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是個小偷。】
    【你得了皮膚饑渴症。】
    【你被送進了醫院治療。】
    【這是一間等級森嚴的精神病醫院，，有著“聯邦精神監獄”之稱。】
    【這裏收容著來自世界各地最為危險的精神病患者。】
    【想要在這裏生存下去，除了實力，隻剩下……】
    【副本：精神地獄單人）】
    【副本等級：c】
    【副本模式：任務模式。】
    【通關積分：2500】
    【獲贈新手保護卡[保護欲]】
    【[保護欲]：被動技能，當npc友好值達到正向時，對持有者產生保護欲或其他……總之對持有者有利。】
    【副本人設技能：[單身20年的手速]】
    886號：宿主，我們要進入副本了，這是你的第一個副本。
    【數據激活中……】
    玩家：林招雲
    體力值：68
    力量值：23
    魅力值：？
    幸運值：？
    林招雲心跳聲猝然放大，耳邊模模糊糊傳來聲音，忽地，聲音驟然清晰起來。
    “脫掉！”
    林招雲睜開眼，他站在一堆人之中，他夾在高矮胖瘦中，忽然他的身體被猛地大力推了一下，從人群中剝離出來。
    單薄的身軀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下。
    那聲音又說：“輪到你了，快點，脫掉洗幹淨！”
    “什麽？脫什麽？”林招雲差點咬到舌頭，惶然四顧。
    穿著製服的高大男人終於失去的耐心，指著身邊的男人冷著嗓子命令道：“你去弄，快點，別浪費時間，趕著下班。”
    這個時候係統開啟了直播係統。
    【沒救了，我知道這個本，這個警衛長下手很狠的。】
    【就喜歡看新人在死前掙紮可憐又可悲樣子哈哈哈！】
    林招雲看不見彈幕，但是警衛長的話嚇到了他，下意識轉頭看了過去。
    警衛長命令別人動手前，因為角度問題，一直沒有看到林招雲的臉，而彈幕的視角也看不到。
    直到他轉過頭去，濕漉漉的目光看向這邊，他的模樣才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下。
    他的臉看上去真的很小，大概隻有警衛長一個巴掌。
    蹙著眉，鼻尖皺著，眼眶汲著水，眼睫被打得濕淋淋，五官粉粉白白的，看著很純又豔麗得厲害，嘴唇囁嚅兩下，濕亮一片。
    人群安靜了幾秒，警衛長喉頭壓了壓，眼神沒從那張漂亮的臉上移開。
    【我……不走了！再看看！看什麽可憐又可悲的樣子？我要看他可憐又可愛的樣子！】
    【不是吧不是吧，就是長了張好看的臉有啥用？】
    警衛長喉頭發幹，眼角跳了又跳：“別動，我親自來。”
    四周也反應過來，重新吵鬧吹起了口哨，不懷好意的發出陣陣哄笑。
    看到肌肉誇張到鼓脹氣製服的男人朝大步走來，露出的目光莫名讓林招雲脊背發涼，惶然地狼狽往邊上躲。
    在身後一兩步的地方，有一層不高的坎。
    林昭雲摔倒時都沒有反應過來，隻發出很短促地一聲在其他人聽起來像是貓兒叫的聲音，
    【體力正在逐漸下降，剩餘：41】
    【體力為0後，將會開始消耗生命值，請合理分配。】
    【……】
    “快送醫務室！”
    “蠢貨！輕一點！”
    “我自己來！”
    聲音越來越模糊。
    【不會吧這麽快就沒了吧！？】
    【這個副本新人很難過，即使是任務模式，容錯率低。臉沒用，單人副本就是“上分婊”的噩夢！】
    但是直播間並未暗掉，甚至人氣逐漸地上漲。
    ……
    “張嘴。”
    模模糊糊間，林招雲聽到了一個冷冽低沉的聲音。
    什麽張嘴？
    腦子一片混亂，極度缺氧，慌忙努力張嘴的呼吸。
    等到等呼吸逐漸順暢，林招雲才掙紮著張開眼。
