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是喜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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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 蘇邀月和黃梅從郊外那座大宅子裏回來了。
雖然蘇邀月很舍不得那裏的溫泉,也舍不得那裏的山中湖,聽說白日裏還能在上麵泛舟湖上釣魚呢。
不過陸枕怎麽有這麽多的事情要忙呀。
蘇邀月抱著她的小馬車往鳳鳴苑的方向去,路上看到永寧公府內居然掛上了紅色的燈籠。
看到這紅色燈籠,蘇邀月就想到了陸枕昨天晚上替她準備的那些紅色燈籠。
驚喜這種東西隻準備一次就夠啦, 而且她提前回來了,不是就知道了嗎?
黃梅跟在蘇邀月身後,也看到了這些紅色燈籠。
“娘子,這不會又是公子給你準備的吧?公子對娘子可真是上心呀。”兩人說著話,朝鳳鳴苑走去,不想正看到有人從鳳鳴苑裏麵搬東西出來。
“在搬什麽?”蘇邀月站在門口, 看到自己熟悉的木架子被搬了出來。
“誰讓你們搬的?”黃梅察覺到不對,伸手攔住一個女婢。
那女婢斜睨黃梅一眼,將蘇邀月的木架子扔在地上, “這院子的女主人讓搬的。”
“這院子的女主人?”蘇邀月伸手推開黃梅, 走到那女婢麵前, “這院子除了我, 還有哪個女主人?”
那女婢也是囂張,上下冷眼打量蘇邀月, 然後猖狂道:“一個姨娘罷了,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等公子迎娶正妻,你這個姨娘也就隻有靠邊站的份了。”
“靠邊站?這話可就錯了。”一道聲音從後麵傳過來, 陰魂不散的孔青霧搖著手裏的扇子走過來, 笑盈盈地看著蘇邀月道:“我若是進了鳳鳴苑,成了公子的正妻, 定然要將不幹不淨,出身低賤的姨娘發賣出去,重新回到她該待的地方。”
說到這裏,孔青霧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伸手捂住嘴,“哦,蘇姨娘大概是還不知道吧?我母親已經跟姨母交換完庚帖,定完親事了。”
“親事,你跟誰的親事?”蘇邀月腦子裏一片混亂,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麵蹦,手裏的小馬車被她越抱越緊。冷硬的珠寶磕著她的肌膚,就像是冬天裏最冷的寒冰。
孔青霧臉上笑意更甚,“以後我就是這鳳鳴苑的,女.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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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馬車,她抱著懷裏的小馬車,眼神怔怔地看著黃梅還在那裏跟其他女婢爭吵。
蘇邀月就隻拿了一點自己的設計稿。
雖然孔青霧說要發賣她,但她是跟陸枕去了衙門,正正經經聘回來的姨娘,可不是那種低賤的奴籍,因此,這事孔青霧這個未來的世子夫人還真做不得主。
蘇邀月想到昨天晚上的紅燈籠,想到那座宅子。
陸枕是早知道了,才給她送宅子的?
他說那些話都是為了哄她?
其實她跟陸枕什麽關係都沒有,對不對?
他們本來就是陌路人,對不對?
蘇邀月不斷的問著自己,可就是得不到答案。
她跟陸枕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
“娘子……”黃梅哭哭啼啼的回來了,水缸抱著蘇邀月的寶貝首飾盒子衝過來,顯然是從一番混戰裏將這東西搶過來的。
“上馬車吧。”蘇邀月紅著眼眶,聲音微啞,“別的東西都不要了。”
黃梅和水缸上了馬車。
馬車轆轆行駛出了永寧公府。
孔青霧看著被自己清空的鳳鳴苑,心中這口惡氣總算是吐了出來。
以後,她就是這個院子的女主人了。
以後,陸表哥就屬於她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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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抱著懷裏的小馬車,歪頭貼著上麵的四匹馬,麵頰碰到冷冰的寶石,冷得沒了知覺。
“娘子,你別哭啊。”黃梅過來規勸,取出帕子替蘇邀月擦拭眼淚。
蘇邀月眨了眨眼,感覺到有眼淚從眼眶裏落下來。
她哭了?她什麽時候哭的?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蘇邀月又眨了眨眼,眼淚浸濕了麵頰,她伸手一抹,濕漉漉地蔓延進指縫裏。
她到底在傷心什麽?
