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
    向月身後的翅膀劃過空氣, 他低下頭，皺著眉頭道：“放開我。”
    “不行！向月去哪裏都要帶上阿骨！你不能拋棄阿骨這個朋友！”
    阿骨緊緊摟著向月的腰，心裏焦躁，麵上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就像是在跟向月玩鬧一樣。
    試煉場去一次就夠了。
    次數多了, 受罰的可是自己。
    一直追著阿骨的蘭洛早在剛才便已經將發箍奪了回來, 他抬頭看著這一幕, 眼神有些奇怪。
    阿骨這是想做什麽？
    阿骨性格頑劣, 很多時候都隻顧著自己開心，但在有四個準備揍他的人偶的情況下, 按照他的性子應該會繼續之前的“遊戲”，而不是轉而撲向向月。
    難道是父親有什麽任務？
    蘭洛想到這裏，突然一頓，手指摳著自己的褲縫,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忽略了向月是在哪裏找到的阿骨。
    想到試煉場的存在, 蘭洛眼神陰翳了許多。
    不, 向月應該不知道試煉場。
    否則他不可能表現的這麽平靜, 但蘭洛清楚, 現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後不清楚, 以防萬一, 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幫助阿骨。
    目前來看, 阿骨成功用自己的厚臉皮牽製住了向月，但如果向月的耐心告罄，隻有腐蝕能力的阿骨根本不可能攔住向月。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狸白, 玄鑒和霜鑒都準備上前幫助向月。
    蘭洛餘光察覺到三個人偶的動作, 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他抿了抿唇轉身回了別墅。
    另一邊，向月看著阿骨笑眯眯的眼睛，一開始他隻以為這家夥是在湊熱鬧，但是時間長了，向月隱約意識到了不對。
    “你是知道赤妖來了嗎？”
    向月紅眸微眯，意有所指地道。
    阿骨一邊緊緊拖著向月，一邊還要應付身後三個人偶，不至於讓他們把自己拽下來，繞是他再怎麽擅長偽裝，此刻也有些吃力。
    聽到向月的話，阿骨瞬間恍然大悟。
    怪不得向月會突然看向試煉場的方向，竟然是因為赤妖。
    赤月害阿骨好慘。
    這麽想著，阿骨故意做出茫然的樣子：“什麽赤妖？”
    既然他故意隱瞞赤妖的蹤跡。
    自己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向月低頭瞥了一眼，隨後看向狸白他們幾個，出聲道：“狸白哥哥，霜鑒玄鑒，你們讓開吧，我要先離開。”
    狸白和雙鏡並沒有詢問向月想要做什麽，在他們看來，向月做什麽都有他的理由，他們往後退了幾步，靜靜地看著向月的動作。
    阿骨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他發現向月身後的翅膀扇動速度快了一些，甚至自己的腳尖也離開了地麵，阿骨脊背一僵，立刻明白了向月想要做什麽。
    他是想帶著自己去找赤妖？
    正當阿骨準備動手製止向月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戚朝的聲音。
    “向月，你是想帶著阿骨一起飛？”
    在戚朝聲音響起的同時，向月展開的羽翼停了下來，“是的父親。”
    剛落到地麵上，向月便被輕輕拍了下腦門。
    “不行，阿骨個子和你差不多，你帶著他飛起來，到時候摔下去怎麽辦？”
    戚朝覺得家裏孩子的安全意識一點都不高，天知道他被蘭洛叫出來，看到阿骨摟住向月的腰，就要被帶到高空的時候，有多緊張。
    向月被拍了一下，尾巴垂了下來，他想要對著父親解釋是阿骨自己不放手，可如果父親要問自己要去哪裏，向月又不太想說出來。
