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正式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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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蔓斷了。
    蘇邀月盯著明顯是被硬扯斷的藤蔓, 沉默半刻之後決定順著水流先走出去。
    出去後,她蹲在迷路林邊等人,不消半個時辰, 那邊洛川就跟陸枕出來了。
    雖然洛川真的非常想跟陸枕在迷路林內二人世界,但陸枕早就猜到順著水流應該能出迷路林,因此, 他決定率先帶洛川這個拖油瓶出去。
    洛川抱著手裏的兔子, 亦步亦趨的跟在陸枕身後,時不時仰頭跟他說一些話,滿眼都是星星。
    “我們居然真的出來了,陸哥哥,你好厲害呀。”洛川說完,發現陸枕沒有回音, 她順著陸枕的目光看到了蹲在迷路林邊的蘇邀月。
    小娘子滿身狼狽地蹲在那裏,頭發散亂,眼睛紅紅的, 比洛川懷中的兔子還要再楚楚可憐上幾分。
    身邊的陸枕朝蘇邀月的方向走過去。
    洛川下意識伸手抓住陸枕的袖子。
    不知道為什麽, 她覺得身邊的男人這一走, 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陸枕轉頭看她。
    洛川露出笑來, 捏著陸枕衣袖的指尖捏緊,“陸哥哥, 是我救了你。”
    陸枕盯著她看,明明依舊是那張端方君子一般的臉,可雙眸突然變得深諳至極。
    洛川心頭一怵, 下意識鬆開了手。
    陸枕一句話也沒說, 隻是轉身,朝蘇邀月走去。
    小娘子蹲在那裏, 仰頭看他。雙眸淚霧霧的,比這林間清晨更添朦朧嫵媚之色。
    陸枕蹲下來,與她平視,然後慢條斯理地伸手撥開她搭在麵頰上的碎發,指尖再順著麵頰往下滑,落到肩膀上,撥開黏在上麵的碎葉,然後握住她搭在膝蓋上的手。
    小娘子漂亮白皙的手指上被磨出一層薄薄的血色繭子,就像是珍珠被挖開了一層帶著血肉的皮。再看她最寶貝的三寸指甲,上麵漂亮的小鑽石都掉了,甚至連指甲都撬開了。
    “疼嗎?”陸枕摩挲著她指甲上的傷口,低聲詢問。
    “疼。”小娘子噘嘴,清晨光色穿透而來,她的麵容透出一股純真的嫵媚。說話的時候聲音氤氳,像吹不開的霧。
    “怎麽弄的。”陸枕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為了把你從坑裏弄出來啊。”
    【重死了!跟豬一樣!】
    “你到底多少斤啊。”小娘子委屈的展示自己的手指甲,“你看,我的指甲都壞了。”
    “嗯,知道了。”陸枕握著蘇邀月的手,輕輕摩挲。
    【指甲不美了指甲不美了指甲不美了……】
    陸枕:……
    洛川就站在不遠處,她沒有想到陸枕會不相信她,可她不認為單單憑借蘇邀月的幾句話,陸枕就相信是蘇邀月救的他。
    “陸哥哥。”
    洛川深吸一口氣上前,“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陸枕鬆開蘇邀月的手,站起來,朝洛川看去。
    “陸哥哥,你跟我來。”
    洛川有意想避開蘇邀月。
    不想陸枕神色淡然地瞥她一眼,然後道:“顧大人應該馬上就要出來了,洛川小姐在此處等待片刻,我先帶月兒回去。”說完,陸枕彎腰,將蘇邀月從地上抱了起來。
    頭一次被公主抱的蘇邀月一驚,下意識伸手圈住陸枕的脖子,勒住了人家披散在肩膀上的垂發。
    陸枕被扯得頭皮疼,比剛才掉進坑裏的感覺更慘。
    剛才在坑裏,他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密閉的小黑屋裏,那種強製關閉門窗,封閉六識的感覺讓他焦躁不已。
    直到洛川的說話聲響起,他的門窗六識)才再度開啟。
    洛川的聲音,就像是一柄鑰匙,破開小黑屋的桎梏,讓他重新見到陽光。
    待在小黑屋的那段時間仿佛是一種警告,警告他反抗命運之神後會遭受到的待遇。
