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更是氣得大口喘著氣,瞪著厲大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承寒在一旁替她撫著後背安撫。
    厲大伯從頭到尾依然是麵無表情：“爸，這話你怎麽會信的？我是冤枉的，我和老五是兄弟，怎麽可能會害他？肯定是老五聽了誰的話才發了癔症……”
    兩個警察這時候上前,將一疊東西遞過去：“我們是查過之後證據確鑿才上門的,這裏有你先後幾次轉賬的記錄,雖然你用的別的銀行卡，但還是被我們查到。包括你和白文羽的通話記錄也被人發到我們手裏,還有剛剛司機發給你的短信也被攔截。白文羽已經抓到了，他也承認了，是你主使的,他手上也有你們先後談話的聊天記錄。第一次車禍那個司機的家人也已經坦白，厲先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厲大伯隨著警察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低頭將遞到麵前的東西拿過來,瞧見那厚厚一疊的調查報告,圖文並茂，甚至還有白文羽的口供，詳細至極，和他們的謀劃事無巨細都在上頭。
    厲大伯終於情緒崩潰，伸手就要撕掉這些，卻被按住手腕摁在地毯上：“這些隻是複印的,你撕了也沒用。”
    厲大伯終於放棄反抗，他死死咬著牙,恨恨盯著厲譽：“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是不是白文羽告訴你的？”
    厲譽並沒說，隻是冷漠看著他：“我自認沒什麽對不起你，你為了厲氏集團掌權人的位置,卻一而再再而三對我下死手。當初，是你求著我回來替你救公司的。”
    公司救活了，他就需要去死給他讓位置嗎？
    厲大伯聽到這，臉色更加猙獰：“我是求你回來的，但你既然之前就讓了我一次，為什麽這次不能繼續讓？為什麽非要霸占著位置不放手，你當初既然跑出去創業，為什麽就不能繼續給我當副手？我才是老大！這厲氏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是你的？憑什麽是你的？憑你臉大嗎？還是憑你不要臉？”白承寒皺著眉，沒想到這個厲大伯能說出這麽無恥的話？就憑他是大哥，所以厲譽活該給他打工嗎？
    “哈，我不要臉？還不是偏心，從頭到尾，你們就是偏心老五罷了。是，我和老四是不聰明，不是那塊料，但如果你真的有心要讓我繼承公司，為什麽當初我一上任直接就甩手不管了？你如果但凡先幫我幾年，我也不至於急於求成將公司弄成這樣。”厲大伯死死盯著老爺子，怨恨呼嘯而出，那種憤怒讓老爺子心裏發涼，“你就是故意看著我弄不好公司。名義上說著我不行，還不是等我管不好公司，才能名正言順的將公司交給老五？”
    老爺子顫抖著手指著他：“你還有這個臉問我為什麽當初直接把公司交給你就不管了？難道不是因為你為了公司故意趕走老五，老幺兒才十八歲你就故意拿什麽兄弟情義故意在他麵前表現出想要繼承公司，故意打壓他針對他，他不得已主動要求出國，甚至什麽東西都沒要。你以為我不知道是吧？如果不是老五當初出國前找到我說也是為了家裏關係和睦，也想自己闖一闖看能不能闖出一番天地，我怎麽可能饒了你？”
    他當時被老五說動了，加上他的確是有些偏心，老大養成這個樣子，他這個當父親的也有責任，想著等老大心滿意足了估計也就不會這樣了。
    可他這口氣卻是忍不下來，既然老大想要公司，他就給他。
    結果呢？
    果然如他當初想的那樣，老大和老四壓根不是那塊料，公司眼瞧著越來越走下坡路，他也急，但老五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心一意不靠家裏，大概也是被大哥傷了心。
    直到最後眼瞧著基業要敗了，老大主動求到他這裏，他心軟了，才把老五給喊了回來。
    他還是錯了，老大這自私自利的性子，從頭到尾都沒改過。
    厲大伯顯然沒想到自己當初做的那些小動作老五都知道，甚至父母也知道，他咬緊了牙根，依然不肯覺得是自己錯了。
    厲父在一旁也聽得震驚不已：“老五當年出國竟然是你擠兌走的？”
    這簡直超乎他這些年對大哥的印象，簡直匪夷所思。
    那他從小到大不會也被老大挖了不少坑吧？
