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故人故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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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似想到了什麽,看向菜鳥青年的目光變得古怪,問:“有這樣的無上妙法,你不敢與三宗接觸,卻敢來參加我這交易小會?”
    菜鳥青年看了看築基老者,又看了看另外兩位築基修士,道:
    “因為我相信在棲鵠前輩言傳身教下,你們都有著足夠的智慧,明明可以通過交易就得到我手中的東西,為何還要節外生枝,另生事端呢?
    一門適合我修煉的正道修行法,在別處或許有困難,但我相信這種法門在鬼宗並不在少數,這類法門對鬼宗修士而言,毫無價值。
    用一門於你們來說毫無價值的修行法,換一門有著這般神效的無上靈魂秘術,怎麽做,很難選嗎?”
    三位築基修士被他這番言語撩動得心頭巨震,而其他修士卻都從“菜鳥”青鳥這一刻的表現,隻言片語中透露的種種冰山一角而心頭巨寒,常年在底層廝混的他們,對危機都非常敏感,幾乎同時,便有近十道遁光從人群中四散,種種破陣符籙,破陣法器盡數往那層層陣法招呼。
    可三位築基修士卻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隨著幾道波紋震蕩,這些欲要奪路狂奔的資深練氣修士一個個吐血倒飛,很快就回到了原來位置。
    眾修哪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一個個驚恐莫名,口不擇言。
    “前輩……您……您們三個,是一夥的!”
    “前輩,老前輩,自己人啊前輩,我可是給您做了十幾場的托,我是您的心腹啊!”
    “……”
    麵對失態的眾修,築基老者卻連多看一眼都沒有,將他們的哀哀苦求視若無物,展露出其冷漠無情的本來麵目。
    他看向“菜鳥”青年,歎道:
    “你可真給我出了個難題!
    你既然知道這麽多內情,那便知道,我這些年辛苦攢出這個局麵有多不容易,現在一朝盡毀,不僅功勞沒了,苦勞也沒了,剩下的隻有問責。
    你既知我出身鬼宗,那便知我鬼宗法度,事情辦差了,別說我一個小小築基,便是金丹元嬰老祖,都是要被治罪的。”
    他對“菜鳥”青年這般言語的時候,另外兩位築基修士卻正在展開行動,隻見屋中除“菜鳥”青年外的所有練氣修士,都被一個無形陣法困縛住了,一個個宛如被凝在琥珀中的昆蟲,一動不動。
    而後,兩個猙獰凶惡的鬼影從他們身體中走出,來到這些凝固不動的身影麵前,麵對他們驚恐至極的神色,反而露出迷醉貪婪之色,仿佛遇到了絕世珍饈。
    其中一個鬼影嘴巴忽然變得尖長,直接插入修士頭顱之中,如同喝美味椰汁,很快,這個修士除了一張薄薄的皮囊便什麽都沒剩下了。
    而另一個猙獰鬼影卻吐出了長長的舌頭,如同青蛙舌一般射在修士頭頂,一射一手,便見一道正在淒厲哀嚎的虛幻魂影被這舌頭強行從身體中勾出,很快便被猙獰鬼影吞入腹中。
    場中數十修士,在兩隻凶厲惡鬼的手段下,如麥草一般迅速被收割。
    築基老者對於同伴的大快朵頤也非毫無念想,喉頭明顯劇烈吞咽了幾下,顯然饞的不行,但這欲望卻被他生生忍住了,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菜鳥”青年,想要看看他在如此血腥場景麵前會有何等表現。
    而“菜鳥”青年的表現,非常平靜,甚至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血腥殺戮,笑著回應老者:
    “前輩說笑了,你若能用無用之物為鬼宗換回一門無上靈魂秘術,鬼宗高層隻要不集體發昏,獎勵你們都來不及,怎還敢處置你們?
    又或者,你這是在擔心秘術真假,或是怕我動什麽手腳?……我的保證想來你也不會信,這樣,你喊能做主的人來吧。”
    築基老者像是被提醒了什麽,笑道:“小兄弟,這次小會之前,我們可想不到會有你這樣的貴客,手上也拿不出你需要的大道法門……這樣,你容我們準備準備?”
    “菜鳥”青年嗤笑道:“前輩,我稱你一聲前輩,你也不要把我真當小孩子哄騙,這次交易,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罷,做不成就做不成,你們也別想著耍什麽花樣……至於準備,鬼宗最擅長不就是神降鬼代之法嗎?”
    說著,見老者忽然變得危險起來的目光,他又道:“我敢這般出現在你們麵前,難道還能沒點準備?我勸你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至於搜魂之術……嗬嗬,你覺得這類秘術對我有用嗎?”
    老者左右為難,看向另兩位築基同伴,其中一個直接無視,另一個則道:“你才是負責人,我倆隻是輔助,這事要是由我倆出麵,功勞可就和你沒一點關係了!”
    也對。
    老者一咬牙,終還是喚出藏在體內的本命惡鬼,神降鬼代之法,說來輕巧,能直接把他這好不容易祭煉到如今地步的本命惡鬼廢掉,隻希望,這次功勞足夠大!..
