艱辛曆程，改了這個名字。”方晉宇略作解釋。
    青芙原本聽到“辛凝兒”三個字，一雙杏眸中頓時露出了一抹心虛之色，不過好在方晉宇隨後解釋了一下名字的由來，這個小丫頭才鬆了口氣。
    方晉宇沒看到她的心虛，隻看到她歎氣，因此雖然覺得奇怪，但這個小丫頭奇怪的舉動一直以來都有，是以方晉宇也就沒多問，隻是轉身繼續去弄他的“傳道”人族大計。
    或許是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方晉宇的“傳道”大計可以說才起了一個頭，因為他那些心力技的出現，那有常仙木就再次出現了。
    而這一次，在有常仙木顯現後，裏麵的人卻是表示想請他進去。
    那巨城虛影的門口處，此時站著兩道身影，一者是曾經見過一次，那名茹毛飲血年代走出來的男子。
    另一人，則是一名穿著粗麻衣，但頗為彬彬有禮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說話的口音，與此界當前人族的語言口音，有著些許不同之處，但不影響方晉宇聽懂。
    “外來的雷法道君，我們知道你想離開此界，所以能否請你入內一敘，是和道君所創的心力技有關。”這名中年男子拱手一禮道。
    “兩位道友，此地與我而言，是人生地不熟。不若這樣，我以心力化身入內，兩位意下如何？”方晉宇說道。
    這心力化身，自然是他借助“+1”天賦領悟出來的心力技中的一門。
    “自然可以。”這中年男子答應下來。
    旋即，他便先行入內。
    方晉宇雙眼眸光微微一閃，就見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浮現，然後直接出現在了有常仙木所化的巨城內。
    這一進入，方晉宇才發現這巨城並不大，因為內部完全和戈怨鎮差不多，而總體麵積，還要更小一些。
    不過，這裏麵的人卻有不少。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他們的穿著，也頗為不同，很有時代分層感。
    然後，他們開始自我介紹了。
    “我們都是人族每一次被毀滅後的幸存者，隻要能夠在生死之間，領悟出生死有常的，都會被接引進來。”此時開口的，是一名麵色呆板的老嫗。
    她臉色蠟黃，像是長期營養不良，但一舉一動，都頗為優雅。
    據她自稱，她曾經是某一代人族中的“貴族”，因為一些變故，被囚禁了十年，也是在這十年裏，她看透了諸多，也在最後一刻領悟了生死有常。
    “那我怎麽進來了？”方晉宇問道。
    “這卻是因為，有常仙木對於如道君這般的外來者，其實是非常歡迎的。”之前那中年男子說道。
    “難怪你們一開始趕我們走。”方晉宇眉頭一揚。
    不過旋即，方晉宇就被告知，是他想多了……
    “其實並不是要趕道君，而是要趕走道君身邊那位……”其中一名人族，連忙說道，以此來表明他們無意針對方晉宇。
    方晉宇不由看了這人一眼。
    而這人生怕方晉宇誤會，繼續解釋道：“那位一出現，有常仙木便顯得極為恐慌一般，想要逃走。”
    “你們說是為了心力技來找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方晉宇感覺這人在嘲諷自己，但大概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主動挪到關鍵話題上。
    “這位雷法道君，我們是想讓你在多創造一些雷法心力技，最好是更強大的雷法心力技。”
    這名人族的話說到這裏，之前一直不吭聲的那名古人男子，便突然走過來，然後將他手裏的粗糙石斧，擺在了方晉宇麵前。
    “我們手中沒什麽東西，除了讓道君離開的法子外，唯一拿得出手的，隻有木大哥的這柄斧子了，它曾經砍傷過好幾位仙道大能。”那名中年男子解釋道，因為擔心方晉宇看不上，所以說得很詳細，連帶這把石斧的過去戰績都說了一遍。
    方晉宇一口答應了，畢竟他的目的便是離開，這柄石斧這幫人給不給，他都無所謂。
    不過，聽他們說得如此鄭重其事，方晉宇在通過心力化身知道了這些後，便去把某個小丫頭找來問了問。
    而青芙一聽是那柄石斧，就連聲勸要他答應。
