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二十四天(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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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倪猝不及防地直接向後躲了一下, 迎著男人突如其來切齒的質問微懵。
    她麵對商柏衍眼神,對於那句“那我算什麽”的質問,幾乎是下意識地回了句:“前, 前夫啊。”
    然後秦倪又想到了什麽, 癟了下嘴,問:“你離婚協議讓律師擬好了嗎?”
    私人律師的工作效率怎麽這麽慢了。
    商柏衍胸口的躁鬱在這一刻達到極致。
    於是當秦倪說完一句“還有沒有事沒事我就走了”之後, 男人抓住她一條胳膊:“秦倪。”
    商柏衍緊緊抓住秦倪手臂, 問她:“你還不明白嗎?”
    她明白,她要明白個什麽?難道她應該明白個什麽?
    無視她看低她現在又威脅她勒索她的男人在問她明白什麽?
    “我不明白!”秦倪用力甩動胳膊試圖甩開商柏衍的手,“你放開!我什麽都不明白!”
    “你快點讓你律師寫離婚協議,要賠多少錢我都不在乎,我們離婚!再見!”
    她轉身試圖要走,隻是下一秒,男人忽然帶著她的胳膊往後一拉。
    秦倪一個踉蹌地回身, “唔”了一聲,然後眼前是商柏衍放大的俊臉。
    她瞬間睜大眼, 反應過來後瞬間開始嗚咽著掙紮,隻可惜男女之間力氣極為懸殊, 所有的力氣都宛如江河匯入大海消失不見,直到最後兩人唇齒中間已經出現濃濃的鐵鏽味。
    在商柏衍終於放開的那一刻, “啪”的一聲。
    秦倪胸口喘息著,看向自己正微微顫抖的手掌。
    商柏衍被打得頭微偏,黑夜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秦倪感覺自己已經氣得快炸了,她不知道為什麽商柏衍要突然吻她, 但這個吻在她這裏, 無異於一種強者試圖拿捏弱小小動物的侮辱。
    想到這裏,秦倪甚至又揚起了胳膊:“你混蛋!”
    隻不過這一次, 商柏衍抬手捉住了她手腕。
    男人下唇已經被咬破了,他閉了閉眼,忽視左頰灼熱的疼痛,像是懊悔自己剛才的舉動,說:“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秦倪甩開商柏衍的手,又用手背擦幹唇上的血跡,離開時索性又泄憤似的在他胸口推了一下,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
    《不普通朋友》最後一期一共三天,誰也沒有想到開始之前打的不可開交的秦倪的四組cp最後竟然以大團圓的“海王之家”cp作為結束,節目收看人數一路飆升,秦倪帶著四個男嘉賓的場麵更是賺足了眼球。
    節目的通告費也全都打到了她的賬戶上,秦倪拿著錢,先去給自己租了套房子。
    並且不同於從前無人問津的十八線小糊咖,一檔大熱的《不普通朋友》之後,胡北那邊已經陸續有通告找來。
    秦倪看到都是一些大小綜藝的邀約,甚至有一大半都直接是正兒八經的戀綜。
    她對著自己的綜藝邀約一時說不清楚是個什麽心情。
    不過娛樂圈就是這樣的,一個類型的火了,接下來百分之九十就會收到無數份同類型的邀請。
    隻是想當初她還是以演員的身份出道的呢。
    秦倪想起自己當年那部出道就直接翻車被罵到差點就沒能翻身的耽美劇,頗為感慨地歎了口氣。
    雖說一開始進圈隻為了賺錢,但她拍完了之後發現自己好像還挺喜歡表演的,隻是現在秦倪知道,自己的情況,說白了也就是一個憑借綜藝有了些熱度的十七線,收到不少綜藝邀約隻是因為那些節目組想趁熱度賺快錢,正兒八經的劇組,是看不上你一個隨時有可能曇花一現的十七線的。
    胡北又猶猶豫豫地問:【你跟商總……離完了嗎?】
    她眼神暗了暗,不知道商柏衍要什麽時候才把離婚協議送過來。
    想到這裏,秦倪對著手機,忽然翻到跟商柏衍的微信聊天界麵。
    兩個人之間一直沒什麽聯係,從前的聊天記錄更是寡淡。
    秦倪抿了抿唇,動手指給商柏衍發微信催促:
    .................
