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橫掠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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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少東家腦子多少有點問題,沒事兒喜歡在鬼門關邊上徘徊,當真是不自量力。
    他無可奈何,再次身手入懷,又掏出一個銀錠,往張龍的懷中塞去,說道:“大當家的,少東家初涉江湖,不懂人情世故,您千萬要海涵,不要放在心上。”
    “哦,原來是你們少東家啊。”張龍眸中精光閃動,朗聲說道:“我正想殺其夫,奪其妻。將他們的孩子剜心下酒。怎麽,少東家不許?”
    他心中暗暗想到:這次給張龍五十兩,張龍受了。這便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以後說不定也能打通這條線。回去要稟告一下東家,讓他親自前來拉關係才好。
    張龍說完這句話,原本讓開路的那些壯漢,此刻又圍在了一起,將路給封死了。
    鄭鏢頭看到情況不對,頓時心中一凜,額頭冷汗直冒。他此時已經對這個少東家已經是服氣了。
    鄭鏢頭輕輕舒了口氣,用力擺擺手,示意陳然等人通過。
    陳然也是嚇了一跳,他萬沒想到這一招在易筋經的加持下竟然會如此凶猛。
    他倒轉刀柄,平平挽了一個刀花,用袖子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心想早知道就不使那麽大力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眼見張龍的內髒肉塊碎了一地,陳然隻感覺胃中一陣翻騰,‘哇’得一聲吐了出來。緊接著,他以刀撐地,開始狂嘔起來。
    張龍手下的這些壯漢都是老江湖了,看到自己的大當家當場被人砍殺,死狀極為慘烈。而此時的凶手則吐得昏天暗地,他們當機立斷,轉身便往路旁的叢林裏逃。
    鄭鏢頭此時也反應過來,直接拔出腰刀,高喊一聲:“兄弟們,一不做,二不休,衝啊!”
    手下的三個拉騾車的夥計立刻持刀在手,跟鄭鏢頭一起追擊了出去。
    山道邊立刻陷入了一場血戰。
    陳然看到這種情況,立刻抹了抹嘴,單手持刀,一個縱步過去,一刀便是一個。
    他這次變得十分小心,務求一刀斃敵的同時不讓血濺在自己身上。
    易筋經加持的陳家刀法辛辣狠絕,整個過程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六個山匪被殺得隻剩下一個。
    最後一個跑得最快,已經到密林深處,但是陳然隻是一個縱躍便趕了上去,一腳將他踢翻,然後將刀尖放到了他的喉頭。
    鄭鏢頭也砍殺了一個,此時隨手擦了擦刀上的血跡,跟了上來,勸陳然道:“少東家,現在既然出手了,需速戰速決然後離開啊。咱不知山上土匪有多少,遲則生變。”
    “有多少土匪,問問他不就好了。”陳然將刀尖輕輕往前一送,劃破山匪脖子上的肌膚,問道:“麻煩問下,你們山上尚有多少土匪啊?”
    那山匪臉色慘白,額頭冒汗,顫聲道:“說出來,能換條命嗎?”
    陳然不答,隻將刀尖有稍微往前送了點。
    “我說,我說!”那山匪立刻哭喪道:“山上尚有六個兄弟,二當家張納也在上麵。”
    陳然聽到這話,心想也不算很多,便說道:“你們山上的匪窩在哪裏?煩請為我指路。”
    鄭鏢頭聽到這話,頓時一驚,輕聲道:“少東家,莫非你要闖土匪山寨?”
    陳然轉過頭,在鄭鏢頭耳邊說道:“鄭叔請想,這土匪天天搶人財物,髒銀定然積蓄了不少,不拿恐傷財德。而且不把他們一網打盡,將來總能查到我們,到時候他們在暗處複仇,對我們是一個麻煩。”
    鄭鏢頭皺眉道:“隻是那些土匪山寨都是建於山間險阻之處,易守難攻。而且周圍多布有陷阱,少東家貿然上山,很容易出事的。”
    陳然搖搖頭,安慰道:“無妨,鄭叔忘了,少林寺我都去得,這個小小的青龍寨有何去不得?鄭叔隻管把鏢隊帶出山道,我隨後便趕上。”
    這次鄭鏢頭並沒有聽從,而是臉色鄭重道:“那不一樣。少東家闖上少林寺,最多被打一頓,無性命之憂。但是闖這青龍寨可能會丟掉性命啊!我答應東家要把你安全帶回的。”
    陳然眼見說不動他,微微笑道:“你是少東家,還是我是少東家。”
    “你是,但老漢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有多少本事能...”
    鄭鏢頭話還沒說完,突然想到方才陳然砍殺張龍那一刀,麵色頓時一滯,剩下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鄭叔放心吧。”陳然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好吧。少東家上山之後,務必小心。”鄭鏢頭終於點頭,轉身離開林子。
    “記得把張龍手上的金膽和銀兩拿走。”陳然囑咐道。
    “少東家無須吩咐。”鄭鏢頭沒好氣地回答道,這種事情,誰會忘掉?
    陳然滿意點頭,將地上的那個山匪提溜起來,沉聲道:“現在,帶我上山吧。”
    隻是陳然的刀實在是太快了,張龍隻微微舉起手,刀鋒便已斬到他的肩膀。
    如切豆腐般,刀柄沒入張龍的肩膀,然後切入他的胸膛,再從腹部切出,順帶切掉了另一側的手臂。
    這簡單的一招,竟然把張龍給一分為二了。
    陳家刀法第七式,橫掠浮萍。
    看到陳然出刀,鄭鏢頭心中暗歎,完了,自己的命要跟少東家這個小王八羔子一起交代在這裏了。
    然而下一刻,鄭鏢頭隻覺得眼睛一花,陳然原本平平無奇的一招,竟快如閃掉,而且刀鋒呼嘯,聲勢驚人。
    那張龍原本神情囂張,眼神睥睨。猛然間看到到陳然這一招竟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朝自己襲來,立刻神色大變。
    他不及抽出武器防禦,匆忙之中抬起手臂,想憑一雙肉掌擋住這一招刀鋒橫掃。
    隻是,他剛走上幾步,就看到少東家陳然突然一個翻身下馬,腰中雁翎刀出鞘,向張龍橫掃而去。
    第一次出來走鏢,貿然上少林寺無故叩人家山門不說,今天又在山道上莫名其妙招惹山匪。
    一時間,血液從張龍的半截身子噴湧而出,不僅澆了近處的鄭鏢頭一頭一臉,還撒得到處都是,如同下了一場血雨。
    眾人都驚呆了,連懷抱嬰兒的女子都停止了哭泣,愣在那裏。
    他再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個女子,隻見她手裏的嬰兒早已僵斃。女子看起來頗為清秀,隻是雙眼紅腫,神情呆滯,抱著孩子喃喃自語,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看著眼前這個絕望的女子,陳然笑著問張龍道:“張大當家,您這唱得是哪出啊?”
    陳然看到鄭鏢頭招手,帶著隊伍緩步前進。
    行進到山匪身邊時,陳然看著張龍手裏的金蛋,還有自家的那五十兩銀元寶,心想這能買多少藥補,長多少能量點?
    張龍聽到陳然突然開口,眼睛微微半眯,打量著陳然道:“你是何人?”
    鄭鏢頭哪想到陳然走到一半會突然管張龍的閑事兒,他吞了一口唾沫,忙道:“張大當家,這是我們少東家,初生牛犢,若是衝撞了您老,還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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