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進擊的軟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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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20的一番話如晴空霹靂,將盛阮嚇到夜裏做噩夢。
    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穿著小禮服裙子,踩著細高跟踏在嘉年華慶典的紅毯上,一大堆鏡頭對著他拍,周圍一片嘈雜,閃光燈慌得他眼暈。
    盛阮還沒意識到這是在哪裏,便抬頭看見了天鵝tv的ogo,他才恍然意識道這是那個電競世界。
    臉頰邊上的碎發被風輕輕吹動,盛阮揪著裙擺,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被人看出來他是男孩子,便垂著臉蛋不敢抬頭。
    “阮阮?”
    他耳朵一動,隱隱約約聽到謝栩的聲音,怎麽可能?
    盛阮抬頭,便看見謝栩穿著開學典禮時的小禮服,長身玉立地站在人群裏,像是在發光一般,正愕然地看過來。
    盛阮心髒怦怦跳,腦袋一瞬間空白,不明白為什麽會碰見謝栩,他心裏一慌,轉身便想跑路,而腳下的高跟鞋完全維持不了平衡,身體傾斜,還險些跌倒,幸虧扶住了旁邊一個人的胳膊,盛阮抬頭剛想說謝謝,卻發現被他扶住的這人竟是簡熠。
    ?亂了套了?
    他心髒跳得極快,快要破開胸腔。
    簡熠黑沉沉的一雙眼盯著他,像是有些疑惑:“盛阮,你穿成這樣做什麽?”
    盛阮心慌意亂,腦袋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心一橫,抖著手臂推開了簡熠,旋即踢掉了小高跟,他光著一雙腳,提起飄逸的裙擺便驚慌失措地往外跑。
    他跑著跑著便迷路到了一片曲折的回廊,走廊盡頭,紀辭乍然出現,神色鬱鬱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軟軟,你為什麽騙我。”
    盛阮瞳孔縮緊,被發現了?紀辭是怎麽發現的?
    紀辭卻依舊目光緊鎖著他,等待他的答複。
    “我……”
    盛阮心虛極了,一下子說不出來話來,所有的任務都崩盤了,一切都完蛋了。
    他不敢麵對紀辭,提著裙子倉皇轉身,卻一頭撞進了一個硬邦邦的胸膛,他吃痛地抬頭,眼睫上沾了淚水,有點模糊,隔著一層水簾,陸昶神色冰冷地低頭看過來。
    他細弱的手腕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捉住提起來,盛阮害怕極了,怎麽也掙脫不得,隻能咬著唇嗚嗚嗚地哭。
    “這次‘嗚’得和上次不一樣,”陸昶沉思了一下,陰沉沉地點評道,“好像更可愛了一點。”
    盛阮害怕得小腿肚都在打顫,垂著頭不敢看他,整個人卻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嗚……”
    “想跑?”
    恍惚之間,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
    他還怔怔著,卻忽然另一隻絞著裙擺的手也被桎梏住了。
    盛阮這才慢半拍地抬起頭,除了陸昶之外、紀辭、簡熠還有謝栩都追了過來,幾個高大的男生將他團團圍住。
    無論他想要往哪個方向躲避,都同另一具身體撞到一起,又有一隻新的冰涼的手掌鉗住了他下巴,盛阮顫顫地掉下淚珠子,熱燙的淚水落在那人手背上,卻依舊得不到絲毫憐憫。
    透過這幾個人身體之間的縫隙,盛阮看到正朝這邊逼近了兩個身影。
    隔得有點遠,看不太清神色,但盛阮依舊辨別出這兩人的身份,顧淮安和盛嘉衡。哥哥怎麽也在……?
