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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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不太習慣發號施令,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李鳳嵐指揮一切。
    雖然從小就對李鳳嵐冷冰冰的,從來沒把她當姐姐看待,可真到出事的時候,她比誰都急。剛知道李鳳嵐悄麽聲地離開洛陽,若不是白叔禹攔著,她早就不知道追到哪去了。雖然白叔禹為她考慮好了之後地計劃,可她依然有些惴惴不安,不是信不過白叔禹,而是信不過李鳳嵐離了她們能過地好。
    所以,她這幾天一直都沒有睡好。
    另外兩個沒睡好的是琥珀和朱明玉。
    琥珀把李鳳嵐地衣服全找來,一身一身地試穿。對於這個江湖來說,姣好地麵容,寬大的白衣,赤足,以及腳腕上紅繩穿起的鈴鐺,這些已經成了李鳳嵐最具代表性的特征。就像有人看到麵具、紅衣、長槍就能想到穆梓一樣,這大半年來,李鳳嵐成功將自己的造型深入人心。
    如果隻是試衣服,那僅僅是琥珀睡不好,可她硬逼著朱明玉跟著一塊兒參謀。
    「這身怎麽樣?她的衣服好寬大的,改一改會不會好一些?」
    上次在長安看琥珀換衣服,朱明玉比誰都精神。但是今晚不同,他趕了一天的路,還要打起精神看琥珀試穿那些並不合身的衣服,別提多煎熬了,已然昏昏欲睡。
    聽到琥珀問話,朱明玉強打精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琥珀,頓時覺得異常別扭。
    「呃……琥珀,我怎麽感覺你這麽穿,顯得臃腫呢?還……很別扭。」
    琥珀看著長出手臂半截的衣袖,愁眉苦臉地說:「她在穿衣打扮這塊兒本來就不是很在意,手腳又比我長,當然看著臃腫。」
    朱明玉又打量了一下琥珀現在穿著,他看出了問題發生在哪了——以前確實沒注意過。
    「會不會……」話沒敢說出來,而是指了指琥珀的腰。
    琥珀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覺得勒得慌,她的腰很細的!」
    朱明玉鬆了口氣,原來琥珀並不在意這個。
    還有一點朱明玉沒有指出來:之前跟晨霧聊天的時候,晨霧非常嫌棄的評論過李鳳嵐的身材,說她除了一雙腿,全身上下沒有能看的地方。當然這說的有些誇張,李鳳嵐長年練習輕功,單就線條而言,已經夠尋常女子嫉妒了。可就是有一點想誇都沒法誇,雖然說出來會讓人覺得猥瑣,但是幾個大老爺們兒又不得不注意到這一點——翡翠和李鳳嵐,相較於琥珀來說,有點兒過於貧瘠了。
    李鳳嵐平常穿著這身衣服的時候,胸前鬆鬆垮垮、平平整整。現在琥珀穿上她這身,這麽說吧,她這身衣服從買來到現在,估計就被撐起來過這一次。
    琥珀說著又要去換,朱明玉一把拉住她,求饒似的說:「行了琥珀,別換了。天不早了,趕緊休息吧。不用太像,有那個意思就可以了。」
    琥珀看出了朱明玉的困乏,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我知道啦,你快去睡吧,明天咱們還要早起呢。」
    …
    第二天一早,琥珀三人便辭別翡翠,向揚州方向去了。
    等琥珀他們離開,翡翠也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本打算跟劉盾交待一下,讓他看好門,誰知道這小子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她隻好親自吩咐三個侍女,讓她們顧好家。
    翡翠也改了自己的裝束,換了一身桃紅色衣裝,出洛陽前便用一塊兒紗巾遮住了口鼻。她這次也是秘密前往九江,要盡量不吸引他人注意力。
    騎在馬上,朝著身側密林中揮了揮手,開始不急不緩地向南駛去。
    早就在密林中等候白家死士收到信號,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行動非常隱秘。
    另一邊,白叔禹伏案沉思,細細回想自己的計劃,看還有沒有什麽紕漏。
    這時候,陳玲兒推門進來,白叔禹抬眼望去,問道:「玲兒姑娘,有什麽事嗎?」
