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不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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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022年7月12日20:53。
    “在離咱們這裏640米遠的地方,有個多層建築,都知道叫什麽吧?”
    當時的吳亦歡是這樣開頭的,隨後他自問自答道——
    那個多層建築叫做睿王台。它是在翰永吉四年,也就是從公元945年開始建的。建它的人叫長孫元闕,是翰朝景宗皇帝長孫虞城第二十二個兒子。
    他媽叫柳畫眉,是個才人,這個才人的封號呢,還是柳畫眉有了長孫虞城的孩子之後被追封的,而在此之前,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
    這長孫元闕隻活了三十二年,在他短暫的一生當中,他做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建了睿王台,第二件是建立了暗殺組織天闕。
    說到這裏,都是曆史書上的,下麵來說說曆史書上沒有的。
    吳亦歡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掃視了一圈眾人,而後喝了一口清冽的頂級美酒,接著說道——
    《翰史拾遺》裏麵說這個長孫元闕自幼就聰慧過人,三歲把《子孫言》背得是如數家珍、五歲能把《睿藺詩選》倒背如流!
    後來,他更是開了掛——七歲能寫絕句、十歲能在辯論中把當時的謀士給駁得啞口無言、十二歲就成為當朝大儒範學禮的得意門生,而且還保持了年齡最小的記錄,但是——
    我們都知道皇家曆來是最重出身的,就算是皇子,也同樣是子憑母貴。所以就算這長孫元闕再聰敏、再厲害,也隻能被他那些個出身高貴的兄弟們給欺負。
    加上他身體孱弱、性格單純,他所受到的欺淩就更加變本加厲。那些個所謂出身高貴的皇室子弟頻繁地用‘賤種’來辱罵這個才人的兒子。
    這樣的生活讓長孫元闕在少年時期有著割裂般的體驗。在學堂裏,他是揮斥方遒、意氣風發的人中龍鳳,而在學堂之外他卻像個人人都可踐踏的羔羊。
    他無數次地希望自己的母親可以為他出頭,而柳才人給她的回複從來隻有忍這一字。久而久之他也就認命了,就算被拳腳相加時,也隻是抱著頭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原本他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他的麵前出現了那個人——
    吳莫染,翰朝熾烈軍的少帥,正一品柱國大將軍吳成璧的第五個兒子,十五歲就隨父出征,曆經大小戰役不下十次,更是在遠征玄族埃塞奇國的時候率領僅兩百人的少帥軍把對方一萬餘人的大軍一舉擊潰,一戰成名。
    話說這個吳莫染擋在那幫欺負長孫元闕的眾人的麵前,他把名劍獨孤在身前這麽一橫,衝那幫宵小之人喝道:爾等欺人太甚!此人好歹是你們的兄弟,怎可如此相煎?
    看著眼前這個如一尊戰神一般的少年,加上他手中那柄散發著凜冽殺氣的名劍,原本還趾高氣昂的那幫龜孫們瞬間吃了癟,理虧而散。
    也許你要問了,那些個可都是皇親貴胄啊,為何會怕一個將軍的兒子?
    這就要說到那柱國大將軍吳成璧了。
    在翰景宗長孫虞城還是儲君的時候,吳成璧就緊隨左右,隨其南征北戰,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誼。而後又助長孫虞城平定了江留王長孫虞川和汝明王長孫虞池所發動的史稱雙王之亂的叛亂。
    一時之間,吳成璧和長孫虞城的君臣之誼成為朝野佳話。吳成璧也被連連提拔,至長孫虞城登基之時,更是被封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正一品柱國大將軍,成為國之棟梁,並賜予上可斬昏君,下可殺奸臣的名劍“獨孤”。
    沒錯了,就是吳莫染拿在手中的那柄寶劍。
    所以說,就算是皇子,也會對吳莫染有所忌憚。
    所以,在公元936年的那個秋天,當時十六歲的吳莫染見到了比他小兩歲的長孫元闕,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然後,就開啟了兩人長達十年形影不離的友情。
    在此期間,再無人敢欺負長孫元闕,兩人更是互通有無,互相促進,吳莫染教長孫元闕武藝,長孫元闕教吳莫染寫詩。
    看到兩人如此形影不離,翰景宗一高興,給吳莫染在少帥的名頭上又封了個從四品睿王府親事都尉。
    他的本意是希望吳莫染可以好生照應他這個性格懦弱的兒子,對他也好有個照應,但是這個決定卻讓吳成璧頗為不快。
    話說這吳莫染雖然是吳成璧第五個兒子,他上麵有三個姐姐和一個哥哥。
    三個姐姐都已嫁人,而且嫁的都極好,大姐吳若梅嫁給了刑部侍郎盧渙宇,二姐吳若蘭嫁給了禮部編撰石承恩,三姐吳若竹嫁給了衛城司典衛使劉漢卿。
    而他的四哥吳莫敵卻死於多年前的雙王之亂中,因此吳莫染成為了吳府的獨苗。
    所以吳成璧原本打算為自己的兒子在皇帝那裏討一個既有前途又能曆練的職位,比如他看上的督察院的巡城校尉一職,他想讓自己的兒子能在這個職位上多走動走動,一是積累經驗,二、是積攢人脈,為以後的升遷打下基礎。
    但是,翰景宗的一紙加封,讓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但是就算他覺得跟著一個十八線的小王爺根本就毫無前途可言,然而聖命難違,也隻好在今後再做打算。
    倒是這吳莫染述職之後極為開心,因為可以和長孫元闕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了。雖然兩人主仆有別,但是兩人私底下會以兄弟相稱,他們原本以為這樣美好的時光可以永遠延續下去,但是公元945年發生的一件事卻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一生。
    在這一年,發生了一場名為羨淵的亂黨叛亂。這羨淵是什麽意思呢?你們有沒有人知道的?
