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醉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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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過年了,這是三位姑娘出穀以後遇上的第一個新年。
    洛陽城中處處張燈結彩,一派節日的熱鬧氛圍。白家在洛陽的旁支們這幾年竭力撇清跟主家的關係,但是隨著這場大戰,讓他們看清了主家的實力,於是紛紛投靠示好。白家因此難得熱鬧,有了過年過節的氛圍。
    李鳳嵐等人沾光,也跟著在白家熱鬧了幾天。
    三十這天,李鳳嵐讓琥珀把翡翠接了回來。翡翠現在的身體已無大礙,隻是功力大不如前,至多恢複了兩成。
    三十晚上,閑人堂的規格相比白家略微寒酸,隻有一桌豐盛的年夜飯。不過眾人也沒什麽怨言,他們閑人堂小門小戶的,規格肯定比不上白家。
    上次喝過酒的李鳳嵐對酒水不再懼怕,在宴席上跟大家碰過幾杯,但內心還想著自己酒後失言的事,因此沒敢多喝。翡翠傷病還未痊愈,隻是陪大家開心,席間話很少。琥珀的話更少,嘴就沒有停過。李鳳嵐、翡翠、唐百靈三人看著不斷往嘴裏塞東西琥珀,都受到了打擊——這一大堆東西進嘴,這肚子怎麽都不見隆起呢?她是貔貅嗎?唐百靈是個老江湖,酒桌上的事她比在座的誰都清楚,但是礙於現在的身份,因此隻能保持距離,並不跟其他人過於親近。
    三個男人都不是嗜酒如命的人,但是男人嘛,熱鬧的時候免不了多喝幾杯。朱明玉雖說是道士,但是不忌酒,往常也是個豪爽的人,興致來了更是海量。譚無雙在穀中迫於親爹,不敢喝酒,現在沒人看著,喝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天生好酒量,怎麽喝都不醉。暮雲跟大家客氣了兩杯之後就換上了晨霧,晨霧剛出來的時候對酒水嗤之以鼻,表示這玩意兒自己喝幾十斤都沒事,誰知道八兩酒下肚,就鑽到桌子下麵了。
    連門房的臘梅都領到了一壺好酒和幾道好菜。
    整個閑人堂一片歡聲笑語,這半年來種種不開心的事,至少在今天是要忘掉的。
    酒宴一直到寅時才結束——實際上幾位姑娘看天色不早就回去休息了,朱明玉他們一直拚酒拚到寅時。當然,硬要說的話,是朱明玉和譚無雙拚到寅時,晨霧是偶爾清醒喝兩杯,然後繼續鑽到桌子底下睡覺。
    大年初一,天亮,琥珀和李鳳嵐來到大堂,朱明玉他們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
    琥珀小聲問李鳳嵐:「酒很好喝嗎?」
    李鳳嵐搖搖頭:「又辣又衝,難喝死了。」
    「那他們為什麽這麽喜歡喝啊?」
    「誰知道男人們是怎麽想的……把他們叫醒,別凍壞了。」
    三個人也隻有朱明玉叫的醒,其他兩人,一個趴在桌子下麵,一個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看樣子把腦袋砍了都醒不了。
    朱明玉睜開發紅的雙眼,問:「什、什麽時候了?」
    李鳳嵐沒好氣的說:「大年初一了,朱道長,你是個出家人,怎麽不懂克製呢?喝起來沒完沒了的。」
    朱明玉揉著腦袋解釋:「情之所至……感情到了,喝的自然就多了。」
    李鳳嵐說:「行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朱明玉隻好悻悻的回房間休息。
    剩下兩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喊不醒了,琥珀一把把一百八十多斤的譚無雙抗在肩膀上,說:「我把譚胖子弄回去,暮雲你自己想辦法吧。」
    李鳳嵐耐著心蹲下來,拍了拍晨霧的臉,喊道:「晨霧!醒醒!」
    沒動靜。
    「暮雲!醒醒!」
    這才睜開了眼。
    暮雲坐在地上,揉著腦袋,痛苦地說:「這是喝了多少啊?為什麽我頭這麽痛?」
    李鳳嵐沒好氣地說:「誰知道你們喝了多少,讓晨霧出來。」
    「叫不醒他……」
    「能站起來嗎?」
    暮雲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著門外天光大亮,驚詫道:「天都亮了啊……」
    李鳳嵐沒好氣地說:「快去睡覺吧……以後得定條規矩,閑人堂不準飲酒。」
    暮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時候,臘梅突然跑了進來,對李鳳嵐說:「小姐,白三公子來了。」
    「白叔禹?」李鳳嵐納悶兒,「大早上的來幹什麽?」
    說話間,白叔禹已經進了大門了,臉上掛著無比燦爛的笑容。
    「又是一年除舊歲,李鳳嵐,恭賀新春。」
    李鳳嵐問:「大早上過來,就為了拜年的?」
    「當然不是,」白叔禹撐開手中折扇,「跟朱道長他們多日不見,來看看他們。」
    「這都還沒立春,扇扇子不冷嗎?……別看了,昨晚他們都喝多了,都在屋裏睡覺呢。」
    「過年嘛,多喝點兒也是應該的……你們晚上可以去洛陽逛逛,初一晚上很熱鬧的。」
    「恩,昨天跟琥珀商量好了的,今天去轉轉。」
    「哦,是嗎……翡翠呢?」
    李鳳嵐心中冷笑:尾巴藏不住了吧?客套個屁,就是衝著翡翠來的。
    「翡翠還沒起床,怎麽了?」
