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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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麽意思?”
    老劉的嘴唇蒼白幹澀, 眼神裏充滿了恐懼,顯然被嚇得不輕。
    然而洞穴前的男人比他的臉色還要難看,他聽著外麵呼嘯的風聲,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 一把拽住老劉的胳膊, 口中著急地道:“快走, 先離開這裏!”
    老劉被拽的踉蹌了一下,卻沒有反抗對方,緊緊跟在對方的身後。
    剛一出去,他就感覺到渾身不適,胃中一陣泛酸,忍不住弓起背想要嘔吐。
    “快走。”
    男人又一次催促。
    老劉滿臉菜色地點點頭。
    今晚森林裏詭異的恐怖,除了呼嘯的風聲外,什麽動靜也沒有,白天那些侵巢而出的怪物們一個都看不到,這種不詳的安靜讓人瘮得慌, 尤其是男人的臉色,更加讓老劉慌張。
    男人名叫張離。
    他死都沒想到自己會穿到他剛棄坑不久的一本書裏麵,張離要瘋了,如果穿普通的書也好啊, 可這本書t就是一本死亡率極高,沒有邏輯亂七八糟的小說。
    張離沒看完這本書,本身他就不喜歡看這種無限逃亡的小說, 看了幾章就沒什麽興趣了,要是早知道他要穿到這裏, 絕對一開始就背誦默寫全文。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張離悔恨不已, 他帶著老劉往森林深處跑去, 腦子裏一直竭力回憶著早已模糊的劇情,卻發覺時間間隔太長,自己也隻能記起一些大致的東西。
    主角名叫陸琛,是一個一心為了人類,性格光偉正的帝國元帥。
    小說一開始就是以陸琛的視角展開。
    帝國的異能者們接連失蹤,元帥帶著小隊成員尋找,誤入了一個神秘的地方,在那裏,他們見到了失蹤已久的異能者。
    張離記得這個試煉場的異能者們都很慘,那些怪物們以折磨他們為樂,在紅月事件出現後,試煉場更是變成了比地獄還可怖的存在,陸琛的小隊來到這裏的時候,是紅月出現的第二個月。
    閱文無數的張離看到這個劇情立馬就棄文了,太套路了,想也知道,最後肯定是陸琛這個元帥大殺四方,將怪物殺光,救出那些異能者們,當然期間少不了異能者們互相殘殺的劇情。
    “現在要去做什麽?”
    老劉看著前方張離的背影,有些腿軟。
    “去找可以看清紅月的地方!”
    張離焦躁地回過頭,喊了一句。
    主角團現在還沒來,他必須要在怪物手下熬過紅月,和主角團會合,隻有這樣,才有可能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
    “躲到哪裏?”老劉喘著粗氣地道,越往森林深處跑,他就越想吐,身體好似本能地在排斥著前麵一樣。
    張離棄文的節點,已經發生過紅月事件,這是最幸運的一點,他知道試煉場紅月會發生什麽。
    “先別問!”
