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兮兮跳下台階跑到籃球場上, 問羅書桓要不要和自己交換。
    羅書桓抱著看看她，又看看台階上的羅可沁，頭剛點了一半，又用力地搖了起來。
    路兮兮：“？”
    羅書桓深呼吸, 義正詞嚴：“我要證明自己。”
    路兮兮順著他的目光往那邊瞅瞅。羅可沁正盯著這邊看。
    路兮兮理智道：“可是可沁說你不會打籃球。”
    羅書桓：“……我會！”
    說著, 他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似的, 鬆開籃球, 在地上拍了幾下。
    一個標準的拍皮球姿勢。
    對麵三人當即大笑, 放肆地嘲諷了他兩句。
    羅書桓抱住籃球，氣憤又尷尬。
    羅女士把自己的一對孩子教育的非常好, 幾乎可以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學習成績也都不錯，但卻忽略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感興趣的東西。
    比如, 運動。
    路漫和路兮兮對視一眼, 達成一致。
    路漫把他手裏的籃球拿過來，隨意地在地上拍兩下, 學著對麵那位校霸同學剛剛的模樣, 籃球在指尖旋轉。
    “來，跟你講一下規則。”路漫說著, 漫不經心地朝對麵三人看了一眼, 像是在挑釁, “一會兒哥帶你躺贏。”
    對麵為首那位啐了一口，不屑地上下掃視他一圈：“你？一會兒注意著別受傷就行了。”
    路漫看上去屬於偏瘦的那一類, 177的身高看上去也比對麵180+的三個人矮上一點。
    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帶人“躺贏”的類型。
    路漫輕嗤一聲, 懶得回應, 跟羅書桓簡單介紹了一下規則, 又囑咐了他兩句比賽開始後的注意事項。
    校霸站在籃網下, 不耐煩地踢了踢籃球架，問：“可以了沒啊？”
    路漫把籃球拋給羅書桓。
    “來吧。”
    一個被抓來當裁判的瘦瘦小小的男生站在界外，心驚膽戰地吹了聲哨。
    這會兒路兮兮已經回到了台階上，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羅可沁抓住衣服。
    小姑娘一臉緊張地問：“我哥他，沒問題吧？”
    路兮兮回頭看看場上的情況，摸摸下巴：“不好說。”
    羅可沁瞬間更緊張了：“啊？”
    路兮兮：“自尊心可能會有一點點受損。”
    球場上，羅書桓幾乎一直在最外麵跟著跑，偶爾接到球也很快就傳了出去，或者被截斷。
    他跟著跑來跑去，看上去有些茫然無措。
    反觀另外幾人，對麵三人組多少還是有點默契，沒出現什麽低級失誤，把球全都集中到了校霸手裏。
    支銘雖然大多數時間也是跟著跑，但借著選秀期間練出來的技巧和靈活性，搶個籃板過個人，給路漫傳球助攻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路漫。
    他最開始說的那句“帶你躺贏”，的確並非場麵話。
    整個半場幾乎都成了他的秀場。
    和學生們不同，路漫一身技術是跟街頭的混混們練出來的，投籃的時候一點章法都沒有，核心就是兩個字“帥”和“準”。
    就好像無論什麽角度，無論有幾個人擋在前麵，他都可以無所顧忌地幹脆出手，籃球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從對方的手掌周圍滑過，伴隨著“唰”一聲響，穩穩落進網中。
    場外一堆女生被路漫吸引，湊過來興奮地討論，或者給他加油。
    直播間的彈幕也集體誇讚路哥超帥。
    路兮兮托著下巴坐在台階上看著，眼裏帶笑，小聲吐槽：“花裏胡哨。”
    從小到大，她哥每次打球都像是孔雀開屏。
