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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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地窖出來後,他們看到琥珀還彎腰扶著樹幹嘔,胃裏已經清空了,沒有東西給她吐了。朱明玉走到她身邊,一臉心疼的看著,時不時地幫她拍拍後背。
    看到那樣的情景,大家都有些沉默。
    天更冷了,李鳳嵐打了個噴嚏。剛揉了揉鼻子,就感覺眼前一黑,有一大塊布遮住了她的腦袋。她嚇了一跳,還以為被人套麻袋了,慌裏慌張地把那塊布拿下來,竟然是一條灰色外衣。往身後一看,晨霧吊兒郎當地說:「披上吧,看給你凍的。」
    李鳳嵐深吸一口氣,算了,不好發作。
    等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晨霧還跟著。
    李鳳嵐突然轉過身,雙手放在了晨霧兩個肩膀上。晨霧有些納悶:啥意思?
    李鳳嵐又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雙手用力一拉。那一瞬間,晨霧覺得:這傻妞是想開了?這是要抱我?
    這麽想著,晨霧張開雙臂,準備環住身前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可是手剛伸到一半,就感覺胯下傳來一陣劇痛。
    「啊!!」一陣痛徹心扉的嚎叫刺破了烏楊鎮的寧靜。
    看著捂著倒在地上的晨霧,李鳳嵐心中得意,就連剛才那一幕人間慘劇都忘掉了。
    李鳳嵐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就回了房間。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膝蓋上的觸覺,好像確實很柔軟、很容易受傷的樣子。
    晨霧痛的渾身發抖,他咬牙切齒地說:「李、李鳳嵐!你、你給我等著!」
    …
    綾含有些擔心許輕塵,那種人間煉獄他又見了一次,不知道會對他產生怎樣的影響。她站在許輕塵門外,想要推門進去,但是這個時間點又有些尷尬。
    許輕塵在屋中椅子上坐著,一言不發,他腦中沒有辦法不去想姚小姐,以及那天看到的景象。恍惚間,他看到門窗外人影搖晃,便說道:「綾含,進來吧。」
    綾含推門進去,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許輕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許輕塵笑了笑,站起來走到綾含身邊,問:「擔心我啊。」
    「恩。」
    「不用擔心,難過肯定會的,但不至於走不出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處處為我著想的。」
    綾含撲進許輕塵懷裏,小聲說:「我怕你想不開嘛。」
    「哈哈,」許輕塵笑了笑,揉了揉綾含的頭頂,「怎麽可能?別瞎想了,天不早了,回去睡吧。」
    綾含.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氣,問:「我……今晚能留在這裏嗎?」
    「好啊。」
    回答的很幹脆,讓綾含一度覺得,許輕塵是早有預謀。不會是裝可憐博取自己的同情心吧?上次在荒村外,他那個腰疼不會是裝的吧?那天回來以後他的腰疼好像就沒再犯過了。
    當然,以許輕塵的性格來說,他是不敢做什麽出格的事的。不過,留女孩兒在自己房間過夜這件事本身就很出格。
    綾含不是那種晚上睡覺一定要摟著什麽東西才能入眠的類型,但令她自己難以啟齒的是:她確確實實很饞許輕塵的身子。肌膚相親,耳鬢廝磨,這種想想都會臉紅的事,她也確確實實很期待。因此她摟的格外用力,內心深處期盼著這塊兒木頭能開竅更多。
