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姐黃從芬去排隊買的是豆芽, 外加半斤豆腐，買的人很多。
    這會兒是隻要打聽到一點消息，那就是店還沒開門就跑過去排了, 慢幾分鍾, 連根菜葉都買不上，這豆芽和豆腐還是黃從芬排了半個小時才終於買到的。
    而這會兒桌上自然是上了三道菜, 一道麻婆豆腐，一道清炒豆芽，還有一道紅燒肉。
    這三樣菜加起來算得上是很豐盛了，不少人家大概一年裏也吃不到一次。
    其實本來豆腐是打算凍在外麵留著慢慢吃的, 隻是黃從芬想著小妹帶來那些東西花了不少錢，這會兒怎麽著都得讓他們夫妻倆在這吃頓好的。
    想到這，黃從芬直接就把買來的半斤豆腐都給做了, 做了她的拿手好菜麻婆豆腐，小妹沒嫁人之前最愛吃這一口了。
    而飯桌上黃從雲自然是表現出了對這道菜的喜愛，她一嚐就嚐出這是大姐的手藝了。
    她也知道這估計是大姐特意給她做的，畢竟家裏除了她和爸，其他人都不大能吃辣的。
    而爸最近這兩年胃有點不好，家裏人看的緊就很少做辣菜了，所以這會兒桌上出現了這道麻婆豆腐, 黃從雲一看就知道是為了她做的了。
    黃從芬的兒子虎子七歲, 個頭長得很快, 跟十歲孩差不多高，看著就健康，平時胃口很好, 從來不挑食, 當然這個年代也沒有給孩子挑食的機會。
    虎子是很愛吃肉的, 但是卻也很懂事，平常就算家裏很長時間才能吃一次肉也不會抱怨，有白菜也吃得很香。
    但肉和菜還是不一樣的，這會兒看著桌子上的紅燒肉，眼睛裏的歡快都能溢出來。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很懂事地等到了大人動筷子他才開始跟著一起吃，在自己吃肉之前還很珍惜地給媽媽夾了一塊，讓媽媽吃，是很早熟的一個男孩子了，也沒有人說，但他就是知道媽媽一個人養大自己很辛苦。
    黃從芬一直知道虎子懂事，帶著誇讚把虎子夾給她的肉吃了，這個時候虎子才心滿意足地自己開始吃起來。
    虎子吃的很香，看著就令人胃口大震，程荔月被她媽抱著，無聊的很，就盯著她這個便宜表哥吃飯了，怪有趣的。
    虎子也大概是感受到了程荔月的目光，他吃了一會兒停下來問道：“媽媽，月月妹妹可以吃肉嗎？”
    “不可以，她還太小了，嚼不動的。”黃從芬看著兒子說道。
    黃從雲也在一旁笑著道：“虎子你快吃就行，不用管妹妹，她一會兒我們給她喂奶喝。”
    虎子覺得不能吃肉是一件很可憐的事情，肉多好吃啊，還是紅燒肉，他覺得妹妹肯定也是愛吃的，就有些猶疑地說道：“那我可以去拿小刀把肉切成細細的，就跟粉絲一樣細，這樣妹妹應該就能嚼的動了吧？”
    黃從雲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外甥的，這孩子是真的很貼心了，從小就是。
    你說有多少孩子在麵對自己最愛吃的肉時，還能分出心思關心一個小妹妹吃不吃得著肉？估計大多數是不會有這個心思的，也不是不懂事，而是很少有孩子能想到這個。但是虎子就能。
    黃從雲摸摸虎子的頭道：“紅燒肉太鹹了，她還不能吃，等她大一點就能吃了。”
    虎子聽懂了，他看了看妹妹後說道：“好吧，那等妹妹大一點可以吃肉了，小姨你要多多給她吃肉，這樣個子長得快！”
    程荔月歪頭看著自己這個便宜表哥，心想著這個小表哥還是蠻貼心的，比起前世遇到的那些熊孩子懂事一萬倍，長大以後應該是暖男預備役了。
    想到這，程荔月被自己不著邊際地想法笑到了，她已經無聊到要靠調侃一個小屁孩解悶了，算了，還是繼續修煉精神力吧，到時候她爸媽就能從空間裏拿出更多東西了。
    而虎子卻正好看到了剛剛程荔月笑的那一下，他驚訝的對媽媽說道：“媽媽，我剛剛看到妹妹笑了，這是對著我笑的嗎？”
    “嗯，應該是的，可能是妹妹聽到你剛剛要給她吃肉，高興的吧，覺得你這個哥哥真好。”黃從芬隨口說道。
