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倪突然有一種離婚離出萬眾矚目, 自己一天領不到離婚證就一天對不起觀眾的錯覺。
    雖然她也很想快點走完流程，但是就離婚這件事，盡管是她叫的開始, 但她也知道，後續的掌控權在商柏衍那裏。
    在某種意義上，她其實隻是一隻任人拿捏，逆來順受的小蝦米。
    什麽時候走完流程要看商柏衍律師的進度, 至於離婚她要不要賠錢, 賠多少，全看商柏衍的人品和良心。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離婚協議以及等結果，以及如果不服氣, 請得起律師就去打官司。
    秦倪又看看超話裏四家幾乎打破頭決一死戰的cp粉, 忽然感覺頭更疼了。
    《不普通朋友》中間停播的一個星期可謂是內娛綜藝史上最腥風血雨的一個星期之一。
    在經曆過一個又一個令人心跳驟停的大起大落，以節目常駐直播親口承認正在離婚把熱度推向最高潮後，終於繼續開始。
    最後一期的節目地點在b市郊區的一家露營基地，幾個常駐和工作人員都提前一天到了現場, 正式開始之前, 秦倪跟鄧惜芷在化妝間裏碰了個麵。
    之前秦倪已婚的熱搜和水軍全都是鄧惜芷那邊買的。
    因為同樣是節目的年輕常駐，相比於嚴準“每天一個單身小技巧”的梗出圈, 秦倪四個cp更是話題度爆表, 似乎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常駐裏還有一個鄧惜芷。
    節目剛開始是粉絲瘋狂拒絕跟素人嘉賓捆綁拚命倒油，中間穿搭營銷了一陣收效沒有達到預期，以至於節目到了後期，盡管鄧惜芷跟男嘉賓各種曖昧互動牽手擁抱, 也再也濺不起什麽水花。
    最可怕的是甚至都沒有什麽人討論最後一期節目裏鄧惜芷會選誰再見麵。
    於是在這個競爭激烈的娛樂圈裏，不僅要遵紀守法做好自己, 還要時刻提防想拉你下馬的對家。
    秦倪對以前跟鄧惜芷碰麵還能客客氣氣打個招呼，現在連招呼也不想打了。
    倒是鄧惜芷像個沒事人一樣，叫住秦倪：“秦倪。”
    鄧惜芷走到秦倪麵前，表情像是很是歉疚：“對不起啊。”
    “我查了一下那個事……可能是我的一些粉絲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嗎？”
    如果不是有些事情她從小見得多的，有那麽一瞬間，或者是她再聖母一點，她覺得自己此時可能會被鄧惜芷道歉時真摯的表情打動。
    那麽有組織有目的的熱搜和水軍，明明是她團隊親自下的場，現在卻甩鍋給粉絲？
    如果不是她出來回應的及時外加“正在離婚”這個狀態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秦倪肯定自己現在已經被網友的口水淹死fop了。
    然後她開口：“行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太好了！”鄧惜芷立馬表情一喜，拿出手機，“那我們現在可以微博互關一下嗎？以後交個朋友吧。”
    現在網上已經有人猜測說秦倪之前的熱搜是她的團隊做的，因為同一個節目熱度被壓想翻身，現在如果她和秦倪能在微博互關的話，證明兩個人之間沒問題，就可以讓那些揣測的人閉嘴了。
    秦倪看了看鄧惜芷的手機屏幕，也拿出手機。
    隻不過在鄧惜芷問她互關的時候，秦倪把手機屏幕拿到鄧惜芷麵前。
    “這些是不是你的大粉啊？”秦倪當著鄧惜芷的麵劃了劃鄧惜芷各個粉絲團和後援會的名單列表。
    “這樣吧，既然你說是你粉絲不懂事做的，那你讓他們公開發聲明解釋清楚給我道個歉，然後我們就互關，交個朋友，你覺得怎麽樣？”
    秦倪說完，衝鄧惜芷十分友好且期待地歪了歪頭。
    秦倪看著鄧惜芷越來越難看的表情，終於不再跟她假惺惺地陰陽互婊，扯了下嘴角，走了。
    ……
    楠湖公館。
    自這棟別墅的女主人不在家，男主人忙於工作鮮少踏足之後，今天似乎第一次這麽具有人氣。
    傭人端來三杯茶水，放在正背靠沙發坐姿慵懶的男人，以及對麵那對神情謹慎的夫婦麵前。
    商柏衍手中把玩一隻打火機，神色漠然，哢噠哢噠的開關聲似乎敲在對麵那對夫婦每一根緊繃的神經上。
    秦明良又賠了個笑，身體微微前傾：“柏衍……”
    隻可惜下一秒他便被年輕的男人出聲打斷：“伯父。”
    商柏衍冷冷看向秦明良，並不難猜出離婚的消息傳出之後，秦氏夫婦今天的來意。
    於是商柏衍隻能告訴他們：“是秦倪提出離婚的。”
    他說完，秦明良笑容頓時一滯，然後眼中瞬間布滿疑惑與震驚。
    是秦倪……先提的離婚？
    接著一旁的秦太太同樣的震驚過後又開口：“柏衍，小倪這孩子不懂事你也是知道的，從小到大都是想什麽是什麽，脾氣也差，離婚肯定是她一時衝動說的氣話，兩個人好好的怎麽能說離就離。”