    她年少無知的時候還會被驚豔到，現在嘛……
    路兮兮看著路漫站在三分線邊緣利落出手，籃球在女孩們的歡呼聲中正中籃筐。
    她湊近陸修遠，正準備說點什麽，某位球場焦點突然朝她看過來，一臉得意地一揚眉。
    像是在說：“怎麽樣？你哥厲害吧？”
    路兮兮麵無表情：“看到沒，小陸弟弟，你將來不要學他。”
    陸修遠：“？”
    路兮兮：“油價都要因為他下調了。”
    旁聽的支晗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路漫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麽，但能看到支晗和陸修遠在笑。
    於是某隻開屏的孔雀更得意了，朝羅書桓一抬下巴，說：“怎麽樣？哥是不是帶你躺贏了？”
    校霸同學好像覺得這件事特別丟麵子，單手拾起籃球，兩步走過來，用力把球砸到他懷裏。
    “你別得意。”他意味深長地瞪了羅書桓一眼，“等著吧。”
    路漫雙手抱球在掌心轉了兩圈，和羅書桓對視一眼，斂了斂笑容，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接下來的幾分鍾裏，對麵三個人果然意料之中地把攻擊重點放到了羅書桓身上。
    路漫和支銘幫忙掩護補救，但無奈對方就好像連分數都不要了，愣是把球往羅書桓那兒砸。
    這就導致雙方分差越來越大，眼見著比賽即將結束，路漫又進一球。
    校霸突然和站在籃網下的那個隊友對視一眼。
    隊友瞬間意會，撿起籃球，趁人不備直接把球朝剛巧也在籃筐附近的羅書桓丟去。
    籃球飛快砸過來，羅書桓隻來得及抬了一下手，就直接被砸到了額頭。
    他整個人往後倒去，籃球擦著他的眼角滾落在地，一路滾到台階邊上，彈了一下。
    那個男生一臉驚訝，跑過來試圖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假模假樣地說：“哎呀，不好意思啊，我沒想你連球都接不住。”
    羅書桓狼狽地坐在地上，額頭紅了一大片，右眼眼周也被擦破了，血順著臉頰流淌而下，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男生“哎喲”一聲，後退兩步，“嘶”了一聲，說：“砸的這麽厲害啊？”
    “讓開。”
    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手，幹脆利落地把他推到一邊。
    男生踉蹌兩步，瞪大眼看向校霸，指指蹲到羅書桓麵前的路漫。
    校霸：“指什麽指啊？行了，趕緊給人道個歉這事兒就算完事了。”
    他說著，在路漫背上一拍，接著說：“這事兒其實也怪你們，不會打球非要上場幹嘛呢？”
    他看著羅書桓，一笑：“你說是吧？”
    砸人那位湊過來摸摸腦袋，嘿嘿一笑連說兩聲：“是啊是啊。”
    然後才敷衍地又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兄弟。”
    他這話剛說完，旁邊突然有人氣呼呼地喊：“誰跟你兄弟！”
    男生一愣，看過去。
    羅可沁雙手叉腰站在他身後，眼裏都是怒意。
    她質問男生：“什麽叫道個歉就算完了？！你們都把我哥砸成這樣了，就道個歉？”
    男生後退半步，無辜地舉起雙手。
    “小妹妹，這事兒不能怪我啊，是你哥自己——”
    羅可沁用力跺腳，看上去像是要氣哭了：“你就是故意要砸他的！”
    男生往旁邊攝像機看了一眼，一臉無辜：“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小妹妹。你們還在拍節目吧？公眾人物可不能隨便誣陷——”
    他話沒說完，一個籃球突然砸過來，擦著他的頭發絲飛到他的身後。
    男生嚇了一跳，當場閉上了嘴。
    路兮兮撿起腳邊的第二個籃球，在指尖上轉起來。
