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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爐裏火焰燒到一塊油脂或其他什麽, “啪嗒”炸裂出星星火點。
    愛德華隻圍著條真絲浴巾，身上帶著一些熱烘烘的水汽，肌理卻仍舊冰涼無比。
    林招雲被他身上的溫度涼得直打哆嗦, 可被捂住了口鼻，隻發出“嗚嗚”的聲音。
    捂著他的愛德華隻覺掌心溫軟, 發麻感從掌心傳遞直達脊柱。
    被林招雲身上散發出來的對於他們食物的香氣弄的神魂顛倒。
    膽子真的好小, 稍微嚇一嚇就害怕得發抖。
    當初竟然有膽子敢逃跑。
    愛德華也大概能體會到他逃跑時奧斯汀有多憤怒。
    人類和他們真的很不一樣, 身上很軟很暖, 很白但是不是蒼白帶著點粉色, 稍微哭一下一張小臉就會哪哪兒都粉起來。
    各種表情都很靈動, 有生氣。
    對於他們這種永遠一成不變的冷血惡魔來說，這種活份太有吸引力了。
    不被吸引則罷，吸引了就會陷進去。
    他鬆了鬆掌心, 林招雲便大口喘起來，喘得差不多，他也不敢問什麽, 害怕問了之後，會發生什麽讓無法接受的事。
    壁爐火焰跳動，光線明滅, 林招雲手腳發寒，平定下來後隻覺得手軟腳軟，往下溜去。
    愛德華一把就扯住他，讓他不至於這樣倒下去, 緊跟著他就雙腳離地，很快就重新被放回到被褥上。
    眼前顛倒, 還沒反應過來, 愛德華就掐著他的下巴, 吻了上來。
    林招雲來不及閉上的眼睛對上了愛德華赤紅的雙眼，隻一瞬就連忙閉眼。
    他一副蹙著眉很痛苦的摸樣，指尖蜷在被褥布料上，鼻尖汲著汗。
    果然很熱。
    愛德華有些發暈。
    太不一樣了，人類哪裏都是暖的，大概肚子裏麵也是暖的。
    所以奧斯汀隱藏自己那麽久怕把人嚇跑了不劃算，才會甘心忍著，可他以為將人哄熟了，結果還是被嚇一嚇還是跑掉。
    所以那時候鬧得人竟皆知，不少人私下裏說，能嚇哭小孩名震大陸的godfather居然被自己喜歡的人嫌棄。
    他當時幾乎要把每一寸土壤都掘開，幸而懷特還算機靈，追尋氣味，最終在邊境找到了林招雲的蹤跡。
    他想出境，可找到的當時，正被覬覦美貌，處於危險中。
    奧斯汀不能將怒火發泄在自己的孱弱漂亮小妻子上，可覬覦者不同，他便遭殃了。
    下場格外的淒慘，據說當時小妻子就站在邊上，邊哭邊看著，嚇得回到莊園就生了一場病。
    這件事，原來西邊的愛德華也是半個月後才知道的。
    嘴裏的犬齒格外尖利，林招雲稍微掙紮，本就燙破皮的舌尖就被劃傷就出血。
    “嘶……！”傷口被犬齒反複劃過，然後感覺被汲走，那微弱的血腥味在口腔內輾轉。
    他像是受不住那樣悶濕著哭腔，在稍微分開點時懇求：“疼啊，愛德華……”
    口腔內部又被劃破了兩個口，疼得林招雲指頭揪緊了被褥布料，攥得皺皺的。
    愛德華停下來用了很大的控製力。
    稍微退開點，就看到滿是淚漬的漂亮臉蛋很是糟糕，眼淚在眼角根本掛不住簌簌就往下掉，粉舌尖還露在外麵。
    愛德華眼神癡迷，下意識似乎還想湊上去，林招雲先他一步避開臉，他就貼到了側臉上，頓住片刻，沿著他的側臉耳廓細細地啃噬。
    就像是啃小餅幹那樣。
    林招雲不確定現在自己在對方眼中是不是就像是一塊小餅幹。
