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王朝，青鸞山，乾道宮，雜役弟子後院。
    【姓名：陳符】
    【壽元：1561】
    【資質：6】
    【功法：太祖長拳15500）】
    “今日第25遍練習太祖長拳，終於又增長了1點熟練度。”
    陳符緩緩收起架勢，發現自己已是汗流浹背，不禁感慨。
    他環顧四周，發覺其餘人也在刻苦練習，其中不少人在練習後，露出思索的樣子，顯然小有所得。
    他見狀立刻露出羨慕的神色：“若是我也有如此資質，再加上穿越時自帶的熟練度係統，斷然不會像現在一般狼狽，至少也能成為宮中的正式弟子。”
    陳符並非大晉的土著，而是藍星來的穿越者。
    他穿越前隻是某雙非一本的學生，在為考研發愁。
    沒想到他會眼睛一閉一睜，就出現在這名為大晉，類似古代卻有著昌盛武道的奇異世界，並成為了名為“乾道宮”的道觀裏的一名雜役弟子。
    他起初發現自己擁有熟練度係統，當真是欣喜若狂。
    這意味著他隻要不斷練習，就能提升功法的熟練度。
    這世上不存在他無法入門的功法，也不存在他無法突破的關卡，需要的，隻有不斷的練習。
    然而後來他卻絕望地發現，熟練度係統增長熟練度的速度，居然與他的資質掛鉤。而他的資質，偏偏奇差無比。
    據他推測，正常人的資質應該在9左右，而他的資質隻有6，過於低劣的資質甚至影響到了他的身體健康。
    在他身上表現出來的就是體弱多病，多動幾下就會體虛發汗，身體平衡性極差，動不動就會摔個跟頭。
    這樣的身體連運動都成問題，更不要說練武了。
    “但是我必須苦練，我絕對不能被趕出乾道宮。要是被趕出去了，那就是九死一生！”陳符本來已經準備休息，可是看到周圍人還在練習，他立刻心中一凜。
    他發起狠來，強逼著自己。哪怕感覺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還是準備再加練幾遍，心想絕不能落後於人。
    其實雜役弟子並非全是心向武道之人，其中也有準備當雜役就這麽混一輩子的懶漢。
    但如今所有人都像是被抽了一鞭子，拚命地練起武來。
    這全是因為最近雜役弟子間興起的傳聞。
    人人皆說，乾道宮內已經養不起如此多的雜役弟子。
    若是雜役弟子兩年之內練不成這太祖長拳，無法成為正式弟子，便會被趕出乾道宮。
    這並非空穴來風。即便是消息不靈通的陳符也知道，大晉已經是亂世將至，各路諸侯皆有亂心，此外又有妖魔橫行。
    眼下這亂世的戰火雖然還沒有燒到乾道宮，但是已經在這道宮之內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人人都能感覺到道宮內的競爭在加劇，雜役弟子的待遇也一再降低，恐怕不合格的雜役會被趕出道宮是真的！
    若是有家人的雜役弟子還好，至少有個依靠。
    哪怕不如乾道宮內來的安全舒坦，但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但陳符沒有退路！他記得自己原身的父母已經病死。
    他們最後做的一件事，便是在自身病入膏肓的情況下卻沒有選擇求醫，而是散盡家財將陳符送上了青鸞山，希望他能夠平安地度過一生。
    畢竟，體弱多病的陳符，也隻有在道宮之內當個道士，才有可能最終壽終正寢。
    但現在，他不僅當不成道士，就連雜役都可能當不成了！
    而下了山，那便是身處亂世，身不由己。
    “我一定要成為正式弟子，至少得學會一門上品武功，擁有了自保的能力再下山。”陳符心中暗暗發誓。
    “未時已到，午休結束。雜役弟子速速歸位！”
    陳符剛準備再練習兩遍太祖長拳，就聽到後院外邊有人在扯著嗓子叫喊。
    原本還在苦練武功的雜役弟子立刻作鳥獸散，提著水桶、抹布和拖把就開始往各處趕。
    若是被管事瞧見衝出去的速度慢了，到時候在評價裏寫上“懶惰”二字，說不定就成了第一批被趕出道宮的倒黴蛋。
    “怎麽是養心殿這個苦差事。”
    陳符提著水桶飛奔的同時，心裏暗暗叫苦。
    養心殿是乾道宮內的一處偏殿，平日裏供奉著幾尊仙人塑像。因此地方大的出奇，又不知為何極其容易積灰，隻要幾日不打掃，摸上去就是一層薄灰。
    因此打掃養心殿也成了所有雜役弟子公認的苦差事。
    往往幾人忙碌了一整天，才能將養心殿打掃個大半。
    當陳符到達目的地，環顧四周卻發現，跟他一同打掃養心殿的雜役隻有一名時，他的麵色頓時變得更加悲憤。
    他與對麵那個尖嘴猴腮的小道士對視一眼，皆是露出兔死狐悲的神情，片刻後才變成了發狠，那是在對自己發狠。
