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色——越柔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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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修改錯字,看過的不用再看啦~多謝書友捉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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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偏殿的拐角處。
    我帶著幾個貼身伺候的宮女,故意找茬兒等在那裏,隻因那是他從父王書房出宮的必經之路。
    等在那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那些來來往往的宮人看上去木訥,其實一個個的都比猴兒還精,他們通通都知道大興國的六王爺親自帶著安國侯府的二少爺、太醫院院使墨霖來越過求親,而眼下越王宮裏待嫁之女,就隻有我一個。
    可是,我還是守在那兒等著他,若是那個叫做墨霖的是個入不得我眼的,即便是父王答應了,我也要去他那裏哭,非讓他收回成命不可。
    否則,我這十多年的裝傻充愣、彩衣娛親,不通通白費了?
    “公主,他出來了!”大概見我走神了,我身後的月歌和漁歌都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低叫。
    我連忙回頭去看,一顆方才還徘徊忐忑的心立刻如小鹿亂撞一般咚咚咚的跳了起來。
    我第一眼便看見了他。
    他身著紫色銀線壓花官袍,腰束鑲金玉腰帶,足登青緞朝靴,身材修長颯爽,樣貌清雋,眉目如畫,此刻正略低著頭聽六王爺說話,臉上掛著溫和謙遜的微笑,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清雅內斂之氣。
    “好看啊,公主……”月歌和漁歌二人從小跟在我身邊長大,大概被我慣壞了,沒有旁人的時候,一向淘氣不懂禮數,此刻見我的未來夫婿竟然這樣一位世上難尋的妙人,都忍不住低聲驚歎起來。
    墨霖好像聽到了這邊的聲音,狀似無意的抬頭看向這邊,一雙漆黑發亮的絕美雙眸淡淡的掃過我們幾個,見我們都花癡一樣捂著嘴巴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他竟然平靜有禮的淡然一笑。
    月歌和漁歌都被他的笑容刺中,再次誇張的在我耳邊驚歎起來,卻不知我此刻已經變了心思,原本火熱快樂的心思一下子變得冰涼,隻冷冷的看著他們離去。
    待他走遠了,那兩個沒用的丫頭才發現我變了臉色,立刻斂了笑容,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後回了我所居住的雲水閣,都不敢隨便問我的心思。
    她們都知道,我高興的時候,怎樣都好,哪怕她們頂撞我兩句,我都會嘻嘻哈哈的一笑置之,頂多拍拍她們的屁~股以示懲戒。
    可是,如果我惱了,任何人來觸我的黴頭都隻有一個下場,那便是無辜被罵,嚴重的還要被嚴厲的懲戒一番。
    你問我為什麽這樣生氣?
    隻因那墨霖勾人的一笑。
    他長相那樣出色,又是安國侯府的嫡子,小小年紀竟破格做了太醫院的院判,身邊環繞的鶯鶯燕燕自然不少,他若冷著臉置之不理也就罷了,若給那些小~賤~人一點好臉色,她們還不飛上了天,在我嫁過去之前便爬上他的床?
    我越想越不舒服,再想到即便我們定下了婚約,按照他們大興的規矩,也要他年滿十七之後方可娶妻。
    那麽這幾年,他會不會為我而守?還是沒等我進門就收了無數小妾通房?
    我這樣煩惱了很久,月歌她們才明白了我的心思。
    她們見慣了王公貴族男子的三妻四妾,也聽說過其中有人對正牌妻室的冷落無情,誰也不敢跟我保證墨霖不會如此,隻能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來安慰我。
    眼見著年關將近,我才想出一個主意——與其這樣日日擔心,何不找一個最信任的貼身婢女前去試探?父王一向疼我,隻要我說明了緣由,在纏著他哭鬧一番,他自會答應。
    我所有的侍女中,當屬月歌樣貌最是美豔,再加上從小在我身邊長大,對我一向忠心耿耿,用她來試探,最為恰當不過。
    月歌初時不願意,但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威逼利誘,才終於點頭去了。
    現在想來,我當時……真的是傻到了極致。
    我不知道,我試探的不隻是墨霖,更是日日夜夜陪伴了我十年的月歌。
    我隻知道墨霖那樣的身份樣貌,再加上那樣的性情,定會吸引眾多女子的仰慕,卻不曾想到,月歌也是女子啊,她一直跟在我身邊,從來沒經曆過男人的疼愛啊,若是墨霖果真是那樣的人……我失去的不僅僅是那個陌生的男人,更是我最信賴的月歌啊!
    可惜,等我想到,並發現這些的時候,已經太晚太晚了。
    月歌對墨霖已經情根深種,不能自拔了。
    我把自己和她關在房間裏,不許任何人進來,告訴她我早就立下誓言,絕對不會讓我的駙馬收房納妾,就算是她也不可能,所以,此刻隻有一條路,便是她忘了墨霖,以後我自會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一生一世都不會虧待她。
    她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卻當晚便病了,病得迷迷糊糊,人事不知,隨後便被宮人送去外苑養病。
    我知道她答應我放棄墨霖,心裏必然是苦的,還好心好意的親自去探望她,誰知,我一進門,便聽到病得迷迷糊糊的她在低叫墨霖的名字——不是二少爺,不是院使大人,不是駙馬……是墨霖!
    你有沒有體驗過,你心裏喜歡的男人,你的未婚夫婿的名字,從別的女人嘴裏喊出來的感覺?
    這個時候,你會憎惡那個男人,還是這個女人?
    我知道這不是月歌一人的過錯,可是,我卻沒辦法去恨墨霖,隻會將病著的月歌連夜趕出宮去,由著她自生自滅。
    月歌離開之後,我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心情舒暢,而是比從前更加的難過,成日裏心心念念的就是她和墨霖兩人,幾日便瘦了一大圈。
    為了讓自己分心,我試過了很多好玩兒的把戲,其中一項便是在夜半換上小太監的宮服,帶著從父王那以外出散心為名求來的符印,偷偷的在宮中,甚至宮外遊蕩。
    終於有一日,我遇見了他,臧國四殿下沈楓。
    他樣貌好看,最善猜測別人的心思,又最懂如何恰到好處的回應,討我歡喜——我看著他,腦子裏想的竟是墨霖。
    墨霖,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他對待別的女子,甚至是對待月歌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
    想著這些的時候,我終於……終於……失去了自己。
    他見我落淚,卻隻是好看的笑:“我知你眼下雖然跟我在一起,腦子裏卻想的是旁人。”
    我被他說中了心事,羞愧又不服氣,憤恨的又去剝他剛剛穿好的衣裳。
    他笑著抵擋:“我真心對你,可不許你如此待我——你必須先忘了他,再來找我。”
    “他是我的未婚夫婿,你要我如何忘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樣沒臉的聲音,居然是我發出來的。
    為了將那些自恃出生正統,便肆意貶低母親的姐妹們踩在腳下,我可以表麵裝癡,背地鬥狠;為了討好父王、皇後和太後,我可以不顧別人的嘲笑,不理睬母親的眼淚,使盡心思手段隻為在他們麵前多表現一次……我從來,都不是軟善的好人。
    可是,我從來不曾想到,我竟然會壞到這種地步,明明知道墨霖才是我的未婚夫,卻以傷心報複之名,去與別人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