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點的天，外麵微微泛白。
    顧守諾已經許久沒有睡在如此柔軟的床上了。嗅著鼻尖隱隱縈繞的香氣恨不得能一輩子這麽躺下去。
    “啪！”
    可惜，好像某隻小團子好像不太願意。
    顧守諾睡得迷迷糊糊，隻覺得左臉一痛好像被誰踹了一腳似的。
    他半睡半醒，摸了摸臉上抵著的物體，軟軟的，還有五個腳指頭。
    一睜眼，好家夥，他胖崽閨女的小腳丫踢他臉上了，腳趾頭離他的嘴就差半個指頭的距離。
    這下子顧守諾的瞌睡蟲都跑光了。
    他閨女真孝順，一大早上就喂她爸吃小腳丫。
    在看看福妞的睡姿，明明昨晚上是睡在梁秋給她準備的小床上的，也不知道是怎麽爬過來的。
    現在整個人趴在梁秋的人肚子上，小腳踢在顧守諾的臉上。
    顧守諾忍不住多看了他媳婦兩眼，當媽的人就是厲害，這樣都沒醒，還呼吸勻稱睡得挺香。
    仔細一聽還有“咕嚕咕嚕”的聲音，他伸頭一看，原來是昨天跟著回來的小黑貓挺著肚子在櫃子頂上睡著了。
    這次顧守諾徹底沒了睡意，他輕輕把福妞的小腳丫挪開，想了想又把她抱到自己的位置上讓她跟梁秋並排睡，自己則是起身洗漱去了。
    顧家養的大狼狗小白聽見動靜“骨碌”一下爬了起來，警惕地盯著梁秋的房間，見是顧守諾又趴了回去。
    這是條老狗，養了有小十年了，方麗華說它通人性，家裏窮的時候也沒虧待它。
    顧守諾走回去揉了一把狗頭才站起來。
    “嘖，還是沒有福妞的小臉軟和。”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麽！
    被嫌棄的小白：你比我還狗啊！
    顧守諾打了一桶水洗了洗把臉，準備去廚房幫著把早飯先做出來，等抹黑進了廚房才發現灶台後麵已經燃起了火光。
    “媽，你怎麽起來這麽早？”
    方麗華拿著燒火棍把幹柴往裏麵塞了塞，拍了拍手上的灰，“年紀大了，睡不著，這不馬上天亮了，我就起來把稀飯熬上。”
    說話間又摸了幾個土豆扔進灶台裏，“媽給你烤兩個土豆，待會你拿進去跟你媳婦還有福妞一塊吃。”
    顧守諾搖頭，“您吃吧，我那有罐頭，待會讓秋兒開一個。”
    方麗華偏心是偏的明明白白，“吃那稀罕玩意幹啥，回頭讓家裏其他人盯上了。”
    “你們自個吃，也別讓福妞拿出來招搖了，家裏幾個小的都是饞的，回頭沒了還找福妞要。”
    方麗華覺得對不起小兒子，之前家裏條件不好，他為了給家裏省口糧食背了包就參·軍去了。
    這些年的補貼和工資也往家裏寄，不然光靠他們一家子賣力氣的，哪裏能把日子過得那麽好。
    老大老二家都是知道感恩的，平日裏對梁秋也照顧著，就那老三兩口子跟沒腦子一樣天天上躥下跳的。
    小兒子小兒媳不說，但是她不能裝作不知道啊！
    打了罵了也沒用，隻好在別處補償了。
    顧守諾笑笑沒說話，其實他覺得家裏幾個孩子都挺好的。
    小孩子貪嘴正常，還知道感謝福妞多給她留點，吃完了也沒見欺負妹妹搶她吃的。
    “我來吧。媽，你去休息會。”
    “這有啥累的，媽年輕的時候養你們兄弟四個還要幹活不也一樣過來了。”
    母子倆並排坐著，火光照在臉上微微熱，顧守諾心裏卻難受極了。
    他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隻好趕快轉移話題。
    “媽，三嫂咋樣了？”
    提到趙春娟，方麗華整個人都要炸，聽見她就煩！
    “她沒事，就是嚇暈過去了，洗個澡睡一覺就好了。”
    那麽嚇人的一道雷竟然啥事沒有隻是暈了，這說出去誰不說去稀奇。