    「啊,沒什麽。」
    「真沒什麽?」
    「真沒什麽,你還信不過我?」
    「沒事的話我就要關門送客了,昨天弄得大堂杯盤狼藉,還要收拾呢。三公子,不送了。」
    「哎哎哎!別呀!」白叔禹有點兒急眼,「還是有點兒事的。」
    李鳳嵐一撇嘴:「我就知道你有事,說吧。」
    「其實我是來接翡翠的。」
    李鳳嵐大感震驚,問:「你說什麽?」
    「接……翡翠的……」
    「我說,」李鳳嵐有點兒來氣,「翡翠是我們閑人堂的人吧?在你家養傷而已,回來過個年,怎麽像是我們跟你家借的一樣?這早飯還沒吃呢,你就要把人弄走?」
    白叔禹急忙解釋:「不是我,主要是我姐,她給翡翠買了好些衣服,讓她回去試一下。」
    「回去」這兩個字讓李鳳嵐很不舒服。
    「那你們把衣服送過來不就好了?」
    「怕她穿上不合身,這一來一回的不是耽誤功夫嗎?」
    李鳳嵐終於忍不住笑了,小聲問:「白叔禹,你是不是真看上我們翡翠了?」
    白叔禹看四周沒人,壓低聲音回答:「確實。」
    「你還挺光棍。但你這來的也太急了,翡翠剛住了一晚上,你舍得折騰她嗎?」
    白叔禹「嘿嘿」一笑,撓著後腦勺說:「我也沒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來早點兒主要是怕你不放人。」
    李鳳嵐白了他一眼:「翡翠要是想去你們家,我攔得住嗎?你是沒被翡翠打過。」
    白叔禹神氣地說:「沒事,她現在打不過我。」
    李鳳嵐懶得理他,說:「你先去大堂等著吧,我去看看翡翠起床沒有。」
    翡翠早早的就起床了,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此刻正坐在屋子裏,手裏捧著一本江湖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李鳳嵐推門進來,說:「白叔禹來了。」
    翡翠頭也不抬地說:「讓他等會兒吧,我晚點兒再走。」
    「你還真要跟他回白家啊??」李鳳嵐大聲說,「我們閑人堂不能滿足你嗎?還是說你已經把自己當白家三奶奶了?」
    翡翠挑了挑眉毛,說:「白家三奶奶也不是不行
    。」
    李鳳嵐湊到她身邊,小聲問:「你不會真的……對他有意思吧?」
    「暫時沒有。」
    「什麽叫暫時沒有?」
    「白叔禹長的好看,又有氣質,人還聰明,心裏有家,配我這個劍仙女兒也算門當戶對,不挺好的嗎?說不定以後會喜歡他呢?你姨娘不是說了嗎?送上門的更不能放過。」
    「也不知咱倆誰是她外甥女。」
    「再說了,過完年你們就要去長安了吧?我現在的身子又不能跟你們一塊兒去,還得去白家住著。」
    「那我們也沒說現在就走啊。這裏好歹是你家,昨天回來過個年就走,要是讓周嬸兒知道,肯定說你沒規矩……再說了,」李鳳嵐又壓低聲音,「你現在跟他走了,不會讓他覺得你很聽話嗎?女人越聽話,男人就越會糊弄,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翡翠皺起眉頭,放下話本,說:「好像有點道理……那你去跟他說,我這幾天在閑人堂住著,我要回白家的話,會提前通知他的。」
    「哼,」李鳳嵐冷笑,「這個‘回字用的好啊,說不定你已經看上人家了,內心裏早把自己當人白家媳婦了。」
    …
    當李鳳嵐告訴白叔禹翡翠這幾天要在閑人堂的時候,白叔禹果斷讓跟來的幾個下人回家,並表示自己內功已經到了瓶頸,需要翡翠指點,所以要在閑人堂住幾天。
    李鳳嵐對於白叔禹的厚臉皮無可奈何,隻得答應他住下來。
    李鳳嵐也趁此機會跟白叔禹商量了一下長安之行。
    「去長安你就不要有什麽負擔了,」白叔禹說,「咱們長安有人。」
    「誰啊?」
    「朱道長啊。」
    一說朱明玉,李鳳嵐心中了然:「對哦,朱道長他們家是關中富商。」
    「不止如此,」白叔禹說,「清風觀在終南山,終南山方圓幾百裏都是清風觀說了算。有清風觀坐鎮,周邊江湖人士沒有敢造次的。」
    李鳳嵐說:「你這麽一說,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李鳳嵐,」白叔禹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李鳳嵐想了想,回答:「我沒想好。」
    「狠不下心是嗎?」
    「會死很多人的,我讓閑人堂的大夥回了朝嵐穀,就是怕他們出事。眼下隻能靠你們白家和荊棘門……讓你們死人,我忍不下這個心。」
    白叔禹看著李鳳嵐,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嫌棄起來。
    李鳳嵐問:「你這個表情是啥意思?」
    「李鳳嵐,裝,你接著裝。你這是在考我嗎?」
    李鳳嵐「嘿嘿」一笑,說:「三公子果然聰慧過人,騙不過你。」
    「所以你想等你的人就位?」
    「我本來想過幾天再說的,」李鳳嵐站起來關上大堂的門,「不隻是當初居住在閑人堂的人,還有穀裏的很多高手也出動了。那場大戰之後,你們白家重新掌控洛陽,其他勢力連帶周邊的一些暗樁也聞風撤退了。朝嵐穀沒了監視,我的那些叔叔伯伯們也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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