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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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二娘的身影也隨著段延慶的話閃了出來,陰森森的瞧著其他五個人,手裏卻多了一把利劍。隻需連刺五劍,這世界上就會再少五個瘋瘋癲癲的老瘋子!
    不隻是桃穀六仙,就連其他人也是心中驚怒,段延慶殺完了桃穀六仙必然就開始對付他們,到時候還會使什麽手段還不可知也!
    隻見葉二娘越走越近,手裏長劍的寒意也越來越濃,讓人不禁渾身打顫。
    嶽靈珊見如今一行人轉眼間已經任人宰割,回想起華山、回想起爹爹媽媽,更是心中酸楚異常,傷心、難過的淚水盈盈流下。
    但好在林平之就在她的身邊,也算是她最後的安慰了。
    然而就在嶽靈珊拚盡力氣扭頭想再去看一眼林平之的時候,卻見林平之神情異常的穩定。雖然他也因為悲酥清風而淚流滿麵,眼中布滿血絲,但他的手卻絲毫沒有離開劍柄,一直在緊緊的握著紫薇軟劍!
    難道......
    就在葉二娘走到桃花仙的身前,準備一劍刺下去的時候,林平之忽然一聲怒喝,從地上暴起!
    眾人隻覺眼前一道青光閃過,林平之這一劍竟然快如閃電!
    刹那間,狂風大作、漫天皆是風沙走石,就連天色都似乎變的昏暗了一般。
    林平之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劍氣把眾人的臉上刮的生疼,完全睜不開眼睛,隻能聽到嗤嗤嗤的風聲在耳邊接連不斷的響起。
    就在這狂風和青光之間,所有人隻感覺一道淩厲無比的劍氣如同猛虎脫籠般爆發出來,讓所有人心中為之一震、皆是膽顫!
    段延慶更是心中大驚,眼前這人明明中了悲酥清風非但沒有失去勁力,反而內功比自己還要強上兩倍有餘!
    甚至就連劍氣都能夠使得出來!
    這人究竟是什麽人?
    然而這個念頭隻能在段延慶的腦海中閃過一瞬間。
    因為林平之的劍早已經在劍氣縱橫之中穿過了葉二娘的咽喉,帶著一滴從咽喉中飛濺出來的血珠刺向了段延慶的心窩!
    林平之手中三尺青鋒還未及段延慶一丈距離,段延慶心窩處的衣線就已經被林平之的劍氣嗤的一聲給刺開了。
    段延慶不敢大意,手中兩根鐵杖都運上了十二成的力度,使出一陽指的功夫同時朝林平之的劍擋去。昨天在鎮南王府之時,段延慶便是以八成的一陽指力量阻擋住了林平之的一劍,而此時用上了兩根鐵杖和十二成的一陽指力量,難道還擋不住林平之的這一劍?
    卻聽刺啦一聲,電光火石之間,
    林平之這一劍和段延慶的兩根鐵杖登時相撞,瞬間便將段延慶的雙手震的鮮血淋漓,兩根鐵杖脫手而出,純鋼打製的鐵杖在半空中嘩啦啦碎成了十幾截!
    然而這一劍去勢絲毫不減,依舊直衝段延慶心窩!
    段延慶眼見自己即將斃命身亡,當下拚盡了全身的內力護住心脈,身形向左微微一側,林平之這一劍便不偏不倚的刺進了段延慶心髒右側不到半寸的地方。
    而林平之一劍刺出之後,再無後勁。神情之中已經盡是疲憊,沒有了絲毫的力量再次出手。紫薇軟劍也隨著渾身失力脫手而出,整個人撲通一聲摔落在了地上。
    段延慶也是命懸一線,被林平之這一劍直接刺出了兩丈之外。大驚之下根本來不及去思考林平之還有沒有氣力出手,護住心脈之後就帶著那柄紫薇軟劍強行掠出了萬劫穀。
    隻留下了一群身中悲酥清風的人癱在那裏卻是一點也動彈不得。
    林平之倒在地上,隻覺得自己就像是沉入了無盡的深海之中,渾身再也使不出一點的力氣,眼皮也隨著一股劇烈的疲倦漸漸的幾乎要合上了。
    就在此時,林平之和嶽靈珊關懷的眼神終於對視到了一起。
    看著梨花帶雨的靈珊,林平之亦不知哪裏來的力量,勉強的微微笑了一笑:“我說過,我們的命運就在我們自己的手中。”
    林平之本是想安慰靈珊,可林平之卻怎麽也料想不到,靈珊忽然痛苦的搖了搖頭:“平之……我的心突然好痛……我感覺我好像要離開了……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如今已經死而無憾了……”
    林平之的臉色變了,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你說什麽?你要去哪?”
    靈珊沒有再說話,因為她的身影、她的麵容、她的聲音已經漸漸的消失了……
    她的天真爛漫、善良美麗都化作了點點星光飄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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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沉的天色漸漸飄下了鵝毛大雪。
    靈珊的身上已被覆上了一層銀白色。
    但她心口之中卻仍然在不斷的往外冒著熱血,那柄刺穿了她心口的長劍也愈發的冰冷了。
    令狐衝看著將死的小師妹,眼眶早已盈滿了淚水,顫著聲音哭泣。
    靈珊滿是鮮血的嘴角卻微微的翹起,似乎是在笑,笑的很開心,很幸福。
    可靈珊的聲音已不如往日的活潑、清脆,隻剩下了微弱的喃喃自語:
    “大師哥……你別難過……我……我剛才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我……我的夢裏麵……小林子沒有變壞……而且……而且他很厲害,把封不平、嵩山派……都教訓的落花流水……”
    “我爹爹也不是個壞人……他……他沒有貪圖林家的……林家的辟邪劍法……他還是君子劍……”
    “還有大師哥……你沒有……你也沒有背叛華山……六猴兒也沒有死……大家依舊像以前那般……就好像一家人一樣……你還娶了儀琳做……做妻子……你說好不好玩……”
    嶽靈珊每說一句話,她的嘴角都在不停的往外滲血,但是她沒有停,依舊在斷斷續續的說著自己的話。
    令狐衝深知此時小師妹已無力回天,隻能悲痛的握著小師妹逐漸冰冷的手凝視著她那雙澄澈明亮的眸子,聽著她講述一個她心中的故事。
    靈珊說著說著忽地又勉強的笑了笑:“他……我夢裏的小林子還教了我一首歌……大師哥……你……你一定沒聽過……”
    令狐衝的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兩個人的衣衫上,可立即又被蒼穹飄下來的大雪掩住。
    令狐衝猛然抬頭望去,隻見到一片蒼涼、昏暗的蒼穹,似乎永遠都看不到盡頭,似乎這場雪永遠都下不完一樣。
    就在這蒼涼、寂寞的蒼穹之中忽然傳來了微弱卻又幸福的歌聲。
    是靈珊在輕輕的唱歌,聲音在漸漸的微弱,在漸漸的消逝,越來越低……直到再也沒了聲音……
    “春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
    “春風仿佛愛情在蘊醞。”
    “初春中的你,撩動我幻想。”
    “就像嫩綠草使,春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