    剛一睜開眼，就被眼前的強光刺激，睫毛輕顫，眼前一片茫然然。
    鼻尖也湧上了熟悉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下巴傳來濕涼涼的觸感，嘴裏套上了什麽東西，固定住。
    林招雲一下子慌亂失措想，抵著舌頭抗拒。
    這時一個冰涼的金屬物體伸了進來，在他的口腔內部移動，觸碰傷口，壓住了他的舌尖。
    林招雲慌得渾身都僵了，忙問886什麽情況
    886：【你摔倒磕到，現在在醫務室。】
    林招雲反應了一下，情緒轉變得很快：那是不是就不用脫……不用清洗身體了？
    886號：【是的。】
    還沒來得及高興什麽，沿著耳廓傳來壓迫感很強的聲音：“別亂動。”
    林招雲努力地睜開一條縫，慢慢能看清眼前。
    他現在狀態詭異得可怕。
    全身上下的關節處都被被固定住，渾身動彈不得，最靈活的地方隻有舌頭和指頭。
    “軟齶擦傷，破了皮，腦袋倒是沒有破，”低沉的聲音擴散到耳邊，耳廓產生緊繃的酥麻感，林招雲瞬間精神回籠。
    林招雲壓舌片剛拿走，細軟的舌頭就頂著抗拒，想把固定嘴部的醫療器械頂出去。
    剛抵出去一點點就抓住了。
    “咬到舌尖，出血了。”
    在林招雲驚惶的表情下，男人指揮著修長有力的手指從他的嘴裏退出去，另外一隻手拿了一根長柄鏡探進來。
    軟軟的口腔被擠得變形。
    嗚嗚嗚嗚，疼。
    皮膚饑渴症的症狀之一：皮膚敏感，無論是疼痛還是發癢。
    886忽然響起【先別哭！】
    【觸發實時任務：在三分鍾之內哭出來。獎勵：30積分】
    林招雲聽得到任務提示懵了一下，好在係統立刻提醒他，任務已經開始了。
    886【你現在可以哭了。】
    林招雲：……
    林招雲勉強看到了男人的模樣，淺褐色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戴著金絲邊眼鏡和口罩，看不清表情，深色晦暗不明。
    一盞有很多個強光燈泡的儀器正對著自己的臉，不，應該說是嘴。
    “嘴裏有沙土，需要衝洗。”
    讓人牙酸的“滋滋滋”的聲音響起，林招雲酸得身上細細的顫抖起來。
    隨後一股水流衝進了林招雲的嘴裏，同時，另外一個吸水水管又將髒水吸走。
    可林招雲還是差點嗆到。
    口腔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敏感又私密，林招雲睫毛顫個不停。
    “別咽下去，”他提醒，“這裏是用來咽其他東西的。”
    強光下林招雲眼眶酸澀，睜大眼，幾秒內就蓄滿一包水，稍稍眨巴就滴落下來。
    但等了一會，並沒有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難道這種不算數嗎？
    林招雲真的想哭了，鼻頭發紅，一抽一抽的。
    不過即使不算哭，似乎也達到了目的。
    濕淋淋、迷蒙蒙地，眼睫睫毛上還沾染著霧氣，像是包著水，茫茫然然，有讓人看了會感到心跳加速的怪異
    ————別用這種眼神盯著別人。
    曾經有人這樣和林招雲說，但是他不記得是誰說的了。
    男人垂頭覆眼，凝視了林招雲幾秒，伸手將他的口腔固定器從嘴裏拿掉，從酒精瓶裏夾出了幾團酒精棉。
    剛拿掉，林招雲的口水就不受控製地泛出來，被男人等著的棉花棉花吸走。
    動了動舌頭好一會才說出完整的音節來。
    “疼的，輕一些……”林招雲的舌頭因為麻木，尖尖抵在貝齒上，一時間沒辦法收回去。
    灰藍色的眼珠像是沒有感情的野獸，冷漠、強勢，停留在這柔軟的舌尖上，喉頭微不可查動了一瞬。
    “蘭斯。”他俯下身湊近林招雲的臉，因為湊近，一點香氣蓋過消毒水的味道湧入他的鼻尖。
    林招雲閉不開，隻好垂覆眼瞼，睫毛顫得不行，嘴唇也翕動，好一會才說出話來：“我是林招雲，非常感謝您……能讓我下來嗎？”
