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隻有三分之一的人，算是摸到了一命的邊緣。
    “趙氏果然是不行了。”
    此刻他們聽到趙氏管家陰陽乾道宮，都是有些氣憤之色。
    他孤身一人，但因為身上乾道宮弟子標識的緣故，倒沒有多少人找他麻煩。
    而陳符經曆了如此多的事情，倒是麵色平靜。
    他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護衛都是些普通的青壯。
    陳符騎上快馬，一路趕往北海郡。
    然而這些氣勢洶洶的響馬，黃老九拔出刀來隻是一個回合就切成了碎片。
    “這些應該隻是從周圍的塢堡逃出來的農奴。”
    陳符靠著高超的醫術，看了眼屍體碎片得出了結論。
    這些響馬看起來身材高大，骨骼粗硬，但是身上沒有絲毫練武的痕跡，有的隻有務農留下的傷痕。
    而騎馬的技術也異常生疏，看起來像是倉促之間練成的。
    這些不知道從哪裏逃出來的農奴，一旦失去了土地便自然地轉換成了響馬。
    “若是放在前世，十幾名有了刀和馬的青壯男子還能橫行荒野。然而對於武者來說，普通人跟羔羊無異啊。”他默默感慨。
    他習武已久，已經有些忘記了還是流民時麵對武者的感覺。
    如今回想，有點像是普通人麵對近在咫尺的猛虎的感覺。
    普通人在麵對壯漢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發慫，更何況是麵對全方麵超越人類的超人類武者。
    “對於此世來說，武道就是一切。”他不禁握拳。
    而他身後的兩名乾道宮弟子似乎是第一次見血，一副麵色蒼白心有戚戚然的樣子。
    車隊裏多了十幾匹馬，車隊行進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因為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安撫馬匹。
    陳符借此機會，偷偷觀察了下糧草的具體內容，發現真的不過是些幹糧終於鬆了口氣。
    他之前就害怕，趙氏玩的是什麽暗度陳倉的把戲，在糧草裏麵摻雜了什麽珍貴物品。
    然而他現在終於確定了，裏麵真的不過是些小麥和豆子。
    有黃老九罩著，傻子才會為了這點利益與一個三命高手拚命，哪怕是一個老邁的三命高手。
    路程已經走到了一半的時候，黃老九突然一揮手，示意車隊停下。
    “又有賊人？”護衛立刻警覺。
    不過在看到遠處隻有幾騎後，護衛們立刻放鬆了不少，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不過是些馬賊，直接殺了就是。”護衛們嚷道。
    “你們也不看看他們的裝束，這些鐵騎是黑府軍的人！”黃老九瞪大了眼睛，沉聲道。
    黑府軍？原本囂張的護衛們立刻打了個寒顫，紛紛收聲。
    黑府軍在這一帶可是威名赫赫，全體都在二命到三命的水平，哪怕連斥候也有初入二命的水平。
    若是惹惱了黑府軍，他們這支車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雖然他們不會主動招惹黑府軍，但萬一黑府軍盯上他們了呢？不少人立刻緊張了起來。
    黃老九一直握著刀，死死地盯著遠方，麵色不定。
    然而片刻後，黑府軍的那幾騎突然緩緩退去，退向了更遠的地方。
    “呼。”眾人長舒了口氣。
    陳符也鬆了口氣，他其實比黃老九早幾秒看到黑府軍，正好看看黃老九對此的反應。
    若是趙氏與黑府軍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血海深仇，那麽陳符隻好跑路了。
    “老夫果然是餘威尚在，這些小娃娃說到底不過是二命，哪裏敢招惹老夫。”黃老九冷哼一聲。
    其他人見狀立刻恭維，不要錢的馬屁瘋狂脫口而出。
    然而黃老九聽著聽著，最後卻訕笑了幾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不過老夫雖然是三命，但肯定還是打不過黑府軍那個三命的頭頭。”
    “若是真遇到了黑府軍的主力，我看也不要多掙紮，四散逃竄就可以了，就這點錢糧實在不值得賣命。”
    他作為趙氏的門客，能說出如此話語，倒是不少人另眼相看，有的詫異，有的敬佩。
    做人能悟出這個道理，也算是活明白了。
    而陳符聽到這話，自然是更加滿意。
    這黃老九似乎也是淮海地區的流民出身，年輕時當了響馬，直到老年之時居然成就三命，混成了趙氏門客。
    如果不是趙氏實在缺人，恐怕也用不到他這種最弱的三命武者。
    片刻後…
    陳符居然看到了熟悉的人。
    一大隊約莫四十人的乾道宮弟子聚在一起，組成了車隊。
    而為首的，似乎是除魔堂的親傳弟子，陳符看到他的時候，李不缺正圍在那人身邊打轉。
    然而陳符看到這車隊，感覺到的不是巧遇，而是異樣感。
    “車隊攜帶的東西，是不是有些過多了。車隊的物資如此之多，為何旁邊沒有韓氏的人，實在古怪。”陳符的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等乾道宮的車隊與趙氏車隊並行時，他居然還聞到了記載中類似海龍香的味道。
    然而他不僅沒有感覺到幸運，反而如墜冰窟。
    “如果這些都是弟子獲得的獎勵，那麽真的會有人挑選這用處偏門的海龍香？”
    他看向遠處，似乎又隱約看到了黑府軍斥候的影子。
    “這老頭，居然有可能是練成了三命的高手。”
    車隊緩緩開動，目標是幾十裏外鄉下的塢堡。
    陳符一路上跟護衛聊了幾句，才得知這老頭叫做黃老九，是世家門客一類的存在。
    而以趙氏如今的財力，可能連原本的近千私兵都養不起了。
    陳符注意到的唯一可以稱得上戰鬥力的人，居然是趕車的車夫。
    那車夫一身破爛打扮，戴著草帽，看起來隻是個糟老頭。
    他瘦弱的身體，讓人懷疑他能不能拔得出他旁邊那把刀。
    然而陳符依靠著強大的感知力細細感應，還是感覺到了這老頭身上的異樣感。
    這護衛的質量，恐怕是將護送糧草的任務外包給了鏢局。
    看起來練過一些武，但是也僅此而已。
    車隊的行動異常的順利，車子一搖一晃甚至讓陳符有些瞌睡。
    等到了塢堡交接後，車隊才遇到了一夥看似氣勢洶洶的響馬。
    “我趙氏真是不行了，連一個小小的弟子都敢輕慢了。”
    看到陳符姍姍來遲，趙氏管家不陰不陽地說了兩句。
    而唯一一夥不長眼上來劫殺的山賊，被他輕鬆殺了個幹淨。
    用了一天的時間，陳符正好趕上了趙氏車隊出發的尾聲。
    他比起前年趾高氣昂的時候，頭發已經白了不少，可以說是老態畢露。
    與陳符一同執行任務的乾道宮弟子隻有兩人，功力隻有一命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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