    “那柄石斧有什麽特殊之處嗎？”方晉宇問青芙，雖然對方說了一堆這柄石斧的戰績，但讓方晉宇無奈的是，他確實看不出來。
    隻能通過神識，近距離接觸後，感知到這柄石斧無論是那有些開裂的木柄，還是粗糙的石斧，亦或者用來做捆綁的樹皮繩，都有些無法言喻的微妙之處。
    “娘親，你有了這柄石斧的，就可以修煉我的那一種神通仙寶秘法了呢！而且還可以不成仙，便擁有仙寶！”青芙很是開心地說道。
    摩柯無量經和青芙的仙寶秘法相比，方晉宇自然是選擇這個小丫頭的。
    更何況還可以提前！
    而這時，在那有常仙木所化的巨城內，方晉宇聽著這些人族曆代幸存者的話，也終於明白了他們需要心力技的原因了。
    雖然靠著有常仙木，他們聚集起了不少幸存者，但這並不能改變什麽。
    他們還是打不過仙族。
    仙族掌握了太多，並且極其高深的心力技，而他們這一代代下來，連心力之道都沒能修補全。
    而且，盡管領悟了生死有常，得以借助有常仙木長生不死，但是每當有常仙木不現世時，他們都得跟著一起沉睡。
    雖然他們已經初步掌握了讓有常仙木主動現世的辦法，但這種辦法不能使用太多次。
    不然有常仙木會拋棄掉一部分裏麵的人。
    而被拋棄者……往往是一離開這有常仙木，要不了幾天時間，就衰老致死，然後幹癟，最後成為一副枯骨。
    宛如在荒野躺了數百年一般。
    這些人並不怕死，他們隻怕自己死得沒有意義。
    盡管領悟了生死有常，但並不足以讓他們放下仇恨。因為他們曾經的親人，都死在了觀天仙族的手裏。
    很多人苟延殘喘的意義，便是和幾個仙族同歸於盡！
    方晉宇隨後便專心參悟起了心力技，他沒有參悟新的心力技，而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將這些心力技參悟到了自己當前境界的極限。
    而對於方晉宇拿出來的心力技，那有常仙木中的人滿意無比，因為可以將他們的“呼仙”心力徹底爆發出來！
    這幫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給觀天仙族一個驚喜了！
    不過，由於有常仙木又要隱去的關係，他們也隻能繼續沉睡，等到觀天仙族收割之時，衝天血氣驚醒有常仙木，他們才能蘇醒過來。
    而到那個時候，就是他們獻出生命，化千古積累為一擊的時候了！
    至於方晉宇和青芙……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從這個壓製仙道的“緣界”離開了。
    有常仙木的那一幫人，都是信人。
    而不光是他們是信人，方晉宇亦是信人，他答應了要帶辛凝兒離開，自然是要帶上她。
    但意外發生了！
    因為在辛凝兒離開緣界的那一刹那，她竟然不可思議地直接化作了一堆沙子。
    並非人成了齏粉，而是就是土石所化的沙子！
    除此之外，更為不可思議的是，辛凝兒沒有因此死去，她的生命氣息又回歸了緣界之中。也就是說，她此時已經又在緣界內活過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方晉宇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不由說道。
    這龐然大物便是緣界。
    而其模樣，這是一截木樁子。被刀劈火燒後的木樁子，就那麽漂浮在界海的混沌濁氣中，隨處遊蕩。
    “我也不知道呢……”青芙回應著方晉宇的話，那一雙明眸大眼中，此時心虛的意味兒更濃。
    “你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方晉宇這回注意到了。
    青芙很想否認，但最後還是老實跟方晉宇說了。
    “你是說，那辛凝兒其實是辛芊芊的一段記憶碎片轉世所化？這是怎麽回事？”此時方晉宇聽完了這個小丫頭的解釋，不由滿心驚愕。
    “這是輪回在催我去把剩下的道行，給還上。”青芙撇撇小嘴，一副“寶寶不開心”了的模樣。
    不禁瞪大眼的方晉宇：？？？
    和著你欠了後，到現在都還沒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