    他腦袋還暈乎乎,什麽也理不明白,但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他想要向哥哥大聲呼救,便又被一隻手大力掐住了腰,緊接著似乎還有更多的手掌往他裙底裏探,在拉扯他的裙擺。
    盛阮完全分辨不清哪隻手是來自哪個人。
    他被欺負慘了,隻會嗚嗚地哭,眼淚簌簌地落下來。
    “你好漂亮,哭起來更美。”
    他聽到有人這樣說。
    “嗚嗚嗚嗚嗚……謝栩。”
    盛阮哭得很慘,身邊幾個按男人將他圍得太緊,他隻得胡亂地呼救。
    謝栩的聲音好像很近、又仿佛有點遠:“我在。”
    他單獨喊出一個男人的名字來呼救,顯然是惹怒了其他幾位。
    盛阮聽見耳邊有許多道聲音,吵得他腦袋有點疼。
    他說不出來話,於是隻有更多的淚水湧出來,將他雪白的臉蛋浸得濕透。
    他不說話,便換來更放肆地對待。
    “讓我看看,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這並不是疑問句,而是一句陳述語,盛阮甚至怔了一下,腦袋短路了。
    他們要怎麽看他是男是女?
    緊接著便察覺到一股或者是幾股粗暴的力量,在撕扯他裙擺……
    “不要……哥哥……”他幾乎將自己身體完全哭軟了,掙紮的力氣也小得可憐。
    “嗚嗚嗚……”
    盛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突然傳來一陣反常的“咚咚咚”的敲門聲,將這個驚悚可怖的夢境撕裂出來一道口子。
    他淚眼濛濛地驚醒。
    原來是夢。
    還好是夢。
    但即便是夢,這些人怎麽能這樣子對待他,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仿佛瘋魔了。
    敲門聲還在持續。
    “軟軟?”
    盛阮腦袋暈暈乎乎,聽不出來門外的聲音,他下意識想鑽進被窩裏去躲避,卻還是被最後的一絲理智將他從被窩裏拽出來。
    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盛阮摸了一把枕頭,枕頭上已經沾滿了他的眼淚,甚至臉頰邊的碎發都被浸濕了,他身上也軟趴趴,強撐著打顫的小腿,穿了拖鞋去開門。
    “哥哥?”
    盛阮打開房門,門口站著的正是許多天都沒有露麵的盛嘉衡。
    盛嘉衡還穿著正裝,端端正正地甚至打了領帶,他眉眼間看著有些疲憊,卻滿含憂色,他心疼地抬手將盛阮臉上殘存的淚珠擦掉:“怎麽哭了?”
    “嗚嗚嗚,哥哥……”盛阮鼻子一酸,又泛起淚意來,他撲進盛嘉衡懷抱裏,感受到熟悉的、令他心安的氣息。
    “做噩夢了?”
    盛嘉衡將他打橫抱起,往房間裏走,盛阮窩在他懷裏接著哭,沒留意到隔壁已經開啟了的那扇門又重新合上了。
    “嗯。”盛阮帶著鼻音地應了一聲。
    盛嘉衡將盛阮抱著安置在床上,將床頭光線昏暗的小夜燈打開了。
    他又替盛阮把鞋子脫掉了,才掀開被子,想要將阮阮裹進去。
    “枕頭濕了。”盛阮蹙著眉,臉上有點紅,不肯躺下去。
    盛嘉衡一模,果然濕了一大片。他看了一眼盛阮,臉上掛著淚痕,皮膚也白白嫩嫩像是能掐得出水來。
    怪不得有這樣多的眼淚流。
    盛嘉衡將枕頭抽走,又從盛阮衣櫃裏拿出來一個鬆鬆軟軟的新枕頭放過來。
    他怕盛阮哭得口渴脫水,還特意下樓去兌了一杯溫水過來。
    盛嘉衡才剛剛從盛父的書房出來,正要回房間,便聽到盛阮房間裏的一點細微的哭聲,房子隔音效果不錯,若不是在寂靜的深夜,恐怕也很難注意到。
    盛阮看著哥哥忙上忙下地,他這會兒也從荒誕的夢境裏擺脫出來了,身上的力氣也基本恢複了。
    盛嘉衡將玩水遞給盛阮,他哭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口渴了,一口氣將溫水喝了個幹淨。