    可陸枕卻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非常興奮。
    如果說創世者給他塑造的是溫潤聽話的君子形象,那麽陸枕藏在內心深處的那個人格則與創世者給他的設定完全不一樣。
    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
    裏頭的那個陸枕。
    叛逆、陰狠、自私。
    他渴望一切刺激的事物。
    平靜無波的生活有什麽樂趣呢?人生短暫,該活的變態才是。
    陸枕勾唇一笑,抱著蘇邀月轉身離開。
    洛川抱著兔子站在那裏,看到男人頎長的背影在清晨的光照下變得淺薄縹緲。
    一種慌張的焦慮感充斥在洛川腦海之中,她感覺到有什麽不可控製的,極其重要的東西正從她的生命中抽離出去。
    “洛川姑娘。”
    有人從迷路林內出來了,是扶著太子殿下的顧深棲。
    洛川神色迷茫地看著顧深棲和被他扶著的太子殿下,不自覺暗暗捏緊了手裏的兔子。
    兔子吃痛,從洛川懷裏跳下後就跑了。
    洛川還呆呆地站在那裏,沒發現兔子跑了。她張了張嘴,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顧大人。”
    “嗯。”顧深棲的視線順著那隻兔子消失在迷路林內,然後才收回眼神,將身體發軟,渾身濕漉的太子殿下往上提了提。
    洛川走過去,神色好奇道:“這位公子是……”
    “不能問。”顧深棲直接打斷洛川的話。
    “啊,好。”洛川點頭,捏著衣角,因為被顧深棲不客氣的拒絕了,所以心中產生了一股憤怒之感。
    這股憤怒並非空穴來潮,而是從剛才累積上來的。
    因為陸枕完全忽略了她,反而對蘇邀月如此關心愛護。
    一個低賤的瘦馬,怎麽比得上她這個侯府女兒?
    洛川不知道陸枕在想什麽,她將這一切的錯都歸咎到了蘇邀月身上。
    她知道,瘦馬會學很多迎合男人的東西。
    這些東西雖低賤,但難免有些用處。
    陸枕定然是年紀輕,被蘇邀月暫時迷住了。
    可若是公爺知道蘇邀月的出身,知道陸枕為了這麽一個低賤的瘦馬拒絕了侯府的定親,定然會大發雷霆吧?
    “顧大人。”
    傳說中的太子殿下突然開口,他的眉眼帶著一股冷冽,麵色雖蒼白,但上位者氣勢十足。
    “走吧。”
    “是。”
    顧深棲趕緊扶著太子殿下往清覺寺內去。
    洛川跟在兩人身後,好奇的目光時不時落到太子殿下身上。
    洛川並不知道顧深棲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清覺寺,她猜測,難道是跟這個男人有關?能讓顧深棲來救的男人,應該身份不差吧?
    洛川從小耳濡目染,練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
    她從男人的衣料打扮和風度氣派能看出來,這位公子定然非池中之物。
    太子殿下雖然身體不適,看起來孱弱的好像馬上就要暈過去了,但眼神卻總是時不時的往洛川身上瞥。
    這位太子殿下生得清秀,氣質端莊,因此並不會讓人覺得猥瑣。
    正對上太子殿下的眼神,洛川溫柔一笑。
    太子殿下立刻將目光收回來,然後偏頭,蹙眉與顧深棲道:“這位就是你說的定遠侯府的小姐?”
    “嗯。”顧深棲點頭。
    無意中救下在水潭裏掙紮的太子殿下後,顧深棲想起洛川還在迷路林內,便順嘴跟太子殿下提了一句,說將他送出去後,還要回來再找一個人。
    此人乃定遠侯府的小姐。
    太子殿下一聽,當即表示可以跟顧深棲一起尋找。
    可是他連站都站不穩。
    如此,太子殿下隻能先被顧深棲送出來了。
    沒想到洛川已經出來了。
    “是陸哥哥送我出來的。”洛川想到陸枕,下意識咬住了唇,然後又上前詢問顧深棲,“顧大人是怎麽出來的?”
    “在進入迷路林前,陸枕跟我說如果迷路了,就試試順著水流走。”
    原來如此。
    洛川有些懊惱。
    因為這事連蘇邀月都想到了,她卻沒有想到。
    順著水流走,這麽簡單的事情她怎麽沒有想到呢?
    .