    生死攸關之際,張離根本沒心思回答他的問題,腳下跑的飛快,語氣十分不耐煩。
    話音剛落,張離立刻壓著老劉趴在一個草叢裏麵,草叢的外麵就是湖泊,也是唯一一個能清楚看到天空的地方。
    老劉還沒來得及多問,便看到一個男人正在湖泊前用手捧起湖水喝著,還未來得及起身,無數畸形人偶便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黑影包裹住男人,透不出一點光。
    那個男人之前在山洞裏見過。
    老劉張著嘴,眼睜睜看著那男人被畸形人偶撕咬皮肉,耳邊是那些黑影可怖的笑聲和男人的慘叫。
    他的呼吸急促了些,腦門也滲出了汗水,牙齒上下咯吱打顫,聲音從嗓子裏憋出來結巴道:“他不會死的,這鬼地方受多重的傷都能自愈。”
    這可不一定。
    張離清楚,紅月事件之後,這群怪物就像是開啟了什麽開關,會變得更加凶狠。
    以前畸形怪物雖然也會在晚上出沒,但並不會傷人,過了今天,這群怪物就沒了這個限製,同時,被他們撕咬的人類愈合的速度會更慢。
    書中沒說清楚,但想也知道要是治愈的速度,趕不上受傷的速度,人類必死無疑。
    心裏想著,張離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等到黑影消失後,才鬆開了老劉,低聲警告道:“待在這裏,不要去湖泊那邊。”
    “為什麽?”老劉有些不放心湖泊旁邊的男人,透過猩紅的月色,他隱約能看到男人血肉斑駁的身體,和身下被血染紅的草地。
    “在紅月
    張離解釋道,因為他覺得這個設定有些扯淡,所以記得很清楚,似乎是某個異能者小隊在這天晚上試圖從毒氣林離開,被狂化的怪物追殺,跑到這裏那些怪物才停下,但是一旦靠近湖泊的範圍,他們又會被追殺。
    就好像這個湖泊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原來是這樣。”
    老劉慌張地點頭,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接著道:“我們之後該怎麽辦?”
    “等主角團來。”
    張離並沒有隱瞞真相,麵前這人跟自己一樣都是穿書者,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有跟自己同一個地方來的人總歸安心一些。
    主角團?
    老劉人近中年,可也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所以他不僅穿越了,還穿書了?聯想到這是個怪物橫行的鬼地方,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這是本什麽書?”
    張離麵色難看:“一本垃圾的驚悚書,我沒看完,但按套路來說,這鬼地方肯定是一個喪心病狂、閑的發慌的反派搞出來的,艸,這種惡心的人趕緊被主角弄死吧。”
    另一邊,別墅的花園裏,阿骨笑眯眯地道:“父親就是一個很閑的人哦,阿骨曾看到過父親晚上不睡覺,就坐在地下室裏數他那些鑽石珠寶。”
    “正著數一遍後又倒著數一遍,數完天就亮了。”
    這事情聽起來還挺搞笑的,尤其是將它放到沈瑜希的身上,就有種說不出的萌感。
    但戚朝聽到阿骨的話,卻是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沈哥是失眠嗎?”
    如果不是失眠的話,大可以白天去數那些東西,在晚上數金銀珠寶直至天亮,顯然對方是在消磨時間。
    阿骨沒想到戚朝這麽敏銳。
    他心裏一個咯噔,父親向來擅長利用各種東西來達成自己的目標,必要時候,也不介意裝裝柔弱,但父親的過去一直是他不可提及的灰暗,失眠的原因也與他的過去密不可分。
    阿骨擔心戚朝會由失眠聯想到父親的過去。
    阿骨樂得見到父親窘迫的模樣,但從不會真正的越線。
    “沒有呀,父親睡覺可香了。”他笑眯眯地轉移話題:“他很喜歡這種花,時不時就會讓莫斯摘幾朵放在地下室裏麵。”
    戚朝順著阿骨手指的方向,看到阿骨口中的花,花型接近百合,同樣是白色,卻比百合花更漂亮一些,花蕊仿佛一顆顆碎鑽,在月光下似乎透著微光。
    他微皺的眉頭很快被撫平,嘴角勾了勾,他看出阿骨可能是在轉移話題,識趣的沒有多問。
    不過,沈哥還真是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連花都一樣。
    “現在要回去嗎?”
    戚朝看著時間不早,對著一旁的幾個人偶笑著道,“如果你們還想留在這邊就先待著吧,待會開飯的時候我再叫你們。”
    向月原本還蹲在地上,看著花花草草,聽到這話,立刻起身站到他的身後。
    “向月要回去。”
    戚朝看了眼向月的尾巴,毛茸茸的尾巴粘上了些許塵土,顯然是剛才在蹲下的時候蹭上的。
    “行,回去之後,先跟我去趟浴室。”他頓了一下,接著看向仿佛在泥土裏打過滾一樣的狸白道:“狸白你也跟著我一起去浴室,知道嗎?”
