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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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戲」完江南四公子,姐妹四人頓覺興致缺缺,在酒樓隨便吃了些東西,便換別處遊覽。
    剛過午時不久,李鳳嵐突然說:「綾含,翡翠,你們兩個去玩吧,我跟琥珀去辦點事情。」
    琥珀納悶兒:「咱們去做什麽啊?」
    「去見個人。」
    翡翠想了想,有琥珀保護她也出不了什麽問題,便說:「你們去吧,記得早點兒回去。」
    李鳳嵐回答:「知道啦。」
    說完,拉起琥珀朝遠處走去。
    綾含問:「你不問問她去做什麽嗎?」
    翡翠搖搖頭:「懶得問。」
    綾含笑道:「你們姐妹間信任感很好啊。」
    翡翠歎息一聲:「李鳳嵐老是說我不聽勸,其實她才是最不聽勸的那個,任性妄為。她如果想說,肯定會主動告訴咱們的,她不說,我也沒法撬開她的嘴……算了,不管她們了,咱們下麵去哪?」
    「斷橋!」
    …
    西湖邊有個沉煙居,居住在此間的是一位畫家,名叫柳彥龍,綽號柳筋骨。相傳他畫人物最傳神,似乎能讓人看出所畫人物的筋骨,因此得了這個外號。
    李鳳嵐站在沉煙居門口,敲了敲門環,不多時大門打開,一個看起來比張成慶還仙風道骨的老頭出現在門框裏。
    他看著門口兩個嬌滴滴的小丫頭,問道:「二位是?」
    李鳳嵐做了個揖:「小女子長風樓李鳳嵐,特地前來拜訪柳前輩。」
    「哦!」老頭很是驚訝,「你就是李鳳嵐啊?閨女快進來!」
    說著,將兩個人引進了院子。
    這沉煙居規模不大,柳彥龍身子骨硬朗,家裏連個下人都沒有,但是打掃得很幹淨。
    院子裏擺著張桌子,一幅山水畫剛畫了一半。
    老頭窘迫地說:「我這宅子別無他物,實在是寒酸了些,讓小姐見笑了。」
    李鳳嵐笑著說:「您哪裏的話,柳前輩兩袖清風,不喜金玉,令晚輩佩服。」
    柳彥龍拿來茶壺茶碗,給兩位姑娘倒茶,琥珀很懂事地接過茶壺,不讓老頭幹活。
    柳彥龍笑嗬嗬地說:「老朽雖然不在江湖,但是這兩年也聽到些風聲,聽說你們長風樓現在重出江湖了?」
    李鳳嵐搖搖頭:「還有些恩怨沒有解決,樓主他們還暫居朝嵐穀。」
    柳彥龍感慨道:「想當年,我也打算加入長風樓,但是莫長風說我閑雲野鶴的當個畫匠挺好,極力阻止我。哎,我何嚐不清楚,這孩子是怕我沾惹是非,才不同意我加入的。」
    李鳳嵐說:「我們這些人都是江湖習性,樓主怕影響了您的畫途。」
    柳彥龍笑著擺擺手:「這些我都懂,當年聽聞你們遁入朝嵐穀,老朽甚是擔心……閨女啊,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前輩是想問秦沛然前輩吧?」
    「對對,這老小子現在怎麽樣了?」
    李鳳嵐哀傷地搖了搖頭:「秦前輩去年……不幸去世了。」她沒說秦沛然是被人殺掉的,是為了不讓柳彥龍難過。
    柳彥龍歎息一聲:「沒辦法,人這一生,總有這麽一天的……這老小子當年的畫工跟我齊名,他本來是畫山水的,看過我畫的仕女圖後就轉行畫人去了。還專門挑漂亮女子畫,哎,這麽大歲數了,老不正經的東西。我聽說,他死纏爛打進了長風樓,沒幾天就被樓裏的女子們嫌棄了,逮到漂亮的就要給人家誰畫。」
    李鳳嵐笑著說:「當年事晚輩也不大清楚的。」
    「我聽說,你是李鳳瑤和上官承的女兒?」
    「是的。」
    「哎,世事難料啊,想當年我去李家為李老爺子畫一幅山水,那時候通過你娘認識的莫長風,這一晃,都二十來年了啊。」
    李鳳嵐心念一動,但表情不變:「是啊,都這麽多年了……前輩,當年江湖知道你同李家的關係,他們有沒有為難您。」
    柳彥龍搖了搖頭:「我一個畫匠,誰來為難我?」
    李鳳嵐笑了笑:「那就好。」
    之後兩人聊了些有的沒的,李鳳嵐就匆匆告辭了。
    出了沉煙居後,琥珀發現李鳳嵐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是被什麽事情牽絆了心智,有些魂不守舍。
    琥珀小聲問:「嵐姐姐,你怎麽了?」.