    “妹妹也好，媽媽，等妹妹長大我可以領著她上學嗎？楊奶奶家的大龍現在就天天領著他的弟弟上學的。”虎子有些期待，他覺得自己的這個妹妹可比大龍的弟弟可愛多了。
    黃從芬想了一下，不忍地對兒子道：“估計不能了，你妹妹到時候應該會去鋼鐵廠那邊上廠辦的職工子弟小學，跟你不在一個學校，你肯定不能領著妹妹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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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從雲在一旁聽著也笑了，沒想到虎子這麽喜歡月月這個妹妹，她看著虎子道：“沒事，就算以後你不能領著妹妹上學，但是也能經常帶著她出來玩。”
    虎子一開始還有些失落的，妹妹以後不會跟他上一個學校，他不能帶著妹妹一起玩了，但是很快他又高興了起來，到時候他可以像姨媽說的，去姨媽家裏領妹妹出來玩啊，這樣大龍有弟弟他也有妹妹了。
    看著虎子這孩子臉上變來變去的小表情，黃從芬和黃從雲姐妹倆相視一笑，她們都沒說的上，等月月長大能上學了，虎子估計也沒幾年就去工作了，哪裏還有幾年玩的時候？
    不過看著他這麽喜歡妹妹，還是不要打擊這孩子了。
    黃姥姥和黃姥爺對虎子喜歡妹妹這件事樂見其成，說句現實的，他們這一輩就他們倆孩子，以後肯定需要相互扶持的，兄妹倆當然是從小關係親近才好了。
    至於老兩口為什麽這麽想，也是有緣由的。
    黃姥姥是在兩個月之前才從閨女那知道女婿結紮了的消息，當時實在是被嚇了一跳。
    她們那一輩哪裏有“結紮”這個概念？從來都是懷上了就生了。
    而且大多數男人都是想要個兒子的，哪怕第一個生的是閨女，後麵能生肯定是想繼續生個兒子的，很少有生一個閨女就願意的。
    就像黃姥姥自己，她當年生完老大和老二兩姐妹後，黃姥爺也是想讓她繼續生個兒子的，倒不是他不喜歡閨女，而是一直被老觀念影響，沒個兒子以後香火就斷了。
    但是後來黃姥姥一直沒有生出兒子，這有什麽辦法？
    當時黃姥姥婆婆還在的時候，倒是會整日催，一直想要黃姥姥這個兒媳婦給生個孫子，但是老人家去世後，家裏上麵就沒什麽長輩了。
    黃姥爺又是個有點弱勢的，大多數事情上都聽黃姥姥這個妻子的，兒子一直都生不出來也不是他們夫妻倆能改變的，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小閨女女婿倆人情況卻不一樣，雖然夫妻倆結婚八年才生了個閨女，在生育這上麵可能有點艱難，但也不是不能生，繼續生還是有可能生個兒子的。
    黃姥姥自己就生了兩個閨女沒生兒子，她當然不會重男輕女，可是這大環境就是這樣，是男人就沒有不想要兒子的。
    女婿他也是個男人，能不想要個兒子嗎？
    幸好黃姥姥聽閨女講這結紮的事情是女婿主動提出的，還是自己去做完了這個手術之後才說的。
    聽到這個，黃姥姥就放心了，既然是女婿主動提的，那麽以後要是沒兒子，肯定就怪不得她閨女了。
    而且聽閨女說這個結紮手術好像還是可以那什麽解除的，黃姥姥也不太懂，不過聽閨女意思好像是去醫院再做個手術就又能生了。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以後還要不要孩子就看女婿的，現在女婿是不想繼續要了，看那決心，應該是真的願意就隻有一個閨女了。
    黃姥姥也是問過閨女為什麽女婿願意隻要一個閨女不要兒子的，有啥理由不？
    閨女說女婿就是心疼以後要是有了第二個孩子，不管男孩還是女孩，月月作為第一個孩子都會受委屈的，這才不要生了，沒什麽其他理由。