她爸打她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麽傷心。
“娘子,我們去哪啊?”黃梅看著馬車出了永寧公府,卻不知道往哪裏去。
蘇邀月想了想,道:“去郊外的宅子。”
既然那地方陸枕送給她了,那就是她的。
馬車拐彎,去了京城郊外。
馬車簾子被風吹起,蘇邀月能看到外麵那些囂張的大紅燈籠,就好像一張張深淵巨口,在吞噬她,嘲笑她。
黃梅看到蘇邀月的視線,趕緊跟水缸一人一邊擋住了馬車窗子。
剛才蘇邀月還遺憾沒有能湖上泛舟,閑趣野釣呢,現在就又回來了。
“把燈籠都給我拆了。”一進門,蘇邀月就直接下了這道命令。
“是。”黃梅趕緊領人將紅燈籠都給拆了。
一路從宅子裏拆到山腳下,蘇邀月看著堆在山中湖邊的大片嫣紅,覺得異常諷刺。
“娘子,您想吃點什麽?或者喝點什麽?”黃梅小心翼翼的上前。
蘇邀月將懷裏的小馬車奮力一拋,扔進了湖裏,砸起一小波水花。
小馬車沉入湖底,消失無蹤。
湖麵緩慢回歸平靜,蘇邀月的心卻更加亂了。
“不想吃,也不想喝。”她冷著一張臉,轉身往主屋裏去。
她的心很亂,總是想起孔青霧那張臉。
蘇邀月倒在床鋪上,然後伸手扯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臉。
她很累,今天一番奔波,又是這樣傷神,腦子裏迷迷糊糊的,來來回回的轉著。
一會兒是昨天溫柔的陸枕。
一會兒是今天囂張的孔青霧。
然後,兩個人突然就穿上紅色的喜服,站在大廳裏拜堂了。
賓客如雲,天氣清朗。
鞭炮聲聲,鑼鼓喧天。
永寧公府內外掛滿了紅燈籠,那刺眼的紅燈籠就像一雙紅色的大眼睛,緊緊盯住了蘇邀月。
所有的人都在恭喜他們兩個,蘇邀月就像是個局外人一般站在那裏。
沒有人關注她,沒有人在意她。
就好像那個時候,她站在那個家裏,可其實她就像是站在天邊一樣。
“一拜天地~”
陸枕和孔青霧開始拜堂了。
“二拜高堂~”
永寧公和吳氏笑得臉上都是褶子。
“夫妻對拜~”
正在陸枕和孔青霧要對拜的時候,蘇邀月沒有忍住,衝了進去。她擠在兩人中間,一把拽住陸枕問他,“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跟她結婚!”
男人穿著火紅色的喜服,眼神平靜地低頭看她,問,“我為什麽不能跟她結婚?”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呢?
夢裏的蘇邀月也在問自己,然後,她突然明白什麽,對著夢裏的陸枕大吼道:“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不能跟她結婚!”
“劈裏啪啦”一聲,蘇邀月醒了,她裹著被子滾到了床下。
撞到床簾處掛著的玉佩銀勾。
玉佩銀勾相撞,聲音清脆疊疊。
她本來就是挨著床邊邊睡的,現在抱著被子滾下來也屬於正常。
身上裹著被子,臉被罩在輕薄的拖地床帳下來。
蘇邀月眼前是昏暗的青色,那是帳子的顏色,是陸枕最喜歡穿的顏色。
呼出來的氣息吐濕了麵前的一點床帳布料,蘇邀月摔下來的時候不覺得疼,可她還是忍不住哭了。
她躺在那裏,終於明白自己的異常是為什麽。
原來,她喜歡上陸枕了。
可是陸枕卻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