    李鳳嵐沒反應,好像沒聽見。
    於是琥珀又問了一遍,李鳳嵐一個機靈,回過神來,反問琥珀:「怎麽了?」
    「我在問你啊,看你想東西入了神。」
    「哦,沒什麽。」打了個馬虎眼。
    之後四位姑娘又在杭州待了一天,婚期將近,雖然有些戀戀不舍,但她們還是起身趕回揚州了。
    琥珀的情感沒那麽敏感,綾含對李鳳嵐還不太熟悉,兩個人都沒看出李鳳嵐的藏了心事。唯獨翡翠看出來了,那天從沉煙居回來以後,李鳳嵐就時常陷入沉思中,老是走神。翡翠問她在想什麽,她也不回答,總是搪塞過去。
    翡翠了解她的心性,知道她如果想要隱藏什麽,別人也問不出來,幹脆不再詢問。
    …
    一路無話,四人回到了揚州。
    張淵已經請人來家裏收拾了,也早早地請了戲班。還有兩天就是婚期,張淵已經迫不及待地讓人貼上喜聯,掛上了紅燈籠。
    綾含也被靳花顏禁足在家,馬上就是成親的人了,可不能天天往外跑了。
    李鳳嵐回來之後根本就沒去詢問揚州的事,至於有沒有抓住殺手,還有殺手有沒有再下手她都沒過問,似乎不太關心這事。回來後就拉著翡翠琥珀滿揚州跑,說是給綾含買禮物,祝賀她成親。
    朱明玉有點兒不開心了,這時節你當什麽甩手掌櫃啊?
    趁著姐妹仨人中午回家吃飯的空檔,他本來想攔住李鳳嵐聊一聊,結果李鳳嵐跟條泥鰍似的,進了大門人就跑沒影了。
    朱明玉氣兒不打一處來,問眼前的翡翠琥珀:「李鳳嵐呢?」
    翡翠搖了搖頭:「剛進門就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她是不是不想管這些事了?」
    翡翠想了想:「我也看出來她這幾天有點兒不對勁,問她什麽,她也不回答,好像是在逃避什麽。」
    朱明玉氣急而笑:「她以前也這樣嗎?突然就不管不顧了。」
    琥珀回答:「不是的啊,她以前不這樣的……我去好好問問她。」
    朱明玉一擺手:「別找她了,讓她自己別扭去吧。」
    說完一把拉走琥珀,一邊走一邊說:「這兩天別找她,讓她自己想去。」
    朱明玉的火氣大家都能理解,本來他就是個頂缸的,李鳳嵐來了就應該把這攤子事交給她了。誰知道李鳳嵐到揚州以後一直心不在焉的,啥也不想管。她來之前還說到揚州有事要做,結果放著李家地宮不管,也不去見自己的親娘,對於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更是無動於衷。受了幾個月罪的朱明玉感覺自己這段時間瞎折騰了,傷也白受了,自然氣兒不打一出來。
    「哎呀,你別生她的氣嘛,嵐姐姐可能心裏有事,等過幾天她想通了,自然就變回來了。」翡翠在努力撫平朱明玉的情緒。
    朱明玉深深地吸了口氣,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李家閣樓,無奈地說:「他們倆人陷入了同樣的困局中。」
    琥珀問:「啥意思啊?」
    「暮雲不知道自己是誰,李鳳嵐知道,但是李鳳嵐不認可。我能想到的就這些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她自己出穀那天就應該清楚了吧?怎麽到了現在才迷茫起來?」
    琥珀踮起腳尖親了一下朱明玉的額頭,笑著說:「想不通就別想了嘛,明天綾含姐姐成親,什麽事等過去了再說。」
    「好,就聽你的。」
    …
    這場婚禮算不得盛大,張淵在揚州沒啥親戚朋友,綾含和許輕塵就更別說了。本來事前通知了荊棘門,可是由於門內事務繁雜,實在是抽不出人手來參加他倆的婚禮,沈香枝隻讓人送了封信表示了一下。
    婚禮在形式上也簡單許多,接親隊伍就是從張淵家東院走到西院而已。
    人雖然不多,但是光張府的家丁護院就將院子擠滿了。李鳳嵐他們站在人群最外麵,點著腳尖看著裏麵的情況。
    許輕塵穿著狀元衣,身旁跟著蓋紅蓋頭被兩個丫鬟攙著的綾含,他們緩緩向大堂走去。