    雖然黃姥姥對這個說法將信將疑，但是也沒有說什麽。畢竟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他們夫妻倆都事，而且以後不要第二個孩子了，黃姥姥還高興呢。
    黃姥姥她哪裏能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關，一不注意就倒在那了。她就兩個閨女，肯定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現在知道閨女以後不用生孩子了，她這個親媽私心裏肯定是高興的。
    反正她又不需要閨女生個兒子傳香火，在外孫和閨女兩者之間，自然是閨女重要了。
    而這麽一來，小閨女以後肯定就一個孩子了，再加上女婿跟那邊家裏幾乎可以算是不怎麽往來了，以後月月這個閨女跟那邊的堂兄弟肯定也不會多麽親近的。
    大閨女這邊守寡，而且隻想守著虎子這個兒子不想改嫁，以後也不會有其他孩子了。虎子雖然一年會回奶奶那邊住半個月，但是畢竟也是常年不見麵的，跟那邊叔伯家的兄弟到底也是不太親的。
    所以說，這一輩可不就隻有月月和虎子兩個孩子了嗎？倆孩子都沒有其他兄弟姊妹，以後隻能他們兄妹倆互相扶持了嗎？
    也正是因為這一輩就他們倆孩子了，黃姥姥和黃姥爺才更希望他們從小就關係親近點，這樣長大以後才不至於關係遠了，遇上事情也沒個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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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倆在黃姥姥這邊一直待到下午兩點多才回去，這會兒太陽還很好，一點也不冷。
    要是三四點的時候，就該刮冷風了，到時候夫妻倆還擔心路上把閨女吹感冒了。
    “等晚上我們就做薺菜粥吧，裏麵加點肉糜，閨女肯定愛吃。”黃從雲指著挎包裏的薺菜說道。
    程金華自然是點頭了，這會兒閨女已經可以吃點輔食了，水果，肉蛋還有蔬菜，都可以嚐嚐了。
    程金華也發現了，比起肉類，閨女好像更喜歡吃些菜和水果。
    就這麽一個閨女，別說吃菜和水果了，就是想吃金子，他們也得給她弄來，所以家裏都是閨女想吃啥就可著吃的。
    這會兒菜店那邊除了大白菜，實在沒有什麽新鮮菜了，閨女大白菜湯都嚐好幾回了，也該給她換個新鮮的嚐嚐了。
    這不，正好黃姥姥家裏院子有一塊菜地，種的是小青菜和菠菜，這會兒也快吃完了，畢竟就那麽一小塊地。
    不過這些之前黃姥姥過來的時候也沒少帶，對於程家來說也不新鮮了，新鮮的是那地裏的薺菜。
    這薺菜其實也就是野菜，沒人會特意種這東西，但是不妨礙它跟野草一樣年年長出來，味道其實很鮮的，不管是涼拌還是煮粥，都很不錯。
    程金華以前是當兵的，野樹皮都吃過，比起野樹皮，薺菜可真的是要好吃太多了。
    雖然現在不當兵了，但是程金華對薺菜這東西還是念念不忘，一到薺菜冒出來的時候，飯桌上就少不了這個。
    原本黃從雲是不吃這個薺菜的，在她眼裏這就是跟野草一樣的東西，以前的她從來不知道這東西是能吃的，隻不過後來結了婚被程金華帶的，也漸漸覺出這個薺菜的好來了。
    她最喜歡吃的就是薺菜餃子了，放點蝦皮，薺菜餃子蘸醋，味道是真的鮮美。
    而這會兒是冬天了，薺菜冒的雖然沒有春天多，但是蹲下去細心挖一挖，不到半小時還是能挖出一小籃子的，單是煮粥加一點，夠他們一家三口吃個幾頓了，正好閨女也沒吃過這個，給閨女嚐嚐鮮。
    程荔月被抱在懷裏，慢騰騰扭頭看那個叫薺菜的東西，很好奇。
    說實話，這東西程荔月是真的沒有吃過。
    末世沒有來之前，她是嬌貴的小公主，白富美，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哪裏見過野菜這東西？
