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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張晨在醫院又陪了外公一會，直到傍晚，外公休息後，我和張晨才結伴離去。
    傍晚是一天中最喧囂的時刻，我和張晨並肩走在街頭，人群中不斷有人向我投來羨慕的眼光，張晨的氣質和美貌，在相對落後的小縣城還是很少見的，我心中卻滿是惆悵，我的惆悵除了因為外公的病情，還有自己的感情，如果這一次帶回來的是歐陽藝秋，該有多好，心中更渴望她能早些出現，我等的很辛苦，經曆了這一次，我想結婚了，和她結婚。
    夕陽不知道什麽時候慵懶的掛在半空，迎麵吹來的熱風讓我有些恍惚，有些暈眩，我久久沒有說話，隻是襯著張晨的步子向前隨行，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走到街口，如果轉過彎，再走一條路，便是這座小城的盡頭。
    “還願意走走嗎，再走一條路會有一座小山丘，還有一個湖泊。”我對張晨說道。
    “為什麽不呢？”
    我點了點頭，帶著張晨，又向另一條路的盡頭走去。
    三五分鍾後，我們走到路的盡頭，也來到小山丘的山腳下，又走到了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我們來到了我所說的那個小湖泊。
    我和張晨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喧囂便被隔離在山的外麵。
    清風蕩漾著野草，花的香味隨風彌漫，最後一抹陽光將湖麵染的波光粼粼，我看著湖麵一陣陣呆滯，我好似看到了少年時，和外公並排坐在小板凳上釣魚的情景，即便釣上來的隻是一條拇指長的小魚兒，我也會和外公炫耀一番，每每這個時候，外公總會摸摸我的腦袋，誇我很棒！很多時候，他是我的玩伴，也是我的觀眾，肯定著我的每一個微不足道的努力和成功，我很想他能繼續的肯定我，肯定我的大成就，可是歲月卻擊倒了他！我能做的隻是懷念，隻是難過，為何生命賦予了我們生機，又要給予死亡呢，這樣的循環，意義何在？我有些不懂。
    身邊的張晨一直很安靜，我想一直活在爭名奪利都市中的我們，驀然享受這樣的安靜，都會有所領悟，隻是她的領悟是否和我一樣，我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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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縱身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尋了一隻平整又光滑的石片，用柔和的力道，甩向了湖麵。
    石片輕盈的在波光粼粼的湖麵跳躍著，濺起了多多水花，片刻的絢爛之後，沒入水中，一切又回歸平靜，繼而死寂。
    我又找尋到一塊石片，再次甩向湖麵，看著不斷跳躍的石片，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全部人生，有低穀，有，會絢爛，也會黯然，但最後就和這石片一樣，終究會沒入水中。
    我的人生無論多麽絢爛，終點，仍是死亡，一百年之後，沒有人再能找到我活著的痕跡，那我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麽呢？難道所謂的意義是活著的過程？可是這樣的過程，不過是不斷的為死亡做出鋪墊，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活著的意義便是為了死亡呢？
    “蘇陽，你教我打水漂好不好？”張晨拿著手機悄然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她好像在剛剛拍下了，我打水漂的全部過程。
    “你覺得好玩嗎？”我問興致盎然的張晨。
    “我沒玩過，所以對我來說，意味著未知，隻要是未知的，我想都是有吸引力的。”張晨解釋道。
    我笑了笑道：“行，那我教你。”我說著找了一塊平滑的石片遞給了張晨。
    “身體要微微傾斜，用拇指和中指捏住石片，食指在後，扔的時候用食指撥一下，增加旋轉，呈20度角扔出去，你試一下。”我說著要領，又幫張晨調整好姿勢。
    張晨深呼吸一口氣，顯得期待又緊張，她對我說道：“蘇陽，你幫我拍下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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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說著接過她的手機，調到了相機的錄像功能，又示意她可以扔了。
    張晨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石片甩了出去，可是因為力道和角度不對，一個跳躍也沒有便直接沒入水中，我自言自語：“真夠慘的，剛出生就夭折了。”
    “你說什麽呢？”張晨沒有理解我暗指生命，以為我在嘲笑她，皺著眉頭問道。
    “沒什麽啊，你還玩不玩了？”
    “當然啦，我一定要打出跳躍。”張晨說著自己在地上尋找著石片，找到一塊又對我說道：“蘇陽，快幫我拍。”
    “嗯，一直拍著呢，你扔吧。”
    張晨拍了拍胸口，又做了一個深呼吸，再次將手中的石片甩了出去，她的領悟了很強，隻是第二次，便打出了三個跳躍。