    昨天晚上,李鳳嵐姐妹三人溜到綾含房間,陪了她半宿。臨近事上的綾含非常緊張,早早穿好的鳳冠霞帔也讓她覺得極為不舒服。想到在華州的時候她和李鳳嵐一塊兒勸琥珀,自己想想都覺得搞笑。
    看著少女曼妙的身姿進入大堂,此刻的綾含雖然蓋著紅蓋頭,但依然擋不住她的光彩奪目。
    琥珀小聲感歎:「姑娘家成親這一天才是最漂亮的時候吧?」
    朱明玉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頂:「別羨慕,到時候我找人給你做最好看的嫁衣。」
    許輕塵和綾含兩人無父無母,張淵夫婦代替高堂的位置。夫婦倆人由衷地覺得幸福,似乎比看自己親兒子成親還高興。隨著婚禮的進行,張淵這個魁梧大漢都忍不住兩眼淚——師妹可算是嫁出去了,妹夫不賴,師父,您老在天有靈,可要眷顧他倆啊。
    隨著執賓一聲高亢的「送入洞房」,婚禮達到高潮,門外的李鳳嵐他們跟著起哄,眾人簇擁著這對兒新人到了新房門口。
    之後張淵大擺宴席……實際上也沒幾桌,主要是除了閑人堂這幫人,也沒別的賓客。
    坐在一張桌子上,張淵端起酒杯,對李鳳嵐說道:「李小姐,前些日子本來想去拜訪,但是……」
    李鳳嵐端著酒杯說道:「張大哥,我們懂的。」
    夫婦二人早已跟江湖無關,讓他們少沾惹點兒因果也是好的。
    雖說賓客不多,但朱明玉和傅小虎沒有放過許輕塵,直給他灌了個酩酊大醉才罷休。許輕塵前段時間愛飲酒,但是酒量不濟,撐死了跟暮雲打個平手,喝多了以後連直線都走不了了。
    綾含獨自坐在床上,緊張地直搓手。倆人這小半年裏已經不算是偷吃,趕路的這段時間別人都以為他們是兩口子,打尖住店也都是一間房,可這跟洞房比不了啊,這是正式的。
    等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直到綾含坐得腰都酸了,房間門終於被人推開了,緊接著,她就聽到了一個雜亂無章的腳步,踉踉蹌蹌地走到她身邊,然後一頭趴在了床上。
    然後就沒動靜了。
    等的有點兒不耐煩的綾含自己掀開了蓋頭,隻見許輕塵趴在床上,一身酒氣,已經開始打呼嚕了。
    「輕塵哥。」綾含小聲喊了他一聲,沒動靜。又上手推了推,許輕塵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我……在哪兒呢這是?啊對了,我今天成親!」說著站起來就要往門外麵跑。
    綾含一把拉住他:「回來!你上哪去?」
    許輕塵眯起眼睛湊到綾含麵前,仔細地敲了敲,然後傻笑著說:「哦對,哪兒也不去,夫人在這兒呢。」
    綾含看著眼前這張因為酒而紅透了的臉,心疼地說:「喝了多少啊?」
    說著拉他坐下來,拿出手帕擦著他臉上的汗水。
    許輕塵含含糊糊地說:「朱道長說……喝酒要盡興嘛,還有那個傅兄弟……嗝。」
    「下次可不準喝這麽多了啊?」
    許輕塵突然狡黠一笑:「還有下次?下次跟誰啊?」
    綾含拍了他一下,紅著臉說:「沒下次啦!」
    許輕塵摟住綾含的腰,重重地壓在了床上,把臉埋在綾含的胸口,小聲嘟囔著什麽。
    綾含仔細聽,才聽清楚他嘴裏的話。
    「我很喜歡揚州啊,等以後,我們在大哥家旁邊置辦一處房產,你想什麽時候來看嫂子就什麽時候來。江湖沒有什麽意思啊,打打殺殺的沒有什麽意思……我們要生幾個孩子,要、要給大哥過繼兩個……我怕他們百年時膝下無兒無女……就、就兩個男孩兒、兩個女孩兒……不對,先生兩個男孩兒……不對……」
    絮絮叨叨的醉話,已經聽不出什麽邏輯。
    綾含輕輕拍打許輕塵的後背,想想這半年,路算不得坎坷,但總有一種修成正果的成就感。
    綾含紅著臉小聲說:「恩……生吧……」
    然後就又聽到了許輕塵的呼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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