    而末世之後的大半年裏，雖然物資困難，但是作為空間異能者的她還真的不缺吃的，自然就更沒有什麽機會接觸野菜這些東西了，當然也有一點末世之後植物變異土地汙染的緣故，地裏的野菜就算有人餓極也是不敢吃的。
    而現在，她是有機會嚐一嚐了，程荔月覺得這應該不會難吃到哪裏去，不然她的爸爸媽媽應該也不會看著這麽稀罕了。
    回去的路上有點冷，程荔月安安靜靜地縮在暖和和的繈褓裏不動，等著爸媽把她抱到家裏。
    回到家裏，黃從雲和程金華他們夫妻倆卻是不會閑著的，把閨女放到小床裏後，就開始收拾家裏了。
    這會兒是冬天，水太冷了，天天洗衣服也不現實，程家一般都是把衣服攢一個星期到了周末一起洗的。
    至於這洗衣服的活，自然是程金華的。而黃從雲自然也不是把所有家務活都推給丈夫的，隻不過是因為這會是冬天，情況特殊。
    黃從雲本身就有點痛經的毛病，到了冬天要是沾了冷水就更難受了，所以自從結婚的時候，程金華就把冬天洗衣服這活攬了過去了。
    因為洗衣池是在一個樓層的最中間，有總共大概十幾個水龍頭，家家洗衣服洗菜需要用水的都要去那邊。
    而在那邊洗衣服的也大都是女人，程金華一個男人第一回出現在那裏，當時也沒少惹人說嘴。
    那段時間黃從雲走在路上，經常有鄰居過來問她咋讓自家男人去給自己洗衣服的？當時可是把黃從雲煩的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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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程金華更是被不少樓裏男人說打趣給媳婦洗衣服，這是怕老婆妻管嚴嗎？隻是程金華他也沒理。
    程金華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不然也不能會願意替媳婦洗洗衣服了。
    他隻是覺得這樣對家裏人好，他有洗衣服的力氣，媳婦又正好不能碰冷水，那麽洗一下衣服又能怎麽樣？自己家裏過得舒服就行，別人說兩句就說兩句了，程金華一直都是一個有些自我的人，很少在意別人的說法的。
    也正是因為他這種性格，才會悶不做聲地選擇大部分男人都不會做的結紮。
    要是這事說出去，肯定也是一大堆人不能理解的，可是對於程金華來說，這就是一件他想做然後就去做了的事，就跟洗衣服一樣，根本沒有在意過當下大眾會如何評價他這種行為。
    隔壁馬師傅媳婦看著程金華一個大男人又端著盆去洗衣服，心裏是真的酸。
    畢竟這年頭男人能願意替媳婦洗衣服的，那是真的少，她咋就沒有黃從雲那樣的好運呢，能有一個心疼自己的男人？
    她家男人那是家裏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平日裏飯菜永遠都是她端上桌了，她男人才慢悠悠地過來吃，至於幾個孩子，那更是沒有沾過一把手，夜裏孩子哭了，她急匆匆起來喂奶，人家被吵醒了照樣背過頭繼續去誰，丁點不帶理的。
    唉，不能想，越想越嫉妒，馬師傅媳婦隻能把一切歸因於黃從雲年輕，還想著等黃從雲到了自己這個年紀也生了好幾個孩子後，估計她男人就不會那麽寶貝她了，到時候也變得跟自己男人一樣，啥事都不幹了。
    她當初和自己男人剛剛結婚的時候，她男人對她也體貼得很，現在都結婚十幾年了，再過個十年就算是老夫老妻了，自然就不珍惜了。
    馬師傅媳婦轉身進了屋，看著自己男人躺在床上跟大爺一樣抽煙，煙灰都撒到枕巾上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馬師傅媳婦一邊收拾桌子一邊碎碎罵道：“咱們家飯都要吃不起了，你還抽煙，你有這個抽煙的工夫，出去弄些吃的也好啊，家裏啥時候才吃上一次白饅頭啊？
