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審問陸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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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朝著那個東西看去,一隻木簪,上麵是映山紅的花朵,雕工粗糙,但是時間久遠。
    “桃木簪?”
    李四郎的額瞳孔不由一縮,連忙把那桃木簪抓在手裏,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眼裏全是驚慌,“這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方爺爺指了指自己的腿,“我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腿瘸了,回來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了,就靠乞討過日子。
    十年前的一個春天,我要飯到了麗春院後門,一個姑娘哭求我抱走的孩子。
    她當時傷心難過很久,給了我一些碎銀,讓我不要問她姓甚名誰,隻說,讓我撫養他長大。”
    “這木簪也是她給你的嗎?”
    “當然不是,我曾經是偵察兵,路過某地留點東西是我的習慣,我當時就是腦中靈光一閃,害怕這小子長大了要尋根,就從那小娘子的頭發上順走了一根木簪。”
    聽了方爺爺的話,季友之眉頭就不由一皺,問道,“麗春院那種地方的小娘子,身上的銀錢應該不少,手勢也不多,你為什麽偏偏順一根木簪?”
    方爺爺是輕笑了一下,“真不愧是季神捕,你既然能問出這樣的話來,想必你也知道,一個女子身上穿金戴銀的,卻還要把一根木簪插在了頭上和一堆金釵發飾放在一起你不覺得奇怪嗎?
    在那種地方的姑娘,大多數都是苦命的,不是家境貧寒就是犯事兒的官家姑娘,她把一支木簪視若珍寶的帶著,定然是這隻木簪才能證明她的身份之物,所以我就順走了這隻木簪。”
    方爺爺說完了這話,不由抬頭去看李四郎。
    此時的李四郎已經滑落了淚水出來。
    李家有四個兒子,那是現在的李家,然而李家曾經也是有姑娘的,隻是那姑娘年滿十四就被賣了。
    賣她的是她的親娘,而這隻木簪,是她娘的,而她記得,娘賣人的時候,正好是在十二年前,那時候的他八歲,他躲在了房門後麵看著大姐跪求母親,讓她帶走了母親的木簪,從此她就和李家再無瓜葛!
    母親為了十五兩銀子,木簪給得很爽快,讓他們的長姐跟著人牙子走了。
    後來大哥從學藝的武館回來,聽說了這件事就和母親大吵了一架。
    他差點就和娘斷絕了關係!
    後來大哥離開了,就就很少回來,基本上就是逢年過節回來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直到六年前,突然有一天,他帶回來了一個女人,那女人瘦瘦小小的,身體很不好,肚子裏有了孩子,大哥說他是自己的嫂子,讓娘幫著照顧她和她肚子裏麵的孩子,他要去西邊參軍,留下了一百兩銀子。
    後麵就再沒回來。
    李四郎此時的心裏是無法言語的。
    “各位,這東西你們認識嗎?
    如果你們真的是二虎的家人,那隻要你們知道這東西的來曆,定然也能知道他的父母是什麽人了!”
    方爺爺再次敲了敲桌子,對他們說。
    其實這孩子小時候時常問他自己的父母是誰?
    他很多次都想把這簪子拿出來交給他。
    然而他很多次都沒有拿出來。
    直到現在,他看見了和這孩子有些相似的李四郎,而小歲歲又說了那樣的一番話,他才覺得,或許,這是個幫助這孩子找到家人的時機。
    “這孩子,有可能是我長姐的孩子!”
    李四郎終於說了話,“但是我長姐為什麽會在京城的麗春院?
    他不是被人帶去大戶人家做丫鬟了嗎?”
    小歲歲眨眨眼,“我還有個姑姑?”
    季友之聽說這孩子可能是李家的外孫女,就不想管了。
    “時間不早了,歲歲我們該回去了。”
    帶著歲歲就走了。
    李四郎此時震驚得不行,沒心情管旁人,於是就讓小歲歲和季友之走了。
    “這件事,以後你們別管了,既然確定了那孩子是李家的外甥女,那就和我們無關。”
    回到季家以後,季友之就把這件事給說了。
    霍星兒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對他們道。
    朱秀秀也是十分意外。
    “原來是李家那邊的孩子,我就說呢,他和歲歲有些像,但怎麽就和季家兄弟們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朱秀秀這話讓,霍星兒恍然大悟。
    “原來你每次看見二虎,就是在疑惑這個啊!