    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b市白日裏蟄伏的夜間生物們終於紛紛出動,dty cb外麵的馬路上早已紮滿了豪車,數量和價格幾乎勝過任何一個豪車車展。
    俱樂部裏音樂正嗨,舞池裏男男女女發跟著節奏盡情晃動身體,據說二樓的卡座每一個的開台費便不低於三十萬。
    商柏衍左手拎著一杯威士忌久久未喝,一直盯著手機上新收到的三條消息。
    趙涉和齊俊陽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雖說從小一起長大,但商柏衍一直是他們中間最不愛夜店的一個,除卻必要的應酬,這麽多年見他去酒吧俱樂部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
    隻是今天,向來不是工作就是加班的男人竟然罕見地答應了過來一起喝酒。
    至於原因或許並不難猜,畢竟還有誰不知道,最近沸沸揚揚的離婚傳言。
    兩人作為商柏衍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熟知商柏衍的性格,同樣對於秦倪不會陌生,於是幾乎很容易就猜出來了,離婚應該是秦倪先提的。
    在沒有任何第三者的情況下。
    趙涉點了支煙,並沒有什麽傳統的勸和不勸離的嗜好,甚至在當初就不看好:“就秦倪那性子,我看這回指不定又在發什麽小姐脾氣,你別老慣著她由她作,她要離你就離唄,要是這回不強硬起來,以後還真被她給拿捏住了。”
    齊俊陽聽後靠著沙發笑了聲:“離什麽啊。就是她想離,秦家那兩口子能答應?”
    然後他目光冷了下來,帶著鄙夷:“就秦明良最近那兩個大單子,不借著商家的光能談的下來嗎。”
    商柏衍看向身旁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友,眸光淺淡。
    趙涉又探身在茶幾上暗滅煙蒂:“要我說,阿衍,你當年就不應該結這個婚。”
    “睡了一覺怎麽啦,睡了一覺兩個人的事她吃虧你就不吃虧啦,都什麽年代了還搞這一套,誰敢保證其中就沒有秦家的貓膩?要我說你當時就應該……”
    “夠了。”商柏衍突然出聲喝止。
    趙涉滅煙蒂的動作頓了一下,看到男人眉間斂起一層不耐,於是聳了聳肩,重新坐回去:“得,我還是不說了。”
    齊俊陽給趙涉使了個眼色,抬起酒杯,又示意情緒一直擰巴的商柏衍:“算了,來,喝酒。”
    隻是他剛抬起酒杯,身旁突然響起一聲頗為甜美的:“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齊俊陽轉頭看到卡座旁竟然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人。
    齊俊陽一眼就憑妝容認出這應該是個abc,看年齡沒多大但打扮的很成熟,熱褲短t長卷發,身上是反轉巴黎的濃鬱香水氣。
    abc抱著一部手機微微彎腰,眼睛盯著商柏衍。
    “是這樣的,我剛才玩遊戲玩輸了,懲罰是過來要到你的聯係方式,可以嗎先生。”
    齊俊陽於是順著abc剛才過來的方向看去,斜對麵的卡座上,一堆平均年齡應該還在讀大學的紅男綠女們都在觀察他們這裏的動靜。
    齊俊陽認出其中一個貌似還是他生意上某個合作對象家裏一直在美國讀書的小兒子。
    這在酒吧裏是常見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長相優越又坐在昂貴卡座的男人來說,被要聯係方式的理由總是各種各樣,齊俊陽向來是愛玩的人,一個微信,隨手掃也就掃了。
    隻是現在,他翹起腿,瞧著商柏衍,這才是被相中的那一個。
    商柏衍看向正俯身等在他身旁的abc。
    男人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隻是直接收起剛才還拿在手裏的手機,說了聲:“不用了。”
    abc臉上笑容微滯,不過隨即又恢複豁達:“那好吧,謝謝。”
    十二點的時候,俱樂部撒起了彩色的紙片,氣氛被烘到最高。
    商柏衍走出夜場,司機正在地庫裏開車。
    夜晚的涼風吹得人麻痹混沌的頭腦暫時清醒,耳邊也終於沒了那些喧鬧的音樂。
    商柏衍在猶豫著要不要點一支煙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叫:“先生。”
    他微回頭,有人朝著他快步走過來,高跟鞋擊在地麵清脆的響。
    “先生,”是剛才在卡座裏要微信的abc。
    離了pub裏昏暗繚亂的燈光,abc臉上身上都一層閃粉的痕跡,她站到商柏衍麵前後抬了下下巴,眼神裏頗為傲慢的不服氣:“先生。”
    “我想了很久,還是想要過來問你,為什麽要拒絕我的請求。”
    “隻是加個聯係方式而已,這應該對您沒有任何損失。”
    “您那樣直白的拒絕我,”abc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看向一個方向,“難道不知道我的朋友們都會看我的笑話。”
    商柏衍隨著她的視線,那些所謂的朋友都坐在不遠處的兩輛極為張揚的敞篷跑車裏。
    “看你的笑話?”商柏衍終於開口。
    abc眼神傲慢中忽然又多了些饒有興趣的挑逗,仿佛相中一隻難以馴服的獵物:“嗯。”
    直到男人冷笑著撂下一句:“跟我有什麽關係。”
    黑色的邁巴赫安靜停到路邊,司機下車恭敬拉卡車門,男人在坐進車內的時候,視線再掃向那邊敞篷車裏的紅男綠女,最後睨向僵立的人,嗓音溫度比冷夜的風更寒:
    “下次挑人的時候,記得先問是否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