    赤妖對父親沒有實質的傷害。
    如果他對父親說要找赤妖決鬥，父親可能會認為他隨意找人決鬥的行為有些過激。
    這麽想著，他便將這件事情默認下來。
    阿骨看著向月的表現若有所思，幾秒鍾後，他笑著對戚朝道：“爸爸，阿骨和向月都知道錯啦！以後不會亂飛的，你放心吧！”
    “嗯，安全最重要。”
    戚朝的視線從阿骨移到了向月身上，看著向月頭頂垂下的犬耳，戚朝回想了一下，覺得自己並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不過還是上前揉了一下孩子的頭，“向月，以後要注意安全，從高空掉下來很危險知道嗎？”
    “知道了爸爸。”
    向月抿了抿唇，他其實也知道高空對沒有翅膀的阿骨來說很危險，但阿骨這個人偶確實欠揍，總讓他控製不住情緒。
    這是不對的。
    向月想，父親承認了阿骨，自己也應該對他友善一些，至少不能讓阿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個叫赤妖的人偶，總會有機會教訓的。
    戚朝看了向月一眼，想了想道：“你們之前不是在光腦上學習東西，幫助爸爸嗎？現在進展怎麽樣了？”
    他的嗓子裏帶著笑意，這話主要是轉移向月和幾個人偶的注意力。
    不過，反而讓包括向月、蘭洛、狸白在內的一眾人偶更加局促。
    人偶和人類是不一樣的，他們想要在光腦上幫助父親實現他的夢想，比想象中的要艱難，就算向月本身有目標和實行方案，但是真正做起來的時候，遠比他們想的更加艱難。
    戚朝一看到他們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踩了雷.區，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在戚朝看來，向月狸白和蘭洛三個孩子一直在努力的學習，他說出這話也是想要順勢表揚他們。
    不過他們自己似乎並不滿意。
    “你們一直在光腦上做什麽呢？”
    從給幾個人偶買下光腦後，戚朝一方麵沒有放鬆他們的學習，但同時並沒有過多限製他們在光腦上的時間。
    戚朝記得有一段時間，這三個人偶每天都會在光腦上耗費很長時間，因為知道他們是在為了能幫自己，所以才這麽努力，戚朝一直沒有過問他們在光腦上在學什麽。
    不過，現在他有些好奇。
    狸白和蘭洛對視一眼，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戚朝，向月突然出聲道：
    “這個暫時對爸爸保密。”
    “行。”
    戚朝沒意見，不過相對的，他多說了一句，“就和剛才你要帶著阿骨升空一樣，在做任何事之前，你們必須注意安全，以及，不要越線。”
    向月點了點頭。
    狸白和蘭洛也跟著鄭重點頭。
    爸爸和三個人偶之間的交談，讓一旁的阿骨和雙鏡都有些茫然，等戚朝回了別墅後，阿骨率先出聲問道：“你們想要瞞著爸爸做什麽？爸爸的夢想又是什麽？”
    玄鑒和霜鑒沒有說話，但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到，這兩個人偶同樣很好奇。
    “二哥不會跟著我們做，知道這麽多沒有必要。”蘭洛笑容燦爛地道。
    蘭洛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偶。
    必要的時候他可以跟阿骨友好合作為他打掩護，但等危機解除後，蘭洛也可以迅速和他劃清關係。
    “當然，玄鑒和霜鑒是可以知道的。”
    蘭洛知道這兩個人偶並不會給他們添麻煩，而阿骨加入他們隻會給他們造成負擔。
    向月和狸白都還沒有說什麽，反而是和自己誕生在同一雙手下的人偶一直在反駁自己，這讓阿骨有些不悅。
    “阿骨不知道你們的計劃，但你們在用光腦是嗎？”阿骨頓了一下，笑容大了一些，“向月和狸白不清楚，可蘭洛應該知道，阿骨在光腦方麵特別有天賦！”
    這麽說著，阿骨驕傲地挺了挺胸膛。
    “畢竟阿骨可是第一個使用父親光腦辦事的人偶。”
