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你怎麽走路沒聲音？”
    戚陽沉默了一聲，轉而談起了其他的話題。
    若是和他一起在無限世界中求生的那群人看到他這副慫樣子，絕對不會將戚陽和那位排名no.1的存在掛上鉤。
    “別轉移話題, 我在問你，剛才你說我沈哥是怎麽回事？”
    知道自己轉移話題失敗，戚陽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顯然有些心虛。
    戚陽的眉頭皺了起來, 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 帶著一點警告的意味，“不要惹我生氣。”
    戚陽瞞著自己很多東西, 比如戚陽為什麽會叫係統寶貝, 又比如對方為什麽會知道沈瑜希的事情，這些事情，他必須要問清楚。
    戚朝的脾氣很好。
    可他哥一旦生氣，戚陽就會發怵。
    “不會騙你。”
    戚陽立刻發誓。
    但事實上，真要說出真相，戚陽還是有些猶豫, 他不是不想透露沈瑜希的事情，而是一旦暴露剛才的事, 他哥肯定會懷疑自己, 自己在上一世的事情可能也瞞不住。
    藏在戚陽腦海中的係統看著這一幕有些新奇，它還是第一次看到戚陽這麽慫。
    要知道當初從監獄逃跑的時候，機關炸.彈在他麵前爆炸的時候, 戚陽眼睛都沒眨過一下。
    最後，戚陽還是說了真話。
    他知道自己哥哥有多執拗，而且戚朝已經聽到了真相，想要敷衍過去也不現實。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哥你知道試煉場的存在，應該也知道沈瑜希並不像表麵上那麽溫柔，而在原本的世界線內，沈瑜希和人偶的結局並不好。”
    戚陽看著他哥表情不變，心裏清楚，他哥知道的東西要比他想的更多一些，戚陽定神繼續道：“這是係統告訴我的，再往後，就是我自己的猜測。”
    “你說。”
    戚朝將房門關上，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看著他。
    沈哥和家裏的孩子都在樓下，他有足夠的時間來聽他弟解釋這一切。
    戚陽站在書桌前，莫名有種小時候自己吃糖吃多了，得了蛀牙，站在哥哥麵前認錯的錯覺。
    他定神，將詭異的感覺甩出腦海，隨後繼續道：
    “按照係統所說，這個位麵是由某本書衍生而成的，在這種情況下，位麵本身就是殘缺的，如果發生意外，位麵極有可能隻會機械的將世界線扭轉回來。”
    “但是，這個位麵中命運線的終點是滅亡。”這是戚朝從穿書者口中知道的。
    原書中，結尾走向突然轉變，沈哥用了不知名的手段毀了整個藍星。
    戚陽望向自己的哥哥，“所以，這個位麵的目的就是毀掉自身。”
    戚朝手指顫了一下，
    “就跟我剛才說的，原本該健康活到大結局的沈瑜希突然生病，其實也是位麵意識正在扭轉劇情。”
    “對世界支柱之一下手，可想而知，現在的位麵並不清醒，甚至可以說愚笨至極，在久久沒有扭轉成功後，不清醒的位麵意識很有可能會積攢能量，不再強求邏輯，直接跳到結尾。”
    “也就是直接自毀。”
    戚陽停頓了一下，“事實上，在進入這個位麵前，我就感覺到了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危險預知是戚陽的特殊能力。
    這種能力無數次地幫著他在上一世逃命，也是戚陽能夠越獄的重要因素之一。
    他看著自己哥哥沉默不語的模樣，一時間很難猜到他哥的想法。
    “哥，你不用擔心，在這個位麵消失前，我一定會帶你離開。”
    戚陽想，如果他哥不同意，帶上反派也是可以的，先將他哥哄走，隨後再解決沈瑜希也可以。
    “沒有辦法阻止嗎？”
    戚朝在聽到戚陽的話時，並沒有露出高興的笑容，反而皺起了眉頭。
    “為什麽要阻止？這是位麵自己的選擇。”戚陽有些不理解，“這件事費力不討好，我和寶貝也都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
