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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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代以知其實不是很想談。
    如果沒有蘇格蘭的事,再和降穀零見麵的時候神代以知會假裝不理他,畢竟上次就是因為這家夥自己才會風評被害的。
    加上降穀零給他身上放定位器,甚至都不願意遮掩,光明正大的塞到他手裏。
    總而言之,他現在有理由生降穀零的氣,如果什麽都不知道的話,他現在就可以轉頭不理降穀零。
    但這是建立在他還不知道降穀零是組織的人的前提下。
    神代以知坐在降穀零的機車後座上,抱著降穀零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夏天的時候大家穿的衣服都薄,和他這種必須穿整套西裝的社畜不一樣,降穀零隻穿了一件襯衫,外麵套了件馬甲。
    不算厚的布料清晰地將降穀零的體溫傳遞過來,還有十分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
    即便神代以知現在心中對降穀零有些許的惡意,在這種相熟的溫存環境中,還是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畢竟是要和降穀零談話,這個談話或許會涉及到一些他想隱瞞琴酒的內容,所以絕對不能用他自己的車。
    他猜到了降穀零畢業之後沒有進入警視廳或者警察廳,是去了某些違法組織當臥底。還因為各種線索指向了犬金組,真心實意地為他幼馴染會不會變美少女而煩惱過。
    直到昨天被諸伏景光是蘇格蘭威士忌的消息暴擊後,又得知了降穀零是波本的事實。
    ‘我猜到了你是臥底,但沒想到你是我們組織的臥底qq’
    簡直就像是跑去看別人家房子著火的人,到了之後發現燒著的是自己家那麽慘。
    神代以知比這要更慘一點,他精心維護了十幾年的兩處房產,都著火了。如果他不去滅火,以縱火犯的能力和權勢,就算再樂觀,他的寶貴財產也夠嗆能活到三十歲。
    更誇張的是,他也是縱火犯的一員。
    “笨蛋zero。”神代以知用力地戳了下降穀零的後腰,正在高速行駛的機車十分風騷地來了一個‘z’字抖動。
    風聲太大,加上以知壓低了聲音,降穀零聽不清他說話,但猜出肯定沒好話。很不遵守交通規則地將一隻手從機車的扶手上拿下來,輕輕地拍了一下以知攬住他的腰的手。
    “別胡鬧。”他轉頭警告身後那隻沒什麽壞心思的壞貓,“馬上就到了。”
    原本還有些許憂鬱情緒,聽到降穀零的這話後神代以知還是沒忍住哼了他一下,這一聲降穀零聽清楚了。
    繃的很緊的嘴角忽然放鬆了,降穀零心底的沉重也略微舒緩了些許,像是在壓抑的深海中忽然傳遞過來的一縷清甜的空氣。
    機車停在了非市中心的略有些偏僻的一條街上,周圍有些陳舊的上世紀的懷舊氣息,牆上一層接一層的塗鴉,以及被風吹雨淋熏地發黃的老電影海報。
    神代以知隻認出來最上麵的那張是《情書》,旁邊有個同樣發黃的招牌,這裏看樣子是件私人的放映室。
    降穀零將頭盔和機車鎖好,從他身邊經過時順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帶著他往放映室裏走。一推開那個厚重的玻璃門,冷氣撲麵而來,神代以知本能地往降穀零身後縮了縮。
    “這裏很安全。”降穀零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平時不會有什麽人來,可以放心說話。”
    原本在好奇地觀察周圍環境的神代以知,聽到“放心說話”時,一點參觀的興趣都沒有了。
    降穀零推開了一扇小門,裏麵和普通影院的布置差不多,不過要更小些。即便沒有觀眾,電影也在盡職盡責地播放著。
    穿著白綠相間t恤衫的少女對著魔女說道:“拜托你讓我在這裏工作!”
