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男人猛地撲住她。
    顧念看著突然靠近，把她護在懷裏的人，大腦一片空白。
    鮮紅的血液，濺在她的臉上，染紅了眼睛。
    “薄穆琛！”
    急救車和警察很快趕來，伴隨著兩個孩子的哭聲。
    醫院。
    顧念怔怔地看著手術台上的男人。
    小平和丫丫受的隻是輕傷，碰撞得最厲害的是副駕駛這邊，但坐在副駕駛的她，被男人牢牢護住，毫發未損。
    但薄穆琛……
    顧念都不知道她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救人的，隻知道醫生們知道她的身份後，立即讓出位置，還信心滿滿地說什麽——
    “琳醫生肯定能搶救成功！”
    “是啊，就沒她搶救失敗的病人！”
    “偶像啊，我要好好觀摩。”
    就顧念自己知道，拿著手術刀的時候，她的手到底有多抖，心裏有多麽沒譜。
    顧念搶救過很多車禍的人，明明有比薄穆琛情況更嚴重的，那時她都可以冷靜下來，按部就班地救人。
    可現在，她就是做不到。
    “薄穆琛，你一定要活著。”
    顧念低喃一句，眼淚在眼眶裏轉瞬即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顧念走出急救室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小念啊，小琛怎麽樣了？”
    薄老爺子顫抖著問。
    薄老爺子一直在國外，呆的地方離國不遠，知道薄穆琛出事之後，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
    顧念搖了搖頭，“情況不是很好，他能不能醒還不知道。”
    薄老爺子一下像蒼老了十幾歲，拄著拐杖都差點摔倒，還是後麵的薄家保鏢及時扶住他。
    顧念低著頭，“對不起，是我的錯，如果當時他不是為了保護我，不會這樣的……”
    大概是如果薄穆琛不過來，現在躺在手術台上的人，就是顧念。
    而他卻選擇幫她擋下所有傷害，把她牢牢地護在懷裏。
    顧念都不知道，一個人的反應速度會這麽快，他幾乎是瞬間就……
    顧念不敢再去想當時的事情，低著頭等待老爺子的謾罵。
    薄老爺子肯定會調交通監控的，隻要看到，就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老人家肯定都知道了。
    等了許久，顧念都沒等到老爺子的謾罵聲，隻有一聲濃濃的歎息。
    “孽緣，真的是孽緣啊，讓穆琛選擇你，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了。”
    顧念咬著唇，“爺爺，是我不對。”
    薄老爺子搖頭，“也有我的錯，可能是我太執著了，但我也知道，穆琛這孩子心裏有你，他隻是太久沒人愛了，所以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人愛他，當初才會放你離開。”
    “不是，這是我和他簽訂的協議，我們說好了，十年後就會分開的。”顧念連忙道。
    薄老爺子老神在在，沉沉地歎息一聲，“我自己的孫子，我當然清楚，他允許你接近，就已經是在心底接受了你。
    什麽協議，都是用來騙你，再騙自己的。
    你以為你們當初的事情，我會不知道嗎？
    小念，你也別太有負擔了。
    小琛既然選擇不顧自己的性命救你，就說明，在他心裏，救你更重要。
    你們的事情，薄家的人也都跟我說了。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小琛，那我可以馬上讓你離開，帶著兩個孩子一起，日後關於小琛的事情，你一件都不用插手。
    男人，這種事做一次就夠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不會讓小琛再糾纏你。”
    顧念一陣恍惚，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要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
    薄老爺子說的其實很對，老爺子的做法更多。
    如果她這時候走了，又有了薄老爺子的保護，她和薄穆琛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見麵了。
    這些，都是她夢寐以求的。
    而且在車禍之前，薄穆琛也答應了她，可以讓她帶著孩子走。
    她現在有無數理由和方式離開這裏。
    可是……
    顧念看了眼醫生推出來的擔架床，男人臉色蒼白，雙眸緊閉，虛弱得仿佛隨時都可能死去。
    顧念深吸口氣，“等這兩天走吧，他還有生命危險，我在這裏的話，也可以避免一些意外。”
    薄老爺子點頭，“好，你也是個有心的孩子。
    需要走的時候，跟我說就行。”
    “嗯。”
    顧念去看了兩個孩子的狀況，都隻是身上有些擦傷，護士都幫忙包紮好了。
    看到顧念過來，孩子們不約而同地出聲，“爸爸怎麽樣？”
    “爸爸還在睡覺，等身體好了，就會醒過來的。”
    顧念不忍心讓孩子跟著擔心，假裝平靜。
    顧丫丫鬆了口氣，“爸爸沒事就行，當時我看到爸爸流了好多血，真的好擔心。”
    薄小平也點頭，“媽媽，我們要不要等爸爸醒了再走？”
    “當然了，不然走了也不放心。”顧念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努力扯出一抹笑。
    薄小平隱約查到不對勁，微不可查地擰眉。
    就在這時，病房門打開，是薄老爺子。
    “太公。”
    薄小平喊得很快，顧丫丫也跟著起來，滿臉驚訝，“太公來了呀！”
    薄老爺子笑眯眯的，“孩子們都沒事吧。”
    “我們沒事的，爸爸也沒事，太公不要擔心哦。”顧丫丫懂事道。
    薄老爺子溫和地點頭，“我當然不擔心了，就是路過看看你們，都沒事就行，我和你們媽媽說點話，馬上就好。”
    薄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隨性，但顧念卻注意到他眼底裏的沉重。
    肯定是出事了！
    她心頭一緊，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起身，“我跟你們太公聊一會兒。”
    兩個大人很快離開房間。
    走到沒人的地方，老爺子停下腳步，麵色凝重，“小念，穆琛可能要交給你了。”
    顧念微愣，點頭：“好。”
    她本來也是這麽想的。
    但老人家特地把她叫出來，再說一遍的意思是……
    薄老爺子捂嘴，重重咳嗽了兩聲，“穆琛出事的消息，不知道被誰泄露出去了。
    華夏有的人已經不安分，開始動手腳了。
    我得先回華夏。”
    顧念麵色也凝重起來，“好，您放心去，這邊交給我。”
    老人家看著她，目光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