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之夜(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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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我一個了。
溫時覺得自己一定要爭氣,否則追殺他的女人和怪物不就白死了?
他們用生命給我鋪路,我說什麽也要為他們而活。
信念感支撐著【1】的血量,遊戲承諾場次結束會恢複傷勢,想來不會誆他。
半死不活的狀態下,溫時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分鍾,或許是十分鍾。遊戲音再度響起的時候,溫時第一次覺得猶如天籟。
【創傷複原中,1,2……】
【恭喜玩家460872完成高級技能任務。
正在匹配與玩家相符合的技能……】
渙散的瞳孔重新出現光亮,溫時的嘴唇艱難地動了動,他差點死了一次,怎麽說也得給一個力拔山河的本事。
【檢測到玩家內心從不相信任何人,本款遊戲致力推崇真善美,已為您找到最佳解決方案。】
【恭喜玩家覺醒‘我就是我’技能。
相傳多元宇宙中,可能存在另外一個‘自己’,大家有著完全不同的命運軌跡,但都是真實的獨立人。
我就是我:耗費一百積分即可召喚平行世界的‘我’一次。】
溫時險些垂死病中驚坐起。
兩條命,就換來這麽個技能,對得起死去的女人和怪物嗎?
他當然聽過平行世界的說法,但除非平行世界的自己是鬼,否則召喚來一個普通人有什麽用,哪怕對方是金融巨鱷,頂流明星,來了也是團滅。
屬性麵板更新得很快,新增技能一欄:
【玩家編號:460872
技能:我就是我
積分:100高級場初始贈送積分)】
又過去幾分鍾,傷勢完全複原後,溫時找回了力氣,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活動了一下發軟的四肢,不知想到了什麽,喃喃道:“其實這個技能也並非一無是處。”
月光下,身形略顯單薄的青年轉身尋找空著的屋子暫住。
傷勢已經複原,手腳還是有些發麻。
牆壁裏的怪物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溫時走路時下意識選擇走廊的中心區域。
二層有很多空著的房間,不少門是虛掩著的。溫時推開就近的一間,和飯廳一樣的赤紅色牆壁直衝眼底,牆上掛著各種風情的油畫,對比飯廳那些雜亂無章的線條,這裏的更符合大眾審美。
床尾不到一米的地方放置著梳妝台,台麵上隻有一個插著三根蠟燭的燭台和一把梳子。
溫時退出去陸續推開相鄰兩間的屋子,發現都是一模一樣的擺設。這些虛掩著的房間或多或少都有些淩亂,湊近了才能看清牆上有不少噴濺的紅點,似乎是血。
遊戲曾提示過這場遊戲是殘局,八成是已經淘汰的玩家。
溫室仔細檢查了房間,發現一個怪異現象,有梳妝台卻沒有配鏡子。
檢查室內的空隙,溫時迎來了第一個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一:弄清今晚追殺你的女人身份
她是誰,她從何處來,她有著怎樣的經曆】
溫時覺得這個問題更適用於自己。
我是誰,我從何處來,我會有著怎樣的經曆。
帶著疑問躺倒在大床上,因為腳踝處疼得不行,溫時不得不坐起身,一大片烏青格外紮眼。升級技能時受到的傷害都已經抹平,這個是先前在路燈下被不知名東西拉扯時留下的印記。
反正沒有影響到生命值,溫時沒再管它,疲憊感一點侵蝕使著理智,鎖好門一頭栽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昨晚的經曆讓溫時總結出了遊戲的一些規律,怪物殺人也需要觸發某種條件,並非無差別的一通亂殺。
咕咕!
