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峨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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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卓遠與張三豐騎馬乘船前往川中,耗費頗長時日。
    一路所見,地方上卻是商業繁榮,豪強富庶,然而小民百姓卻不如犬馬,餓殍處處。
    朝廷漸漸不行漢法,忽必烈重用胡人治國,而胡人重利輕義,目光短淺,對地方上更加橫征暴斂,索取無度。
    再加上包稅製,朝廷征收的重稅全部由地方豪強轉移到平民身上,自然又造就一大批平民破產,這其中又豈止農戶,即便是城市中無依靠背景的手工業者也難以生存。
    正因如此,江湖上的各大宗門、幫會、教派,反而發展得越發昌盛,總有新鮮血液投入。
    近來又有風聲傳出,朝廷要征安南,民間米價騰貴,蒙元官兵四處大抓壯丁,混亂中又是一場豪強盛宴。
    範卓遠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不免一動,想起了係統中的第二個任務。
    他的書信已經寄去了日本,並在信中安撫,表示一定會在朝堂斡旋,且令眾將士先勿要輕舉妄動,但可以先造戰艦。
    信裏麵的內容範文虎未必清楚,但範鵬程與眾多將領必然能夠心領神會多造戰艦是為了什麽?
    自然是搶占製海權,禦敵於外!
    十萬征日部隊,本就有三千五百艘戰艦,是故宋水軍主力,擁有十分龐大的力量。
    再造戰艦擴大實力,必可壓製朝廷水軍。
    二人來到江陵,準備改乘船前往川中。
    然而江陵城內卻在四處征兵,強征民夫。
    範卓遠跟張三豐來到一個民戶門口,卻見一漢民夫婦跪在地上,那漢民伸出手道:“軍爺,我斷了兩指,按照征兵要求,身有殘疾者可不應征,我……”
    一名士兵上前抓住他的斷指,立時疼得那漢民痛叫不已。
    “哼,剛切掉的!別以為能鑽空子,陛下派九皇子征安南,一旦功成,自有大封賞!”
    說著二人用鎖鏈一捆,便將這漢民強行拖走,留下女人在後麵大聲哭嚎。
    範卓遠與張三豐麵麵相覷,來到客棧後,張三豐連忙出聲詢問。
    得知忽必烈自征日大勝後,日趨好大喜功,想起曾經攻打南宋時,他實施過一場浩大雄偉的戰略包圍。
    分兵兩路,一路自四川進大理,一路自XZ入大理,攻滅大理後,便在南宋西南形成攻勢,令南宋於戰略上不得不於大理附近布防守禦,加重軍事壓力與經濟負擔。
    在執行此戰略過程中,發現邊陲之地有個安南小國,正位於南宋後方,如果同時將安南攻滅,那麽在西南就有兩處要點對南宋形成戰略威脅。
    於是攻滅大理後便著手第一次攻打安南,結果三萬大軍慘敗而歸。
    由此在忽必烈心中留下深深的一根刺,直到如今範卓遠攻滅日本以後,他又信心膨脹,決定徹底攻滅安南。
    因此發北方漢蒙主力往廣西、雲南聚集,同時大肆強征兩湖、大理、江西之民入軍,作為輔兵或民夫隨軍出戰。
    範卓遠微微皺眉,他記得曆蒙元此次領軍者為九皇子,結果最終因酷暑和瘟疫慘敗而歸,由此九皇子也遭到貶斥、冷落,終生呆在揚州未曾入京,結果鬱鬱而終。
    此次戰爭沒有南宋十餘萬降軍消耗,損失的大半都是北方蒙漢主力,再加上動員如此龐大的兵力,對國力本身也是巨大消耗。
    聽完以後,張三豐長歎一聲,“忽必烈此行,將使天下生靈塗炭。”
    範卓遠沉默點頭,誰也不知他在思考些什麽。
    很快,二人進入川中,一路前往峨嵋山。
    二人在山下休息一夜,張三豐特意去鎮上買了一套藍布道袍,比起他身上那件狗皮道袍可要清爽多了,整個人看上去也沒那般油膩,顯得精氣神俱佳。
    第二天一早,二人才開始正式登山。
    峨嵋山很大,而郭襄隱居的位置要避開朝廷追查,因此避居得很深,也很高,地勢十分險峻,皆是常人無法攀登之所。
    張三豐似乎並非第一次來,領著範卓遠一路攀崖躍澗,盡走險峻難行的道路,卻也用了很長時間,直到快到黃昏才攀至山頂。
    隻見山頂之處,依山位置,有一茅草竹木所建的小屋。
    屋外有一小女孩正在練功,拳掌之間,竟然法度森嚴,即便是範卓遠都微微點頭。
    張三豐喊道:“風陵,你師父呢?”
    小女孩停下動作,笑道:“張道爺,這次上來,你可曾給我帶什麽禮物?”
    張三豐笑著將在山下買的糖葫蘆與不倒翁給了這小女孩,小女孩指著屋後的山洞說道:“師父這幾日一直在洞中,她說如果你帶了客人過來,就直接進去找她吧。”
    說著,小女孩看了眼範卓遠,明顯有些懼怕,微微離遠一些。
    範卓遠也不以為意,這是正常人看見他的表現,跟著張三豐往山洞內走去。
    路上問道:“這小女孩就叫風陵?”
    張三豐點了點頭,說道:“風陵是郭施主在黃河風陵渡收養的孤女,不過卻似為了紀念另外一個人。”
    範卓遠知道是誰,卻沒有多說。
    這山洞不深,洞內另有出口,因此頗為通風並不氣悶。
    洞府之內有一供桌燃著大蠟,上麵供奉著一尊觀音泥像,瞧得張三豐頗為詫異。
    “郭施主,範兄弟來了!”
    郭襄跪在觀音像前,供桌上還擺著一套僧袍。
    她轉頭看向二人,笑得很是開心。
    “君寶,感謝你如此辛苦。”
    說著對範卓遠微微點頭,“範將軍,山中條件簡陋,請勿見怪。”
    範卓遠看到麵前連凳子都無一張,隻有一張蒲團擺在冰冷的地板上,心道:這還真不是一般的簡陋啊。
    他和張三豐各自盤坐在一張蒲團上,範卓遠忍不住借著燭光打量起郭襄來。
    他還記得首次見到郭襄時,還是自己十歲意欲拜郭靖為師的時候,那時候的郭襄活潑可愛,氣質與今日全然不同。
    她是郭靖和黃蓉的二女兒,年齡卻差了郭芙二十歲,即便如此,如今也已經快接近四十歲了。
    不過看上去駐容有效,除了微見憔悴,看上去也與尋常二十餘歲的女子仿佛。
    她相貌頗類其母,生得極為清雅秀麗,卻並沒有給範卓遠小東邪一般的豪邁與不拘一格,眉宇間反倒深藏一股國破家亡的哀傷。
    當年襄樊破碎,父母姐弟全家皆歿,這等打擊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極為嚴重的。
    張三豐看著供桌上的觀音像奇道:“郭施主,往日未曾見你拜過觀音,今日這是為了哪般?”
    郭襄澹然一笑,說道:“有勞範將軍暗助,尋回了屠龍刀,想起當日夜戰,範將軍的外功當真讓人印象深刻,未知範將軍為何要襄助於我?”
    這一點借口範卓遠早已想好,坦然道:“倚天劍與屠龍刀皆是郭大俠當年為了抗元所鑄神兵利器,不當落於韃子與小人之手。
    當晚一戰,在下也是從郭姑娘展現的諸般武學中,才猜測出你的身份,故而在確認郭姑娘的身份後,才還刀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