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沒有公子就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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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讓陸枕在眾人麵前出醜還不夠, 這位傳說中京師城內的第二君子還要折辱他。
    “不如我們賭個彩頭吧?”李斯水突然看向蘇邀月。
    小娘子的一隻耳墜子賞給了那個彈琴少女,現在,她的耳朵上隻剩下一隻耳墜子了。
    雖然隻有一隻, 但那明豔的紅色和純色淨度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李斯水家裏有錢,當然不會貪圖這麽一隻小小的耳墜子,他就是要讓陸枕難堪罷了。
    “我覺得這位娘子的耳墜子不錯。”李斯水指向蘇邀月的耳墜子。
    蘇邀月蹙眉, 表情無辜又好奇, “你一個男人怎麽還喜歡戴女人的耳墜子?”說完,她仰頭看向陸枕,“公子,你的這個朋友好奇怪啊,他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呀?”
    小娘子語氣嬌俏俏的,仿佛真的對此十分有疑問。
    周圍眾人紛紛大笑起來, 李斯水的麵色變得極其難看。
    “算了,算了,他是公子的朋友, 他要的話, 我還能不給嗎?”蘇邀月隨手將那隻耳墜子取下, 拋給李斯水。
    李斯水用力攥緊這隻耳墜子, 然後想到等一下陸枕即將出的醜,深吸一口氣, 隨手將其拋到不遠處的那棵樹上。
    那是一棵不知名的樹,春日裏,它鮮嫩的枝椏上開出許多小絨花一樣的東西, 那隻紅色的耳墜子掩印在嫩白色的絨花之中, 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陸大人,我們就看誰能將那隻耳墜子射下來吧。”
    樹大, 那耳墜子小小一點,就算是站在樹下都嫌看不清楚,更何況兩人還與那樹距離那麽遠。
    “古有百步穿楊,今有百步射耳墜,我們今日也算一樁雅事。”
    這位李斯水男子看起來非常自信,仿佛篤定自己一定能將那隻耳墜子射下來。
    開玩笑,自從知道這位陸大狀元的騎射巨差無比之後,李斯水就著重在騎射自己找回麵子的方法。
    隻要他用自己的長處努力打擊陸枕的短處,那麽他就一定能讓陸枕顏麵掃地。
    “好啊。”男人微微笑著頷首,然後隨手拿過桌子上的弓箭,指腹摩挲過上麵綁縛著的麻繩,眼神微暗。
    李斯水已經開始了,他手持弓箭,朝那耳墜子一箭射去。
    短箭擦過嫩枝,搖晃出一層又一層輕盈的絨花。
    按照陸枕的技術,這短箭估計連樹枝都挨不上吧?
    他可是清楚記得那個時候在春日宴上,他的短箭大部分都掉在了地上。
    陸枕正在調試手裏的弓箭,他動作不急不緩,時不時勾一下脫結的麻繩。
    “陸大人現在認輸的話還來得及。”李斯水盯著陸枕,眼中惡意明顯。
    他身穿長袍,寬袖舒展開來,漂亮的手掌握住長弓,另外一隻手搭著箭。別說他的技術怎麽樣,就是這副姿容,已經讓在場的少女們為之傾倒。
    “是呀,好想變成他手裏的箭……”
    弓箭被抬起,陸枕用指腹調整角度。
    天說暗就暗,原本還帶著光亮的天幕現在已經被罩上一層朦朧的暗色。
    四周已然點上燈火,在眾人期待的視線中,男人鬆手,手裏的短箭飛出去三米後掉在了地上。
    她就知道!好丟臉啊!
