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招賢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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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擔心有人死傷?”
    說到這裏,賀鐵鑄冷笑一聲,環視廳中眾人,道:
    “青禾先生離去前的告誡都忘了嗎?
    真以為咱們是來此種田安居的嗎?咱們麵對的可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既然選擇了踏上這片蠻荒,那就要做好隨時都可能死去的準備。
    怕死,隻會死得更快!”
    他看向已經陷入沉默的質疑者,問:“城牆修起來,咱們會不會更安全?”
    “當然!”質疑者頷首。
    “那值不值得咱們拚盡全力去做?”
    “當然!”質疑者重重點頭,聲音變得更加高亢,眼神也變得明亮起來。
    不僅是他,廳中還有不少人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精神明顯振作了不少。
    此前,他們都深陷於“如何做人”的漩渦中,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整個氛圍就是如此,賀鐵鑄卻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將如何做人拋一邊,一心做事就行!
    對一些人來說,有種心靈卸下重擔的輕快感。
    賀鐵鑄卻沒有就此停止,“在修牆的同時,還有另一件事咱們也得推進,不然,局麵不會得到根本的改變!”
    質疑者疑惑:“什麽事?”
    “開路!”賀鐵鑄道。
    “開路?”眾人都是茫然,仝子義、郭振和另幾個聰明人倒是隱約聽懂了,卻又有些不敢相信。
    “現在,咱們可沒有仙長駕馭法舟讓我們在天上飛,也不會有人給咱們空運補給,雖然糧食咱們可以自給自足了,但還有太多東西必須從外界獲得,包括刀槍箭斧在內的各種武器,鋤頭鐮刀鐵鍬鍋碗等各種日用器具,現在雖然還有不少存量,卻會越用越少。
    還有布料衣物,各種藥物,咱們都需要從外界獲得。
    一旦城牆計劃推行,各種消耗都變得更大,要是咱們不能趕在各種儲備消耗完之前與其他聚居地建立聯係,會是什麽後果我相信大家都能想得到。”
    聽了賀鐵鑄這話,很多人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還有這樣一把利劍懸在頭頂,都忍不住看向首領仝子義,神色間隱隱有些埋怨之意。
    “……”壓力忽然給到自己身上,仝子義也有些始料未及,卻也不得不開口道:“每次青禾先生遷來新人,都會籌備很多物資,特別是常用的精鍛武器、鐵料、布料、藥物等,足夠三五年之用,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出現賀鐵鑄說的這種情況。”
    “這豈不是正說明咱們現在就必須行動起來……難道真要等到這些儲備告急,你們的妻兒老小連遮身的衣服都急缺時才想辦法解決嗎?
    那時還來得及嗎?!”
    仝子義心中恨得牙癢癢,看著賀鐵鑄道:
    “不需要你說,這事的意義我們都知道,可這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做成的事!
    咱們現在連深入荒野十裏地就要考慮安全問題,開路的危險十倍百倍於此,除了沿途可能遭遇的各種凶險,咱們這裏距離其他聚居地超過百裏的距離,必然還牽扯到野外露宿的問題,這裏可是蠻荒,這可是能要人命的事!
    而且,其他聚居地的情況不見得就比咱們好,要想補給到你說的這些物資,那得去更後方的營地才成,距離咱們最近的營地可是遠在三百多裏之外。
    青禾先生他們在天上高來高去慣了,這可都是直線距離,咱們若在地上開路,三百裏變六百裏都算是撞了大運,兜兜繞繞上千裏地也是很可能的!”
    說到這裏,仝子義盯著賀鐵鑄:“所以,必要確實必要,卻也不能枉顧現實,更不能好大喜功,貪大求全,那隻會把大家全都帶坑裏去!”
    仝子義的解釋,將躁動的人心死死的摁了回去,這些擺在眼前的現實困難,單是想想就知道這不是他們這點人手、這點實力玩得轉的。
    賀鐵鑄看著心氣被仝子義一席話打落的眾人,看著仝子義,不滿道:“仝叔,您不僅誇大了開路的難度,而且還扭曲了事實!”
    仝子義氣得吹胡子瞪眼:“我誇大扭曲?”
    賀鐵鑄平靜道:“針對您列舉的這些問題,我一條條說。
    咱們開路最大的困難,就是和最近聚居地連接的這百多裏,或許實際開路會更長些,但這些年聽青禾先生講課,對周邊形勢我也不是一無所知,這段路最多也不會超過百五十裏!
    危險確實會比周邊區域大,但既然青禾先生說了他的老師已經提前進行過清理,那我相信即便遭遇危險也都是我們可以應對的。
    所以,最大的危險就是你說的野外露宿這件事,但,這難道真就無法解決嗎?”
    他看向眾人,道:“我既然提出這想法,當然不是空口白話,我的設想是這樣,我會親自帶隊負責此事。”
    嗡~~~
    此話一出,議事廳中都響起嗡嗡聲,就連仝子義、郭振都沒想這小子會這麽幹脆攬下這苦差,他們剛才還擔心這小子給他們這些人挖坑呢。
    難道……真的誤會他了?