    他閉著眼眼睫還在顫，小肚腿打抖，腳趾蜷起來踩在被褥上，又像是被褥太滑，連著踩了兩次都滑開，最後隻能自己蜷著。
    顯得那麽可憐。
    ……
    林招雲不問他們到底是什麽，愛德華也不說，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對誰都沒壞處。
    但林招雲大約也知道了。
    看過小說看過動漫，不至於不知道。
    是、是吸血鬼吧！
    說好聽點是血族。
    林招雲忽然想到什麽：886，為什麽這個副本開端沒提示，不是說好會提示本格還是變格嗎？
    886打馬虎眼：【呃，提示過了，你可能忘了。】
    林招雲被他這麽一說，一下有些茫然：有……嗎？
    886很肯定地回答：【有。】
    這讓林招雲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有些懵懵然，莫名給他一種很微妙的危險感。
    但也是轉瞬即逝，他累得很，感到有些困倦，蜷縮著身體慢慢鬆泛下來，就那樣睡著。
    也有點像是逃避，睡著了做什麽他都不會知道。
    愛德華就這樣看著林招雲在自己懷抱中毫無防備地睡著。
    頭一歪，臉頰就貼到他的手心，閉著眼，表情沒那麽害怕，呼吸也變得均勻，徐徐吐著帶著血液芬芳的氣味。
    壁爐的火有些暗下去，愛德華去撥弄得更旺一些，直到屋內烘暖，林招雲細微蹙著的眉間舒展開。
    人類是很脆弱的，冷了，餓了，累了，困了都有可能無緣無故失去生命。
    愛德華盯著林招雲熟睡的臉。
    他恍然，大概奧斯汀也有這樣的時刻。
    不知道如何對待一個弱小的人類生命，害怕他輕易地會在自己的掌心中就這樣消亡。
    林招雲這次睡了很長的時間，醒來時候，光線透過窗簾縫隙散進來。
    歐利文早就送來早餐，林招雲早上朦朧醒來，懵懵懂懂去上衛生間時，就看到他投來的目光。
    隻是太困，他像是神遊那樣上完，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後，雖然還是很困，還是被愛德華摟著裹著放到餐桌前吃早餐，林招雲垂著頸小口地喝著牛奶不敢去看他。
    吃飯的時候愛德華幾乎不說話，為了維持這種平靜，林招雲吃得很慢，也願意把所有食物塞進肚子。
    這樣的後果就是他被食物撐得肚子稍微凸了點出來，飽得有點懵，連動作都遲鈍了一些，顯得昏昏沉沉。
    他抱起毯子坐在壁爐前，偷偷把日記本藏在毛毯裏，等到愛德華坐在書桌前去處理什麽文件時，悄悄地翻起來。
    他想要快點找到線索。
    如果說奧斯汀也是血族，那麽能殺死他的人就縮小了。
    他的三兄弟。
    但是翻來覆去，沒有太多線索，林招雲隻能從日記裏找找他所謂的“遺失的記憶”。
    三番五次提到失憶的事，那關鍵的線索必然就在記憶裏。
    “喜歡這個？”
    不知何時，愛德華蹲在了林招雲的身後，林招雲一回頭差點碰到他的唇，但即使沒碰到，愛德華也用掌心貼在他的側臉，將他維持住在這個角度，湊了上來。
    他的指尖點在日記本上的一行字上，又問：“喜歡這個？”
    他指著的那行正巧是一處較為詳細的地方，他剛剛都沒敢看，想快速略過，結果被愛德華指尖點了一下，就看過去了。
    “不、不是……”林招雲慌忙把日記本蓋上。