    李斯水嘴角的笑完全忍不住啊。
    “陸大人,您這招遁地箭使得真好啊。”
    陸枕心態極好,一點都要沒有受到影響,隻是道:“我想起來昨日積攢的公務還沒辦。”
    李斯水可不會輕易讓陸枕離開,“陸大人,這還沒分出勝負呢。”
    “可是我的公務……”男人垂下眼睫,
    李斯水急道:“隻要你贏了,你的公務我替你處置了。”
    李斯水跟陸枕同在翰林院,雖然兩人之間是同僚,但沒有什麽交集。畢竟永寧公府跟的是太子,而李斯水跟的是三皇子。
    “那好吧。”陸枕歎息一聲。
    李斯水卻根本就不覺得陸枕會贏。
    他重新搭弓射箭,短箭再次飛向高處,眼看就要射中那隻耳墜子,不想突然從旁橫出一支短箭,不止將李斯水的那支箭打偏了,還精準地穿過那隻耳墜子。
    短箭與耳墜子一齊被紮到地上。
    李斯水的短箭斷裂於地,淒淒慘慘戚戚。
    李斯水:……
    “我那些公務今日必須要完成,勞煩李大人去一趟翰林院了。”陸枕懶洋洋道。
    李斯水:……
    陸枕將手裏的弓箭遞給那老板,然後走過去把那隻紅寶石耳墜子撿起來。
    這耳墜子被搞得這麽髒,蘇邀月早就不想要了。
    她隨手拋給了旁邊站在跳胡族舞蹈的女子。
    “哐當”一聲,耳墜子落入銅盤之中,那女子一頓,繼而更加賣力地跳起了舞蹈來,仿佛在諷刺李斯水的失敗。
    陸枕帶著蘇邀月往前走,李斯水低著頭站在原地,突然,他抬頭,盯著陸枕的背影道:“難道你一直在藏拙嗎?若是一直藏拙,那為什麽今日不藏了?”
    說實話,蘇邀月剛才有被陸枕帥到。
    她一直以為他在武學方麵是個廢物,沒想到……居然這麽厲害?
    陸枕沒有搭理李斯水,牽著蘇邀月的手徑直往前走。
    【沒錯,真男人從不回頭!】
    陸枕:……
    .
    “公子什麽時候學的騎射?”回去的馬車上,蘇邀月沒忍住,問出了口。
    陸枕正在替蘇邀月夾核桃,他淡定道:“從小就學。”
    “因此你是在藏拙?”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
    “從小就聰明。”
    蘇邀月:……
    蘇邀月把手裏吃了一半的核桃送到陸枕麵前,“公子,補補腦子吧。”
    陸枕推拒,“月兒比我更需要這個。”
    蘇邀月:……
    “剛才那個是今年的探花?聽說探花郎都長得好看。”
    那李斯水是不錯了,畢竟是傳說中的京師城內第二君子,雖然比不上陸枕吧,但也勉強能算得上是少女們的第二夢中情人了。
    陸枕手裏的核桃被夾稀碎。
    “月兒覺得他不錯?”
    “是不錯。”起碼長相是她喜歡的白淨書生臉,性格嘛……倒胃口。
    馬車行到永寧公府,長泉正在角門處接應,陸枕突然下了馬車,跟長泉叮囑了什麽,長泉頷首,騎馬去了。
    長泉去的是翰林院,那位李斯水還沒過來上班。
    長泉恭謹道:“諸位,我們家公子說辛苦諸位忙碌一日,剩下的事情他會全部接替,諸位可以回家休息了。”
    眾人:???
    有便宜不占是白癡。
    大家趕緊收拾東西下班,然後等李斯水來翰林院的時候就看到長泉一個人笑眯眯地站在那裏,指了指陸枕那個堆成山的書案道:“李大人,請。”
    李斯水:!!!
    .
    兩人回到永寧公府後,天色已晚,那邊永寧公聽到消息,將陸枕喊去了書房。
    陸枕跟永寧公的關係算不上親密,兩人之間的有效交流幾乎為零。
    這可能就是封建大家長的普遍教育方式吧。
    “聽說你今日在街上跟李斯水和張崇山起了爭執?”
    陸枕道:“隻是玩鬧。”
    “玩鬧?”永寧公氣得一拍桌子,“你知道李斯水和張崇山是三皇子的人嗎?你知道三皇子此人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嗎?”
    陰狠毒辣,睚眥必報。
    今日陸枕在街上得罪李斯水和張崇山,明日三皇子就能過來整治永寧公府。
    陸枕看著永寧公,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算了,你下去吧。”永寧公突然歎氣。
    陸枕躬身退下,永寧公看著陸枕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背影,再次深沉地歎了一口氣。
    他是為他好,可每次的結果大多都是爭鋒相對,不歡而散。
    .
