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符不用看，也知道是陳存厚來找他了。
    其他人叫他，要麽是“陳師兄”“陳師弟”。
    要麽就是金桂熊那樣與他關係親密，叫他“老陳”。
    然而會叫他“符哥”的，隻有陳存厚一人。
    陳存厚，就是陳家村僅剩下的那根獨苗。
    他不知道通過什麽門路，知道了陳符，時不時來請教太祖長拳的事情。
    隻不過他的資質和悟性實在太差。
    陳符偶爾指點他的時候練兩招太祖長拳，都已經把太祖長拳一命的熟練度練滿了。
    而陳存厚，居然還是一副花拳繡腿的樣子。
    “莫非陳家村，真的整體資質都不行？”陳符有時候也會想到。
    然而他推測的真實情況是。
    這世上的武道天才，實在太少。
    一個村子裏麵就能出一個天才實在是奇跡般的概率。
    整個齊郡的天才，都集中在了乾道宮，也不過隻是廖廖幾十人。
    陳符從陰閣中的人數，就能看出人群中武道天才的概率有多低。
    然而陳存厚有自己獨特的優勢，那就是他的臉皮極厚。
    他在雜役弟子之中廣交朋友，混得風生水起。
    然而在徐道元宣講文功時，他也是真的在苦練。
    因此得到了徐道元的賞識，允許他在道宮中多待一段時間。
    不然的話，以他的悟性資質，早就被趕下山了。
    “然而連太祖長拳都練不好，日後又能做什麽呢？”
    陳符又演示了幾遍太祖長拳，指出陳存厚的錯誤之處。
    然而陳存厚聽了幾遍，雖然在照做，但還是看得出無比的僵硬。
    進入道宮之後，練的都是比太祖長拳難上無數遍的功法。
    “普通人的極限，可能就是黃老九了。”陳符想起了之前執行任務中遇到的老人。
    然而能夠在氣血衰敗之時晉升三命，黃老九其實也算有過人的天賦。
    “符哥，你說我有可能成為修行弟子嗎？”
    又練了半個時辰，陳存厚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開口問道。
    “比較懸。”陳符如實說道。
    他要是說什麽“隻要堅持，肯定能成功”之類的屁話，才是害了陳存厚。
    與其一頭撞死在武道這堵南牆上。
    陳符認為陳存厚真不如去找個另外的生計。
    然而他想想山下的情況，又歎息一聲“難啊”。
    陳存厚聽了，麵色立刻變得灰敗。
    “謝謝符哥指點。”他苦笑道。
    他知道陳符已經盡力在教了。
    但是練武這件事情，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
    就在此時，屋內突然傳來了一陣尖叫和抓撓聲。
    陳符麵色一變，衝進屋內，隻留下一句話。
    “你先自己回去練吧，我暫時有事，下次你需要指導的時候再來。”
    他將門關上，阻絕了陳存厚向內窺探的視線。
    ……
    一個月後，陳存厚來找陳符的頻率明顯變高了。
    大概是真的到了要決出正式弟子的時候，陳符能感覺到，陳存厚比以往更加的急躁。
    然而更加急躁，練習的效果不會更好，反而會更差。
    陳存厚明顯進入了一種惡性循環，無法從練習太祖長拳中獲得正反饋，然後下意識就更加抗拒練習。
    他練習了一刻鍾，已經開始有些崩潰了，有氣無力地對陳符說道：“符哥，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自己練習一會兒，就不勞煩你了。”
    然而陳符走進屋合上門以後，陳存厚的神色立刻就變了。
    他變得緊張兮兮，反複確認陳符不會走出來後，立刻就跑到了兔子籠旁邊，開始扒拉兔糧。
    外形最為異常的兔大已經被陳符處理掉了，而外形較為正常的兔二和兔三，則是被陳符放在了院子裏。
    因為這兩個家夥實在太吵了，練習靜思功後陳符的感官又變得異常靈敏，這兩個家夥整天啃籠子他實在有些挺不住。
    “對不起，請務必不要發出聲音，謝謝兩位兔子爺爺。”陳存厚小聲道。
    然後他將手伸進了陳符自製的自動兔糧投喂器裏，掏出了一把兔糧，兔糧裏麵是正常的幹燥穀物和蛇血大還丹碎粒的混雜。
    陳存厚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反複地掏出兔糧，挑選出蛇血大還丹的碎粒，然後將穀物放回去。
    如此數次，他居然拚湊出了一整顆蛇血大還丹的量。
    期間兔子偶爾叫喚幾聲，他都會膽戰心驚片刻，隨時準備把蛇血大還丹的碎粒扔回投喂器裏。
    還好陳符似乎隻是把這當做兔子的正常行為，沒有出來看，不然陳存厚當真要絕望了。
    “符哥，實在對不起，這大恩我日後一定償還。”陳存厚將大還丹碎粒放在口袋裏，喃喃道。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自從有一次他看清兔大的真容後，就對蛇血大還丹起了心思。
    在他看來，這不認識的丹藥肯定是不得了的寶貝，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麽陳符要把這寶貝喂兔子。
    能夠輕易地獲得實力，陳符憑著這丹藥就能在鄉野之間拉起一支十萬人的教派亦或者起義軍。
    陳存厚偷偷吃了點兔糧，回去後立刻發現自己的皮膚變硬，指甲突然凸出來一截，他差點以為自己要變成怪物了。
    然而睡了一覺後，他就發現那些怪異的特征褪去，他的抗擊打能力變強，速度變快，感官變得敏銳，力量更強，麵容甚至帶上了一絲邪異的魅力。
    然而越是知道蛇血大還丹的價值，他越是覺得自己虧欠陳符這個族兄，不敢說出口。
    然而他不知道，陳符正在默默記錄他的身體情況。
    陳符的那本兔子觀察日記，不知何時名字變成了陳存厚觀察日記。
    “智力無障礙，身體強度明顯增加，未出現變身能力，元氣增加，似乎命元發生了變化。幾天後就是弟子試煉，到時候再觀察一下。”
    “我果然還是有私心的。”陳符放下筆歎道。
    “不過你偷我丹藥，我拿你當試功鼠，倒也說的過去。”
    “如果繼續觀察下去發現問題不大的話，就可以嚐試煉製寶藥，催熟其他藥材製作歸元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