    還是像上次那樣,少女枕著他的肩膀,輕柔的呼吸拍打著他的脖頸。剛洗過澡的綾含身上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不由得讓許輕塵有些想入非非。這個年齡的女孩兒,脫去了少女的青澀,又不似成人那般豔麗,像開了一半的花骨朵,讓人愛憐又不忍心采摘。
    綾含還沒睡著,許輕塵輕聲問:「等長安的事情結束了,咱們去揚州吧。」
    「恩,去看看師兄和嫂子。
    」
    「順便提親。」
    「提親?」
    這句話把綾含嚇得從被窩裏坐了起來。
    上次兩人在荒村露宿一夜之後,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快是快了一些,但是沒想到能這麽快。
    嫁人,綾含剛有這個念頭才半個多月的時間。
    許輕塵表現的很訝異,問:「不好嗎?」
    綾含重新趴回許輕塵的懷抱,臉更紅了,小聲說:「……好……」
    許輕塵輕輕拍了拍綾含的後背,說:「如果你覺得太突然的話,也可以等等。」
    「不用等了,」綾含說,「挺好的。」
    想到自己穿嫁衣的樣子,綾含就覺得心跳莫名快了幾拍。
    …
    駿雁在這個宅子裏存了很多金銀財寶,粗略估算了一下,得值三千兩左右。李鳳嵐讓白家死士們歸攏了財寶,一並帶回白家去。
    那些少女們在聽說自由以後,沒有表現出多麽驚訝或者高興,準確的來說,她們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即便已經知道駿雁被抓住,下場隻有死,可她們依然吵吵鬧鬧、無憂無慮。眾人明白,那種表麵上的無憂無慮是假的,是長期迫於和藥物產生的一種極不正常的自我保護意識。
    她們內心深處是害怕的,隻要沒有親眼看著折磨自己的人死掉,就永遠無法從這種狀態中掙脫出來。
    無奈之下,李鳳嵐也隻好委托死士們把這些少女也帶回白家,總不能任她們自生自滅。這些死士從小就被白家收養,所學到的除了殺人技就是對白家忠心。這二十多個麻雀般吵鬧的少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這座宅子又安靜了下來,是時候辦正事了。
    李鳳嵐讓朱明玉他們在駿雁臥房門口挖了個坑,又買回一副棺材放進坑裏。
    駿雁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地上,李鳳嵐坐在臥房門口的台階上,臉上沒什麽表情。
    駿雁看了看身後的土坑,笑著問:「活埋啊?」
    李鳳嵐淡淡地回答:「猜對了一半。」
    晨霧把棺材蓋揭開,拿出個鑿子,在棺材蓋上弄出一個碗口粗的洞,又拿來一根剛好洞裏的竹竿。
    駿雁看到後,又笑了:「有點意思。」
    李鳳嵐說:「你這種人嘴裏沒有實話,即便現在問了你問題,你的回答我也不敢相信。所以,我準備等到你嘴裏都是實話的時候才問你。」
    駿雁挑了挑眉毛,說:「你要不先把問題問出來,我現在就可以考慮說真話。」
    「不用了。」
    說著,站起來一腳把他踢進了土坑中的棺材裏,讓晨霧和朱明玉蓋上棺材蓋,插好竹竿,填土。
    狹小的空間,僅夠維持生命的空氣,沒有食物,沒有水。由於身體被綁著,連自殺都做不到。正常人在麵臨這種事的時候,多少會展現出害怕。但駿雁不同,知道棺材蓋上的那一刻,他的臉上依然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看著正在填土的朱明玉和暮雲,琥珀輕輕拉了拉李鳳嵐的衣角,小聲說:「小姐……會不會……」
    「沒事的,」李鳳嵐的聲音冰冷的有些可怕,「直接把他殺了,那才是對不起他殺過的人。」
    許輕塵問:「李姑娘,你打算埋他多長時間?」
    李鳳嵐回答:「先埋三天吧。」
    「這段時間咱們一直在這裏?」
    「對。我知道你們擔心時間的問題,他是條大魚,他透露的信息越多,對我們今後的行動越有利,這點時間我們能等……各位,這幾天沒什麽事,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這段時間雖然他們相信李鳳嵐有十足的把我拿下這個駿雁,但
