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夜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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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更是無稽之談,無麵神出鬼沒,我們哪有機會接近他。”
    肢解沒有說話,神色淡漠地看著月亮。
    “鋼刃,你知道我的規則,想要在我這裏活下去,必須絕對的忠誠,絕對的服從。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鋼刃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正想反駁,對方繼續道:
    “你的兄弟鬆鼠,已經和我說了。”
    他瞳孔驟然收縮,猛地轉頭看向鬆鼠。
    鬆鼠那如葡萄般的小眼睛,飆著豆大的淚花。
    “鋼刃大哥,你別怪我,我怕死啊……你快把所有事情和老大交代出來,我們能活下去的,嗚嗚嗚……”
    鋼刃臉色鐵青,鄙視地剮了鬆鼠一眼,把頭扭回來,沉默不語。
    肢解繼續問鋼刃問題,聲音的音量不大,但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些問題,需要身為序列9的你親自回答。
    第一,無麵和斷罪之間的以太聯係,呈現什麽樣的特征?
    第二,無麵的具體外貌,到底有沒有四根觸手,麵具和服飾特征,有多少說多少。
    第三,你們邂逅無麵的具體地點,幻璃界的入口位置和景貌特征,必須知無不言。”
    肢解掩藏在麵具下的雙眼,透露出一抹嗜血的興奮。
    他聽聞無麵的大名已經太久,早就渴望親自和對方交鋒,而鋼刃又是最接近他的目擊者,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問清楚。
    鋼刃卻依然保持沉默,內心稍稍鬆了口氣,看來鬆鼠泄露的東西不多。
    “無麵確實有四根觸手,他的魔女有深淵巨口,正如我們的傳言那樣……”
    他讓自己冷靜地回答問題,並偷偷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切割捆在手上的繩索。
    “嗯……”
    肢解的神色將信將疑。
    鋼刃已經從在旁等候的魔女看出來,肢解今晚並不打算給他們三個活路。
    這裏是露天鍾塔,割斷繩子跳下去後,生還的希望很大。
    離開弗蘭克城後,先帶著自己的魔女去附近的鄉野躲避……
    他默默在心中盤算著。
    繩子即將隔斷時,他又用眼角餘光瞥見身後的水獺和鬆鼠,想起和他們在貧民窟同甘共苦的日子,不由又暗暗嘖了一聲。
    趁著肢解依然在思考,他在繩子割斷的瞬間,向肢解甩出一道刀光攻擊。
    初級戰技·冰寒波動刃!
    肢解沒想到鋼刃會直接攻向自己,條件反射性地舉起戰刀格擋。
    鐺!
    兩道閃著寒光的刀鋒相撞,迸發的氣浪讓周圍的墮魔者東倒西歪。
    鋼刃趁亂跑向鬆鼠和水獺身邊,解開了他們身上的繩子,自己的一條腿卻被濺射的冰霜封住。
    他低喝:“跑!”
    水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跳下了鍾塔,融入了弗蘭克城濃密的夜色中。
    鬆鼠麵露羞愧,正想開口,被鋼刃怒罵:“快滾!活下去!”
    鬆鼠抹了抹眼角,頭也不回地跳下。
    而另一邊,已經回過神來的肢解,周身散發出冰冷寒意,以他為中心的地麵,很快凝結成霜。
    冰霜從地麵隆起,逐漸變成一麵鋥亮的棱鏡。
    從他的口中發射出刺耳的聲波,聲波經過冰霜棱鏡的折射放大,命中了鋼刃的後背。
    鋼刃剛把腿上的冰封打破,頓時覺得頭暈目眩,栽倒在地。
    他的魔女,從身前的虛空中,召喚出一排旋轉的銀色光刀,準備甩向肢解,替鋼刃解圍。
    而對方的魔女不知何時,早已閃現到她的麵前。
    “悲泣魔女……”鋼刃的魔女神情失措。
    悲泣魔女張開嘴巴,上顎和下巴之間,張開到幾乎180度,發出了尖利的音波。
    音波直接將所有的光刀全部崩碎,鋼刃的魔女吐血倒地。
    短短兩回合,肢解就已將鋼刃二人製服,而其他墮魔者,隻來得及圍觀,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這是隱世黑鐵段位的實力!
    他們很多人內心感到後怕,偷偷慶幸自己沒有反抗肢解。
    肢解默默走到倒地的鋼刃麵前,把他像拎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為什麽要反抗我……”肢解的聲音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惱怒,
    “在接觸無麵之前,你明明是世界上最卑微的蟑螂。那個無麵到底有什麽魔力,讓你變成如今這樣?難道極致的暴力和恐懼,還不足以讓你屈服?”
    鋼刃嘴角滲血,索性卸下偽裝,直視肢解的雙眼,眼眸中挑釁意味十足。
    他張開嘴角,艱難掙紮道:
    “勇……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肢解瞳孔震動,一股無名的煩躁從心底升起。
    “所以……在這一刻,我是勇者,你是懦夫。正因為你是懦夫,你才長年龜縮在弗蘭克領這種小地方,不敢去其他地區挑戰更高段位的墮魔者。
    但是我敢向你挑戰,我在最近幾天救下了不少貢品,我剛才也把自己的兩個好兄弟救走,我是勇者。”
    鋼刃直抒胸臆後,看著肢解的麵具微微顫抖,頓覺心情舒暢。
    曾幾何時,他是弗蘭克城最卑微的蟲子,他被豪紳的家臣窮追猛打,被富商用腐臭的食物羞辱。
    本以為成為墮魔者能結束這一切,但欺負弱小的同類並沒有讓他覺得,自己的生命變得有意義起來,直至遇到那個男人。
    是那個男人教會了他那句話。
    是那個男人告訴他,即便是深處黑暗的蟲子,也有資格向往燭火。
    他現在就是撲向燭火的蟲子,哪怕最後燃燒殆盡,也綻放過光和熱!
    看著鋼刃那目空一切的驕傲眼神,肢解從心底感到莫名的焦慮和失措。
    這種焦慮並非來源於無麵那四根觸手的傳說,抑或者鋼刃給他帶來的麻煩,這些都不重要。
    他焦慮的是,鋼刃已經不再「恐懼」他了。
    他是統治弗蘭克城夜晚的暴君,這種無所畏懼的火苗本身,是最讓他焦慮的。
    所以,他必須要對其他人維持這種“恐懼”。
    “想必,你已經聽說過,我是怎麽折磨、肢解獵物,並進行收藏的吧?”
    他用閃著寒光的刀鋒,拍打鋼刃的肩膀。
    其他在場的墮魔者,下意識地抖了抖。
    比死亡更加讓人恐懼的,是生不如死,肢解的折磨手段,是一切恐懼的源泉。
    鋼刃絲毫沒有在意地笑了笑,說道:“可惜,你這招已經對我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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