    你沒看見是三弟每次看見你看二虎的眼神,都像是要殺人似的!”
    朱秀秀聽見她提季友誠就生氣。
    她氣得跑出季府在自己的嫁妝院子裏麵住幾天,季友誠就追過去粘著她幾天,天天和她吵架。
    她氣得想要把人大卸八塊了。
    今天如果不是小歲歲的生日,她都不想回來。
    “今天是歲歲的生日,都別說這些糟心事兒了,李家的外甥,讓李家自己去操心去,那孩子要不是無意和歲歲化了一次緣,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找到自己的根,這也算是天意。”
    霍星兒這話說完,季老夫人就接話道,“老二媳婦兒說得沒錯,大家都準備準備,有什麽禮物要送的,都抓緊,我們得出發去宮裏了,蕭嬤嬤已經來接了。”
    季老夫人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了蕭嬤嬤嘻嘻笑的聲音。
    “季老夫人還是那麽的耳聰目明,我剛到你就知道了。”
    “你呀走路的腳步聲和別人不一樣,我能聽出來。”
    眾人說著,都上了去往宮裏的馬車。
    進宮以後,她收到了太後和皇帝的禮物,其實這並不是最主要的,真正主要的還是子時之前放的眼花。
    蕭太後站在季老夫人旁邊小聲的和她說悄悄話。
    “聽說你見過慶王府的那個遺孤?”
    “上次賞梅宴的時候見過一麵。”
    “如何?哀家知道你年輕的時候,望氣術就是很有名的。”
    “和慶王妃很像!”
    “那和慶王爺呢?”
    季老夫人沉默,結果她還沒告訴自己的好大兒。
    但是她知道,好大兒想必已經猜到了。
    “你的沉默讓哀家好生沒底。”
    “我想友之會查出真相的。”
    “最近有人上書皇帝,給漣純長公主選駙馬!”
    季老夫人:“……”
    這話她和不敢接啊!
    三十五歲的漣純長公主,選駙馬,誰合適?
    誰能配得上?
    “漣純長公主自己跑去查案去了,往後的人生,也不知道她會作何選擇?”
    “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就別想太多,實在不行,朝臣們再上書,陛下再去哭哭先帝就是了。”
    季老夫人給太後出主意。
    太後想想直接搖了搖頭,這件事,得等漣純長公主回來了再說。
    煙花放完,小丫頭也累了,趴在抱著她看煙花的皇帝身上就睡著了。
    睡醒以後天都亮了,一睜眼就看見了一隻雪白雪白的小兔子。
    “小白!”
    眨眨眼,再揉揉眼,問道,“你醒了?是要吃肉肉?”
    小白哀怨,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饕餮真身的樣子了,怎麽他還想著喂自己吃肉?
    “什麽兔子隻吃草?
    你是兔子嗎??”
    “什麽?小青躲在深山不敢來京城?
    為什麽啊?”
    小白在她的手心裏麵拱了拱,小歲歲又聽懂了它的心聲。
    “你的意思是說,京城有帝王龍氣,他不能進來,不然他會被龍氣所傷?”
    小白又蹭了她的手心兩下,小歲歲就“哦”了一聲。
    什麽都沒說,歪著小腦袋嫌棄的把小白給丟下了床。
    雲香雲朵端著水進來給她洗漱,看見小白都驚喜的道。
    “小白?
    這還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消失了這麽久,舍得回來了?”
    小白跳上了窗棱,留給了他們一個小尾巴!
    三月了,會試開始了,好在季友澤在會試前兩天趕回來了,他抱著小歲歲隨手就給她一個腦瓜崩。
    “你個小沒良心的,都不去接八舅舅!”
    小歲歲揉著自己的腦門子,嘟嘴埋怨。
    “我這不是算著八舅舅你能趕回來呢嗎?”
    季友澤聞言就嗤了一聲,“我能不趕回來嗎?馬都差點跑死了。”
    小歲歲:“……”
    “好了,你自己明知道要參加會試,就不能早點啟程?
    非要磨磨蹭蹭的等到時間來不及了才趕路?”
    季老夫人看見他凶自己的寶貝孫女,氣就不打一處來。
    凶狠狠地看著他,“還不快去洗漱一下,準備吃飯了!”