    兩人一擼袖子：“開始幹活！”
    然而陳符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已經是直不起腰，隻能跟死狗一樣癱在地上喘息。
    旁邊那小道士起初還能站立，但是當陳符躺下後，他立刻也泄了氣，跟著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這時，正好有一隊穿著藏青色道袍的道士路過。
    陳符隻是掃了一眼，便看出他們不是雜役弟子。
    雜役弟子整日勞累，斷然不會如此麵色紅潤。
    也不會如此眉飛色舞，大膽議論道宮內的事情。
    更不會有女弟子塗脂抹粉，打扮自己。
    “我若也是正式弟子就好了。”
    他剛一開口，就聽到旁邊的小道士脫口而出同樣的話語。
    那群道士聽到這邊的動靜，還好奇地偏過頭看了兩眼。
    但等他們發現出聲的不過是兩個雜役弟子後，立刻沒了興致，興致缺缺地回過頭，然後繼續之前的話題。
    “彼可取而代也！”小道士感受到他們目光中的輕蔑，忍不住握了握拳，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至於，不至於。”陳符看到他如此做派有些好笑。
    但與此同時，他內心也不免有些酸楚，哀歎一聲。
    雜役弟子和正式弟子的待遇差距就是這麽大。
    雜役弟子說到底，不過是道宮的仆人。
    他們不僅沒有收入，還要包攬道宮的一切雜活髒活。
    唯一學會的一門武功太祖長拳，不過是無品無階的大路貨色，隻是用來檢驗他們對於武道的資質的工具。
    而正式弟子不僅夥食比雜役好得多，頓頓有大魚大肉，而且每月還能領到銀錢，去山下購買各種想要的東西。
    更不要說他們還能跟著道師學習各種高深武學，甚至日後自己也能成為道師，從此成為各州權貴的座上賓。
    “現在的日子已經如此難過了。然而未來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過。”陳符看著落日，聯想到道宮內的傳聞不禁想到。
    乾道宮要削減雜役的數量，可要幹的雜活並不會變少。
    這意味著平攤到每個雜役身上的活更多了。
    雜役弟子本就每天累得夠嗆，如今又有可能增添新負擔，不知道以後又會是什麽樣子。
    “唯一的出路，隻有練成這太祖長拳，成為正式弟子。”
    陳符心頭一沉，再次確信了這一點。
    深夜，在後院剛練完今日第40遍太祖長拳的陳符回到大通鋪，剛碰到硬得要命的稻草床就感覺意識不斷下沉。
    他已經是拚了命在練，然而他離開的時候，居然還有數人依舊留在後院練習。
    真的是應了那句“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裏練”。
    陳符聞著大通鋪裏其他三人的汗酸味和腳臭味，心情本就不好，又想到今日隻增長了3點熟練度，不禁開始懷疑。
    “就憑我的資質，真能成為正式弟子待在這乾道宮嗎？”
    他前世好歹是個大學生，還是那種從小到大都沒拚過命，哪怕高三衝刺也是在偷偷摸魚，卻能考上一本的類型。
    他從小到大從來沒遇到那種完全學不會聽不懂的情況，一直覺得自己腦子還算好使，但現在學習武道卻感覺一竅不通。
    他就像是被丟進沙漠裏的魚，被告知要學會在陸地呼吸。
    巨大的挫敗感，其實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要是我獲得的不是這個什麽熟練度係統……”
    他想到自己的金手指，突然莫名有些幽怨。
    熟練度係統的正確用法，應該是用來突破上限。
    畢竟他隻要不斷練習，就能累加熟練度。
    尋常武者會遇到的無法突破的問題，對他完全造不成影響。
    再難的關卡，隻要他多花時間總能突破。
    但現在的情況是，他連下限都保不住了。
    如同用他前世熟悉的遊戲LOL來比較，那麽就相當於他現在玩的是狗頭。表麵上，他的Q技能汲魂痛擊能夠無限成長，每Q死一個小兵就能永久增加3點傷害。
    似乎隻要給他足夠時間，安心發育就能天下無敵。
    可實際情況是，他的基礎屬性實在太差，15分鍾就把打得連泉水都出不去，這種情況根本無法破局！
    “不對，不是熟練度係統的問題，而是我的資質實在太垃圾了。該死的，這世上怎麽偏偏沒有提升資質的辦法。”意識模糊之前，他腦海中閃過最後一絲想法。
    他實在太累，很快就昏昏睡去，打起了呼嚕。