    厲大伯嘲弄笑了聲：“是又如何？你又好多少？你難道不是也被自己老婆鼓動的想老五出事嗎？隻是你心裏這麽想卻沒膽子對老五動手罷了。我隻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可惜啊，你雖然是廢物，但二老還是偏心你的，就像是偏心老五一樣，隻有我……才是最不得待見的。”
    大概是這番話壓在心頭好多年了，厲大伯眼底的怨念幾乎要化為實質朝二老砸過來。
    老爺子和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但很快老爺子察覺到這話裏有話，那個念頭一起，他抖著手，難以置信看著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否則這個畜生怎麽會敢對老五下手的？
    加上他張口閉口偏心，這讓老爺子更是氣得恨不得拍死他。
    其餘人沒聽懂，就這麽瞧著老爺子比剛剛還憤怒。
    厲大伯對上其餘人懼怕的目光，最後對上老爺子這憤怒的目光：“是又怎麽樣？我高三畢業的時候體檢知道的，我和你們的血型都對不上。一開始還以為出了錯，結果發現我不是你們的孩子。可你們既然收養了我，憑什麽這麽偏心，是你自己說的，以後會公平，可你公平了嗎？”
    “三十多年，你竟然知道了三十多年……”怪不得老五一出世他表情就怪異，甚至對老四也不太好，另外兩個妹妹也感情淡薄，原來早就知道了。
    老爺子更加憤怒：“我不公平？如果我不公平壓根不會讓你繼承公司！從一開始我就不會將你也算在裏頭！”
    他的確是偏心老小，但老五出生的時候他們都長大了，也成家立業，厲家也養得起，加上老大和他們親緣淡薄，老四又不成器，另外兩個孩子也都嫁到了外地。
    老五來的意外，一開始沒想到，等知道的時候孩子已經在肚子裏很大了，他們也不舍得，就這麽生了下來。
    因為是老幺兒，的確是偏疼一些，但他們年紀差得多，跟一個還在繈褓的孩子爭寵，老大還要不要臉了？
    當時老大都結婚了，都二十多歲了！
    老爺子氣得胸膛起伏：“這些年自從收養了你，哪裏短了你吃喝？甚至連老四他們都從未發現過你不是我們的孩子，隻是你自己心裏存了念頭，才事事瞧著不順眼罷了。既然都說開了，那我就好好說說，我厲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讓你恨不得讓厲家家破人亡。”
    五十多年前，他也剛結婚一年，年紀輕輕繼承了公司，焦頭爛額，他本事一般，好在前頭打下的基業讓他還算勉勉強強就這麽上任了。
    等終於穩定下來，他就和老伴重新度了一次蜜月，可也就是這一次旅遊，剛好讓他救了老大的生母。
    當時對方不小心掉到河裏，雖然救了上來，卻早產生下一個孩子，因為大出血，雖然孩子生了出來，生母卻沒了。
    他們先給了醫藥費，等孕婦的家人過來，結果沒等到，反而等來老大生父吃喝濫賭欠了一屁股債被人追趕時被撞死的消息。
    加上生父母兩人都是無父無母，就這麽隻留下了一個早產的小孩子。
    那種情況下，如果不好好養著，這孩子肯定活不下去，畢竟五十多年前的醫療條件還不太好，兩人剛結婚，都是心善之人，瞧著還在保溫箱的小孩子，動了惻隱之心。
    老爺子二人一商量，又怕收養後萬一以後長大會被外人說三道四，想了想，加上這孩子早產還要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加上將養，所以兩人就決定收養這個孩子。
    但公司離不開人，老爺子先回去，老夫人留下來照顧孩子，順便等時間到了，再以自己的孩子帶回去。
    老爺子就這麽先回去宣布老夫人懷孕三個月的消息，隻是因為胎不穩所以在外麵養胎。
    等幾個月帶回來，因為孩子早產瘦瘦小小沒怎麽露過麵，晚了一兩年出來倒是也沒人懷疑過。
    可二老當初的善心卻差點把自己的親兒子給害死了。
    老爺子說完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顯然沒想到還能引出這麽一段舊事。
    白承寒之前雖然覺得奇怪厲大伯能這麽心狠對同胞兄弟下手，雖然意外但也不是沒見過，但如今聽完，知道厲大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二老的孩子，那麽從厲譽出生就知道真相也對這個五弟沒任何感情，那麽下手也就沒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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