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哪有那麽多的緣分使然。
    在季良桓看來，與佟璿相遇，跟遇見其他人沒有什麽不一樣。
    季良桓神色微斂，立刻否認。
    太後眸底意味深長，沉聲說道：“桓兒，既然你已經否認，那哀家是不是可以認為，你靠近佟璿，是為了早日找到有關於沈儷莊的線索？”
    沈儷莊人人想找，太後想不到其餘的理由，如若一向不近女色的季良桓果真沒有對佟璿有幾分感情，那他與佟璿走得近的最大可能，便是為了尋找沈儷莊。
    此時，躲在角落的季誠修眉頭皺起，思緒有些淩亂。
    如若太後對這事的存有三分懷疑，那自己便有七分。
    季誠修自己心裏清楚，相比季良桓接近佟璿隻是為了找到有關沈儷莊的線索，更願意季良桓是對佟璿有感情。
    至少他對佟璿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出於感情，便不會對自己真正的大事產生影響。
    季良桓片刻沒有說話，令人想不明白，到底是還是不是。
    於是，太後又說道：“你不說，莫非事實不是如此？”
    季誠修有些焦急地等待回應。
    這個答案對自己而言著實重要。
    直到季良桓終於開口，“是，我接近佟璿，隻是為了早日找到有關於沈儷莊的線索。”
    季誠修的右手，在不知不覺間攥緊了拳頭。
    最不想聽見什麽，便越是聽見什麽。
    太後的神色略顯滿意，顯然自己並不希望季良桓喜歡佟璿。
    隨後，她聲音沉柔問道：“那你告訴哀家，你都查到了有關於沈儷莊的什麽？”
    話語落下以後，季良桓的腦海裏，浮現出在佟府中，沈儷莊房間裏經曆的一幕幕。
    先是沈儷莊位置偏僻的房間，再是無人得知的地下空間，緊接著是地下空間裏的機關與密碼……這一樣一樣的東西，都在步步緊靠沈儷莊的一切。
    “並未查到。”季良桓沉默了片刻，開口回應。
    並非查到也是事實，雖然隱瞞了進入地下空間的事實，但結果確實是沒有查到。
    所以，季良桓的回應，自然是十分有底氣。
    隻不過這底氣，在太後的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太後的眼底閃過懷疑，“你一向聰明，行事穩當，去了佟府那麽久，與她相處也有一段時間，怎會一點線索都沒有？”
    季良桓隻有回應，“桓兒愚鈍。”
    太後神色微斂，“你離開王府，與宗世仆一同去大魏，也沒有查出分毫嗎？”
    驟然間，季良桓眼中透出驚詫萬分的神色。
    皇祖母是怎麽知道自己和宗世仆去大魏的？
    莫非……她派了人跟蹤？
    如若真是這樣，那先前的事情，皇祖母豈不了然於心？
    季良桓驚訝之餘，四下一片寂靜無聲，仿佛落針可聞。
    太後緊緊地盯著他，目光不移分毫。雖然這片刻裏一句話都未說，但已足以讓季良桓感覺到無形的壓迫。
    太後的心思頗深，旁人實在難猜得明白。
    若是想要猜透太後的心思，隻怕半輩子都不能。
    大婚前兩天，自己確實是要前去大魏，但在中途便已返回，最終去大魏的隻有宗世仆一人。
    直到現在，宗世仆都還未回來。
    躲在角落的季誠修相比季良桓，更是驚訝不已，如若不是太後提及，自己根本不知道，季良桓竟然藏了那麽多秘密。
    身邊不僅有一個宗世仆，而且竟然還與他去了大魏！
    回想當初，自己也是被皇祖母召來這寢宮裏問話，而且那天不僅召了自己，連趙婧妤都召了進來。
    隻怕從那天開始，趙婧妤的心思差不多都被她看了穿。
    季誠修自知皇祖母對沈儷莊的事情十分上心，但上心到就連季良桓的一舉一動都派人觀察，屬實是令人意想不到。
    趁著這個時候，季誠修更想聽見接下來的對話。
    季良桓沉默了半晌，回應道：“皇祖母，桓兒並未去大魏。”
    太後眉心微蹙，眼中的神色深不可測，但很顯然並未選擇相信。
    季良桓接著說道：“桓兒確實與宗世仆一同出府，但並非是去大魏。”
    太後不解地問：“那是去何處？”
    季良桓說道：“江湖上有傳言，宗世仆來無影去無蹤，劍法天下第一，但江湖上總有些人不服，想要與他單挑獲勝，取代他的名號，我與他出府的前三天，有人飛鴿來信，約我們在大魏與南秦邊界洛城相見比試，於是才有後來的赴約。”
    太後眸光微凝，“約的人是宗世仆，為何你也前往？”
    季良桓說道：“他是我老師，要遠行，自然送他一程。”
    說到這，季良桓又補充一句，“否則，我怎麽會中途返回。”
    老師前去大魏，學生送他一程，送走了人，自己便原路返回，這樣說來，確實沒有什麽問題。
    太後微挑眉毛，“送老師一程，確實做到了一個好學生，不過，你當真是去送他的嗎？”
    季良桓說道：“當真。”
    念在季良桓一直以來給人的實誠印象不錯，太後便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太後右手撐在桌上，揉了揉太陽穴，邊揉邊說道：“哀家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季誠修轉身離去，季良桓無意之間，眼角的餘光處瞥見角落有人。
    他劍眉一蹙，立刻朝那大步走去。
    走到角落時，一劍握出，指向角落，“什麽人？出來！”..
    “啊啊！奴才知錯，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一個太監雙手舉起，畏懼的情緒溢滿全身，渾身上下都發著抖。
    季良桓把劍收回，一手伸出揪住了他的耳朵，將他從角落裏甩了出來。
    “砰”的一聲，太監摔倒在地，惶恐不已地求饒道：“太後饒命，王爺饒命！”
    太後心頭微顫，大膽，真是大膽至極，竟然敢躲在這裏偷聽！
    “放肆！”
    太後一聲喝出，太監被嚇得臉色如紙一般慘白無比，渾身劇烈顫抖。
    季良桓問：“你是何時藏在這裏的？”
    太監害怕地說道：“奴才是剛剛到的，奴才什麽也沒有聽見。”
    聽起來如此虛假的理由，怎會讓人相信。
    季良桓說道：“誰讓你進來的？”
    太監瑟瑟發抖，“沒人，沒人讓奴才進來。”
    太後臉上的慍色更甚，“來人！”
    門外立刻走進來兩人。
    “把他拉下去，杖打三十。”
    沒有將自己處死，太監已是欣喜至極，急切著說道：“謝太後娘娘，謝太後娘娘！”
    緊接著太監就被拖了下去。
    隻是在季良桓看來，此人忽然出現在此處，連真正原因都還未能查到，就對太監作出了處罰，會不會有些草率了。
    季良桓在退下前，望了太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