    愛德華長發垂了下來，弄得林招雲臉頰癢，細白的指尖去撓，撓過之後會在臉頰上流下細微的紅痕，落在愛德華的眼裏，顯出莫名的吸引力。
    愛德華的腦袋忽然就貼了上來，不過是額頭碰額頭。
    不是尋常的人類體溫。
    愛德華蹙起眉。
    林招雲被冷著，被嚇著，生了人類的病。
    他自己都沒感覺出點什麽，愛德華就將他的日記從他手裏剝離，挾著他的後頸與小腿彎將他放回到床上。
    “生病？”林招雲眼前一花就仰躺回被褥上，臉也這樣仰著，紅紅粉粉一片，高熱讓他皮膚呈現不正常的紅，很像是某種潮熱。
    歐利文像是也在忙，愛德華自己去去喊了家庭醫生。
    這是林招雲從日記外第一次見到醫生。
    穿著白色厚外套戴著複古眼鏡的家庭醫生給林招雲稍微診斷了一番：“普通的發熱，並不是大問題，以前也有。”
    即使頭腦發熱，林招雲捕捉到他的關鍵詞，著急去問：“以前，以前什麽時候？”
    “夫人剛來的那天的，後深夜。”
    這個停頓很微妙，林招雲張著嘴呼出熱氣，還沒有想太多，直到他又說。
    “還有，夫人擅自離開莊園被先生弄回來之後，的後半夜……”
    麵對醫生的臉，林招雲先是瞪大眼，他眼睛本來就是那種杏仁形狀，睜大之後變得很圓，會顯得很純。
    聽明白之後，他就趕緊別開臉，頭皮尬得麻了，不敢再問。
    “夫人還記不起以前的事？”
    “忘了一些……”
    醫生給了一個小藥瓶，當即就這水吃了兩粒下去，並且給愛德華一個忠告：“不要太過火。”
    林招雲覺得愛德華有點冤，他好像其實也沒做什麽。
    ……
    “你們說的危險究竟是什麽？”
    愛德華為了時刻看著林招雲，將文件拿到床頭來作業。
    林招雲生病之後反而暈乎乎滴變得大膽了些。
    愛德華其實不願意說太多，他思索片刻，最後給出很模糊的話：“不死不休的宿敵。”
    晚飯後，愛德華出去了一趟，讓他鎖好門關好窗。
    林招雲照做了，他去了有些久，林招雲就窩在壁爐邊喝著他走之前給他弄得果汁，看日記。
    燒漸漸退去。
    直到深夜，愛德華才出現，回來時身上像是被水浸濕變身，但是很快林招雲就知道那不是水。
    他站在門邊脫掉外套抖了抖，傳來濃重的血腥味，林招雲捂住鼻子，愛德華便把衣服直接扔到了浴室髒衣簍。
    他裏麵的白襯衫也都幾乎快浸透。
    進了浴室他就直接在裏麵洗了個澡。
    那些都是血液，因為時間從鮮紅變成暗紅。
    林招雲不想去想愛德華剛剛出去做什麽了，是去吸人類的血還是什麽，他頭皮麻木地縮回被窩裏。
    他就是在這樣惶惶不安中，看到窗外站著一個黑影。
    愛德華讓他鎖窗戶時，鎖完他就沒拉上，窗簾的一半是收著的。
    今天是晴天，外麵有一輪圓月，將那個黑影襯得格外清晰，就那樣悄無聲息，不知道何時再在那裏站著。
    他眼淚直接嚇飛出來，大喊：”愛、愛德華……！”
    連續喊了兩聲。
    愛德華的很快就從浴室裏出來，他甚至沒有來得及把衣服穿上。
    窗外的影子忽地變成了兩個，先前不似人的影子倏然移動離開，隨後剩下的影子傳出懷特的聲音：“沒事了，您睡。”
    林招雲惶惶地去看愛德華，愛德華就這樣走到窗邊拉上窗簾。
    因為驚悚，林招雲甚至就這樣朝他看去，他走動時拉扯的肌理像是文藝複興時期某位大師的鬼斧神工。
    隻是轉過身時，林招雲驟然垂下眼去，雖然僅有一刻，但是林招雲還是看到了。
    “沒事，懷特一直在外麵。”愛德華走過來安慰林招雲，他細瘦的肩膀抖得不像話。