突如其來的尖銳叫聲直刺耳膜,是飯廳那隻布穀鳥掛鍾,隔著很遙遠的一段距離,不知為何竟然如此洪亮。
根據報時現在是早上八點,溫時簡單洗漱一番後下樓。
鄂修正在和其他兩名玩家用餐,古堡主人依舊坐主位。他今天換了身衣服,黑色的提花燕尾服,忽略那雙陰暗的眼睛,朋克風的燕尾服完美勾勒出他勁瘦腰肢的線條。
溫時出現在飯廳的刹那,三名玩家同時一驚,尤其是鄂修,手裏的叉子險些都沒拿穩。
除了新人時期,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失態。
古堡主人同樣充滿深意地看了一眼溫時,竟然沒有死。
溫時故意一瘸一拐走進去,拉開褲腿露出腳腕上的淤青:“我昨晚夢遊不小心扭傷了腳踝,可能要在這裏多待些時間。”
不清楚自己是誰,來做什麽的情況下,溫時總得找個理由留下來。
當然最主要的是為了完成支線任務。
溫時不動聲色吃著早飯。
都以為他玩完了,今天的早餐大家自然是選能吃得吃,而不是像昨天打配合誘導人喝紅酒。他照搬了其他玩家的答案,確定能吃的食物是麵包和葡萄柚汁,火腿不能碰。
一頓飯吃得離奇安靜。
在古堡,一切以古堡主人為優先級,溫時昨天便發現了這一點,所以飯後特意等到對方出飯廳,他才起身,看都不看其他幾人一眼。
飯桌上,鄂修放下刀叉:“他昨晚有朝著古堡主人的屋子跑去,不可能活下來。”
女玩家沒有接話茬。
另一名玩家站起身,他有別的任務要做。
過了幾秒女玩家才緩緩開口:“我可以幫你,但不是白幫的。”
她說了條件後,鄂修皺起眉頭,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知道一場喪事對於鄂修的重要性,女玩家早就窺見了結果。
鄂修的決定做得很快,兩人通過道具簽訂了交易契約。
女玩家說出自己的計劃。
很精巧的布局,鄂修聽完後卻沒有完全放心,提醒道:“對待這個新人,一定要謹慎。”
旁人不知道他的技能是什麽,隻有鄂修自己清楚,一個無法被【馴化】的新人,精神狀態肯定和一般人不同。
女玩家好笑,覺得他是緊張過度。
“你不懂。”鄂修神情嚴肅:“那個新人的心裏,沒有愛。”
“……”
溫時沒找到昨天扔掉的白大褂,從穿著上看自己似乎是個醫生。
給古堡主人治病?
對方能輕鬆捅穿他,看著根本不需要治療。
“難不成是精神上的疾病?”
溫時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正常人哪裏會執著要找到最完美的新娘。一想到自己可能扮演了個精神醫生的角色,他就忍不住神經質般的笑了兩聲,好像什麽天大的玩笑。
笑累了溫時邊走邊回憶線索提示:
“血池,老棺材,顫抖的靈魂。”
“祝詞,禱告,和安全屋。”
“跳舞吧,美女和野獸!”
……
昨晚光顧著逃命,根本來不及找畫框,他準備現在試試看,也許有助於完成支線任務。
“幸運男孩,加油。”自顧自打氣了一句,溫時又想笑了。
進入這個動不動就會死人的世界,哪裏還有幸運可言。
陽光斜照進大廳。
溫時停下腳步,雙插在兜裏。他現在隻穿著一件t恤,皺巴巴的,上麵還染了些血。
溫時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陽光和空氣是這麽奢侈的事情。溫暖的光線透過玻璃,大廳的寒冷被吹散,他不禁仰頭歎了口氣。
穹頂上的圖案在白晝光中凝聚出生命力,變得鮮活無比。
溫時眨了眨眼。
片刻後,又眨了眨,確定沒有看錯。
上方隱約能看出野獸抱著美女翩翩起舞的畫麵,因為太高,望得不是特別清楚。
這不就是要找的美女和野獸?
“……我還真是個幸運男孩?!”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副本不會給出完全的死局,昨晚的線索提示應不會太難,譬如[跳舞吧,美女和野獸],指得應該就是耳熟能詳的《美女與野獸》的童話故事。隻不過在那樣的追殺中,幾乎不可能做到一一集齊。
提示是很簡單沒錯,但他現在總不能飛上去找畫框。
溫時正計劃著要不要去找梯子時,搖頭自言自語:“不對。”
放在昨晚幽暗的環境中,注意到穹頂已經很不容易,還要上去取,這幾乎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溫時眯著眼費勁地又仔細看了一遍畫的細節,除了主人公共舞,旁邊還有會動的茶壺,正在跟著扭動身體的燭台,和房間裏的很像,都插著三根蠟燭,舞動地鬧鍾和湯勺也在渲染著氣氛。
燭火,鬧鍾的指針,還有湯勺都在指著一個方向。
溫時順著看過去,才發現對準的是一個書櫃。
沒記錯的話,美女與野獸故事裏的貝爾,好像也很喜歡看書。
書房?
