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讓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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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蘅想了想,“不想說。”也不能說,他想她身體裏指示她做下這些壞事的東西,正在傾聽,萬一她不回去見他了怎麽辦呢。
    他不想賭那個可能,他希望她來。
    係統66確實懷疑了,“他說的是你,還是原本的薑暖暖?這個配角真不對勁。”
    薑暖暖微微眯眼,握緊他的手,“行,那就不說了,我們來說點別的吧,那張銀行卡你還記得嗎?過年時你送給我的,我去查看了裏麵的餘額,那幾個0我都數眼花了。”
    原本翟蘅是想,她要一直留在這那麽這筆錢保她衣食無憂一輩子,可後來聽見她在床邊與那東西的低喃,他又明白她回來這個地方,依舊隻是在他的世界裏當一回過客。
    這筆錢她帶不走,也用不上。
    “你覺得很多嗎?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留下的了。”翟蘅斂去眼底淡淡的惆悵,笑著說“如果實在不想要就給翟霖吧,他現在挑著公司的擔子,會處理好這筆錢的。”
    翟霖確實已經從薑暖暖的手裏拿走了銀行卡,隻等到他病情和緩的日子再告訴他。
    薑暖暖點點頭,眼睛氤氳了些濕意,“對不起啊,沒辦法救你。”
    “不會。”翟蘅偏頭,輕吻她的額角,溫聲道“你已經拯救我了,隻是我真不甘心。”
    他多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可惜總有東西從中阻攔,試圖安排他的命運。
    薑暖暖摟上他的脖子,埋在他頸間,真心實意的為他感到難過。
    眼淚浸濕了他的領口,翟蘅輕撫著她的長發,順著她的脊背。
    其實他還想再賭一次。
    要是毀掉這個世界,能否換來一次生的希望。
    選擇權在她手中,她能否明白。
    薑暖暖此時還不清楚,隻知他已經窮途末路,到了死亡的盡頭。
    她啞著聲說“身體痛麽。”
    “打過藥了,不覺得疼。”翟蘅靠在床頭,問她近況,“那幾個人你到最後誰也沒選,是麽。”
    薑暖暖“是。”
    他托起她的臉,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淚,溫聲說“我猜的還真是一點不差,絕情的小姑娘。”
    他從不認為她對誰有情或濫情,隻用絕情兩個字概括了這兩年她做的一切。
    指尖濕潤,他抿了抿,又笑著說“這點感情是真的。”
    薑暖暖笑不出來,往他懷裏縮去,“你再抱抱我吧。”
    “是該多抱抱,以後沒機會了。”他攬過她的肩,明明要死的人是他,那凸著血管的手掌還一下一下安撫著懷裏的姑娘。
    室內安靜下來,空調冷風徐徐吹著,窗外的楊樹枝葉晃蕩,沙沙作響,陽光穿過窗子,在床尾撒了一地。
    翟老夫人沒進來打擾,隻是捂著嘴默默流淚,心中疼的要命。
    好半晌,她轉身對守門的保鏢說“今天誰也別進去打擾他,裏麵要什麽,就送什麽。”
    她這個白發人,終要打點剩下的喪葬事宜。
    薑暖暖在這呆到了傍晚,借用套房內的廚房,讓保鏢買來菜,親手做了一頓晚餐。
    可惜途中出了點意外。
    她的飯菜做好不久,翟蘅突然在床上吐了血,醫生緊急進入將她擋在外麵進行搶救。
    猩紅的血液如花般綻開在他胸口和喉嚨,他疼的快受不住,也僅僅隻是皺著眉頭,不安的看向她,唇瓣微動“別看。”
    薑暖暖攥緊了拳頭,衝他擠出一個笑容,直到簾子阻隔她的視線,她才緩緩垂下頭,靠在牆上。
    醫療儀器滴滴響個不停,大量的藥劑打入他的身體裏,一些特效藥維持不了多久,最後彌留之際用的腎上腺素,翟蘅覺得時機還沒到。
    他可以撐過今天。
    強烈的執念讓他的體征隨著藥物起效,逐漸平穩。
    醫生鬆了一口氣,也放下了最後才用的強心針。
    誰知道他還能活多久,或許是一天,也可能就是明天。
    等護工將他身上的血汙處理幹淨,換上整潔的衣服蓋上被子,才拉開簾子。
    薑暖暖一直在外站著等,再度見到翟蘅,他滿身裂痕,仿佛一碰就會碎掉,灰敗的顏色縈繞在他周身。
    聞著空氣裏淡淡消毒水和血腥味,她克製住心理上的顫抖,接近他。
    他還醒著,隻是眼下泛青,在雪白的臉上異常突兀。
    薑暖暖握住他的手,將他額前的碎發撥開,“真高興,我們又見麵了。”
    翟蘅動了下唇角,揚起細微的弧度,困難的說“我現在吃不下飯了,害你浪費一片心意。”
    “不會浪費,什麽時候都可以再做給你吃。”薑暖暖低頭,在他的氧氣麵罩上親了親,眼淚猝不及防的就掉了下來,砸在他臉上。
    “別哭。”翟蘅費力的抬起手,按住她的眼尾,但那好像開閘的洪水,他怎麽也壓不住,淚水不斷滾落,順著他的指腹淌進掌心裏,溫熱的觸感讓他心疼壞了。
    “怎麽還哭呢。”翟蘅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說我怎麽辦才好。”
    他更舍不得她了。
    薑暖暖將臉埋在他掌心裏,“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覺得對你很抱歉。”
    翟蘅摸著她濕潤的麵頰,輕聲說“不用抱歉,你給我最好的東西了。”
    入夜,他明顯有些疲勞了,還是強撐著陪伴她。
    薑暖暖知道她得讓他睡一會,她不能在這幹擾他了。
    她濃重不舍的說“我明天一早再來,你睡一會,已經很晚了。”
    翟蘅點了點下頜,又在她臨走時握住她的手腕,“這個。”
    他指腹下滑,摸了摸她戴著的那枚金戒指,“脫下來吧。”
    薑暖暖一怔,“我不能戴著回去嗎?”
    他勉強笑了笑,“不合適,留下吧。”
    她並不需要,也帶不走,所以不必強留。
    薑暖暖狠狠咬了下唇瓣,將心髒裏三層外三層搭建了銅牆鐵壁,才將那枚戒指摘下,放進他的掌心裏。
    “好了,回去吧。”他溫和的說,心知她不會再來了。
    “”
    “晚安。”
    翟蘅揚起唇角,一如初見她時溫柔漂亮,“晚安。”
    薑暖暖收拾好心情,轉身往外走去。
    他偏頭看著,直視雪白的房門徹底掩蓋住她的身影,發出哢嚓閉合的輕響。
    他閉了閉眼,輕歎。
    真不甘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