    她笑了一下，說：“兄弟，看樣子，你也不太會接球啊。”
    籃球拋起，落入她的掌心。
    路兮兮朝人抬了抬下巴，問：“要不練練？”
    她話剛說完，手裏的籃球又一次拋出，擦過男生另一邊的頭發。
    路兮兮彎下腰，撿起第三個籃球。
    “注意力集中一點啊，兄弟。”
    她拋了一下籃球，問：“你猜我這一球會去哪兒呢？”
    男生瞬間就被嚇腿軟了，直接跌坐在地，慌亂地往後退了兩步。
    路兮兮嘟囔一聲“沒勁”，轉身去看羅書桓的情況。
    身後，校霸一臉嫌棄地撈起他的小弟，帶著人離開了。
    羅書桓還坐在地上，別著腦袋，右手捂傷，像是不想讓人看。
    羅可沁蹲在他麵前，抓著他的手腕用力扯。
    “哎呀你鬆手讓我看一下！”
    路漫站在另一邊，和羅書桓對上視線，朝人擠了擠眼睛。
    羅書桓盯著擠眉弄眼的路漫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麽，表情一瞬間變得有點一言難盡。
    路漫：……？
    羅書桓閉了閉眼，做了一波心理建設，在心裏默念一聲“寵溺”，扭頭看向羅可沁。
    羅可沁被這猝不及防的對視搞楞了，一時間都忘了扯她哥的手。
    羅書桓有點不自在地抿抿嘴，另一隻手按在她頭上，用力揉了兩把，移開視線，說：“這麽緊張幹嘛，我又不會出事。”
    羅可沁呆了呆，眼裏瞬間浸滿淚水：“你還說不會出事！都流血了！”
    羅書桓又瞅瞅路漫，幹巴巴地說：“哦，那我下次注意。”
    還意外地有點乖巧。
    羅可沁吸吸鼻子。
    路兮兮拍拍她：“好啦，快點帶你哥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傷口吧。”
    羅可沁點點頭，看著路漫和支銘帶著羅書桓離開，和支晗一起跟上去。
    路漫走兩步，想起自己還有個妹妹，扭頭看她。
    路兮兮朝他揮揮手。
    “你們先去，我帶小陸弟弟一起去給你們買點喝的。”
    攝像大哥抬起設備，猶猶豫豫不知道該跟著哪邊。
    路兮兮指指走向醫務室的那群人，示意他跟過去，然後帶著陸修遠跑開了。
    倆人從小賣部買來一袋子水，出門的時候意外聽了個牆角。
    被聽牆角的那仨人聲音他她倆還挺耳熟——校霸和他的兩個小弟。
    路兮兮把水遞給陸修遠，自己悄悄溜過去。
    他仨這會兒就站在小賣部旁邊的小胡同裏，在煙霧中交流。
    校霸同學吸了口煙，十分不爽地“嘖”了一聲，說：“要不是他們有鏡頭拍著……”
    路兮兮好奇：“就怎麽樣呀？”
    小弟一號：“那還用問嗎？當然是狠狠——”
    小弟二號猛拉一下他，朝他擠眉弄眼。
    小弟一號莫名其妙：“你拽我幹嘛？”
    他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望，冷不丁對上了路兮兮的笑顏。
    小弟一號：“……”
    謝邀，下跪了。
    路兮兮笑吟吟：“怎麽不繼續說啦？”
    校霸三人組：“……”
    陸修遠拎著水等在外麵，沒等來路兮兮，倒是等來了路漫。
    他跟人對視一眼，抓緊了塑料袋。
    路漫看他一眼，隨意地笑了笑，走進去。
    胡同裏路兮兮剛巧正在往外走。
    她正活動著手腕，看到來人一愣：“哥？你怎麽來啦？”
    路漫偏頭往她身後看了一眼，視線掃過躺在地上小聲哼哼的校霸三人組，揚眉：“以暴製暴？”
    路兮兮遲疑了一下，糾正他：“防患未然。”
    胡同口，陸修遠又等來了一撥人。
    李普通帶著攝像大哥匆匆趕來錄這邊仨人的情況。
    小賣部裏沒有人，門口隻有一個陸修遠。
    李普通困惑地抓抓頭發，問：“他倆呢？”
    陸修遠往胡同裏麵瞅一眼，想了想，不確定地說：“尋找快樂？”
    李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