二層是住的地方,一層是飯廳和大廳,溫時考慮要不要去三樓逛逛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裴溫韋。”
溫時第一時間轉過身問:“有事?”
反應很自然,走來的女玩家暗自思忖,莫非這是他的真名?
女玩家首先自我介紹:“我叫駱筱,要合作嗎?”
她是個很精明的性格,說話直戳中心:“信息交換沒壞處。”
前方就是樓梯,看出溫時要上樓,駱筱主動提議和他一起:“越往上危險係數越高,你一個人的話,很難全身而退。”
溫時沒反對,撂下兩個字:“書房。”
男人的背影消瘦挺拔,放心地走在前麵,好像交托信任一般。
鄂修那句‘他沒有愛’陡然浮現在腦海裏,駱筱不禁問:“你不怕我在背後捅刀?”
“副本禁止粗暴地互殺,不是嗎?”邁過最後一層階梯,溫時回過頭看她。
駱筱配合地笑了笑。
過度的探究容易招來戒備,她忍住好奇,沒有問溫時昨晚活下來的辦法。
駱筱首先為紅酒的事情進行道歉:“對不起,昨晚鄂修答應給我們一個道具,雖然不算高級道具,但有勝於無,喝酒的事情我很抱歉。”
說著抱歉,眼中沒有一絲愧疚。但駱筱接下來很直白地分享了一個關鍵線索:“據我觀察,這個副本裏有很多現實世界的元素。”
溫時點頭,比如美女與野獸的故事,完全是照搬童話故事。
駱筱:“其實有一個很有名的恐怖故事。一個女孩為了成為最完美的女孩,殺死了暗戀對象誇獎過的每一個女孩,取下他們被誇讚的部分安在自己身上。”
溫時:“不會出現排異反應嗎?”
駱筱眼皮一跳:“都說了是恐怖故事。”
溫時一點即通,皺眉:“你的意思是古堡的主人也想要效仿這種方式?”
駱筱:“所以這個副本死亡率相當高。如果想要拚湊出古堡主人心目中最完美的新娘,就要想辦法取走古堡怪物的一部分。這裏有多少怪物,想必你昨天已經打過交道。”
書房在三層。三層的房間數量上遠遠不如二層,很多地方都是大麵積的空牆,不似正常牆體的厚重感。
書房是含蓄的說法,這裏的規模堪比一個圖書室。
溫時:“我要找到《美女與野獸》這本書,有可能是單獨成冊,也有可能是收錄在童話集。”
駱筱幫著他一起找。
有老玩家幫襯方便很多。駱筱掏出一個小白老鼠模樣的機械體放在地上,小白鼠一溜煙躥出去,靈活地穿梭在書架間。不出片刻,一本蒙塵的書從書架掉了下來,小白鼠重新回到駱筱口袋。
溫時眯著眼打量著這本書,駱筱伸手攔在他麵前,蹙眉道:“這東西有古怪。”
她主動走上前,戴上一雙特質手套翻書。
一看這手套也非俗物,溫時想著什麽時候自己才能有如此齊全的裝備。
“畫框。”溫時給出一個關鍵詞。
“原來是這樣,”駱筱愣了一下,豁然明朗說,“我們之前進度緩慢,就是困在如何才能從怪物身上取下一部分。如果能把它們變成一幅畫,那就非常容易了。”
纖細的手指沒有受到略顯笨重手套的幹擾,駱筱翻書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手指忽然一頓:“找到了。”
配圖上,牆壁的顏色和古堡如出一轍,赤紅色的牆上隻掛著一個空畫框。
一根木刺突然紮向大拇指腹,被手套阻攔,畫框肉眼可見地開始立體,像是結束冬眠的毒蛇,開始朝外探頭。腐臭味一並從內部的空間帶了出來,駱筱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扔走危險的源頭。
溫時報出另外一條線索:“血池,老棺材,顫抖的靈魂。”
在駱筱詫異的目光中,他開口說:“我還有其他有關畫框的線索。”
駱筱直接轉身飛奔下去,頭也不回說道:“血池在地下三層。”
溫時跟在她後麵,兩人一路奪命狂奔。