    他們兩個挑了一個中間的位置坐下,並排坐在一起。
    雖說是要談話,但誰都沒有先開口。
    少女被拿走了名字,成功得到了留下來工作的機會,隻要活下來,就一定能找到拯救父母的方法。
    “hiro已經告訴我了,關於你的事情。”降穀零輕聲說道,他依舊看著前方的大熒幕,仿佛在認真看電影。
    神代以知的手驟然抓緊了座椅的扶手,不得不說降穀零選的地方確實有為他著想,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他感覺很安全。
    “嗯。”他控製著自己的聲音,緩聲說道。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有著比常人更多信任的同時,也更容易被發現謊言。
    諸伏景光真的覺得他是雙麵間諜嗎?神代以知覺得未必,或許就像他隱瞞了諸伏景光的身份一樣,諸伏景光也包庇了他,給了他們一個可以像以前那樣相處的理由。
    但是景光的演技實在是太好,神代以知隻能從他的眼睛中看到認真,就像是真的這麽以為一樣。
    所以他不願意仔細去想,現在這樣就很好,他寧願景光覺得他是雙麵間諜,真的遇到危險時,才會更信任他。
    但是降穀零是否會相信這件事呢?說實話雙麵間諜這種事,連神代以知自己都覺得扯,斯內普那種神級臥底隻有在童話故事中才會出現,降穀零更不可能相信了。
    如果降穀零今天是來說絕交的……
    “我和hiro都已經有代號,以後總算能幫到你了。”降穀零開口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笑意,“大概組織也想不到,他們派往警視廳的臥底,居然是我們的人吧。”
    神代以知的呼吸一滯。
    “辛苦了,以知。”
    在黑暗中,他的手被降穀零握住了,就像是年幼時他被同學反鎖在器材室裏,從天窗上跳進來的降穀零也是這樣握住了他的手,對他說道:[hiro去叫老師了,我在這裏陪著你。不要怕——]
    “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少年稚嫩的聲音和眼前青年成熟的聲音重合在一起,同樣的堅定不移。
    電影中,已經得到了工作的未成年少女在大家都入睡的白天,被救過她的男孩子叫出來,兩人一同坐在花牆下。吃著飯團的少女積攢了一夜的恐懼,終於在這份溫柔之下被全部抒發,大聲哭了起來。
    借著昏暗的電影院的隱蔽,神代以知將臉轉向沒有降穀零的另一邊,良久才用略有些綿軟的語氣說道:“好肉麻啊,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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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私人放映室裏出來,兩個人都比之前看起來要輕鬆多了,降穀零斜坐在機車上,問神代以知:“你去哪裏?警署的話我隻能送你上出租車了,回家的話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程。”
    “這麽輕易就想跑?”神代以知略微抬了抬下巴,用兩根手指在胸前比了一個‘x’,頗有警部氣勢地說道,“你送我去總務省,議員的川上戶先生被指控涉嫌選舉舞弊,我負責查清楚這件事。”
    這種得罪人的工作一看就是被人穿小鞋了,哪有警部去做這種事的?
    降穀零的眼睛裏多了幾分擔憂,但他知道幼馴染不喜歡在別人麵前表現出軟弱的樣子,便什麽都沒說,隻是點頭答應了下來:“知道了——總務省離這裏這麽遠,你是不是在消遣我?”
    “你要是不叫我來這麽遠,咖啡廳離總務省也隻有兩公裏。”神代以知又一次坐在了機車的後座上,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身體略微前傾對降穀零說道,“你也要和我一起進去,你把我的副手趕走了,你要代替他站在我旁邊,防止川上先生惱羞成怒叫人來打我。”
    降穀零:。
    “搜查二課的工作居然這麽複雜……”
    “畢竟是被懷疑作弊,警方那邊也會提前通知派人過去。有的人還會提前叫記者過來,以便拍下他驚訝的表情,證明自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神代以知解釋道,然後才坐下,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抱住了降穀零的腰,“可以出發了,安室先生。”
    降穀零卻沒有立刻就動,而是站在原地仔細品味了一下神代以知剛剛的那句話,轉過臉笑著問道:“偵探安室透的時薪是三萬,你確定嗎?”
    “約好的時間是十點半,要是遲到了就怪你。”神代以知頓了頓,才壓低聲音說道:“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