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廆將軍……”
    在晉遙帶人離開之後，陳賢是留了下來配合羌廆。
    羌廆也是望著陳賢，對於陳賢的名他自然也是聽過，龍城雙賢的大名整個秦國不會有人不知道。
    畢竟兩人的升官速度也是這時代相對較快的了。
    隻是羌廆有些不理解陳賢這欲言又止的態度是什麽情況。
    至於陳賢的能力，他沒有任何懷疑。
    畢竟龍城當初是什麽情況懂的都懂，危急時刻那是舉族命懸一線的，所以對於陳賢和吳芮的升官速度，他們羨慕，但是讓他們去經曆，他們也不太願意。
    “收服西域，不能出現任何失誤！”陳賢思索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陳長史的意思是？”羌廆也不傻，大概猜到了陳賢這話裏的意思，隻是並不確定。
    “若是收服西域順利，自然是大功一件，羌廆將軍調回鹹陽甚至擔任典客卿也是十有八九的事，可是一旦出現任何意外，羌廆將軍就要為此事負上全部責任！”陳賢認真地說著。
    這也是晉遙為什麽會留下他配合羌廆的根本原因。
    畢竟羌廆從出身來看，也是將校出身，並不擅長於處理民怨、地方政務。
    哪怕是羌廆擔任西域使多年，也不代表羌廆就是一個合格的治政官員。
    西域屬於是少數民族地帶，稍有不慎都會出現大問題。
    而一旦出現問題就會導致西域的不穩定，到時候鹹陽必然會追責。
    因此，陳賢必須要先跟羌廆通通氣，以免當慣了西域一把手，土皇帝的羌廆認為他是來分權、分功的，導致在工作上的不配合，最終矛盾激化。
    羌廆也立馬反應過來，他隻注意到收服西域，開疆擴土的破天大功，卻忘了大功背後也帶著大風險。
    經過羌廆這麽一提醒，他終於也是反應過來為什麽龍君還會在這種時候空降一個人來協助他。
    他一開始也以為是因為陳賢屬於龍君一脈，是來蹭功勞的，本著交好龍君，他也沒有拒絕。
    現在看來，這是來給他兜底的啊！
    “西域事務，賢初來乍到不如羌廆將軍清楚，所以能做到並不多，所以工作上還是以羌廆將軍為主，賢會輔助將軍穩定好地方，最重要的是平息有可能出現的民怨！”陳賢也沒有喧賓奪主的想法，而是將姿態放得很低。
    “長史先生切勿如此說，很多事情羌廆還是需要先生幫忙的，論帶兵打仗，羌廆自然是不怕，但是論治理地方，穩定百姓，還需要先生多多出力！”羌廆也明白過來陳賢想要的是什麽。
    簡單來說就是，軍政分開，他負責軍事，而陳賢則幫他穩定地方，處理地方政務。
    以往羌廆認為收服西域跟大秦征服其他土地一樣，先征服，後管理，跟他關係不太大。
    現在經過陳賢的提醒，他才明白西域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因為他們要滅的不是一地一國，而是數個數十個國家，自然就不能是按照以往的先滅再管的慣例了。
    在大秦看來，西域就是一地一郡，可是實際上西域不隻是一地一郡而是三十六郡。
    鹹陽隻要西域被徹底收服一個結果，而不過去管過程是如何。
    可是在他們收服西域之時，有任何一國出現暴亂，那麽鹹陽就不會再將西域當成一郡一地，而是真正的將暴亂之地當成一國來看待。
    到了那時候，彈劾他羌廆的奏疏就會堆滿太子和陛下的案前。
    畢竟盯著西域這個大功的人很多很多！
    沒出事時，因為他是縮盱一脈，自然沒人出頭跟他搶，一旦出事了，那落井下石的可就太多了。
    也因此，他現在是半點差錯都不能出，收服一國，就必須立馬派出文官接管治理，不能也不許出現任何意外。
    可是他手下卻又沒有這類人才，因此，陳賢也就成了他唯一可用之人，雖然如此一來，陳賢也會分走原本獨屬於他的功勞，但是同樣也會幫他將風險降到最低。
    換個角度去看，陳賢屬於龍君一脈，哪怕出事了，鹹陽那些人敢彈劾他、敢跟縮盱將軍打擂，難道還敢跟龍君打擂？
    “先生盡管放手施為，末將定全力配合！”羌廆還是覺得不太保險，也主動放下了自己的身段。
    收服西域這個功勞太大了，他甚至他身後的縮盱也吃不下全部，倒不如將之分潤出去部分給龍君。
    見羌廆明白過來，陳賢微笑的點了點頭。
    畢竟是外放的封疆大吏，已經忘了真正的政治朝堂是什麽樣的，說是有些目中無人也不為過。
    然而這麽大的一個功勞，不是他羌廆一個人能吃得下的，必須有一個絕對的人來給他背書。
    若是縮盱在鹹陽，那沒問題，可是現在縮盱不在鹹陽，哪怕有心給他背書也鞭長莫及。
    更何況羌廆這個舉動明顯是沒有跟縮盱通過氣，而是臨時起意的。
    “羌廆將軍可有婚配？”陳賢繼續問道。
    “啊？”羌廆愣了一下。
    “賢有一孫女，倒是和將軍相配！”陳賢繼續說道。
    羌廆立馬明白過來，這是政治結盟啊！
    陳賢是誰？龍君麾下的幕府長史，說是右副相也不為過。
    這種情況下，就算他有婚配，也要合離！
    “老夫年歲已高，也沒有幾年官道生涯了，但是將軍還年輕！”陳賢繼續說道。
    “未曾婚配，西域未歸，何以為家！”羌廆再傻也能明白了，陳賢這是要推他上去啊。
    “說的不錯！”陳賢點了點頭。
    縮盱一脈在大秦官場中就屬於那種沒有根基的存在，雖然縮盱娶了子車氏嫡女，算是半個老秦貴族了，但是他們龍城出來的其實跟縮盱的處境也差不多，更適合成為天然的盟友。
    同時他釋放的這個信號也是在告訴羌廆，自己不會跟他搶功，而作為龍君長史，他其實也不需要這份功勞。
    等到自己退下時，按照官場定律也會升半級，不再需要什麽大功再進一步。
    這樣一來，也能方便接下來他和羌廆的工作配合，而不至於出現將相不和的局麵。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陛下、太子和龍君對西域的重視，一旦出現任何問題，就算他是龍君親信，下場也不會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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