    是身在敵營,沒辦法不緊張。再說到了長安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麽事,索性休息幾天。
    …
    朝嵐穀的地牢,李鳳嵐出穀半年以來再沒有關過新人,原先的那三十號武林人士漸漸的放棄了抵抗,已經做好了在朝嵐穀終老的準備。反正也不愁吃喝,朝嵐穀的人好像也不打算殺了他們,逃又逃不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趙順來在朝嵐穀這幫年輕人中年紀算大的,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武功一般,腦子靈活。他們這一代人裏能跟李鳳嵐玩玩腦子的,也就他了。莫長風很看重這個年輕人,常常叮囑他多看書,練武什麽的倒是可以放一放。
    半年來,李鳳嵐傅小虎他們先後出穀,其他年輕人也都蠢蠢欲動。趙順來也想偷偷跑出去,但莫長風找他談了話,說:「其他孩子跑出去闖蕩,算他們有魄力,但你不行,你不能出去。」
    他問:「為什麽?」
    莫長風回答:「你們這一代人裏,就你識大局,長風樓這條船,以後得靠你來掌舵。年輕人,把心安下來吧,你得比他們要更懂得忍耐。」
    莫長風這話著實把趙順來嚇了一跳,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呢,莫長風就在考慮把長風樓交到他手上了。那天之後,自己內心深處就生出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那次談話之後,莫長風果然把穀中許多事務交於他打理。
    這天,趙順來帶著兩個小兄弟來到地牢門口,點了幾個人名。
    那幾個人用討好的語氣問:「順來小哥兒,叫咱們去幹嗎?」
    趙順來麵無表情地回答:「送你們回家。」
    這話一出口,牢內的俠客們心頓時涼了半截……果然,長風樓不打算留他們了。
    這幾位倒是有氣節,其中一個仰天大笑,說:「哈哈哈哈!江湖傳聞果然不錯!長風樓人都不是善茬!你們這是不打算留我們了?」
    趙順來回答:「留你們半年夠意思了,吃飯不花錢的?哪裏養得起?別廢話,快出來。」
    同是獄友,這段時間大家處出感情了,那幾位往地上一跪,跟身後的大夥們磕了一個頭,剛才大笑的那個說:「哥兒幾個,承蒙這段時間的關照,現在咱們都身無長物,沒什麽能謝你們的,磕個頭,算是咱們的交情。」
    那些大俠們也各個兒豪情萬丈,一派慷慨赴死的神情,有人說道:「客氣了,兄弟們隻是分個先後罷了。您幾位去前麵等著咱們,咱們隨後就到!」
    趙順來冷著臉說:「行了,別寒酸了,等你們回家了有的是機會團聚。」
    說著,打開了牢門。
    有人問:「不知道你們打算怎麽動手?」
    趙順來拿過隨身帶來的黑布,給那些人蒙住臉,說:「什麽動手?還想怎麽動手?送你們一程夠意思了。」
    「勞駕,下刀的時候快一點兒,爺們兒怕疼。」
    「下刀?什麽下刀?」
    「哼,那就是下毒?」
    「為什麽下毒?」
    「你們!做人留一線!難不成還要折磨咱們?」
    「我折磨你們幹啥?快甭廢話了,你們的家人還有同門在入穀口等著呢,再等會兒又中午了,還得搭一頓午飯。」
    此話一出口,這幫大俠們都愣住了。過了好半天,有人小心詢問:「順來小哥兒……你的意思是……送我們回家?就是把我們放了?」
    「不然呢?」
    頓時,人群爆發一陣歡呼,那幾位做好了慷慨赴死準備的也頓時淚流滿麵。
    「太好了!您不是要殺了咱們啊?!」
    「要殺你們的話,秋收完就殺了,犯不著讓你們吃一個冬天的飯,還讓你們過了個年…
    …過完年就通知你們各門各派來朝嵐穀領人了,給你們蒙住臉是怕你們記路。回去之後都長個記性,別往這兒來了。」
    犯人們一個個淚流滿麵,大半年了,終於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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