    第二天清早，陳符如同往常一樣，伴隨著外邊雞飛狗跳的動靜翻身起床，一邊打哈欠一邊準備洗漱。
    洗漱完畢後他本能地往後院跑，準備開始練習太祖長拳。
    可他隨意地一眼掃過去，立刻發覺今日練習的人數比昨日要少得多，有人洗漱後突然匆匆往某個方向跑去了。
    “難道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他立刻驚疑道。
    能讓雜役弟子如此關心的事情，定然跟成為正式弟子有關。
    “隻能去問龐春這個家夥了。”他走了三圈，發覺實在看不出什麽端倪。
    而他跟其他的雜役弟子又不熟，隻能打定主意去問大通鋪裏的另外一位師兄。
    陳符走進大通鋪的時候，正好看到體型龐大的龐春在用剛扣完腳丫子的手揉眼睛。
    “龐師兄，敢問今天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我看到好多人在往西北的那個方向跑。”他做出恭敬的樣子，開口問道。
    龐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又慢悠悠地伸了幾個懶腰，然後才斜眼看了眼陳符，嘴巴一歪：“這你都不知道？”
    陳符最見不得陰陽怪氣的人，立刻一股無名火冒起，然後又強行壓了下去，心道：“忍了忍了，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畢竟還是有求於人，於是繼續做出恭敬的樣子，追問道：“我肯定不如龐師兄您見多識廣，還請海涵。您就當幫小弟解惑吧。”
    陳符知道，這龐春平日裏就是這幅德行。
    龐春似乎是乾道宮裏資曆最老的雜役弟子，道宮內的事情無論是什麽都能說上一二，按理來說本應被新人巴結。
    可他脾氣偏偏十足古怪，喜歡陰陽怪氣，說話始終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味，讓人心裏生厭。
    陳符如此詢問了三四遍，龐春才慢悠悠地開口：
    “今日是徐道師來給雜役弟子傳授文功來了，文功你知道嗎？”
    道師是道宮之內的講師，作為雜役弟子的陳符隻見過他們一兩麵。但雖然沒有真正深入接觸，他也知道道師是道宮的中堅力量，即便在道宮之外也算是大人物了。
    “這樣的人，居然來雜役弟子中講學了。”他心中一驚。
    不過文功是什麽，他完全沒有頭緒，隻能搖搖頭，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準備聽龐春賣弄。
    龐春果然有些受用，恨不得手裏有張扇子啪的一下打開，緩緩開口道：“這世上有武功，自然就有文功。武功注重殺伐，可這文功不同，最是注重養生。修習文功可以提升資質，更可以延長壽命。”
    他說到這裏，故意賣了個關子，才繼續說道：“可惜啊，這文功需要的是水磨的功夫，沒有十年根本練不成。而文功又隻有25歲前練才有用。25歲後根骨便定了型，再苦練也無濟於事。”
    “若是對武道世家來說，一門厲害的文功自己用不上，也能給子孫後代用上。但對於我們來說，這文功可就雞肋了。”
    “雜役弟子大多已經過了修習文功的最佳年齡，那徐道師傳授的文功也不是什麽珍貴貨色。依我看啊，這文功就別練了，練了還擠占練習太祖長拳的時間。也就隻有你們這些新人，才會幻想練習文功改善資質。”
    “能夠延長壽命和改善資質？”
    陳符聽到這部分內容，立刻眼前一亮。
    他的壽數不過61，資質更是隻有6。
    可以說，他最缺的就是壽命和資質。
    沒想到世上居然存在一類功法，能夠彌補他的缺憾！
    至於隻能在25歲前修行，並且需要較長的時間。
    這個時候，他不禁想到了熟練度係統。
    “文功應該也算功法。不知道我練習文功，是否能夠無限提升熟練度，最終助我突破壽命和資質的桎梏。”他想到。
    “那徐道師傳授文功的地點在哪兒？”還沒等龐春繼續揮霍他那無限的表達欲，陳符已經急切地問道。
    若是去晚了，那徐道師已經開講，他錯過了什麽關鍵部分可就糟糕了。
    他看到龐春麵色微妙，知曉了他的意思，無奈地開口：“龐師兄，下次衣服我幫你洗，你看如何？”
    “不錯，徐道師講習的地點在那文修殿，現在已經應該快要開講了。”龐春立刻眼前一亮，回答道。
    “多謝師兄。”陳符立刻一拱手，不敢耽誤時間衝出了屋門。
    “嘿，這傻子，還真有去練習文功的。真不知道聽人勸，吃飽飯啊？”龐春搖了搖頭，嘖嘖稱奇。
    “不過下次衣服不用洗了，倒是夠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