    戚朝沒有說話，隻是心有些沉。
    既是為了沈哥的身體，也是為了藍星。
    在這裏生活過將近四年的時間，戚朝有家人，有朋友，還有三個徒弟，有些事情早就割舍不下了，不可能說走就走。
    更重要的是，誰也不知道，就算離開這裏，等到位麵被毀後，作為位麵一份子的人偶們，沈哥，包括戚朝是否還能夠活下來。
    “哥，你想要讓位麵停止自毀？”
    戚陽嗓子有些幹巴。
    在看到戚朝沒有否認後，戚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覺得自己已經夠瘋狂了，沒想到他哥比自己還要狂。
    “所以，你知道讓位麵停止自毀的辦法嗎？”戚朝重複了一次。
    他表情嚴肅，沒有任何笑意的綠眸讓人很容易看出，戚朝是認真在考慮這件事情。
    戚陽看著他哥，突然道：“哥，你就不怕我是胡說的嗎？為什麽這麽相信我？”
    正常人在知道位麵意識這種非科學的東西時，第一反應肯定覺得這是假的。
    “因為我覺得你沒有騙我。”
    戚朝清楚，他的弟弟從來不會在重要的事情上撒謊。
    “是嗎？”
    戚陽低頭笑了一下。
    “讓位麵意識停下自毀的方法也有，這個世界的位麵是殘缺的，所以才會意識不清的走向自毀。”
    “一個正常的位麵意識，是不會想要消失的，想讓它停下就必須先讓它變得完整。”
    “而讓一個位麵意識變得強大，方法極少，最簡單的一個就是將位麵中能量最充足，最強大的存在，作為它的養分，供養它成長。”
    這是最簡單的方法，可就連最簡單的方法，對他們而言都是不可能完成時，戚陽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免得他哥難受。
    出乎意料的，戚朝這時候的表情倒有些微妙的放鬆下來。
    “我知道了。”
    一旁的戚陽聽到他哥這麽說，以為戚朝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特意解釋了一句，“位麵中能量最強大的存在誰也不知道是什麽，就算想要找，也跟大海撈針一樣，可這個位麵估計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會消失。”
    沒等他們找到那個東西是什麽，位麵就先自爆了。
    “嗯，我知道。”
    戚朝又點了點頭。
    他哥這是知道那東西是什麽？
    戚陽有些納悶，剛要問出聲，就聽到戚朝道：
    “現在該談一談，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東西。”
    “還有，你為什麽會喊係統寶貝，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戚陽：……
    這件事說來有些話長。
    另一邊的廚房內，沈瑜希聽到叮的一聲，將光轉向了一旁的烤箱上，他起身走到烤箱前，將戚朝做好的點心拿了出來。
    戚朝還沒有從二樓下來。
    沈瑜希睫毛微顫，感受著托盤上的熱氣，蒼白的嘴唇似乎更白了一些。
    他很好奇，他們兩人在談論什麽。
    可是這一次，自己並沒有讓阿予去監視戚朝。
    在聽到廚房木門的響聲後，沈瑜希轉頭看了過去，隨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你來了？”
    戚朝看到沈哥臉上溫柔的笑容，心下一鬆，卻想到剛才他弟說過沈哥的身體狀況，笑容小了一些，他低聲嗯了一下，隨後在沈瑜希走到他麵前的時候，將腦袋放在了他的肩頭。
    “累了？”
    沈瑜希有些疑惑。
    “有點。”戚朝抱緊沈哥的腰肢，“沈哥呢，現在還難過嗎？”
    在戚朝上樓前，沈哥因為知道上一世協會對莫斯他們的迫害，心情並不佳。
    “好多了。”
    沈瑜希輕聲道了一句，“你呢，陽陽是不是說了什麽，讓你有些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隻是知道了你身體一直不好是因為位麵意識的緣故。”
