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人體自有大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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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九日,父親知道了我的想法,先是狠狠批評了我一番,然後又帶我參觀了寶庫。今年獻上了如此多的東西,我家寶庫裏居然還有如此多的貯存,果然,我們韓家是北海郡乃至整個青州最為富有的世家。”
    “十一月一日,父親要求我拜那位之前入門的客卿為師,然而認了這位師父後,他也依舊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整日悶在藥房和丹房,看我好好整整他。”
    日記的主人,應該是韓家家主最小的兒子。
    天色逐漸黑了,他不得不暫時紮營,生起了篝火。
    “九月九日,家族突然收養了一批賤民,賤民們紛紛稱呼韓家仁善,但是我看著實在礙眼,不明白父親這麽做到底有什麽好處。”
    “九月二十一日,那些賤民消失了,父親說已經把他們送去城外的塢堡當做農奴,然而我這幾天並未看到有馬車進出家族,不過這些賤民死了也好,省得礙眼。”
    陳符騎上快馬,又行了幾十裏。
    “為什麽大家都這麽聽韓全的話,仿佛他才是韓府真正的主人?”
    ……
    “我準備去別的院子散散心,結果……我看到了被種植起來的‘人’。”
    “那些賤民,原來被藏在了這裏。這些都是父親的安排嗎?”
    “我懂了,父親原來是為了利用韓全處理賤民才讓他掌握權力的。”
    “不過我還是準備去找父親,說服他敲打敲打韓全。”
    ……
    “我錯了,原來父親也跟仆人一樣,已經被取代了。他來了……”
    日記的最後一頁,隻有這一句似乎是用血液書寫的語句。
    “這是什麽鬼東西。”陳符已經開始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他這一身武功,他差點以為自己是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了。
    不過頭皮發麻過後,他還是開始冷靜分析,得出了幾點結論。
    “韓家的突然發達是從韓全成為客卿開始的。”
    “韓家的突然發達,似乎是因為利用流民祭煉邪法。”
    “韓全掌握了祭煉流民的邪術,因此得到重用。”
    “韓全與韓家存在矛盾,最終用某種手法逐漸控製了韓家。”
    “韓全,是不是掌握了人為製造靈地的辦法?”陳符突然心中一動。
    日記是以第一人稱敘述的,存在著大量的盲點和疑點。
    然而還好他還有第二份文獻,說不定能印證第一份文獻中的某些東西。
    他拿出天生自有丹經的殘篇,看了起來。
    而第一頁上的筆者注,就讓他眼皮狂跳了起來。
    “本書源自張醫聖的‘人生自有大藥經’。”
    《人生自有大藥經》是張濟元的著作,提出了人體可以自行治愈疾病的原理。
    通過飲食和按摩諸多穴位,可以在人體內激活某類功能,治愈特定的疾病。
    真正讓陳符眼皮狂跳的當然不是這一句,而是下麵緊跟的一句話。
    “我幼年曾經采藥,飽受異獸和攀附山岩之苦,然而即便如此采到的藥材依舊有劣品。”
    “人體自有大藥,哪怕是嬰兒也有先天命元,隻是尚未凝聚。”
    “為何我等不能以人為材,提煉人體大藥,省卻尋藥之苦呢。”
    “這個韓全,絕對是個瘋子。”陳符咽了口口水。
    第一頁簡要介紹了提煉人體大藥的過程。
    簡要來說就是抓住流民,想盡辦法讓其感染特定的疾病。
    然後再利用特殊的手法,激發其對抗疾病的特定命元。
    被種下疾病的人體就如同靈地,在源源不斷地產生藥性。
    而韓全,等到時機成熟就將這些病人作為材料,開始煉製大丹。
    陳符已經能想象出那樣的慘狀。
    為了讓流民沒有能力反抗,又要感染特殊的疾病。
    流民基本是被捆綁住,每天處在奄奄一息的邊緣。
    不過這份《天生自有丹經》並不完整。
    第一頁是簡述,而第二頁則介紹了利用血祭強行催熟正常藥材。
    用血祭催熟的藥材,與提供血液的人體一齊進入丹爐,才能達成最好的結果。
    “利用人血和特殊的異獸血,都能起到效果。”
    然而為了控製成本,韓家還是選擇了最容易獲取的流民。
    畢竟這年頭到處是吃不飽飯的流民,一口吃的就能引來上百人。
    陳符看完一遍,已經將《天生自有丹經》殘篇的全部內容完全記住了。
    他將這兩頁紙,送進了火堆裏,看著其燒成了灰燼。
    “第二頁的內容或許還算有用,我可以用異獸血催熟藥材。”
    “但是第一頁的內容絕對是禁忌。”
    “如果師父知道我看過這門丹經,恐怕也會心生芥蒂。”
    “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還是將這些燒了為妙。”
    “得快點行動了,趕緊到達乾道宮的勢力範圍。”
    “看完這兩頁紙,我越發確定韓家的滅亡牽扯絕對不小。”
    “光是天生自有丹經,但凡隨意泄漏出去一篇都會引起無數世家爭搶。”
    “這世間,人本身就是最賤的材料啊。”
    “九月十二日,父親跟我說,快了,就快了,很快就不用忍受了,我不知道父親在說些什麽,隻是感覺到有些恐懼。”
    從這一頁往後,日記寫作者的筆記突然開始變得淩亂,似乎經受了某種巨大的恐懼。
    “我見到翠微了,她絕對是中邪了!活人絕對不會是這樣子的!”
    直到今年八月的時候,日記的畫風才突然恢複正常。
    甚至於說,帶上了恐怖的意味。
    “八月二十一日,服侍我好久的翠微居然打碎了我的東西,我想要鞭打她結果發現父親居然阻止了我,父親難道是跟翠微有一腿了嗎?”
    “八月二十四日,翠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新人。那個人好古怪,行動總感覺很僵硬,而且我睡覺時總感覺有人在看我,我想翠微了。”
    “九月二日,我太想翠微了,我決定跟父親去鬧。後來我才得知,原來安排把翠微換掉的是我的老師,似乎名叫韓全。他是什麽時候擁有這麽大的權力的?我怎麽記得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客卿,但是誰見到他似乎都畢恭畢敬的。”
    陳符接連翻了幾頁,發現去年十二月以後,日記的主人就逐漸忘記了客卿和家族的異常,記錄的是無關緊要的自己生活的瑣碎。
    “十月二日,到了要給乾道宮送上禮物的時候了,我很不開心,家族裏的珍藏每次都給送給乾道宮小半,也沒看到乾道宮有什麽作用。尤其是今年居然獻上了這麽多東西,若是我接任家主之位,一定不會給乾道宮這麽多寶物。”
    “說起來,我之前的仆人似乎也是這個樣子,大家都怎麽了!”
    “我開始在府裏尋找正常的人,但是府裏真的還有其他正常人嗎?”
    他簡單地安營紮寨後,在篝火旁翻開了韓氏子弟的日記。
    “九月二日,父親新接見了一位客卿,介紹說這是我們韓家的遠房支脈。”
    夜晚是另外一個世界,貿然行進可能會被不知名的異獸襲擊。
    而且現在也不是那麽好辨認方向,他必須確保自己在往齊郡行進。
    日記上的筆跡還算工整,但是從筆跡的用力程度來看,書寫者應當才十二歲左右。
    而第一頁上的內容,更加堅定了陳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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