    別抽了，弄得屋裏全是煙味，你有抽煙的工夫還不如過來幫我幹點活呢。”
    馬師傅瞥了自己媳婦一眼，繼續抽，然後才道：“這煙也是以前買的，不抽可惜了。而這會兒我就算不抽煙也弄不來白饅頭啊，你看誰家吃得上白饅頭的？
    你要真想吃也不是沒辦法，我把咱們家的粗糧拿出去跟人家換，不過這吃完白饅頭了，咱們一家接下來日子喝西北風啊？
    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才想吵吵，這就還是不夠餓，要是夠餓，你這會兒就不會在這胡咧咧了。”
    馬師傅媳婦被自己男人氣得夠嗆，她把手裏抹布一扔，“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隔壁程金華，人家比你年輕職位工資都比你高也就算了，人家還疼媳婦，洗衣服做飯都幫著媳婦分擔，還幫媳婦帶孩子，你說你，除了一回來就躺在床上，你還能幹什麽？”
    馬師傅聽了這話也不氣，破罐子破摔一邊抽煙一邊說道：“你拿我跟人家比什麽比？要不然你幹脆跟隔壁男人過得了。
    不過你也不想想，他人體貼有什麽用？他不能生兒子。我跟你說，有的男人就是沒有兒子的命，要不然結婚都八年也不會才得一個閨女。
    我跟你說，幸虧你是嫁給我的，你要是真嫁給隔壁了，這會兒估計生的都是閨女了，奧不，指不定連閨女都生不著呢！”說著說著馬師傅還得意地笑了。
    不得不說，馬師傅是真的對自己有三個兒子很自豪的，隔壁職位工資都比他高又怎麽樣？沒兒子啊！結婚八年就隻有一個閨女，這以後估計養老都沒指望了。
    馬師傅媳婦也被自己男人這一番不著調的話給弄笑了，想想也是的，聽說程金華當過兵，受過不小的傷，這種情況下說不定真的是會影響到夫妻間那檔子事情的。
    想到這，馬師傅媳婦心裏平衡了，不過嘴上還是道：“那可不一定，指不定生不了兒子是女方的緣故呢。行了，你把床收拾收拾，別弄得不能睡了。”
    到了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馬家準備開始做飯了，而這個時候，在外麵瘋玩的三個兒子也終於回來了，一個大的帶著兩個小的，烏拉拉的跑進來，馬家這十幾平的屋子，立馬擁擠了起來。
    老三啃著手指道：“媽我餓了，我想吃飯。”
    老大也有些犯饞地說：“媽，咱們家什麽時候能吃肉啊？這都一個月沒吃了。”
    馬師傅媳婦不耐煩地說道：“吃什麽吃？家裏哪有肉票給你吃？一個個要債的，沒有肉吃，隻有窩窩頭和野菜團子。”
    不過好在都不挑，有的吃就成，幾個孩子壓根沒把這一頓罵當回事，開始在屋子裏自顧自地玩了起來。
    馬師傅媳婦在走廊裏開始做飯，心裏也煩悶，要說孩子多也有幾樣不好，糧食實在不夠吃的，還有那個肉，每次一端上桌，幾分鍾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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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黃從雲也出來做飯了，中午在娘家吃的都是些重口鹹辣的菜，夫妻倆晚上就隻準備做煮一個清淡的薺菜粥，不打算做其他的吃了。
    馬師傅媳婦也看到黃從雲煮粥了，粥裏隻放了一點肉沫其他全是薺菜，黃從雲是怕肉太多閨女嚼不動，克化不了，但是在馬師傅媳婦眼裏，這就是程家日子過得終於艱難了，也開始吃野菜粥了。
    雖然她家也吃野菜，但那個不同，她家可是有三個兒子的，口糧自然不夠吃，而隔壁程家，在沒生閨女之前，可是隻有夫妻倆人兩張嘴吃飯，吃的比他們好多了。
    她就說嘛，按照程家把錢往醫院裏扔的花法，這日子早晚要過不下去的，什麽樣的家庭經得起那樣的敗啊？你看這不就是到了開始緊巴巴的時候了嗎？
