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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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南冬無比震怒。
    作為六陽派資曆最老的人,宗主也得給他幾分臉色。他看上的苗子,竟然被清風觀的朱明玉毀了。
    聽回來的裴清說,衛正陽被朱明玉打斷經脈,還毀了丹田。倒不是不能回複,不過,想要恢複到現在的水平,起碼得十幾年起步。齊南冬得知這個消息後便陷入了震怒狀態,一連砸了幾十個瓷器才罷休。
    此刻的齊南冬坐在獨院石凳上,一臉的怒容。院門外,一幹弟子低頭站著,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宗主倒是來勸過,不過說了兩句話就走了。一個弟子而已,衛正陽又沒有顯赫的家世,還刺傷了人家朱明玉,差點兒把人給殺了。不就毀了一身修為嘛,說得過去。宗主現在很忙的,兒子跟袁家大小姐馬上就要成親,很多事需要他做主。
    一個弟子端了一杯茶來,畏畏縮縮地說:「師爺……您……喝茶。」
    齊南冬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徒孫。這個徒孫姓袁,叫袁有福,是袁風鈴的堂兄。
    如果不是袁風鈴,衛正陽何至於此?都是袁家,沒有這個什麽勞什子袁家,也不至於這樣。
    袁有福看到師爺的眼神,急忙下跪,將茶杯舉過頭頂:「師爺!您喝茶!」
    不由得不害怕,這個師爺脾氣不好,動輒就會打人。
    更讓齊南冬生氣的是,衛正陽並沒有跟裴清回來,半道上人就跑了。至於去了哪,他心裏很清楚,袁家唄,還能去哪。
    鬼知道袁風鈴這個女人還會讓衛正陽做什麽。
    齊南冬雖然乖戾,但並不是冷酷無情的人。這些年他去哪都要帶著衛正陽,連衛正陽的正牌師父都嫉妒他的境遇。這孩子已經承受了不該他承受的,不能讓他失去更多了。
    齊南冬指著袁有福,咬著牙說:「宗主說什麽時候去長安提親了嗎?」
    「明、明天!」
    「去跟宗主說,我帶人去。」
    「是、是!」
    齊南冬猛地看向院門口,大聲喝道:「都看什麽?!回去練功!」
    弟子們趕緊作鳥獸散,袁有福還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他斜瞥了袁有福一眼,冷冷地說:「滾!」
    袁有福像是遇到了特赦,急忙起身跑開,伺候這位師爺太可怕了。
    袁家跟六陽派的關係錯綜複雜,他們家好幾代人師出六陽派,而且每年給的供奉不少。外人都知道六陽派跟袁家是鐵打的關係,這時候貿然上門興師問罪,那是萬萬使不得的。
    齊南冬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袁風鈴,小妮子有手段,等你到了六陽派,看我怎麽對付你!」
    …
    袁家花園裏,一身邋裏邋遢的衛正陽雙眼無神地站在假山旁。他的到來是個秘密,除了袁風鈴和琉璃沒人知道。
    他已經在花園裏等了一個時辰了,有些不耐煩。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身新衣的袁風鈴在琉璃的陪伴下快步走進花園。衛正陽趕緊起身相迎。琉璃沒有進院子,而是守在了花園門口。
    袁風鈴臉上帶淚,還不等衛正陽開口問好,她已經一腦袋紮進了衛正陽的懷裏。
    「衛師兄!」袁風鈴哭著說,「你讓我等的好苦!」
    衛正陽一陣心疼,輕輕拍了拍袁風鈴的後背:「風鈴,苦了你啦……對不起……我、我沒能殺了朱明玉。」這話裏滿是自責,自責到快要哭出來。
    袁風鈴仰起掛著淚珠的俏臉,搖著頭說:「沒關係,人回來就好。」
    衛正陽隻覺得心裏一陣溫暖,若不是琉璃在一旁,他真想一口吻下去。
    袁風鈴哭著說:「衛師兄,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去殺朱明玉的,當時是
    我一時心亂,對不起!對不起!」
    衛正陽笑了笑:「說什麽傻話,我幾時怪過你……是我學藝不精。」
    袁風鈴一擦眼淚,略帶急切地說:「先別說這個了……琉璃!」
    琉璃跑到兩人身邊,低聲說:「小姐,您吩咐。」
    「去把行李拿來,車備好了嗎?」
    「備好了。」
    衛正陽急忙問:「風鈴,這是什麽意思?」
    袁風鈴緊緊地握住衛正陽的手,又哭了出來:「衛師兄,你帶我走吧。」
    「什麽?」衛正陽有些疑惑,「我將來會娶你的,說什麽帶你走?」
    袁風鈴用力搖了搖頭,泣不成聲。
    一旁的琉璃解釋道:「衛少俠,您可能還不知道,你們二人的婚約……解除了。」
    衛正陽如遭雷擊:「什麽?!」
    「家主……家主不再同意你們的婚事,他們把小姐……許配給了陳興……」
    衛正陽又遭雷擊:「陳興師弟?!他、他是個傻子啊!風鈴怎麽可以嫁給他?!」
    袁風鈴說:「我們袁家子弟的終身大事哪裏能自己做主?衛師兄,你帶我走吧,咱們去哪裏都好,離開長安,離開六陽派。」