    陳玲兒將兩份密報放在白叔禹桌上,回答:「前些日子,隱藏起來的一弓門人開始動了。」
    「朝哪邊去了?」
    陳玲兒搖了搖頭:「幾十個人突然分散,四麵八方,去哪裏的都有。我認為,他們應該是定好了地點,特意分散趕路的。」
    白叔禹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不過,我覺得他們去的應該不止一個地點。」
    「要派人跟著他們嗎?」
    「不用了,他們這方麵的高手,咱們的人跟不上他們的。眼下不用把注意力全放在夜羽小築,他們已經收縮起來了,多留神長安那邊就行。」
    「我明白了,這就去做。」
    白叔禹忽然笑了。
    陳玲兒問:「三公子,你笑什麽?」
    「我就是想到,這麽多年了,我說了你無數次,讓你對我不用那麽客氣,你好像沒有聽過。」
    陳玲兒笑了笑:「你與我有恩,又給我容身之所,我必當對你恭恭敬敬。」
    白叔禹搖了搖頭:「你我亦師亦友,以後不要再提報恩什麽的了,恩情你早已還了。這些年你教我的東西,我以後可沒法償還,你還對我這麽恭敬,我怎麽受得起?」
    陳玲兒笑著說:「教你的東西,你好像也忘了不少啊。」
    白叔禹納悶兒:「有嗎?」
    「我教你的打穴筆,你現在不是忘了個一幹二淨?」
    白叔禹有些不好意思:「你說這個啊,我這點兒三腳貓,當初纏著你教我打穴筆,那也隻是心血來潮,我又不會真跟人動手打架,再說這個江湖我能打過的人也不多。」
    白叔禹隻聽出了陳玲兒話語中的玩笑,卻沒聽出那股幽怨。
    白叔禹又說:「長安那邊,你交給蓮容去做吧。對夜羽小築的計劃推遲,這段時間不會有什麽大事。這些年來你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趁這個時間放鬆一下吧。開春了,踏踏青也好。」
    陳玲兒點頭:「也好……對了,翡翠姑娘已經走了,走之前都沒跟你告別嗎?」
    「她是個急脾氣,做什麽事都不喜歡拖拖拉拉。」
    「這樣啊……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恩,你去吧。」
    待走到門口,陳玲兒又停下了腳步,扭頭問道:「關於我的身世,三公子,這些年你好像……沒有再問過了。」
    白叔禹擺了擺手,頭也不抬地說:「誰還沒個三兩秘密在心中?我了解你,不會去探尋的。」
    「你不了解,我想說與你聽的。」隻可惜,這句話陳玲兒並未有勇氣說出口。
    …
    這是臘梅來閑人堂後接到的第一個任務。
    他當殺手的時候,知道閑人堂李鳳嵐的分量,更知道她出朝嵐穀的原因——不止是他,整個江湖都知道。
    等他成了閑人堂大管家,他就有了一股使命感:我得為閑人堂,為李小姐做點兒貢獻。
    因此,他特別重視這次的表現機會。
    來前他找裁縫做了身長袍,總算有了點兒大宅門大管家的意思。跟他一塊兒來的兩個家丁,他也自掏腰包給他們做了兩身同款式幹淨利索的衣服。
    站在長安城門外,臘梅隻覺得豪情萬丈,心說自己就要跟李小姐做出一番大事業了。
    一旁徐二小聲說:「梅管家,咱們啥時候進去啊?」
    徐二和陳三倆人很納悶兒:為什麽自家大管家站在城門口傻樂呢?這都樂了快一炷香了。
    臘梅回過神來,頗有風度地一揮手:「走
    !進城!」
    …
    這幾天,袁建康快氣瘋了。
    家族掌權的晚輩們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一個個翅膀都長出鋼片兒了,根本拿捏不住。先前他命人把派出去的追兵追回來,結果沒追上,派出去的人趕到的時候架都打完了。回來後聽領頭的子弟說,閑人堂也很給麵子,根本沒怎麽抵抗就逃走了。現在袁家追兵教訓閑人堂的事估計已經人盡皆知,袁家長臉了。
    長個屁的臉,若隻是長臉還好,這幫子弟們偏偏幹了件能讓袁建康原地中風的事:他們從閑人堂遺棄的馬車裏撿到了一樣東西。
    東西拿出來之後,子侄輩的飯桶們一個個兒樂開了花。
    揚州李家的地宮,那得是多大的一筆財產?袁家靠著這些隱藏多年的秘密一躍成為江湖第一世家不成問題。
    就在子侄們覺得「這次追擊很成功,不光長了袁家的臉,還有意外收獲」的時候,袁建康發飆了。
    「廢物!飯桶!」
    又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他們想不通,家主為何發飆?這難道不是好事?