    戚朝沒有隱瞞。
    原本正處在放鬆狀態下的沈瑜希聽到這句話，脊背瞬間僵硬了。
    “你也知道，是嗎？畢竟你很聰明。”
    戚朝將腦袋從沈瑜希肩頭抬了起來，眼神微眯，卻很快又倒了回去。
    他沒有問沈哥為什麽不告訴自己。
    詢問這種過去的事情沒有意義，按照沈哥的性子，無外乎是想在自己不清楚的情況下解決這一切，不想讓他擔心。
    “沈哥身體現在有不適的地方嗎？”
    “沒有，隻是腦袋有時還會陣痛。”
    似乎是察覺到戚朝沒有生氣，沈瑜希微微放鬆了一些，隻是還有些心虛。
    戚朝嗯了一聲，右手順勢捋著沈瑜希的長發，“我待會再幫你按一按。”
    現在戚朝對沈瑜希越好，沈瑜希越有些坐立難安，他的聲音有些悶，“抱歉我一開始不說是真的不想讓你擔心，你原本就因為協會的事情不高興，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低落的模樣。”
    “我知道。”
    戚朝安撫了一句，隨後輕笑了一聲，“我原本就沒生氣，隻是有些心疼你。”
    沈瑜希心下稍安，桃花眸流露出一點笑意，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將原本病弱的蒼白隱隱壓了下去。
    戚朝見狀沒忍住，低下頭親了沈哥一下，在沈瑜希睫毛微顫，將手指拽住自己衣角的時候，戚朝沒有繼續，而是將額頭抵在他的肩頭。
    必須要盡快將位麵意識補全。
    否則，沈哥的安全就是一把懸在他心口的刀。
    原本戚朝是打算先回臨京區去打聽協會和皇室的事情，以免讓上一世的事情重新發生，可現在顯然位麵意識更重要一些。
    或許，協會和皇室都是位麵意識一手安排的，戚朝想著嘴唇緊抿，自己必須要去一趟試煉場。
    戚朝的行動很迅速，午飯過後，他就借口要出門，帶著弟弟在沈瑜希和人偶們疑惑的視線中離開別墅。
    按照戚陽所說，想要補全位麵的意識，需要用位麵中能量最充足的存在為位麵供應能量。
    作為母樹化身，戚朝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能夠比母樹的能量更加充足的存在。
    但如果要供應位麵意識成長，作為營養源的母樹如果能量不足，很有可能會直接被吸幹，為此，戚朝要提前為母樹提供充足的能量。
    弟弟戚陽沉默不語地跟在哥哥身後，實際上，滿腦子都在跟他的寶貝打聽這裏是什麽鬼地方。
    【不清楚，我跟在宿主身邊的時候，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戚陽看著他哥的背影，猶豫了一下，出聲問道：“哥，你到底要帶我到哪裏？”
    “去找母樹。”
    “母樹？”
    戚陽並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他的寶貝也沒有告訴過他。
    戚朝嗯了一聲，帶著他到了母樹化身之一的巨樹前。
    在戚陽疑惑的眼神中，戚朝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自己的弟弟，“之前沒有告訴你，不過你最好知道一下，你哥我現在是母樹的化身。”
    母樹化身。
    戚陽看著麵前的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叱吒風雲的no.1有些茫然，不明白他哥為什麽會成為一棵樹。
    在聽到樹杈上黑影尖利的叫聲，戚陽有些警惕，他聽得出來這些黑影正在試圖驅趕他們。
    “那些是什麽東西？”
    “是母樹的孩子。”
    戚朝說起這個，眼神有些溫和，帶著長輩對晚輩的慈愛：“很可愛，對嗎？”
    戚陽看著樹杈上張著血盆大口，發出淒厲叫聲，滿是不祥氣息的黑影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哥管這叫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