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聖廟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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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沉重的歎息之聲,絲絲耳墜碰撞發出泠泠作響的聲音,縈繞在秦元燁耳畔。
秦元燁轉身,看到從背後的帷幕之後走出的慕容氏的時候,沉重的臉色才漸漸舒緩下來。
“陛下不讓蕭瑟前去,應該是另有原因吧!”
秦元燁麵帶笑意,輕輕拍打慕容氏的手,緩緩說道:“不錯,戰場凶險,即使如江鎮山這等久經沙場的人,都能深陷囹圄,更別說蕭瑟了!”
一股涼風從殿外忽地倒灌而來,秦元燁忍不住劇烈咳嗽了一番。
慕容氏麵露擔憂之色,輕輕拍打著秦元燁的後背,柔聲說道:“陛下,臣妾知道您惜才,但不經曆風雨的花兒怎能綻放?”
秦元燁無奈一歎,這樣的道理他何嚐不知道,隻不過他更知道,蕭瑟關乎大梁國運,他沒有辦法去賭,賭蕭瑟在戰場上會安然無恙。
“蕭瑟一事上,朕自有決斷,愛妃不要多言了!”
慕容氏無奈歎息道:“如果不是遇此局勢,臣妾也不會幹預,畢竟樂菱的心上人可是蕭瑟啊,他在戰場上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樂菱她……”
“但如今形勢急迫,臣妾認為蕭瑟乃是最佳人選!”
秦元燁胸口劇烈起伏,內心掙紮良久之後,他才繼續說道:“蕭瑟既然都沒有說什麽,那便是還未到時候,況且,有國師在,我大梁不會有事!”
慕容氏先是一愣,隨即想到天璣閣中的那位老者,無奈一歎,“臣妾知道了!”
“陛下,那白衣小將的身份,可是蕭瑟?”
秦元燁一愣,隨即笑道:“愛妃自小聰慧,沒有想到居然可以猜到這一點。”
慕容氏輕輕搖頭,看向宮殿之外紛紛揚揚落下的飄雪,“臣妾隻是覺得,如今這大梁似乎也隻有蕭瑟和那白衣小將神似,也隻有他能有如此風姿了。”
秦元燁啞然失笑道:“愛妃和蕭瑟隻見過一麵,居然能看出如此多的東西,屬實不易。”
“陛下過獎了,若不是臣妾有眼線和蕭瑟接觸的話,這些東西也斷然無法看清楚的。”
秦元燁緩緩點頭,對於慕容氏所說的眼線似乎全然沒有在意!
慕容氏抬眸看了看秦元燁,忽地黛眉緊蹙,“江鎮山下落不明,這一次白衣小將應該會被卷到風口浪尖吧?”..
秦元燁無奈一歎,隨即緩緩走下大殿,和慕容氏站在太和殿的門口,目視北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那白衣小將就是朕費盡心力請來的,蕭瑟能在出征之日的時候來,已經出乎了朕的意料。”
“本以為捷報會掩蓋白衣小將的事情,但是誰能想到,突然會傳來如此凶訊?”
慕容氏無奈一歎,“如此看來,白衣小將的事已無法掩蓋,隻能等蕭瑟何時進入戰場了!”
秦元燁眉頭緊鎖,伸出大手,紛紛揚揚的雪花從他指間穿過,寥寥幾片雪花落在掌中的時候,在片刻間也融化殆盡。
秦元燁無奈一歎,“縱使我能將他拿在手中,但依舊無法掌控啊!”
慕容氏柳眉微微皺起,臉上閃過一絲心疼之色,緩緩握著秦元燁寬厚溫暖的大手,柔聲道:“天寒,陛下還是回寢宮中休息吧!”
秦元燁回眸看向慕容氏,感受著手中的溫潤,眼中的那一抹憂色才緩緩散去,和煦地笑道:“好,聽愛妃的!”
秦元燁身後的宮女太監已被遣散,他寬厚的大手和慕容氏十指相扣,身披錦袍,兩人全然不顧風雪,在地麵上留下長長的腳印。
與此同時,北川城內,江鎮山身陷囹圄,下落不明,大梁軍主帥空缺一事已傳遍了整個都城。
一時間,人心惶惶,甚至不少人已經開始囤積起了日後所需的糧食以及錢財。
這一幕與當日白衣小將現世,眾人信心滿滿的一幕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國不可一日無君,正如軍中不可一日無帥,江鎮山消失,我大梁該何去何從?”
“要是江尚書帶領的大梁軍都無法將突厥擊敗,真不知道誰戰勝突厥!”
“大軍出征之日的時候,不是有白衣小將出現嗎,怎麽一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據說白衣小將自從出征之日的時候出現了一次,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
一時間,眾說紛紜,北川城內的民眾麵帶憂色的同時,心底也暗暗有著一絲期待,那就是他們心中的信仰—九公子!
至此,城中的茶館酒樓中,已有說書先生重操舊業,開始講述那一段九公子一人獨守國門的事跡。
眾人對九公子的緬懷一時間達到了一個頂點,甚至不少人來到了九公子的祠堂中,緬懷九公子,如此盛況,正如當日祭典九公子一般。
九公子祠堂之中,人聲鼎沸,煙霧嫋嫋,前來進香之人更是絡繹不絕。
眾人無不在祈求大梁軍可以突破困境,參軍的家人可以平安歸來。
江婉淑眼眶微紅,雖在聖廟之中,但她和這裏所有的人一樣,她的心思早就到了北疆的戰場之上。
她忽然抬眸,看著矗立在她麵前的九公子雕像,心中一片神往。
“若是九公子在,我父是不是不會深陷囹圄?”
“若是九公子在,我大梁百姓是不是不會如此擔憂?”
江婉淑眼中閃動著點點淚花,透過眼中氤氳薄霧,她眼中忽地恍惚,不知為何,在點點淚花的浸潤之下,她看這雕塑竟然和蕭瑟有著八分相似,和那日白衣小將竟有九分相似!
江婉淑急忙抬袖將眼中的淚珠擦去,麵帶狐疑之色,“難道蕭瑟和他們之間真的有關係嗎?”
這般想著,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可惜我現在隻需靜等陛下的旨意,就要出征,不然……”
忽然之間,四周傳來陣陣編鍾之聲,在偌大的祠堂中久久回蕩。
隨著鍾聲的響起,四周的大梁百姓紛紛跪拜下來,手持焚香,緩緩跪拜下去,江婉淑也不例外。
但他們知道,這隻是一個奢望罷了,正如大軍出征之日,眾人也隻是看到了和九公子極為相似的白衣小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