    看到阿骨刻意流露出自豪的表情，蘭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清楚，阿骨這麽說其實是在刺激他，因為蘭洛永遠被父親排斥在計劃之外。
    倒是一旁的向月聽到兩個人偶打啞謎似的交談，主動看向阿骨道：“你擅長光腦上的各種操作？”
    “對哦。”
    阿骨看著向月，隱約有了猜測，他的嘴角勾起了笑容，如果真的是他猜的那樣，事情還挺有意思的。
    “阿骨也想參加。”
    “可以。”
    向月回答的很快，阿骨聞言更確定了這件事情對他們的重要性。
    這樣也好，在別墅的日子裏就用這個計劃套住他們，總比每一次都摟住向月的腰，阻止他去試煉場好一些。
    畢竟，赤妖要在試煉場呆很長時間。
    等沈瑜希從試煉場回來的時候，便察覺到了別墅裏的氣氛有些不同。
    “他們在做什麽？”
    沈瑜希看向戚朝。
    “孩子們之前不是在光腦上學習，說要幫我的忙嗎？”戚朝笑著道：“現在阿骨和霜鑒，玄鑒也一起加入了。”
    “你不好奇他們在光腦上學什麽嗎？”沈瑜希看著戚朝，偏了偏頭，桃花眸微彎。
    “好奇，但他們不願意說。”
    雖然這麽說著，戚朝眼裏的笑意一直沒有下去。
    沈瑜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偶，視線又移到了戚朝的身上，原本他還計劃著，如果戚朝想知道的話，晚上可以問問阿骨或者莫斯。
    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這幾個人偶被戚朝教育的很好。
    至少跟那些隻會聽製作者命令的人偶相比，他們擁有自己的思想，會試圖瞞著父親做些什麽，更加像是人類孩子，擁有著一種向上的主動性。
    沈瑜希看向戚朝，睫毛微顫，也許這個人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一直自由地放任他們。
    這種主動，和上一次赤妖為了討好他而做的那件事不太一樣。
    他清楚，戚朝或許就是扯著風箏的一根線，若是這根線不見了，那群人偶們便跟其他的s級人偶們沒什麽兩樣了。
    “今晚去我房間嗎？”
    沈瑜希聲音有些輕。
    戚朝忍不住轉頭看向他，回憶起了之前在沈哥房間裏發生的事情，兩人都沒有明確的說什麽，但成年人總是有種難以言說的默契。
    “去的。”
    戚朝沒扭捏，他直接笑道：“那就跟那天晚上一樣，結束後去我房間睡覺。”
    沈瑜希桃花眸微彎，他嗯了一聲，顯然覺得對方這個潔癖的強迫症很有意思。
    事情結束後，戚朝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自己準備在十五天後離開的事情，他隨口對著沈瑜希一提。
    “我去協會藏書室看看，如果沒有相關資料的話，就另想辦法。”
    沈瑜希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睫毛微顫，他們離的這麽近，可一想到對方會在不久後離開，沈瑜希心中便生出一種難以排解的鬱氣和焦躁。
    不過，十五天後正好是皇家宴會，那時自己有事情要忙，正好無法顧及戚朝，這麽想著，沈瑜希薄唇輕啟道了一聲好，片刻後，他又出聲：“霜鑒和玄鑒臉上的花紋我暫時並不清楚成因，但一直也沒有停下尋找，如果你在協會沒有找到原因的話，不要著急，我們一起想辦法。”
    “知道。”
    戚朝笑了一下。
    沈瑜希抬頭看著戚朝的笑容，他停頓了一下，接著道：“你去了藏書室，是準備帶著人偶們一起回去，對嗎？”
    言外之意，誰都清楚。
    “暫時這樣安排。”
    戚朝帶走人偶，就意味著分開的時間要比他預想中的更長一些。
    沈瑜希心下一沉，還沒有來得及多想，便聽到戚朝補了一句：“等我把臨京區那邊的事情處理好，立刻就過來。”
    跟沈瑜希一樣，戚朝畢竟第一次談戀愛，還是跟這麽漂亮的人在一起，怎麽想，他都舍不得跟沈哥分開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