    “你不要跟她計較，多擔待一些。”
    商柏衍目光又移向秦明良身旁保養得宜，渾身上下處處透著養尊處優不食人間煙火的中年婦人。
    最終，男人還是淡淡“嗯”了一聲。
    ……
    商柏衍立在書房落地窗前，看那輛黑色勞斯萊斯消失在視野。
    陳朗從樓下送走秦家夫婦上來，看到窗外車子尾燈消失在路口時，暗自努了努唇。
    平常對女兒不聞不問，如今一聽說要離婚，便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甚至連是誰在提離婚都沒有弄清楚。
    “商總。”陳朗低頭開口。
    商柏衍壓下眼眸，想起他剛才答應的那聲“嗯”。
    “太太呢？”他終於還是問，“還在酒店嗎？”
    “太太……”陳朗看男人背影的表情一時糾結，“太太今天繼續做節目去了。”
    然後他就聽到男人沉沉吸了一口氣。
    商柏衍打開《不普通朋友》直播間，節目這會兒還沒正式開始，但已經有無數觀眾預約觀看，聊天室裏全是秦倪今天要選誰的話題，謎底即將公布，四個cp各占一欄。
    男人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
    ……
    《不普通朋友》錄製現場。
    導播正在進行最後的設備調試，秦倪背好了隨身麥克風，化妝師在最後一次檢查她臉上的妝容。
    秦倪看到監控畫麵聊天室裏正激情爭辯猜她要選誰的粉絲們，抿了抿唇。
    經過這幾天的深思熟慮後，她已經決定好了。
    四個她都不選。
    放棄最後這一期節目。
    因為就算大家看起來都不在意，甚至還覺得這種遊離在不道德邊緣的cp挺好磕的，但她畢竟在拿到離婚證前一刻都還是已婚身份，她倒是沒什麽，但是顯然選哪個就是把哪個素人男嘉賓架在火上烤。
    豈不是害了人家。
    況且現在四組cp勢均力敵還好些，如果她最後真的選一個，粉絲肯定自動認為她對哪個男嘉賓最有意思，不在一起就不好收場了。
    秦倪心裏這麽想著，身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蹙起眉頭。
    鈴聲差不多響了將近半分鍾，直到化妝師都停下手中動作開始不解秦倪怎麽不接電話時，秦倪看了眼距離節目開始還有二十分鍾，於是跟化妝道了聲“去接個電話”，然後拿著手機走開。
    化妝師在原地等了差不多兩三分鍾，秦倪接完電話重新出現在她麵前。
    隻是相比於剛才，整個人步伐略沉，顯然是有了什麽心事。
    ……
    《不普通朋友》最後一期節目開始。
    節目直播一開觀眾便瘋狂湧入，節目組也不拖延，在幾條讚助廣告之後，直接到了選擇最想再見的交友嘉賓環節。
    第一個選擇的是嚴準，雖說都是滿屏的“別選了，要不節目組還是再給準子安排個男交友對象”的缺德彈幕，嚴準還是在自己之前的四個交友對象中選了一個想再見麵的一起去露營。
    接下來其他三個常駐也都選擇好了想再見麵的交友對象，結果跟之前網友們推測的差不太多。
    節目組把秦倪放在了最後。
    秦倪的臉一出現在鏡頭時，直播間便已被滿屏的彈幕占滿。
    【秦陸漫漫！】
    【姐狗cp！】
    【你找誰！】
    【情敵cp！】
    沒有人比此時屏幕前的四家cp粉更為緊張。
    馬上就到了鹿死誰手，分出勝負的時候了。
    成敗就在今晚。
    節目現場，秦倪望著眼前一片黑壓壓的鏡頭。
    腦海中依舊是剛才那通電話。
    陳朗打過來的。
    語氣永遠禮貌恭敬，告訴她，甚至是勸她一個結果。
    商總那邊離婚協議的條例擬定內容可能對您不利，一旦離婚，將要麵臨的可能是巨額的賠償金。
    唯一的辦法，您停止參加節目服個軟，繼續當商太太。
    停止參加節目，服個軟，商太太……
    秦倪腦海中盤旋著這些文字，微微失神，直到編導開始提醒，思緒才終於飄回來。
    秦倪看向對著麵前的鏡頭。
    知道該她宣布最後的選擇結果了。
    秦倪發現站在攝影師後麵的胡北。
    對於她之前四個都不選的決定，胡北雖然覺得就這麽沒了最後一期的熱度很可惜，但也都表示理解。
    隻是現在……
    秦倪想起那通電話裏內容，眸色暗了暗。
    然後她再茫然看向，編導手中舉著的，無論她選誰似乎都是把人家架在火上烤，不在一起不好收場的，四個男嘉賓的照片。
    倒計時五四三二。
    節目觀眾屏息凝神。
    楠湖公館，商柏衍瞳孔倒影屏幕裏秦倪的臉。
    最後一刻，所有人看秦倪表情似乎變得無比糾結沉重。
    然後，聽到她試探，猶豫，卻堅定地問：
    “我可以都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