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矛盾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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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正在搶掠的人至少都認識到了一點。
那就是彌勒教並不像他們想象中那樣,已在三教鬥爭中處於絕對劣勢,至少從這瞎子教主展現的深厚內力中,可以知曉他們的核心戰力並沒有受損。
如此……搶到手中的財物豈非燙手?
範卓遠的聲音再次傳來,「聞香教的各位,總壇被焚一事,本座已牢記心中。你我總要戰過一場,何須此等偷偷摸摸。
今日天黑前,本座會在城外十裏坡送別亭靜候各位大駕,生死勝負,以此而定,你我無需這般無謂糾纏,其餘亦想同本教做個了斷的,皆可到場一敘!」
聽到這聲宣言的城內各方勢力,頓時知曉這位彌勒教教主是想以一己之力挑戰全城勢力。
所有人不禁生出種種心思,麵對已劫掠的浮財,一半以上的勢力在稍作猶豫後,決定力助聞香教。
無論如何皆以狠狠得罪彌勒教,既然如此,不如趁機一把將其踩死,永絕後患!
還有一半勢力皆在猶豫不斷,要他們放棄手中所得,又頗為不舍,但見到範卓遠如此深厚的內力,再加上這等決死一戰的勇氣,心中都有些震撼,陷入兩難之中。
與此同時,隱蔽於一處客棧的聞香教副教主韓滄逸,此時正背著雙手站在窗前,先是一臉凝重的聽完範卓遠的話,之後又露出險惡的微笑。
韓滄逸為一副儒生打扮,事實上他也的確身具舉人功名。
相比較起羅彩衣的不正常,韓滄逸顯得儒雅風流許多。
他整個家族代代都是魔教信徒,後來魔教分裂,北方聞香教的建立就是在他們家族的謀劃下所成的。
教主是韓滄逸的兄長,聖女是韓滄逸的侄女,基本可以說整個聞香教皆是韓家的天下。
是以韓滄逸並非直接從底層攀上來的人物,他從一開始就處在權力的中心,所獲資源自是不少。
再加上他本人的確資質出眾,僅在四十歲的時候就已突破至了先天境,一手家傳的真空幻魔掌甚至暗藏精神攻擊。
曾偷襲過柳生一劍,雖險被柳生一劍重創,但終究是全身而退,那一役為其揚名不少。
比起實力而言,猶勝白蓮教的副教主羅彩衣。
在北方武林,恐怕隻有他兄長以及近期崛起迅猛的九色旗旗主端木岐能穩壓他一頭。
韓滄逸聽完範卓遠的約戰,笑容收斂後,陷入一陣沉默。
他的身後跟隨著兩名侍女,皆是人間絕色,武功也屬上乘,且對他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一名侍女上前道:「主人,是要應約而去嗎?」
韓滄逸澹然一笑,「去是一定要去的,昨夜滿以為誌在必得的突襲,卻不想撲了個空,雖引起各方勢力圍攻彌勒教,然而他主力不傷,再加上底層如此多的信眾。
我們就算今日失約,明日或者後日,就會被他們在城內無數的眼線發現行蹤,到時反而可能陷入被動。」
兩個侍女對視一眼,都是癡癡一笑,方才的侍女捧著手中利劍說道:「那就讓我們二人先為主人前驅,刺殺那位彌勒教的教主吧!」
韓滄逸卻緩緩搖頭,麵對窗外道:「我從未想過要與他公平一戰,碧秀、桃紅,你們二人去通知一下楊長老他們,讓他們在今天上午務必與城中各方勢力相見。
包括丐幫餘孽、漕幫、淮商鹽幫、趙家、賀家、鄒家、夏家武館等,邀請他們一同前往十裏坡,圍剿彌勒教!」
二女詫異道:「主人,需要這麽多人一起出手嗎?」
韓滄逸冷冷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姓範的也是殺伐果決之輩,能在我們到來前,主動出擊先滅白蓮教,還拉攏了少林與
兩江鏢局,絕非易與之輩,與此前的錢教主可全然不同,我不想在他手中翻船。」
兩位侍女當即躬身而退,韓滄逸依然站在窗邊,他雙眉微皺,不由想起昨夜發生之事。
昨夜火燒彌勒教總壇是他親手帶領而為,精英盡出,原想打彌勒教一個措手不及,再試探一番新任教主的實力。
若不行,則當場擊殺,徹底覆滅彌勒教,若實力強大,韓滄逸也可抽身而退,順便借此機會引起城中各方勢力發起群狼噬虎般的圍攻,
然而沒想到總壇之內之留了少數幾個灑掃仆役,讓他們白白撲空,隻能在沒有傷到彌勒教主力的情況下,先令各方勢力群起而出。
但在放火之時,卻偶遇一人。
火光中韓滄逸也未曾發現那人是誰,隻聽得幾聲紛亂的琴聲,甚至都沒有交手搏鬥的聲音,他便突然看到自己帶來的兩個護壇使者與兩個淨法長老當場身死!
他們絕非江湖中的無名之輩,然而卻偏偏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被人所殺,換做是他自己也絕對做不到。
那人似乎隻是自衛,並未將殺戮擴大化,之後就再沒看見他的影子。
但毫無疑問,這樣一個隱形高手就潛伏在彌勒教內,若是他們的隱藏戰力,那此番一戰,結果還真未必清楚。
韓滄逸眉間染上些許陰霾,將所知情報手書下來,然後綁在信鴿腿上,發往北方總壇,無論這場爭鬥勝負如何,那個可能用琴的神秘高手必須要查出來!
江湖上能以音功為武功的不多,尤其是琴音,隻記得二十幾年前的天龍門有此傳承,而琴魔便出身於此,難道琴魔未死?
想到這裏,韓滄逸心頭一震,又用力搖了搖頭,暗自將其否決。
二十幾年前一番正魔大戰,事後正道群雄與魔教高手的屍體全部被海水衝走,一個不留,無論怎麽說都讓人覺得非常奇怪,充滿疑團。
但二十幾年他們無一人現身江湖,如今忽然再現,若是這般偷偷摸摸,實在說不過去。
韓滄逸將注意力轉回當前局麵,目下還是盡全力先擊垮彌勒教再說吧……
正午之後,城內各方江湖勢力,幾乎全部被聞香教說服。
道理很樸素,既然得罪了,那麽為了自己的利益,大家聯合起來,將威脅一起扼殺,那就不用再擔心威脅,還能分得一大筆好處,何樂不為?
是以一到接近黃昏之時,各大勢力高手盡出,加上聞香教精英,總計超過五百人,結成隊伍浩浩蕩蕩往十裏坡而去。
黃昏時分,此時站在十裏坡送別亭等候的隻有範卓遠一人。
隻見他孤身一人站在亭中,麵向群山,背對揚州,身披縞素,就連眼上所蒙黑布也換成了白布,背上掛著白布所纏的屠龍刀,手握竹笛,正吹奏一曲送別。
這首曲音原本表達的是送別友人時的不舍,與對友情的珍惜。
然而在範卓遠吹來,婉轉之餘卻多出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殺機,令遠處夕陽的火紅餘暉蒙上一層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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