    林招雲臉色蒼白：“那、那就是你說的宿敵……”
    愛德華算是默認。
    這一晚林招雲睡得很不安穩，奧斯汀也沒有出現在夢裏，他就沒有做夢，晚上睡覺時蜷得很緊，下意識就靠近愛德華。
    直到他深夜猛然醒來，身邊的軀體已經不見了。
    一陣心慌慌用手去碰旁邊的被窩，空空一片。
    睜開眼時，再次聞到了很濃鬱的血腥味，等視線逐漸清晰，看到的是露著犬齒笑的修站在床邊：“嫂子，輪到我了。”
    林招雲這才發現已經脫掉上衣，從肩膀處往後延伸了好幾道抓痕，鮮血淋漓，但他還是毫無知覺似得。
    “嫂子幫我個忙。”
    “什、什麽？”他垂著眼睫沒去看那鮮血淋漓的畫麵。
    “給我上藥。”
    他手裏拿了一瓶藥粉，他指了指瓶子：“把這個撒到我背部就可以，你可以做到的吧，小嫂子。”
    修將自己身體擦幹淨，找了一張毛毯鋪在床沿，趴了上去。
    林招雲從床上下來，屈膝半跪在他的身後。
    那些傷口很深，皮肉外翻看起來很可怖，林招雲不太敢去看。
    細白的指頭都在抖，拿著浸濕的小毛巾擦掉一些汙垢，撒上藥粉。
    他很害怕看到這種血肉模糊的畫麵，但是因為要上藥，又不能打馬賽克，給別人上藥，像是給他上刑似得。
    “好了……”
    林招雲鬆了一大口氣，跌坐在毛毯上。
    修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很輕鬆地就穿上衣服，轉頭就看到林招雲那副顫巍巍的漂亮臉龐皺成一團。
    剛剛幫他上藥，倒像是非常心疼那樣，那種又乖又甜的摸樣誰看了都會受不了。
    修心意一動，便胳膊一攬將林招雲裹到懷中。
    “小嫂子真漂亮，我好想像奧斯汀那樣弄弄。”
    修像是不太聽話的大型犬，搖著尾巴撲倒瘦弱的主人，稍微用了點力，林招雲就仰麵躺倒到地毯上。
    他被他突然的舉動驚到，連連用手去推拒，抓到空隙想要轉身趴著撐起自己的身體往前逃，可很快就被修摁了下去。
    寬鬆的衣角掀開一條縫，那截白皙的膚肉看得修眼角直跳。
    忽然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修被打斷，蹙眉但還是問話：“懷特？”
    “是。”
    “他們突襲先生的遺體，愛德華大人與伊萊大人守著，隻剩我和歐利文。”
    修“嘖”了一聲，著急地在林招雲後頸上貼了幾吻，而後放開他迅速站起身。
    “他們應該對你沒興趣。”
    但是走之前，修還有點不放心，將林招雲塞進被窩裏，說用來擋住他那美妙血液的氣味。
    修開門走出後，房間隻剩下林招雲躲在被窩裏害怕得要命，被窩裏能聽到他如雷的心跳聲。
    等了大概幾分鍾，周圍寂靜，仿佛像是平日裏那樣。
    好像真的像是修說的那樣，他們的宿敵對他這樣弱小的人類沒有什麽興趣。
    等了十幾分鍾，他逐漸放心下來，睡意慢慢籠罩。
    林招雲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裏，僅能看到眼睫貼在被沿偶爾顫抖一下。
    剛入睡一會，他沒來由地心慌了一下，讓他從淺眠中蘇醒。
    半夢半醒中，一個高大的、身上帶著毛發的生物掀開了他的被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