    「整個袁家!一個有腦子的都沒有!」袁建康雙眼快噴出火來,「這是什麽?!你們告訴我!這是什麽?!」
    有人小聲回答:「揚州……李家地宮圖……」
    袁建康將那兩張地圖用力摔在地上,大聲吼道:「這是瘟神!誰碰誰倒黴的瘟神?!當年兩家是怎麽被滅門的?!白家是怎麽龜縮這麽多年的?!你們不知道??」
    這一下子驚醒了眾人,他們頓悟:這是閑人堂故意留下的。現在大半個江湖已經知道他們教訓了閑人堂,如果閑人堂這時候說自己的地圖丟失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這時候,又有人小聲說:「家主,我覺得這地圖是假的,他們不可能拿真圖來冒這個險吧?」
    袁建康冷笑:「你說呢?他們傻嗎?為什麽要用真圖?」
    堂內眾人紛紛直冒冷汗。
    這是袁家自成名以來麵臨的最大危機,搞不好會在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明眼人都知道,這張圖的內容不可能是真的……但可以是真的。到時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袁家縱然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隻能乖乖洗幹淨脖子等死。
    就在袁建康想著怎麽解決此事的時候,閑人堂竟然主動派人來了,還拿出了鎏金坊拍下來的玉佩,以此證明身份。
    已經多年居家不出的袁家家主竟然親自接待了閑人堂的使者。
    來人是個不到三十歲的男子,臉長得方方正正的,一副管家打扮。
    袁建康命人看茶,笑嗬嗬地問道:「不知尊管來寒舍所為何事啊?」
    臘梅回答:「我家小姐讓在下來您府上取一樣東西。」
    袁建康笑著捋了捋胡子,招了招手,早有人捧著一個錦盒候在一旁,那人將錦盒放在臘梅麵前的桌子上。
    袁建康說道:「前些日子李小姐一行人來長安,不慎遺落此物,正好被我家兒孫撿了起來。尊管快打開看看,看物件有沒有損毀。」
    臘梅收起錦盒,說道:「不必了,袁家在江湖上頗有名望,咱們信得過。」
    見臘梅收起錦盒,袁建康心中有塊兒石頭終於落下了,他大氣的說:「既然沒有損毀,我們袁家就算是完璧歸趙了。天色不早,尊管可在寒舍稍作休息,我們也好宴請宴請。」
    臘梅長這麽大,哪裏有機會跟袁家這種大家族接觸,現在人家還主動請自己吃飯,這放以前想都不敢想。這得感謝誰?這得感謝李小姐啊!跟著李小姐混,有肉吃!
    雖然很覬覦這頓大餐,但臘梅還是忍住了:「家中事務纏身,我等還要早些回去複命,就不叨擾了。」
    袁建康再三挽留,臘梅再三婉拒,拗不過年輕人,隻得恭送人離開。還不忘準備了一車厚禮,讓臘梅帶回閑人堂。
    臘梅他們來的時候,三個人三匹馬,回去的時候三個人三匹馬一輛車,這買賣,賺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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