    衛正陽出離地憤怒,但還是強壓怒火,問道:「這事,僅僅是袁家主做主嗎?」
    袁風鈴低頭哭,不回答。琉璃說道:「還有,齊老。」
    袁風鈴扭頭怒視琉璃:「住口!」
    然後又看向衛正陽:「此事與齊老無關。」
    衛正陽突然笑了,怒極而笑。
    說什麽是他齊南冬最看重的弟子,說白了也隻是看中了他的資質。齊南冬一聲最大的追求就是將六陽派發揚光大,在他眼中隻有實力,沒有親情。從下齊南冬就對他經常打罵,做的好了也得不到嘉獎。他本以為,齊南冬會像他的爺爺一樣,將他視為自己的親孫子,那些打罵也僅僅是恨鐵不成鋼罷了。可是現在看來,他錯了,錯的離譜。一身修為被廢,他在齊南冬眼中已經變得毫無價值,這些年的親情,屁都不是。
    袁風鈴的表情有些害怕:「衛師兄,你笑什麽?你別嚇我……」
    「我怎麽舍得嚇你?」衛正陽溫柔地說,「風鈴,咱們能走到哪去?你們袁家的家世,我們六陽派的勢力,憑我如今殘破的修為,能逃到哪裏去?」
    袁風鈴哭著問:「那我們怎麽辦?」
    衛正陽苦澀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風鈴,我不想你過顛沛流離的日子。我還想你像現在這樣,衣食無憂,做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
    袁風鈴哭的更厲害了:「那怎麽辦?難不成讓我去殺了家主?殺了齊老?」
    衛正陽瞬間呆住了,但是隻呆了一小會兒,他突然笑著說:「殺了他們,我們就能安心在一起嗎?」
    袁風鈴一臉驚恐:「衛師兄……你、你說什麽啊?我們怎麽可以……」
    衛正陽一把捂住袁風鈴的嘴:「噓,風鈴,我們有辦法殺了他們嗎?」
    袁風鈴更加害怕了,哆哆嗦嗦地說:「過幾天……六陽派會來我家提親,那天,正好是家主大壽……衛師兄,我們……我們……」
    「好……好……」
    「衛師兄,你別做傻事啊!」
    衛正陽後退兩步,淒慘地說:「我衛正陽,除了你,已經一無所有。風鈴,你等我消息。」
    說完,拿起桌上的鬥笠,轉身走出花園。
    「衛師兄!」袁風鈴想要追出去,但是被琉璃死死地拉住了。
    過了半天,尋摸著衛正陽走遠了,袁風鈴臉上的悲傷一掃而空,她輕輕甩開琉璃的手,
    笑著說:「單憑他,誰也殺不了。」
    琉璃歎了口氣:「衛少俠太過耿直,如今修為被廢,更不可能成功了。」
    「幫他一把吧。」
    「是,小姐。」
    袁風鈴拿出手帕擦掉眼角的淚水,轉身朝自己家的院子走去。還有最後一步要走。
    這個時候,袁啟剛應該在書房裏看書。
    袁風鈴推門走進父親書房,父親見她進來,急忙放下書卷,快步迎上來,笑著說:「風鈴啊,怎麽來為父的書房了?」
    袁風鈴衝琉璃使了個眼神,琉璃退出書房,並且帶上了屋門。
    袁啟剛有些不解。這段時間他盡量討好自己的女兒,他知道陳興是個什麽貨色,為此自家夫人絕食了三天,人差點兒活活餓死。原先讓她嫁給衛正陽,雖然這孩子呆頭呆腦的,但整體來說還不錯。可現在這個陳興……當時得知此事的時候,袁啟剛差點兒跟家主翻臉,但是想到自己女兒做的那點兒事,他實在是不好發作。
    隻能盼著,女兒成親以後那個陳興少發點兒傻吧。
    袁風鈴衝袁啟剛笑了笑,輕輕開口:「爹,女兒過來,是想跟您商量件事。」
    「要跟我商量什麽?」袁啟剛心說,肯定是商量婚事。
    誰知道袁風鈴沒提婚事:「爹,最近咱們家在家族裏越來越說不上話了。」.
    袁啟剛砸了咂嘴,閨女怎麽提這個?為什麽說不上話,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袁風鈴繼續說:「女兒我已經是袁家的一步棄子,我也沒有兄弟,等我嫁到六陽派,您二老的日子,肯能會更難過。」
    這點兒袁啟剛明白,現在袁啟勇在袁家聲勢很大,他還有個天資不錯的兒子。現在家主袁建康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沒幾年活頭了。等他死,自己這個勇哥肯定要跟自己算賬的。
    雖然明白女兒的話是什麽意思,但他還是不明白女兒為什麽說這個。
    袁風鈴又說:「前幾天,我聽說了一件事。」
    「什麽事?」
    「勇伯拿走那條商線後做的很過分。」
    袁啟剛點點頭:「哎,這事大家夥都知道,但沒人說什麽,隻要不太過分就行。」
    袁風鈴搖了搖頭:「家主很生氣。」
    「生氣有什麽用?還不是由著他來?你勇伯有分寸,照著家主的底線來的,觸及底線前他肯定停手的。」
    「如果他不服家主,依舊肆意妄為,趁著家主年老體衰,而他手裏又有了足夠的錢……勇伯這段時間很會來事,家裏的幾個叔叔伯伯天天圍著他轉。爹,您說,他想不想早幾年當家主呢?」
    袁啟剛似乎是聽到了什麽恐怖的話,他看了眼窗外,急忙關上了書房的窗戶,瞪著眼壓低聲音說:「死丫頭你瞎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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