    吳亦歡端著酒杯,透過杯中酒看著在座的這群平均年齡不到25歲的年輕人,隱約讓他產生了滄桑之感。
    羨淵,羨淵,羨慕深淵。用羨淵教教主公孫亂的話來說,就是渴望如同深淵一般的未知降臨人間。
    公孫亂這個人的腦洞比較清奇,他認為翰朝立國已久,舉國歌舞升平,國泰民安,對我們來說這不是好事嗎?他就不一樣了,他覺得這人呢安逸久了,就會失去動力和上進心,變得懶惰,沒有創造力,也就是不好玩了。
    所以他發動羨淵之亂的目的就是想讓這世間變得重新好玩起來,真是一個具有二次元反派思維的大壞蛋啊!
    話說這公孫亂原名公孫禮成,出生於一個書香門第,少時極為聰敏,看任何書都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不光在他家,就是十裏八鄉之內,他都是人中翹楚。他原本拜入了名仕苑天成的門下,但是卻在短短一個月之後,卻被苑天成給勸退了,理由是才疏學淺,怕耽誤了他的前程。這苑天成是何許人物啊?他可是和當時的大儒範雪禮並稱為‘北範南苑’的了不起的文學家啊,怎麽會覺得自己才疏學淺呢?
    這裏就要插播一下這個公孫禮成的故事了。剛才說了,公孫禮成小時候特別聰明,看書過目不忘,於是他爸爸公孫明禮就托關係想辦法把兒子塞到了苑天成的天成書院裏麵。
    剛進去的時候,公孫禮成表現的還挺正常,天天勤勉讀書,加上記憶力強,看過的書都能倒背如流,苑老師很喜歡他。但是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件卻讓苑老師大跌眼鏡。
    首先是公孫禮成被發現總是偷偷的在深更半夜燒書,在經過再三的訓斥之後,他還是屢教不改,他給的說法是書既然被讀過了,就已經失去了趣味,自然就沒必要留著,所以不如幹脆就燒了。
    後來好不容易沒燒了,卻又發現院中養的鳥雀總是莫名失蹤,甚至包括苑天成最喜歡的鸚鵡得閑,找來找去,終於在院中假山後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了這些鳥雀的屍體,裏麵還有得閑。
    然後自然是全院大排查,查到公孫禮成這裏,他捂著嘴偷笑,人家問他,你為何要笑?他笑逐顏開地說,不就是殺了一些玩物嗎?至於這麽大費周章?他此話一出,苑老先生就覺得不對,此子的價值觀非常有問題!
    於是,苑天成趕緊把公孫禮成的父親公孫明禮給請了過來,把事情的前前後後給他一說,公孫明禮自然是大吃一驚,於是當著苑天成的麵,對他的兒子是破口大罵,罵得是狗血淋頭,公孫禮成也是痛哭流涕,賭咒發誓說再也不敢了。
    待其父走後,公孫禮成把眼淚一擦,嘴角微翹,竟是笑了。
    事情過去了一個月之後,公孫禮成又恢複成了一個循規蹈矩的好學生,書不燒了,鳥不殺了,而苑天成又重新對他青睞有加。但是不久之後,書院之中竟然有一個叫梅洛笙的生員失蹤了。
    全院上下是全員出動,把整個天成書院真的是挖地三尺都沒有任何發現。不得已上報了官府,捕快們對全院進行了一此底朝天的徹底搜索,仍然沒有蛛絲馬跡,最後隻能以失蹤結案。那麽他去哪裏了呢?
    吳亦歡故弄玄虛地看向眾人,而大家卻麵麵相覷,沒人回答。
    這個問題我等下再回答。先說這個公孫禮成為什麽被苑天成給請走了,那是因為苑天成在公孫禮成的一本書上發現了這麽一句話——從今日起,禮成與洛笙義結金蘭,永世不變。在看到這句話的一瞬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壓得他無法呼吸,然後他跑向茅廁狂吐不止。
    接著,他以自己才疏學淺為由,把公孫禮成給送回了家,而又遣散了整個書院的學生,從此閉門不出, 終生隻是為古文做釋。
    所以,那個梅洛笙去了哪裏?李榮睿幽幽地問了一句。
    吳亦歡沒有回答,而是默默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