“我有一個道具很厲害,單獨對付這本書有點可惜了,一會兒把書本丟進血池,直接雙管齊下。如果它們互相爭鬥就更好了,我們就可以做坐收漁翁之利。”
駱筱的解決方案很全麵,前提是在畫框徹底從書本脫離前,他們成功進入血池。
畫框的邊緣有很多木刺,探出一半後木刺長成了荊棘,尖端是鮮果漿一樣的玫紅,它在呼吸,最頂端的部分有一個小孔,看著可以通過這裏進食。
駱筱的手套防護作用有限,荊棘像是長著眼睛一樣,一直往她手腕上的延伸。
跑過大廳的時候,溫時突然抬頭看了一眼穹頂上的美女野獸圖,再望向駱筱背影的時候,眸色變深。
駱筱的奔跑速度絲毫不遜色於運動員,甚至更強,快到地下時,她三兩步直接躍過了很長的一段階梯,這份靈敏即便溫時也比不上.
地下每隔好幾米才有一個燭台,上麵的蠟燭已經燃燒了三分之一。撲麵而來的血腥味相當濃烈,哪怕不用駱筱帶路,尋著味道也能找到血池所在。
一塊巨大的橫木擋在半路,翻過去後溫時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血池呈四四方方的矩形建造,像是一鍋煮沸的湯,咕嚕嚕地不斷冒著血泡。正上方懸掛著一個老棺材,生鏽的四根鐵鏈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延伸而來,吊著的棺材搖搖欲墜。
駱筱來到血池邊用力一甩,書本呈現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被丟入池內。
頃刻間血海洶湧,駱筱美眸眯起:“這書本的力量遠不如血池。”
溫時也看出來了。
荊棘表現出溺水者才有的姿態,不斷向上掙紮,奈何有更強大的力量在把它往下拉。
溫時站在一邊,他竟然從血池中聽到了咀嚼的聲音。
血池好像隻對荊條感興趣,進食完畢後,皺巴巴的書本連帶著血水一並飛出,溫時連忙躲開。血水濺落在地上,彈珠一般的滾動。
隨後飛出的是畫框。
荊棘消失,它現在的邊緣十分光滑,畫框立了起來,望夫石一般在對著某個方向作出無聲的呼喚。
同一刹那,嘶啞的吼叫聲不知從哪裏發出,溫時左顧右盼,最後確定是牆壁。
從上方一直朝下,牆壁裏的東西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最後硬生生拽出了牆。
是昨晚攻擊過溫時的怪物,具體是哪一個就不得而知了。
溫時第一次看清怪物的全貌,四肢過分細長,身體內沒有水分,枯槁幹屍一個。
那已經無法滾動的喉嚨不停顫抖著,試圖說些什麽,但無論如何掙紮,它還是難逃被畫框束縛住的命運。幾個眨眼間幹屍的體型進一步縮水,溫時聞到了熟悉的顏料味道,昨晚讓他叫天天不應的怪物,最終難逃變成一幅畫的命運。
這幅畫和飯廳裏掛著的畫像給人帶來的觀感相同:誇張,支離破碎。
唯一特殊的部分在於百分之九十的部分都是雜亂的色彩斑塊,隻在左上側有一隻格外寫實的眼睛。
杏眼,從眼中到眼尾遊走的線條分外柔和。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好看的眼睛溫時見過很多,但這隻眼睛絕對是他見過最完美的。
駱筱遞過來一把匕首:“這個我不和你搶。”
溫時接過來,鋒利的刀尖對準畫像眼睛下方的幾厘米,手腕下壓,發力前斜眼瞄著駱筱,似笑非笑道:“今天的功勞都是你的,還是你來吧。”
駱筱:“一個男人,別這麽矯情行不行?你有畫框的線索,我們合作盡快通關。”
溫時卻是不急。
“先前我提出排異反應時,你強調那是恐怖故事,但我們現在是在進行遊戲,是要講邏輯的。分別把一個人最美的部分取下來,再組裝拚湊成一個新人,你自己覺得美嗎?”
