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必夏洛特先生你也知道，進入白薔薇騎士團難如登天。因為每年報名加入白薔薇的人非常多，這裏麵還包括很多排隊多年的王公貴族和地方領主的子弟……”
    菲娜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對王國統治極其重要的關係戶名額都安排不過來了，怎麽可能輪得到夏洛特這樣身份和地位的人。和夏洛特一樣立誌於加入白薔薇的索菲亞普通青年，估計已經排隊到五十萬名開外了。
    “但我能看出來，這樁案件很重要，重要到你不惜親自上門來邀請我這個小鎮農夫登場。我想這件事，肯定事關你的頂頭上司，也就是弗蘭克領分團的團長，乃至整個弗蘭克領白薔薇團的命運。我說的不錯吧？
    與這些代價相比，給我一份小小的申請資格，又算得了什麽呢？我認為這對雙方來說，是很公平的交易。反正之前我是如何破案的，有目共睹，一切全憑菲娜小姐判斷。”
    “你為什麽執著於加入白薔薇？”菲娜好奇問道。
    “刈除奸邪，磐守正義，這是白薔薇的古訓，上次菲娜小姐是這麽和我說的吧。”
    “夏洛特先生竟然還記得……”菲娜輕輕捂住小嘴。
    “既然如此，菲娜小姐覺得，如果白薔薇都被領主貴族家的少爺們占滿的話，那它還能繼續保持騎士團的純潔性和初衷嗎？或者說，如果關係戶占據位置是自古以來的潛規則，那這種潛規則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這……”菲娜陷入了猶豫。
    看到對方陷入動搖，夏洛特心中暗暗叫好。
    穩住！用白薔薇騎士最為在乎的高潔名聲，來質疑名額分配的公平性，這叫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用魔法打敗魔法。
    其實夏洛特申請加入騎士團，自然有自己的私心。騎士身份可以接觸到更多的幻璃界，而且還可以掩護他身為墮魔者的身份，雖然白薔薇是清繳魔女最為激進的組織，但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到菲娜猶豫不決，他趁熱打鐵。
    “如果我以局外人的身份調查，肯定會遭遇各種沒必要的阻力，不能服眾。給我一個小小的見習騎士名額，我們既完成了交易，也能解決白薔薇的困局，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
    菲娜咬了咬朱唇，對夏洛特頷首：
    “那你稍等，我請示一下。”
    她拿出導魔器，點開主界麵的薔薇花圖案，進入了騎士團專用通訊通道，開始啪啪啪地在導魔器上輸入內容。
    這個世界的以太科技雖然有所發展，但並沒有到即時通訊的地步。所以導魔器也如同電報機，發送信息和接收信息都有延遲。
    此時，餐桌上的氣氛驟然凝固，剛才還愉快喝粥的氛圍蕩然無存，所有人緊張地盯著菲娜手中的導魔器。
    五分鍾後，導魔器響起滴滴聲，菲娜抓緊抬起查看。
    “尤金大人，也就是白薔薇騎士團駐弗蘭克領支部的部長，同意你提出的條件。如我們所說，一開始隻能給你見習騎士的資格，是否轉為正式騎士，需要看你在解決此次事件時的表現。另外，尤金大人也會給你寫一份引薦信，這封引薦信是你參與見習騎士資格審核的門票，你需要獨自通過見習騎士的審查，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你。”
    “沒有問題。”
    夏洛特鬆了口氣，能進入審查環節已經很不錯。通過菲娜這層關係和自己的爭取，他至少已經超越了90的競爭者。
    菲娜把引薦信的圖片文件，用導魔器的傳輸功能，傳送到了夏洛特的導魔器上。
    薇妮婭又親熱地和菲娜聊了聊天，女孩子之間仿佛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飯後，菲娜離開，並約定好兩天後夏洛特就前往弗蘭克城。
    晚上，伊利亞又摸黑進了夏洛特的房間。
    “進入白薔薇固然是好事，但夏洛特先生，我也要提醒你關於弗蘭克城的危險性，那裏的墮魔者分布更加集中，甚至還會有很多專門蹲守菜鳥的專業墮魔者。”
    夏洛特點點頭，估計整個弗蘭克領想賺積分的狠人，都集中在這座城市了。
    “不過，伊利亞小姐，如果我加入騎士團的話，你要以什麽樣的身份跟隨在我身邊？
    “那當然是……騎士的侍從！”
    伊利亞拍了拍小胸脯。
    類似堂吉訶德和桑丘？
    “不可……”夏洛特托腮思考。
    “第一，大多數騎士的侍從都是男性，你擔任侍從過於顯眼。第二，侍從在很多場合要配合騎士戰鬥，這樣就增加了高手通過辨別以太流動認出我們的概率。”
    “那要怎麽辦？”
    “你自然是……擔任隨身的居家女仆咯。”
    既然二人有了「無麵」和「斷罪」的身份，那麽出於積累惡名值的目的，他們以墮魔者身份活動時，最好就頂著這兩個名號。
    而他以騎士身份活動時，伊利亞可是不可多得的底牌，輕易不能用。隻要她在暗處，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很大。
    “女仆……也不是不可以，我衣庫裏有件衣服，蠻符合這個主題的。”
    說罷，她噠噠噠跑離，當她再次回來時，夏洛特已經看呆了。
    隻見她用兔子發夾紮著金色雙馬尾，女仆裝是黑白相間的短袖襯裙，露出細膩濕滑的臂膀，後背鏤空，腿上的白絲高筒襪與短裙下擺襯托出光滑的絕對領域。
    V字吊帶形成的緯線兩側，東西半球遙遙相望。
    噗喲噗喲~
    伴隨著伊利亞的一蹦一跳，星球也在有規律地公轉。
    雖然最近星球的開發進度不錯，漲勢喜人，但這……特麽……怎麽看都像是不適合出門的衣服啊，魔女評議會提供的服裝都這樣嗎？
    夏洛特想了想，麵無表情地把外套蓋在她身上：“不要穿成這副樣子出去。”
    “謔？如何如何？你害羞啦？”伊利亞的內心偷偷竊喜，這個回合，算是她小勝一局吧。
    ……
    兩天後，薇妮婭租了一輛馬車，三人一塊前往弗蘭克城。
    進城後，夏洛特發現，城裏的景象很像第一次工業革命早期的景象。
    他看到規模宏大的工廠鱗次櫛比地分布著，煙囪中，夾雜著紅色火星的黑煙，直衝雲霄。
    他還看到了豪華商業街區，各種閃爍著以太霓虹燈的商鋪、娛樂城、酒店，穿金戴銀的貴婦們正在互相攀談著，吹噓著自家的男主人在慈善基金會上的善舉。
    在離繁華街區不遠處的潮濕陰暗角落，惡臭的下水道旁，一群麵黃肌瘦的小乞丐，正為爭搶一隻死老鼠的歸屬權而大打出手。而貴婦的家臣們，厭惡地對他們進行驅趕。
    他想起了《霧都孤兒》裏的話：
    德行看到了髒襪子立即別過頭去；可是邪惡隻要用緞帶和豔麗的服飾裝潢起來，像已婚女子那樣換個姓氏，就變成了羅曼蒂克。
    在經過城市中央的鍾塔附近時，夏洛特察覺到周圍的大街上擠滿了人，人群指指點點地朝頭頂上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