    張晨看著濺起均勻水花的湖麵，開心的拍手、跳躍：“喂，蘇陽，你看我打出水漂咯，很棒吧？”
    我點了點頭，也附和著她笑，此刻她的快樂是如此的簡單。
    張晨急切的從我手中拿回了手機，她回放著自己剛剛打水漂的經過，帶著興奮又喜悅的語氣對我說道：“這段視頻，我一定要好好珍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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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著搖了搖頭，終究沒有言語，此刻我快樂的點，和張晨並不在同一條線上，我回到剛剛坐過的地方，點上一根煙，看著夕陽在天空留下的殘影又是一陣呆滯，對於過去、現在、未來，我已經無力思考，或者說我已經思考透徹，人生無非是在起起落落後，迎接死亡，當你將視角無限放大後，人生不過如此！刹那間，我好似有了一種參透人生後的頓悟。
    不知道和張晨相對沉默了多久，她終於問我：“蘇陽，你有沒有想過回你們小城生活？”
    “沒有，以後不知道。”我如實答道。
    張晨點了點頭，道：“我好像挺喜歡這裏的，如果可以，能在這樣的小城生活，與山水為伴也不錯哦。”
    看著張晨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笑著調侃道：“怎麽，你入戲了，想做我們小城的媳婦了？”
    張晨似笑非笑的答道：“有何不可呢？隻要你願意，我就嫁給你。”
    “哈哈哈，你玩真的嗎？”我失聲笑道。
    “假的。”
    張晨說完後，我們又相視一笑，我搖了搖頭，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張晨取樂人的方式可真夠特別的，像她這樣完美的女人，我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也知道小城並不是她生活的地方，而我更不是她的結婚對象，不過經她這麽一戲弄，我的心情也不像剛才那般沉悶。
    夕陽隱去，夜色來臨，即將離去之時，張晨問我：“蘇陽，我今天晚上住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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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酒店吧，今天從南昌來了幾個親戚，家裏麵應該沒有空房了。”我想了想說道。
    “那你呢？”
    “也住酒店，你的隔壁。”我答道。
    “嗯。”張晨點了點頭。
    我們離去時，又留戀的看了看小山丘和湖泊，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挺希望的生活與這樣的山，這樣的水為伴。
    我帶著張晨和一大家人，在飯店吃了晚飯，之後我便將張晨送到了酒店，自己也在她隔壁訂了個房間。
    我看了看時間，此時剛過八點，我坐在張晨房間裏，和她聊著天。
    張晨從包裏將外婆給她的存折和我的兩萬塊現金拿給了我：“這個你拿回去吧。”
    “嗯。”我點了點頭，從張晨手上接過了存折和現金，心中卻盤算著用什麽方式將這個錢還給外婆，我想她是需要這個錢的，雖然我不願意去想，但是外公如果有一天去世，外婆便沒有了經濟來源，子女雖然會給，但是哪裏會有自己身上有一筆存款更加踏實呢，而且我還有個堂舅，如果讓他知道，外婆私下給了我這筆錢，一定會不高興的，為了避免家庭矛盾，這筆錢我也不能要。
    “蘇陽，你外公外婆對你真的很好，當她給你存折的時候，我都有想哭的衝動，嗯~就是，你有沒有想過，早點結婚，了卻他們的心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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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了點頭。
    張晨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我：“那江雪呢，你覺得你們還有複合的可能嘛？”
    “沒有。”我沒有思考便說了出來，因為這是我一直的想法，從來沒有變過。
    “因為什麽，難道人真的不能做錯一件事情嗎？還是你不夠愛她？”張晨語氣犀利的問道。
    “不聊這個話題行嗎？”我皺了皺眉說道。
    張晨搖了搖頭，道：“作為江雪的朋友，今天我必須要說點什麽，假設，我是說假設，如果是你現在的女朋友背叛了你，選擇和你再續前緣，你會拒絕嗎？”
    我愣了一愣，本能的想到了歐陽藝秋，如果是她做了和江雪一樣的事情，我會拒絕嗎？我沒有接著想下去，因為這對我來說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僅僅想想，便覺得窒息，我厲聲對張晨說點：“夠了，你既然知道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幹嘛還要問這個問題，你到底什麽居心？”
    我突然的變臉，讓張晨愣了愣，停了停她做了個ok的手勢，又聳了聳肩說點：“ok，是我的錯，我不該和你提這個事情，你有自由選擇感情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