有的人五官平平,組合在一起卻很美麗,有的人拆開看每一個部分都很完美,但整體看就很一般。
大廳穹頂上的圖案,雖然看得不是特別清楚,但還是能確定野獸懷裏的美女並不驚豔,溫時認為這是一條對死亡規則的提示。
一旦使用了拚湊的法子,會立即被淘汰。
溫時轉著匕首,一時說不清究竟是誤導玩家又給出提示的遊戲更歹毒,還是副本裏的玩家本身。
麵對他不疾不徐地拆穿,駱筱收起了先前大氣的表演,一句話都沒反駁,當即就笑了。
“裴溫韋,你真的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但是我個人更奉行利益主義原則。”
溫時挑了下眉 :“鄂修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麽誤導我。”
駱筱回答前,一道瘦長的身影自昏暗的入口出現,後者輕輕拍著手表示讚美。原本為了坑死一個新人玩家,要以交易一大筆積分為代價,鄂修還有些不舒服,現在發現簡直太劃算了。
駱筱聳了聳肩,看了眼鄂修:“答應的事情我都做完了,我去飯廳等你。”
說完瀟灑地衝溫時擺擺手:“帥弟弟,下輩子再見。”
血腥味飄蕩的池子旁,溫時和鄂修麵對麵站著。
鄂修咧開嘴,手中憑空出現一個瓶子。
“兩個人遇到一頭熊,哪一個會死?”他問。
溫時:“跑得慢的那個。”
就在他回答的功夫,鄂修將瓶子扔進血池,洶湧的液體開始倒流,違背了重力原則瀑布一般朝棺材湧去。
血水遇到棺材自動消失,血池內的血液同時間急速減少,直到最後一滴倒灌結束。
溫時無視這一幕,好奇道:“你這東西用起來要廢積分嗎?”
麵對一個將死之人,鄂修耐心出奇的好:“當然。”
他不急著逃跑,手握道具和常年遊戲訓練出的敏捷力,都能讓他在溫時之前離開這裏。
血池裏的血旋風一般消失,眨眼間就是隻剩三分之一。
咚咚。
有什麽東西複蘇了,正在拚命敲打著棺材蓋,鐵鏈在空中劇烈的搖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溫時有預感,這鎖鏈稱不了太久了。
“你喚醒了什麽東西?”
他上前一步,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鄂修不閃不避,挑釁地勾了勾手指:“想殺我?試試。”
他敢保證在匕首接近自己前,對方會先一步消失。
見溫時像是紙老虎一樣,空有武器卻無法進攻,鄂修笑意更甚:“知道麽?我從來沒有一刻這麽喜歡玩家間不能自相殘殺的遊戲規則。”
溫時垂眼,眸底的光沉靜如湖水,仿佛根本沒有認識到所處的緊張局麵。半晌,他緩緩吐出一句話:“我也很喜歡。”
說完還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尤其是主語部分。
可惜語氣太輕太柔,鄂修根本沒聽清,隻看見溫時像是放棄了,將匕首隨手一扔。
多日來在這個副本壓抑著的恐懼和憤怒找到了很好的宣泄口,鄂修獰笑著諷刺著他的懦夫行為。
“想殺我,你敢嗎,你配嗎?”
他注視著即將複蘇的棺材,在猖狂的笑聲中一步步把溫時逼到血池邊。
“哈哈哈,哈——”
笑聲到一半戛然而止。
溫時定定注視著對方。
透過他清澈瞳孔的倒映,鄂修不敢置信地低下頭,一柄長劍不知何時貫穿了自己的胸膛。
鄂修顫抖著手指觸摸到滴血的劍尖,刺痛和冰涼提醒他,這並不是一場夢。
噗呲。
劍尖抽出的刹那,血液如泉水般噴濺。
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絕美女子抽出長劍,淡聲問:“你在狗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