    賀鐵鑄這種自蹈險地的做法,讓仝郭等人疑他別有用心的念頭有些動搖。
    “……既然危險,想法又是我提出的,沒有讓別人頂在我前麵去的道理,所以帶隊人必然是我,這想法我其實早就有了,也是直到修為突破到煉髒腑層次才敢說出來,不然真就是帶大家去送死了。”
    “除我之外,其他人至少也得達到煉皮肉大成的修為,當然,若都達到三流煉筋骨層次最好,這樣才能保證整個開路隊伍有足夠的行動力。
    假設這段線路最終要開出百五十裏的裏程,以我們的行動力,可以連續兩三日不睡覺的耐力,根本不用考慮露宿問題,完全可以回來休息,等到與對麵聚居地搭上線,甚至可以直接去對方那裏休息,這根本不是問題!”
    “至於您說去補給營地需要開出上千裏路的說法,更是無稽之談。
    又不是隻有我們才有補給需求,其他聚居地同樣需要,而且,考慮到普通人的行動力,每個聚居地既是終點,也是節點,去往補給營地的路線上,每隔五六十裏的路程便必有一處聚居地存在,以供往來之人歇宿落腳。
    難道我們放著這些現成的道路不用,自己去另開新路不成?!”
    “……”仝子義張著嘴,卻不知如何辯駁,感受到那一雙雙異樣的目光,仝子義心中暗恨,也後悔剛才為了將賀鐵鑄的說辭堵回去刻意誇大了行動的難度,還被這小子當場駁斥了回來,給他當眾來了個難堪,都有些下不來台。.
    賀鐵鑄卻沒有顧忌仝子義能不能下台的問題,對眾人道:
    “好了,我要說的事就這樣兩件,修城牆這事如何推行落實你們自己看著辦,開路這事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都會去做,你們要是支持,可以和我一起,要是不支持,我便一個人去推動。”
    說罷,他都沒多做停留,更沒聽去等待仝子義、郭振等人就他所提議兩事主持意見表決,直接大步出了議事廳,讓人明白,他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兩件事,至於他們同意還是不同意,他都無所謂,他都會朝著這方向去努力。
    眾人麵麵相覷,在這小家夥——哦不,少年天才的襯托下,他們越發像是一群目光短淺,抓不住重點的酒囊飯袋。
    ……
    “啪!”
    仝子義回到屋中,心中那口鬱氣不僅未消,反而越來越濃烈,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氣得吹胡子瞪眼。
    郭老頭的挑戰也還罷了,現在居然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都敢這般無視自己的權威。
    更讓他氣憤的是,家中還出了兩個叛徒,仝幺姐和仝樂樂正聽故事般纏著大兒子詢問會議細節,每到賀鐵鑄大放光彩的地方,他們就像是自己在大殺四方一樣,眼中都像是在放光。
    仝樂樂更是邊聽邊嘀咕:
    “這家夥怎就忽然突破了,難道被仙長看重的家夥真就這麽玄乎?”
    “可惡,居然喊爺爺作叔,這豈不是平白大了我一個輩分?”
    “……”
    仝幺姐在旁默默聽著,沒有吱聲,眼中卻是笑眯眯的。
    “你們兩個怎麽回事,裏外都分不清了嗎?”
    仝子義看著二人,十分不滿,看著幺姐眼中蘊著笑意的眼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幺姐,仝樂樂這混球不懂事也就算了,連你也不曉事嗎?”
    仝幺姐噗嗤笑道:“爹,我倒是覺得賀鐵鑄說的那兩件事都非常在理,特別是他自請去做開路先鋒,有想法,敢擔當,若非女兒修為差點,我都想跟著一起去做些貢獻呢。”
    “你……你……”仝子義氣得手抖,指著仝幺姐似乎想要狠狠發作,但終究隻是惡狠狠的道:“你可別被那奸猾小子蒙騙了,別聽他說得好聽,肚子裏壞水多著呢!”
    就在這時,他的一個徒弟快步走入屋中,急道:“師父,您過來看看!”
    仝子義聞言,快步走到圍屋外側的窗邊,屋中包括仝幺姐、仝樂樂在內的其他人也都隨他一起來到窗戶邊,一眼就看到了遠處演武場上正在發生的事情。
    隻見賀鐵鑄手執一麵簡陋大幡,上寫四個大字“招賢聚義”,潛藏在八百多人中的“賢人”“義士”發出邀請,與他一起來做這件大事,文末還特別強調了對準入實力的要求和巨大的危險性,請大家在應招之前仔細想清楚。
    這份看起來冠冕堂皇的招賢聚義幡,看在仝子義眼中就是扯旗造反,他咬得牙關咯咯作響:“看看,看看,我說什麽來著,這小子看似純良,卻是滿肚子的壞水!
    他剛才在議事時故意讓我下不來台,為的就是這一刻啊!包藏禍心,這小子一開始就是包藏禍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