    馬師傅媳婦在鍋裏把窩窩頭和野菜團子上下一層擂好，然後開始蒸，除了這個，就是稀的全是水，能一眼看到底的苞米粥就鹹菜了，晚上也沒啥別的能吃的。
    雖然自己家吃的不好，但是看著隔壁程家吃的也不怎麽好，馬師傅媳婦也就不覺得怎麽著了。
    她看著案板上的薺菜，笑著對黃從雲道：“這晚上喝粥啊？這菜是啥菜啊？我看著不像青菜啊？”
    馬師傅媳婦有點故意的意思了，這會兒哪裏有青菜啊，大冬天的，菜店都好幾個月沒賣青菜了。
    黃從雲也大概知道馬師傅媳婦跟自己家有點較著的意思，她也沒在意，反正自己家過得好就成，還用跟人說嗎？沒得招人紅眼。
    所以黃從雲隻是淡淡地說道：“奧，不是青菜，是在我娘家院裏挖的薺菜，煮粥吃更好吃。”
    “那你回一趟娘家就帶了這一點野菜啊？”馬師傅媳婦撇撇嘴道。
    本來黃從雲懶得回話的，她能不知道馬師傅媳婦的意思嗎？不就是覺得她是一個隻知道補貼娘家不從娘家拿東西回來的人嗎？
    之前馬師傅媳婦每次從娘家那裏拿了點東西回來都會到她麵前炫耀一下，還要明裏暗裏說幾句她沒能耐，從娘家拿不了多少東西，黃從雲早就習慣了。
    黃從雲一點都不在乎馬師傅媳婦怎麽想，但是她忽然想到了家裏從戒指裏麵拿出來的那些東西，想到這黃從雲這才回道：“這倒不是，還有不少東西呢，大米白麵還有油的都有，哪裏就這一點野菜，娘家那邊省著特意讓我帶回來呢。
    不過東西早就提屋裏了，怕放在外麵招老鼠，這會兒不能給你看了。”
    這樣就當是給那些東西找一個明麵上能拿出來的理由了，畢竟天天都在一起做飯，以後突然見到他們家吃的好了，不找個理由來，馬師傅媳婦肯定懷疑。
    馬師傅媳婦不信地說道：“真的假的？你娘家那裏能有多餘的東西給你們？”
    黃從雲隨口道：“我娘家那邊可是有鄉下親戚的，人家這會兒年底分糧分肉了，我娘家那邊弄來點還是容易的。”
    馬師傅媳婦想想也是，她是知道鄉下那邊都不用票的，糧食什麽的都是靠分的，就連供銷社的油都是拿錢買的，也是不用票的，跟他們城裏的確不一樣，這才相信了黃從雲的話。
    不過她心裏也咋舌，黃從雲娘家對她倒是舍得，但是轉念一想黃從雲她娘家那邊好像是沒有兄弟的，隻有倆閨女，這麽一來，黃從雲娘家對她肯定大方了。
    不像自己娘家，還時常想讓她貼補一點，她哪有錢啊？
    馬師傅媳婦問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後，也安靜了，繼續做飯了。
    因為兩家的灶台之間還隔了好幾米，馬師傅也就沒有看到黃從雲煮粥用的是白花花的大米，而不是苞米碴子，不然這會兒保準眼紅。
    而等粥煮好了之後，黃從雲也沒有在外麵盛飯，而是直接連鍋一起端進屋，蓋子都沒帶掀開的。
    這時候是大冬天的，不少人家都把鍋端進了屋裏之後才打開盛飯，就為了涼的慢一點，所以黃從雲這會的做法也沒有引起馬師傅媳婦注意，這時候馬師傅媳婦也正忙著端飯呢！
    說實話，黃從雲對馬師傅媳婦也並不怎麽討厭，畢竟除了嘴上酸兩句，馬師傅媳婦也沒有做出什麽其他事情來。
    上次她生產去醫院的時候，馬師傅媳婦還搭了把手，從這點上看，她人肯定說不上多麽壞。
    隻是這都是鄰居，還是差不多時間搬進來的，總是免不了會私下裏比較著一二，看著自己家過得不如人家了，心裏難免會不舒服，看著有些眼紅。
    黃從雲知道這是人之常情，所以對馬師傅媳婦也有些寬容的意思，平常很少把馬師傅媳婦的話往心裏去，聽完就忘，就那麽不遠不近當鄰居處著。
    要說多親那是肯定沒有，但是要是說有多少齟齬，那也肯定不至於，就是普通鄰居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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