    “我剛才,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盛阮眼眶還是腫的,他沙啞著嗓子,怏怏地開口。
    “嗯?”盛嘉衡坐在他床邊,輕輕地回應,做好了傾聽的姿態。
    盛阮想到這個離奇的夢,又不知道從哪裏講起了,便苦惱地抿住唇,垂下眼睫不說話了。
    “乖,不怕,不想說也沒關係。”
    盛嘉衡將眼鏡摘下來,放在盛阮床頭櫃子上,他揉了揉自己眉心,將疲憊驅散了些,才接過空空的水杯,放在桌上,他牽著盛阮露在被子外麵的一隻手,安撫地笑笑:“睡吧,哥哥在這裏守著你。”
    “有什麽危險,都會保護好你。”
    “嗯。”盛阮點點頭,窩進被子裏,他剛才睡得並不太舒服,腦袋也不太清醒,軟乎乎地撒嬌,“哥哥你進來和我一起睡。”
    盛嘉衡頓了一下,才回答:“我剛回來,還沒去洗澡,阮阮床上香香的,哥哥怕把你弄髒了。”
    “哥哥才不髒,要哥哥來陪我睡。”盛阮一翻身,湊過來摟住盛嘉衡的胳膊,眼睫上還沾著一點細碎的眼淚,燈光下如碎鑽似的,“哥哥不在我害怕。”
    盛嘉衡根本無法對這樣的盛阮說不,他猶豫了一下,便脫下鞋子和外衣躺到了床上,盛阮眼睛都沒睜開了,便精準地滾到了盛嘉衡懷裏,摟住他脖子,盛阮將腦袋埋在盛嘉衡頸間,迷迷糊糊地:“哥哥身上很好聞,一點都不髒。”
    他呼吸間的熱氣輕輕灑在盛嘉衡脖子裏,盛嘉衡身體僵硬著,一動不敢動,懷裏的盛阮還在磨磨蹭蹭地尋找更舒適的體位,好半天才消停地睡過去。
    半晌,盛嘉衡才輕輕摟住懷裏低低的身體,他周身和鼻腔裏全是甜香的氣息,閉上眼睛,分明應該是疲憊的頭腦,此刻卻格外清醒,他睜著眼睛幾乎維持著這個姿勢小心翼翼地摟著盛阮到天亮。
    盛嘉衡手上挎著外套,從盛阮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天才蒙蒙亮,他輕輕合上房門時,恰好簡熠也剛從房間裏出來,兩雙極相似的眼睛對視了一瞬,盛嘉衡衝他尋常地笑笑,簡熠沒有理會。他身上帶著獨有的冷淡和銳氣,徑自從盛嘉衡身邊擦了過去。
    他穿著一身運動裝徑自往樓下去了。
    簡熠其實一直都有晨跑的習慣,這個習慣在他來盛家的第二天就延續了下來,隻是這樣的的大清早,除了傭人之外,幾乎沒有和盛家其他人碰見的可能性。
    碰到盛嘉衡,倒是在意料之外。
    簡熠露出來嘲諷的笑,他想起來親吻盛阮被盛嘉衡撞見那次。
    一向溫和有理的“大哥”,露出來那樣冰冷的神色,規勸他即使放下、不要妄想。
    結果現在他自己卻也情不自禁陷進去了。
    實在是可笑。
    他和盛阮不過是毫無關係的兩個陌生人因緣際會聯係到一起,而盛嘉衡卻和盛阮有十幾年的親情羈絆。
    究竟誰才是假正經、偽斯文?
    簡熠甚至帶了點惡意地想,要是盛阮得知自己的哥哥心思現在也沒那麽單純了,會不會害怕得哭出來?
    肯定會吧,他那樣的嬌嬌寶寶,定然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盛阮醒來時,便發現哥哥已經不在了。
    盛嘉衡很忙,昨天那麽晚回家來不知道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他昨晚腦袋太糊了,竟忘了問。
    但多虧哥哥在,他後半夜睡得很香。
    但不知道簡熠哪根筋又搭錯了,一整天都冷冷淡淡,變臉快如翻書。
    分明昨晚補課的時候,還是很好的。
    而謝栩,昨晚打視頻時,他情緒還很低落,一夜之後,便又像打了雞血似地,恢複到了從前的狀態,毫無芥蒂地來串門,給他送吃的喝的陪聊天。
    男人心,果然是海底針。
    盛阮快被他們搞蒙了。
    他想到昨晚的夢,也懨懨地提不起精神來,他知道夢都是假的,但一想到昨晚瘋狂的夢境,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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