    清覺寺一遊,以顧深棲終於找回在迷路林內摸魚的太子殿下結束。
    因為這位太子殿下是秘密出來的,所以他也要被秘密的送回去。
    太子殿下坐在陸枕的馬車內,正在吃山間剛剛捕捉上來的紅燒鯽魚。
    男人麵容清秀,舉止優雅,氣度不凡。
    果然是皇家養出來的貴人,一舉一動皆是禮儀。
    不過在蘇邀月看來,有點太端著了。
    對上蘇邀月好奇的目光,太子殿下微微皺眉,似是有些不悅。
    蘇邀月記得,按照劇情設定,這位太子殿下身體孱弱,性格清冷,雖然不長命,但頗具有皇帝少年時期的風采,因此很被皇帝喜歡。
    隻可惜,作者給他的設定是英年早亡。
    高貴的太子殿下與陸枕的性格設定有些相似,不過一個清冷孤高,一個溫潤如玉。
    製冷空調和中央空調的區別?
    這位太子殿下似乎不是多話的人。
    陸枕擼起寬袖,替太子殿下倒了一碗茶。
    馬車行駛的很安穩,茶盤上也有吸鐵石,跟安置在茶碗底部的磁鐵黏在一起,不會被隨意移動。
    馬車雖大,但因為要伺候這位太子殿下,所以陸枕跟太子殿下靠得還挺近。
    因此,當陸枕傾身過去倒茶之時,他的指尖碰到太子殿下的手背。
    狀似無意一碰,實則隻為聽到太子殿下心中所想。
    【好尷尬好尷尬好尷尬,要聊點什麽呢?要不要開口說話呢?要說什麽才好呢?好想說話啊,好想說話啊,好想說話啊……】麵無表情,高冷端莊的太子殿下os。
    陸枕:……
    陸枕神色平靜的替太子殿下倒好茶,然後動作優雅地落座。
    看似清冷孤高,寡言少語的太子殿下,實際上是個瘋狂想找人嘮嗑的社牛。
    太子低著頭,悶不吭聲的吃魚。
    蘇邀月看一眼高傲太子殿下,然後繼續磨指甲。
    臉色真差勁啊,一個大男人瘦成這樣,怪不得會早死。
    因為好不容易留長的三寸美甲在上次救陸枕的時候弄壞了,所以蘇邀月隻能把它們修成漂亮的橢圓形。
    “聽說坐在後麵馬車內的那位娘子是定遠侯府的小姐?”終於,寡言少語的太子殿下開口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那位坐在馬車裏的洛川小姐。
    太子殿下是被顧深棲從迷路林裏頭扶出來的。
    雖然去掉了洛川對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但明顯這位太子殿下依舊對洛川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這就是傳說中女主的魅力光環嗎?
    “是。”陸枕點頭。
    “嗯。”寡言少語的太子殿下點頭,然後繼續低頭吃魚。
    沒吃兩口,太子殿下又道:“聽說這位娘子從前是養在別處的?”
    “是。”陸枕繼續點頭。
    太子殿下繼續頷首,此後一路,這位太子殿下便再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吃完一整條魚,回到永寧公府。
    蘇邀月先行下了馬車,陸枕要跟顧深棲一起送這位太子殿下回東宮。
    看著馬車轆轆走遠,蘇邀月打了一個哈欠,被黃梅扶著回到陸枕的院子。
    那邊,洛川的馬車回到定遠侯府,她坐在馬車裏沒有動,外頭的馬車夫神色奇怪的又喚了一聲,“小姐,到了,要進去嗎?”
    裏頭沒有回應。
    等了足足半盞茶的時間,洛川才開口道:“進去吧。”
    馬車從角門進入定遠侯府,洛川卻沒有去自己的院子,而是先繞了一下花園,然後再去找了侯夫人王氏。
    王氏看到洛川病愈回來,欣喜不已,直說是佛祖保佑。
    洛川被王氏拉著坐到榻上。
    小娘子低垂著頭,麵頰羞紅。
    “怎麽了?”王氏看出洛川的不對勁。
    洛川抿唇一笑,嬌羞之色更豔。
    “我在清覺寺內的迷路林裏碰到了陸哥哥。”
    “怎麽回事?”王氏好奇。
    “我為了救一隻受傷的兔子誤入迷路林,陸哥哥聽到消息後進來救我,我們兩人被困在裏頭整整一夜,直到清晨時分霧氣散了,陸哥哥想到順著水流走出去的法子,我們才獲救。”
    “可真是嚇死我了,若是沒有陸哥哥,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辦呢。”
    這段話裏,“整整一夜”這四個字揪住了王氏的心神。
    孤男寡女,整整一夜。
    這,這!