    季老夫人伸手就把小歲歲給抱過去了。
    會試這天,城裏大動兵力,龍武親自帶人封鎖了貢院。
    季友之則是帶人圍了尚書府!
    同時也派人圍了劉府。
    尚書府的人懵了,劉府的人更加的懵了。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們?
    你們知不知道我家老爺是誰?
    我告訴你們,我加老爺可是西南道布政使劉宇恒劉大人,我家小姐可是參加了選秀的!”
    劉府的人大聲嚷嚷著。
    “閉嘴,你家老爺官兒再大也沒有皇帝大,下令抓你們的人可是季神捕季大人,季神捕你知道是誰嗎?
    那可是皇帝陛下的親信,他的命令等同陛下命令,被他抓了,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城外,二十匹鐵騎一路朝著京城狂奔。
    “太拚了這娘們兒,頭兒你說她是什麽人啊?
    有皇帝陛下的尚方寶劍,那些貪官汙吏她說殺就殺,一點都不帶手軟的。”
    “少廢話,想活命,以後就好好的跟著她幹,說不定能夠拚出一番天地來。”
    “真的假的?頭兒,這姑娘該不會是什麽王公大臣家的閨女吧?”
    “少廢話,快點更上,這娘們自從前幾天收到了一封京城的信以後,整個人都不要命了似的往京城跑。
    也不知道京中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身後跟著的人在前麵有著尚方寶劍的姑娘示意下停下來,他們聽見她說。
    “你們先各自回家休息,明天一起進宮向陛下稟明這次我們行動的結果。”
    “是!”
    眾人應答。
    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前麵一騎絕塵,跑進城門,衝向皇宮。
    皇宮裏,皇帝威嚴的坐在龍椅上,他的身邊站在季友之,而他的龍椅後麵,是隔著珠簾的蕭太後。
    而蕭太後的旁邊坐著一漣純長公主。
    皇帝的麵前跪著陸尚書,還有劉恒宇。
    劉恒宇的身體瑟瑟發抖,頭碰地,不敢看皇帝一眼。
    而他身邊的陸尚書老老實實的跪著。
    “陛下!不知道您這是什麽意思?
    是要審問老臣嗎?
    連太後娘娘的鳳駕都來了!”
    “陸尚書很有自知之明嘛,知道朕要審問你。”
    既然陛下要審問臣,可否告知,臣所犯何罪?”
    陸尚書說話的同時,被安排在蕭太後鳳椅後的小歲歲正躲著寫字。
    她的字像是狗爬的一樣,又大又仇,還缺胳膊少腿的。
    她寫的字悄悄的遞到了漣純長公主的手裏。
    漣純長公主看一眼就頭疼不已,這小丫頭,這些日子一定沒有好好的寫大字,看看這一手狗爬字,她都恨不得把她拎起來打屁股!
    “陸尚書,十三年前,你收養了慶王府的小世子,事情可真是太巧了。”
    漣純長公主按著小歲歲寫的東西,直入主題。
    小歲歲就豎起耳朵,聽見了陸尚書的心聲,立馬將內容寫下。
    漣純長公主看到小歲歲的他心通得到的結果,臉色都變了。
    然而陸尚書已然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死不開口。
    殊不知,漣純長公主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陸尚書,難道你就不應該把這件事好好的說上一說嗎?
    事情為什麽那麽巧?
    慶王府失火以後,秦王府的小世子就成了你們陸家的少爺了?”
    見陸尚書不會到漣純長公主的話,皇帝眼眸一眯,親自開口問道。
    “陛下!”
    陸尚書沉了沉臉,眼裏閃過一抹異樣,深呼吸,給皇帝磕了一個頭。
    小歲歲的第三張紙又悄悄遞給了漣純長公主。
    漣純長公主臉都黑了,一張紙寫五個字,每個字都能有她自己的小拳頭大!
    等事情了了,她定然要把小丫頭吊起來打屁股,讓她好好練字不可。
    她這樣想著,耳邊就傳來了陸尚書的話。
    “老臣之前就說過了,雲生是老臣在外麵撿來的孩子,臣撿到他的時候,他是昏迷的,臣帶回家以後,他昏睡了好幾天,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失去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