    這時候一團酒精棉正好擦到林招雲的鎖骨的擦傷上。
    林招雲眼淚一下就疼得從眼眶中滿出來，實打實的眼淚，從臉頰滑落，蔓延到嘴角將唇染濕，再慢慢地流入脖頸，然後消失在衣領下。
    【任務完成】腦海裏響起了聲音“獎勵：30積分”。
    【我幻肢說今天天氣真好！】
    【不是，沒有人說這個醫生怪怪的嗎？我這一刻仿佛長出了牛子。】
    拘束帶將全身關節處都死死固定，因為掙紮，柔軟的皮膚被擠壓，帶子兩邊微微隆起，已經呈現出緊勒的紅色。
    指尖扒在醫療器械的邊沿，指甲圓潤整潔卻已經因為緊抓而發白。
    林招雲掙紮的動作反而變小了，因為他發現不動反而就沒那麽疼，皮膚也不會被磨到。
    蘭斯盯著林招雲的臉，他很少見到這樣的人，怪異的美。
    當醫生可以見到無數的病人，沒有人能從裏外都幹幹淨淨、白□□粉的，五官又奇異地豔。
    林招雲腳趾幾乎蜷到了一塊，想要用四肢將自己遮住，輕微的動作卻激得醫療器械嘎吱作響。
    進副本之前，係統和林招雲講過規則。
    副本裏的所有npc的立場都是不確定，善良、混亂、邪惡。
    所以最好對所有npc保持警惕之心。
    “害怕？”
    林招雲別開眼，咬著嘴唇肉，快速地小聲地說：“怕的……”
    “還挺誠實。”
    林朝雲臉上還掛著淚珠，臉頰紅紅的，眼角垂著，睫毛是不是輕顫一下，看著就好欺負。
    還是那種欺負了不敢反抗，隻會憋著嗓子“嗚嗚”哭，掰著指尖向你求饒的類型。
    但那張臉要是哭了隻會讓人更想欺負。
    “柔弱，愚蠢，想要在這裏活下來，需要找個’主人‘，”他語調緩慢，優雅且愉悅。
    林招雲一時沒聽清，眼睫顫一瞬：“什、什麽？”
    蘭斯在口罩裏或許吊起了嘴角，揚起惡劣的笑容，他忍不住更加惡劣：“知道菟絲花嗎？”
    林招雲這會才消化前頭一句，臉色發緊，唇珠緊抿在下嘴唇上，唇因為緊抿，發白變粉，鬆開的那一瞬又重新染紅。
    蘭斯眼皮微斂，眼尾上挑透著點高高在上態度，輕瞥林招雲的臉。
    “那是一種弱小的連呼吸聲都孱弱的小植物，必須尋找強大生命力的植物，寄生、攀附在他的身上，獲取養分才能活下去。”
    他的指骨在林招雲的臉上剮蹭摁壓，軟柔的皮膚竟然給他一種指尖黏膩的錯覺，從指尖開始往上麻了一片。
    林招雲難受地側過頭去，發出悶悶的一個氣哼聲，沾著淚漬的睫毛顫了又顫。
    “不過我看你可以做得很好。”
    林招雲抬眼用水亮亮的眸子看向他，嗓音像是汲了水，有些濕悶：“什麽？”
    蘭斯慢慢地解開林招雲身上的醫療器械。
    像是問什麽很家常的問題似的：“你要和他睡嗎？”
    什麽、什麽睡？
    “她？她是誰？”
    “送你來的維克托警衛長。”
    “你的話，說不定很快就能從他那裏得到好處，他最喜歡菟絲花。”
    那個警長不是男人嗎？
    林招雲臉色茫然住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被催促，才輕輕的說：“不要。”
    他皺著臉，聲音模模糊糊補充：“我不喜歡那樣的。”
    蘭斯湧上好奇心，追問：“為什麽？”
    林招雲怎麽知道為什麽，每一個問題都在他的常識之外。他本來就不太擅長和陌生人說話 ，經常會被說動作慢，一旦別人的問題多了，他的臉上就會發紅，鼻尖隱約冒出細汗。
    為什麽要問他為什麽不喜歡一個男人啊！
    林招雲要難為死過去。
    但還是痛苦又很認真地回答問題。
    “他看起來好髒，身上有味道，肌肉太多了……我不喜歡。”
    蘭斯覆眼，稍推眼鏡邊，瞥了眼林招雲粉粉白白的臉，“那你要和我睡嗎？”
    林招雲眼睛快速眨了兩下，睫毛亂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