    王氏難掩激動之情。
    上次洛川在梅花園內落水的事情還在被笑傳,難免影響她的議親,恐不能高嫁。
    王氏還一度怕永寧公府不想要這樁婚事了,如今這迷路林一事,不正好是瞌睡的時候給送了枕頭嘛。
    王氏也不問洛川是否跟陸枕發生了什麽。
    這孤男寡女的,就算不發生什麽,這樁婚事也跑不脫了!
    王氏當即就往永寧公府跑。
    .
    吳氏正在安胎,聽到王氏過來的消息時細眉一皺。
    上次那侯府小姐落水的事情還沒過去呢,王氏這個時候過來難道又是想要來商量親事?
    吳氏當然不可能給陸枕助力。
    她讓身邊的嬤嬤推脫自己不舒服,暫時不能見王氏。
    嬤嬤躬身去了。
    吳氏繼續給肚子裏的孩子抄佛經。
    抄了一會兒,那個出去送口信的嬤嬤突然慌裏慌張的回來,“夫人,不好了,侯夫人碰上了公爺,兩人現在正站在廊下說話呢。”
    .
    吳氏推脫不見她,王氏當然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雖然說吳氏在各方麵都做的很好,完全不像是一個後媽,但她現在肚子裏有了種,定然要為自己的孩子打算。
    打壓陸枕是必須的。
    而陸枕想要在公府內立足,就必須要借助定遠侯府的勢力。
    如此,王氏一直認為陸枕不會拒絕這門親事。
    再者,現在陸枕跟洛川已經“孤男寡女獨處整整一夜”,這事怎麽都得有個說法。
    當永寧公聽完王氏說的話後,立刻就讓管事將陸枕喚到書房裏來了。
    陸枕與顧深棲將那位太子殿下送出去,剛剛回來,就接收到永寧公的召喚。
    “父親。”陸枕撩袍進入書房,拱手行禮。
    永寧公抬頭看他一眼,麵色不是很好看。
    對於這個兒子,永寧公一向是極驕傲的。
    京師城內的第一公子,是他永寧公養出來的好兒子。
    這事不管放在哪位父親身上,都是值得昂首挺胸的一件事。
    可現在,這個令他自豪的兒子居然變成了這樣。
    “聽說你進了清覺寺內的迷路林?”
    陸枕皺眉,不知道為什麽永寧公會提起這件事。
    “是。”
    “我聽說侯府的那位小姐也在清覺寺內養病,你們見過嗎?”
    “見過兩次。”
    “是在迷路林內?”永寧公眼神犀利。
    陸枕立刻意識到了什麽,可他不能說自己進入迷路林是為了找那位太子殿下。
    男人沒有回答,永寧公便自己坐實了侯夫人王氏的話。
    孤男寡女,共處一夜,若是不定親,那就是他們永寧公府不對!
    “你下去吧。”永寧公將人趕了出去。
    .
    陸枕出了永寧公的書房後,讓長泉去打聽誰來過了。
    長泉打聽一通後回來。
    “聽說公爺在進內院的路上碰上了侯夫人王氏。”
    吳氏推說不舒服,沒有見王氏。王氏原本還憋著一肚子氣,沒想到這一個拐角的功夫,就跟永寧公撞上了。
    這事跟永寧公說可比跟吳氏說有用多了。
    雖說男子一般都不會管婚嫁之事,但當初也是她家侯爺跟公爺提了這事,兩家人才會想聯姻的。因此,王氏也就沒有顧忌,直接開口說了。
    因為知道永寧公的品性,所以王氏完全拿捏住了“整整一夜”這四個字。
    果然,永寧公立刻變了臉色,將陸枕叫進了書房。
    “事情就是這樣,公子。”
    “嗯,知道了,下去吧。”
    “是。”
    洛川此人,先是騙他說有救命之恩,又將他們在迷路林內的事情添油加醋傳遞給王氏,讓王氏來逼親。
    陸枕冷笑一聲,眼神驟冷。
    .