    “嗯。”
    狸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髒的,他也隻是低頭聞聞花香,然後白色的羽織就變得很黑。
    蘭洛,霜鑒和玄鑒身上都很幹淨,但他們也想要跟戚朝一起離開。
    倒是之前一直在跟著戚朝說話的阿骨碧綠的眼睛彎了彎,笑著道:“阿骨先不回去哦,阿骨要再賞一會兒月。”
    他說著,指了指天空上碩大的紅月。
    戚朝了然地點頭,他瞥了眼紅月,笑著道:“那你再看一會兒,不要亂跑,馬上就要吃飯了。”
    早上他帶著孩子們來花園澆花後,就回了客廳裏,聽到投影屏幕上說今晚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紅月,他便在晚上又帶著幾個人偶們出來看月亮。
    不過賞月並不好玩,隻是看個稀奇,戚朝瞥一眼就沒什麽感覺了,現在看著阿骨這樣興致勃勃,倒還有些意外。
    帶著幾個人偶們回客廳後,戚朝就進了廚房,沒一會兒,沈哥也進來了。
    他沒有提阿骨之前說的事情,不過,沈哥失眠的猜測卻一直在他心裏藏著,沒有遺忘。
    同樣沒有忘記的是,昨晚在地下室沈哥透露的那些過去。
    從光線昏暗的地下室可以知道,沈哥雖然有一個負責任的老師,但以前的生活並不如意。
    “沈哥,等孩子們都睡了後,我們要不要去賞月?”
    “賞月?”
    戚朝點了點頭,賞月不是目的,他主要是想跟沈哥談談失眠的事情,戚朝笑笑:“今晚是紅月。”
    沈瑜希看著戚朝眼裏的笑意,桃花眸若有所思,他細想了一番,確認應該沒有暴露什麽,便輕聲道:“好。”
    當天晚上,家裏的幾個孩子們包括最搗蛋的阿骨都上樓後,戚朝便和沈瑜希來到了花園裏。
    紅月透過雲層,將光線撒到地麵上,依舊是清亮的月光,戚朝坐到椅子上,將酒水遞給沈瑜希。
    沈瑜希接過後,感受到酒瓶上的熱度,他一頓,桃花眸看向戚朝:“熱過的?”
    “嗯。”戚朝沒否認。
    沈哥體寒,這些酒都是從冰櫃中拿出來的,戚朝自然不放心讓他直接喝。
    沈瑜希白皙纖細的手指微微攥緊了手中的酒瓶,他嘴角勾出一絲不明顯的弧度。
    與此同時,夜貓子阿骨站在陽台處,他碧綠的眼睛微眯,原本他是想再看看紅月,畢竟,沒辦法親身參與試煉場總歸有些遺憾。
    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這麽驚喜的一幕。
    哇哦,他們這是在偷.情嗎?
    偷.情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但是阿骨不在意,他很喜歡有趣的事情,下意識想要悄摸摸地跳到陽台旁邊的樹上,溜到花園裏,偷聽父親和戚朝的談話。
    然而沒等他跳到樹上,下一秒,就被重新踹回了陽台上。
    阿骨躺到地上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僵了。
    向月腳踩著阿骨的胸腔,他偏了偏頭,身後的羽翼微張,遮住了陽台上的窗戶,隻有細碎的幾縷月光透過縫隙照了進來。
    “不能偷聽爸爸的談話。”
    他的表情平靜,顯然是一早就在外麵等著。
    阿骨咬了咬牙,這輩子他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這麽想著,阿骨憋屈地撇起了嘴巴。
    阿骨又不會做什麽。
    為什麽不讓他去聽,還踩阿骨。
    向月看著阿骨眼眶裏突然滲出淚水,頭頂的犬耳突然僵硬了。
    這個人偶還會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