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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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祁誌誠本身修為不低,可他從未傳給過弟子,也更加不會與人動武,這似乎是因為與元廷有過協議。
    祁誌誠遠遠的朝範卓遠拱了拱手,笑容中頗有善意。
    此番分裂令終南山全真教本部元氣大傷,雖然全真道的教義因此得到廣泛傳播,成為後世與正一道並列的道教宗派,影響深遠,但在武學一道上卻無疑是場災難。
    即便如此,在蒙元貴族當中影響力依舊非同小可。
    分裂之後的全真教包括其分支大多都已非武林門派,隻有郝大通創立的華山有傳其武學功法。
    不過此時的華山派卻已偏離道教宗旨,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俗家武林門派。
    全真教在鐵木真時期堪稱蒙古國教,直到蒙哥繼位,漸漸開始推崇藏傳佛教,全真教的地位有所下降。
    那人掃了眼自己,露出不屑之色,挑釁的昂了昂下巴。
    範卓遠沒有太將此人放在眼裏,目光掠過對方,看到一處接近禦座又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聚滿了色目人。
    當中被環繞之人左右瞳孔顏色不一,左瞳褐色,右瞳碧綠,身穿白衣,倚座而臥,一副貴公子模樣,亦充滿好奇的看著自己。
    這個色目人除了長得特別英俊外,似乎沒有其他特點,但那雙眼睛始終給範卓遠如芒在背的感覺,非常危險。
    在此人正對麵有一張桌子,周圍兩丈範圍內一片空蕩,隻有一個人坐在那裏狂吃猛喝,有如餓死鬼投胎。
    此人是個頭陀,筋骨肌肉極為結實,幾乎可以撐爆他外表所穿的衣服。
    看其氣質該是個武林中人無疑,但這朝堂之上,怎會有這樣的人物,著實紮眼的很。
    那頭陀似乎感應到範卓遠的目光,一邊大嚼盤中豬腿,一邊抬起頭來與範卓遠對視。
    此人雙目極大但眼瞳卻很小,是典型的三白眼,充滿狠戾警惕的意味。
    頭陀狠狠瞪了眼範卓遠,也不甚在意,繼續旁若無人的大吃大喝。
    範卓遠注意到此人位置距離禦座很近,周圍一片空蕩十分特殊,與方才那個色目人或許皆是暗中保護皇帝的侍衛,武功應該不弱,
    正當此時,太監宣號,皇帝駕臨。
    眾臣依禮起身相敬,範卓遠隨眾而行。
    忽必烈令群臣坐下,饒有興趣的看向範卓遠。
    範卓遠上首,主動敬了一杯酒。
    忽必烈飲下後笑道:“朝中文武大臣都很欽佩範將軍,稍後飲宴,可要不醉不歸!”
    “臣定來者不拒!”
    說完這句話回到座位後,果然接連有人來此敬酒、逼酒,一口一個不喝就是不給麵子,花樣繁多。
    範卓遠麵子給得很足,說到做到,來者不拒,酒到杯幹,麵不改色。
    一連下來,已有數十人進行過車輪戰,範卓遠腳旁已被清走了十幾壇酒,可他依舊氣定神閑。
    忻都最為嫉恨南軍,拚酒的眾將當中就屬他叫得最凶,鬧得最狠。
    但此時眼見範卓遠氣勢高漲,又見一同敬酒之人給其揪住,生生灌得吐滿一身,對其大海般的酒量頓時心生懼意,準備腳底抹油。
    哪知範卓遠眼尖手快,忻都人還未鑽出去,便給範卓遠一手抓住胳膊,強行擰了回來,那手腕上的力量,疼得他整條胳膊都快折斷。
    範卓遠湊近來道:“忻都將軍!你跟範某似乎還未碰過杯,為何這般急著離開!”
    忻都連道:“我方才已與諸位一同敬過範將軍了,範將軍果然海量……”
    “哈哈,海量個屁!沒有單獨喝過,算什麽敬酒!方才隻是解渴漱口,現在咱們兄弟倆要好好親熱親熱!來,這一海碗,我先幹了,忻都將軍請自便!”