    洛川當然知道王氏這步棋走的太險,可她沒有辦法了。
    上次她在梅花園內落水已經臭了名聲,被人當成笑料傳了好些日子,不然王氏也不會把她送到清覺寺內修養。
    現在陸枕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一大早,洛川坐在梳妝鏡前裝扮。
    她正往臉上抹粉,想起上次蘇邀月湊在她耳朵邊上說的話,動作一頓。
    洛川對著鏡子仔細的看。
    她的肌膚細膩光滑,就算是多上了幾層粉,又哪裏有裂紋。
    雖在心裏如此說,但洛川還是沒有再上粉。
    她挑了件襯得肌膚顏色更白的襖裙,然後張開血肉模糊的手掌,確定沒什麽錯誤後,忍著疼痛,披上大氅,坐上馬車,等著蕭朔出來與她一道去。
    作為女子,洛川當然不能沒臉沒皮的自己去找陸枕,因此,她隻能借蕭朔的由頭。
    蕭朔也聽說了一些事,自家妹妹在迷路林內跟自家兄弟相處了“整整一夜”,這樣的緣分,那真是擋也擋不住。
    他們注定是要成為親家的。
    .
    蕭朔將陸枕約在了府外的一座茶坊裏。
    廂房內有一處屏風,陸枕推門進去,廂房內空無一人。
    “蕭公子說馬上就來,您先等等。”老板道。
    陸枕頷首,進屋後撩袍坐下,正欲伸手推開身邊的窗子,屏風後突然傳出一道女聲。
    “陸哥哥。”
    洛川眉眼含羞的從屏風後出來。
    陸枕麵色一凝。
    “陸哥哥,我有話想跟你說。”洛川鼓起勇氣站到陸枕麵前,“那日迷路林,真的是我救了你。”
    陸枕繃直唇角,眼尾下壓,整個人的氣壓已經陰沉到最低。
    洛川看著陸枕的麵色,心中不定,她小心翼翼的詢問,“是不是蘇邀月說,是她救的陸哥哥?不是她,她那麽瘦弱,怎麽可能拖得動陸哥哥呢?”
    洛川努力擺出一副真誠表情。
    “陸哥哥你看,我的手,都是拖你的時候磨破的。”洛川伸出自己的手,滿臉委屈,“我當時怕你擔心,什麽都沒說,沒想到……沒想到蘇邀月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洛川手上的傷口有些已經結疤,看起來也不新了。
    當然,在決定去找王氏前,洛川就在花園裏找到一段藤蔓,然後將手掌磨蹭開了。
    若非王氏看到她手掌上的傷口,也不會那麽容易就相信她。
    洛川的計劃天衣無縫。
    當時陸枕已經昏迷,他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問的也是誰救了他。
    若他真知道是誰救了他,就不會問她那句話了。
    洛川在賭,她賭陸枕會相信她。
    因為她是侯府女兒,而蘇邀月隻是一個低賤的瘦馬。
    “陸哥哥,蘇邀月出身不好,你忘了嗎?她是個瘦馬,這樣的人,說話怎麽能信呢?”
    “你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
    “不是的,還有一件事。”洛川突然羞紅了臉,“那日裏我回去,被母親撞見手上有傷,身邊的丫鬟說漏了嘴,我沒有辦法,隻能將自己誤入迷路林的事情跟母親說了。”
    洛川篤定,陸枕不知道她跟顧深棲也獨處過。
    “母親逼問的太緊,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我也勸她不要去公府,可她不聽。”頓了頓,洛川又轉變臉色,她鼓起勇氣,“是陸哥哥救了我,我也救了陸哥哥。這樣的緣分,我覺得……不可錯過。”
    女子說這種話,已經是非常大膽了。
    若是不能讀心的陸枕怕真會相信洛川的肺腑之言。
    畢竟人總會以背景、出身取人。
    一個瘦馬的話和一個侯府小姐的話,這就相當於一位貴族小姐和一個流氓的話,你相信哪一個?
    當然是小姐了。
    小姐高貴,沒必要說謊。
    瘦馬就不一樣了,出身低賤,環境塑造人品,說說謊話這種事情,不是日常需要嗎?
    洛川眼眸輕漾,期盼著看向陸枕,“公爺有跟陸哥哥說過什麽嗎?”
    “說過。”陸枕翹了翹唇角。
    “是,是什麽?”
    洛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激動的雙手握起,卻不小心碰到傷口,疼得蹙眉。
    陸枕仿佛沒有看到,隻是神色微冷道:“不能委屈了……”
    洛川臉上的笑容放大。
    “該給我家月兒一個正式的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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