    方麗華也納悶，這雷到底是準呢還是不準呢？
    顧守諾又想到福妞昨晚上嘀嘀咕咕說的話，忍不住覺得好笑，難道真是老天爺想給她個警告？
    “三嫂不是說肚子痛嗎？有孩子了？”
    方麗華聽見這個更氣了，但是有些話又不能跟小兒子說。
    她趙春娟有個屁的孩子！不就是月事來了肚子疼嘛！哭天喊地的估計是為了逃脫打福妞的事。
    活該她差點被雷劈！
    說道這個事，方麗華突然抓住顧守諾的手，“老四啊，你跟你媳婦也努努力。這會回來不是要待大半個月？回頭我幫你們帶一段時間福妞。”
    顧守諾罕見地紅了臉，這事是能直接說的麽！
    “這不是還有福妞嘛！”
    “也是，福妞還小，回頭生了小的顧不上她了。”不過老四沒個兒子也不行，這事她回頭再琢磨琢磨。
    母子倆沒再提這個話題，安安靜靜準備早飯。
    等曾月霞起來做早飯的時候這倆人都弄好了。
    曾月霞趕緊過來端碗盛稀飯，“媽和老四起得夠早啊！”
    顧守諾對著二嫂點點頭，“被福妞一腳踹醒了，正好起來給媽做飯。”
    曾月霞搖頭表示自己不信，“福妞多乖的孩子，咋能踹你啊。”
    顧守諾：她不僅踹了，還妄圖把小腳丫塞我嘴裏。
    但是這種事他不準備跟解釋，說出來他也覺得丟人。
    “我幫您把飯端屋裏去。”
    福妞一大早就被她媽給叫醒了。
    胖乎乎的小團子半睡半醒地坐在床上，看上去傻乎乎的。
    她左右看了看，“媽，我爸呢？”她記得昨天爸爸回來了，怎麽又不見了？
    顧守諾正好推開門進來，聽到福妞一睡醒就找他，心裏覺得暖和和的。
    “爸給你拿小土豆去了，你奶給你烤的。快去刷個牙，爸爸給你剝土豆吃。”
    福妞深吸一口氣，一股子香氣直往鼻子裏鑽。
    “啊！我清醒啦！”
    小胖團“骨碌”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把顧守諾嚇了一跳。
    福妞推開顧守諾要來扶她的手，奶聲奶氣地像爸爸保證，“福妞厲害，福妞可以的。”
    “行，你厲害，快去刷牙。”
    福妞“蹬蹬”跑去把自己的小米牙刷幹淨又跑了回來。
    這時顧守諾已經把土豆剝好了，他隻拿了一個，剩下兩個分給甜妞跟花妞了。
    “哇！爸爸，你真好！”
    福妞一大早就開始吹彩虹屁，聽得連喵大仙都扒拉了兩下耳朵醒了過來。
    怎麽回事，一大早，某天小錦鯉就開始拍馬屁了！
    這花言巧語的也不讚美下他喵大仙的盛世美顏！
    福妞捧著小土豆小口小口吃著，頭發散落在肩上，看起來亂糟糟的。
    顧守諾摸了摸細軟的頭發，小心翼翼地詢問福妞，“要不然爸爸給你紮頭發？”
    顧守諾之前聽一個戰友說他會回去的時候閨女就讓他紮頭發，所以他也想試試。
    福妞一邊吃東西一邊把小腦袋往她爸的方向伸伸。直接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意願。
    顧守諾高高興興拿了梁秋的梳子開始給福妞梳頭發。
    父女倆弄了搞半天，顧守諾終於給福妞紮好了兩個小揪揪。
    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由衷感歎，“咱家福妞真好看！”
    福妞舔舔手指，對著爸爸一笑露出了一排小白牙，“那我去給媽媽看看！”
    說完就往外跑要去給梁秋看看她的小揪揪。
    顧守諾起身跟了出去，他也要去接受媳婦的表揚！他可是個好爸爸！
    宋梅洗完衣服，一把撈住跟個小炮彈一樣衝出來的福妞，“妞，你咋沒紮頭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