    說著端起海碗,仰頭一灌,涓滴不剩!
    忻都看著那一張臉那麽大的海碗,這得裝怕是一斤酒吧。
    旁邊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拿了支海碗過來,頓在忻都麵前,齊聲吆喝勸酒。
    忻都被迫跟了一碗,他本已喝了不少,再喝完這碗後立刻眼冒金星。
    範卓遠豎起大拇指,“將軍海量!再來!”
    說著又灌下一碗,虎視眈眈的盯著忻都,抓著他的肩膀一直沒鬆,讓旁人驚呼不已。
    忻都被迫再喝下一碗,此前他已喝了不少,當下看什麽都是三份。
    範卓遠咧嘴一笑,他麵癱臉控製不住肌肉,笑起來當真是皮笑肉不笑,頗為猙獰。
    “好!末將佩服,忻都將軍,咱們接著走一個!”
    忻都愕然道:“還來嗎?差不多了吧……”
    “三碗都沒有,怎麽能說夠?!來!不喝就是不給某家麵子!忻都將軍不會這般掃人興吧,如此,日後誰還願與將軍喝酒?”
    說著也不管忻都是不是同意,一手摁住他的脖子,一手抓著海碗就往他嘴裏灌,還沒灌完,忻都當即俯身一嘔,吐了一地,人也滾到了地上。
    範卓遠讓開兩步,搖了搖頭,虎目一睜,看向旁人,竟將周圍前來敬酒之人瞧得心肝一顫。
    他嘿嘿一笑,“怎地人比剛才少了許多?”
    留下來的都是跟範卓遠喝過,勉強頂著不倒的,此時都紛紛稱讚了聲海量,腳底抹油的跑了回去。
    忽必烈與眾武將大感驚異,沒有料到範卓遠酒量如此之好,看來很難讓他在這個場合出醜。
    範卓遠坐回座位,撕了隻鹹水鴨,狼吞虎咽吃下,眼見居然沒有人再向自己敬酒,便主動抱著酒壇站了起來,來而不往非禮也。
    “滅亡日本以容南朝十萬降軍,為何會牽扯到南方武林?”
    “這我就不清楚了……”
    二人談話皆以內力聚音成束,雖隔牆有耳,卻不懼旁人竊聽。
    範卓遠以為此人是祁誌誠的弟子,也沒有十分在意。
    然而此時祁誌誠卻偏頭對身旁的道士說道:“張道長,你覺得此人如何?”
    這位黑衣張道長笑道:“此人有龍虎之誌,非元主可以降服。”
    祁誌誠微微點頭,又說道:“聽聞南方武林已開始準備對其動手?”
    張道長點頭道:“貧道有所耳聞,似因滅日之舉。”
    範卓遠微微點頭,目光瞧向坐在其身側的一名披著狗皮的黑衣道士,三十餘歲的年紀,他正滿是好奇的打量著範卓遠。
    說回現任的全真教掌教祁誌誠,他目前代表的也並非武林宗派,而是一個道門領袖,類似於八思巴於藏傳佛教的地位。
    範卓遠目光越過他們之後,來到後方,卻見一蒙古壯漢,袒胸露乳,大吃大喝。
    此人體型不弱自己,身高或有不如,但橫向方麵堪比後世相撲手,敦實雄壯。
    他早年並非直接拜於全真教門下,而是拜在長春子丘處機的弟子宋披雲門下。
    而這段時期,因全真教陰助南方武林對抗蒙元南征,後遭蒙元朝廷問責。
    這一代的全真教掌教為祁誌誠,正是在場的這位道長。
    祁誌誠年過六旬,看上去不過中年模樣,顯然道家修為有成。
    以至於盛極一時的全真教就此分裂,全真七子不得不依元廷之令各自離開鍾南山。
    其中丘處機創龍門派、譚處端創南無派、劉處玄創隨山派、郝大通創華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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