    陸枕回來的時候明顯臉色不太好看,蘇邀月猜測他應該挨批評了。
    永寧公這個人在內閣做事,一向謹慎,作為太子的半個帝師,三皇子黨已經將他歸於太子黨。內閣雖小,但裏麵也已經開始分化。
    三分之一為太子的人,三分之一為三皇子的人。
    還剩下一點中立的牆頭草。
    現在,掌握內閣的那位首輔大人還沒有表態。
    內閣作為朝廷最重要的權利中心,很多國家大事都需要經過內閣的手,就算是皇帝想要辦的事情,隻要內閣不同意,就能夠駁回,因此,內閣的實際權利已經等同於皇權,內閣跟皇權的矛盾也已經到達了一定的程度。
    三皇子的手已經深入到內閣,永寧公察覺到朝廷平靜的水麵之下隱藏著的波濤洶湧,才會如此對陸枕耳提麵命。
    可新入翰林的年輕男子們,寒窗苦讀數十載,好不容易揚眉吐氣,又怎麽肯輕易挫敗屬於自己的年輕銳氣。
    永寧公認為,陸枕在大街之上跟李斯水和張崇山等人“逞凶鬥狠”,是因為年輕氣盛,壓不住自己的身上的狂傲銳氣。
    可實際上,那是別人挑釁,然後被陸枕單方麵碾壓罷了。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是永寧公擔心陸枕引起那位三皇子的注意。
    其實陸枕早已跟三皇子交過手,適當的暴露一點自己的實力,有利於震懾敵人。
    事實證明,陸枕做的沒錯。
    陸枕一走,就有人將街上的事情告訴了瀟月池。
    瀟月池原本就疑心陸枕並非表麵看上去那般軟弱,沒想到他確實是在藏拙。
    那麽他現在突然暴露出自己的實力是為什麽?
    瀟月池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因為陸枕這一手,所以他決定暫時放緩對永寧公府下手的計劃,而選擇先摸清楚陸枕的底牌。
    其實陸枕哪裏有什麽底牌,隻是上演了一出空城計罷了。
    他那傻瓜老父親還以為三皇子是顧忌著他的老麵子,實則這位三皇子早就蠢蠢欲動想把永寧公踢出內閣,換自己的人上了。
    永寧公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內閣之中早已有三皇子派的人偷偷向皇帝遞了折子。
    皇帝都將這些折子壓了下來。
    可三皇子那裏會善罷甘休,隻要把持住內閣,就相當於有了跟皇權正麵杠的實力了。
    按照三皇子的計劃,他不止要將內閣裏麵的老人換成自己的血液,也要將未來即將進入內閣的人全部換成自己的人,諸如李斯水和張崇山等人。
    他的這盤棋很大,他需要的是穩固的江山。
    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全部都是自己的。
    蘇邀月正在烤蝦。
    不是她嘴饞,隻是她的嘴巴寂寞了。
    本來嘛,古代又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她又在長身體,吃點夜宵怎麽了?
    去了蝦線的炭烤蝦被削得薄薄的竹簽子串起來,放在烤架上麵烤。
    長泉拿著手裏被人稱為“三步一條魂”的短刃,正在埋頭勤懇地劈竹子。
    烤蝦的香氣撲鼻過來,黃梅洗幹淨手了,正準備替蘇邀月剝蝦,那邊小娘子一看到回來的陸枕,趕緊把人拉過來。
    “公子,我烤了蝦,好可惜哦,它們都有殼。”
    陸枕:……
    陸枕撩開袖子坐下,開始給蘇邀月剝蝦。
    黃梅端來水給陸枕洗手,然後實在是看不慣蘇邀月這麽作,趁著蘇邀月洗手的時候偷偷提醒,“娘子,公子看著臉色不好。”
    她家這位蘇娘子怎麽還敢讓自家公子剝蝦呢?
    一般這種事情都應該柔情蜜意的過來詢問理由,然後小心翼翼的安慰啊!雖然公子平日裏看著極好說話,對這位蘇娘子也是極盡寵愛,但色弛愛衰,這位蘇娘子怎麽就不懂呢?
    蘇娘子確實不懂。
    她麵向黃梅,“你懂什麽,我讓公子剝的是蝦嗎?這是我對公子強烈的愛意!我要讓公子感受到,沒有公子我就活不下去。”
    黃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