    他以奇詭的步伐繞著本命惡鬼順時針走了七圈,逆時針又走了八圈,最後,伸指在本命惡鬼眉心一點。
    下一瞬,本命惡鬼雙眸從滿是凶惡迅速變為清澈明亮,霎時間,惡形惡相的本命惡鬼變成了一個清峻老者形象。
    三位築基修士第一時間恭敬施禮:“上尊!”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築基老者身上,問:“喚我何事?”
    築基老者迅速將此間發生的一切以魂識傳了過去。
    清峻老者的目光迅速落在“菜鳥”青年身上,道:“如來降龍?給我看看。”
    隨著言語一起的傳到青年身上的,是金丹修士的強橫氣息,別說一個練氣一層的小修士,便是築基修士在這等氣勢壓迫下,也都生死不由人。
    可“菜鳥”青年卻絲毫不受影響,脖子一梗,連前輩也省了,直接道:“棲鵠老道,要看我的秘術,我的修行法呢?”
    清峻老者見金丹氣勢對這個練氣小修毫無影響,某種閃過異彩,道:“你想如何交易?”
    “菜鳥”青年道:“我先與你第一式【佛光初現】,以你之能,想來足以辨別此法真偽,然後,你與我所需要的修行法,若是你信守承諾,確認無誤,我再與你第二式。”
    棲鵠道人並沒有問“假如你不給我第二式怎麽辦”,而是問:“隻有兩式嗎?我觀此法立意宏大深遠,這兩式最多隻是起了個頭罷了,既有初現,想來必有光明大放,既有潛淵深藏之意,那必有飛騰九霄之機。”
    “菜鳥”青年眼皮一翻,道:“或許吧?可我一個才入道的練氣小修,能得兩式就已是僥天之幸,難道你還指望我能得到更多……若我果真這般氣運非凡,還來問你們要修行法?”
    棲鵠道人再次認真盯著“菜鳥”青年看了一會兒,道:“好,這個交易我做了!”
    “菜鳥”青年直接扔出一塊玉玨,沒入惡鬼所化的棲鵠道人眉心之中。
    棲鵠道人閉目靜立良久,才緩緩睜眼,幽幽歎道:“好一招佛光初現,好神妙的法門!”
    而後,他也不猶豫,伸手問築基老者要了枚玉簡,捏在手中好一陣才扔給“菜鳥”青年,青年接過,稍一感知,錯愕抬頭:“這……這麽多?你……是不是搞錯了?”
    因為刻錄一枚玉簡,棲鵠道人的神色居然變得有些虛弱,但麵目慈和,聲音平靜,道:“我將我認為合適的大道之法撿精要處盡數刻錄其中,包括自從加入鬼宗後獲知的許多珍貴法門……我不知你怎麽找上我的,也不知你有何來曆,不過,能拿出這樣的妙法,老道我就接下你這善緣吧。”
    “你結善緣結的這麽直接的嗎?!”“菜鳥”青年哪怕做了完全準備,還是被棲鵠老道的操作搞得有些失神,這老家夥的反應完全在他預料之外啊。
    不過,他也不客氣的將玉簡收了,同時,扔出另一塊玉玨。
    就在棲鵠老道手掌剛剛接過玉玨的刹那,“菜鳥”青年的身形如同泡沫般消散。
    棲鵠老道稍微探查了一下,也是錯愕非常。
    虛空中,已經消失的“菜鳥”青年的聲音這才回響起來:
    “老家夥,你既然如此慷慨,我也不能小家子氣,你這善緣我收下了。
    我也免費多贈你一式,這一式,叫做【飛龍在天】,這可不止是飛騰於天,乃是飛騰於宇宙之間!
    既然有深潛,怎能無騰飛呢?”
    棲鵠老道一陣默然後,珍而重之的收起玉玨。
    “上尊!”
    此刻,三位默然肅立的築基修士這才開口問候。
    棲鵠老道看了看他們,一揮手,三位築基忽然如同燃燒殆盡的餘燼一般迅速破碎消散,臉上除了才剛浮現的錯愕,其他什麽情緒都來不及有,就已經化作飛灰消散。
    而隨著他這一拂袖被“清場”的,遠不止三位築基修士,還有其他身故修士的一切遺留,包括所有的納物袋,還有將整個房間層層籠罩的陣法,全都化作飛灰消散。
    待惡鬼所化棲鵠老道騰空遠去,隻留下一個和其他房間別無二致的茶樓雅間,曾經修行人遍坐的痕跡一點都沒剩下。
    唯有借著紅塵遁與紅塵氣融為一體裴裳軀殼躲過了棲鵠老道的清場,當屋中一切歸於平寂,裴裳軀殼這才一點點從“深潛”狀態脫離出來。
    薑乾內心更是翻江倒海般巨震不止。
    佛光初現?潛龍勿用?飛龍在天?
    如來?
    “你怎麽不叫如來神掌?”
    降龍?
    “你該叫降龍十八掌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