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幻想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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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
    中年男人像是聽到了最荒謬的話:“怎麽可能,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他這種整天依附別人的人……”
    “是嗎。”
    連闕的聲音淡淡,單這兩個字卻已讓中年男人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刀。
    連闕卻像是對他的緊繃渾然未覺,目光遊移在兩人身上:
    “這麽篤定其他人不會察覺,是因為你們之前演的那幾場戲?”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中年男人說著便暴躁地欲轉身離開,可他剛剛轉過身忽覺膝蓋一陣鈍痛,竟生生在平地栽了一個跟頭。
    “如果你們不是隊友,那就再好不過了,因為……”
    連闕的聲音染上了一絲笑意:“牛頭異化人的死是因為他、幫助她昨夜脫逃的人……也是他。”
    “什麽?!”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般轉頭看向身側的沈逆。
    安靜站在一旁的沈逆目光始終落在連闕身上,此刻中年男人的情緒憤怒,他也未分給他半分目光:
    “凡事要講證據。”
    “你拿走的碎片在第二天就會隨著持有者死亡消失,但你給她留下的那條空調毯呢?”
    “什麽空調毯?”
    沈逆蹙眉問道,他的語氣不像作假,但連闕會這樣說本身就是一種博弈,他沒有十成的把握,賭得也不是絕對的對錯,而是沈逆在言語間可能會露出的破綻。
    此刻沈逆的表現卻讓連闕想到了事情的另一種可能。
    “昨天在所有人離開以後,你把她帶到了你的房間?”
    “你在說什麽……”
    沈逆的聲音戛然而止,連闕剛剛提及的空調毯和推斷的話讓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麽。
    “為什麽會救她呢。”連闕繼而推測道:“你刻意在隔壁弄出聲音替他行凶做掩飾,其實不是怕我們聽到,而是怕我有所防範耽誤了你的計劃,其實你要他殺的人,是我。”
    連闕的推測讓中年男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沈逆的神色卻未變,他眨了眨眼睛含笑問道:“原來……你聽到了?”
    他說著便欲將手搭上連闕的肩膀,但就在他的手距離連闕的肩不足半寸時,一道淩厲的勁風掃過,冷冽的寒芒徑直刺向他的指尖!
    沈逆有所防備地收回手,指腹處還是被劃出了一道極深的傷口。
    “牛頭人擅自行動打亂了你的計劃,於是你將計就計,讓她再進賭場……為的就是清理三層剩下的人。”
    沈逆抬手間連闕未動半分,他瞥過一旁的中年男人,依舊穩穩靠在賭桌邊:“隻是你沒想到的是,她會提防著你,甚至趁機拿走了那條毯子。”
    “至於東西那麽多,為什麽拿走的偏偏是不方便拿走的毯子,我想……”
    連闕說著將目光轉向一旁的中年男人:“他應該比較清楚。”
    “什麽……”
    中年男人被兩人說得雲裏霧裏,那幾個關鍵字反複在他的腦海中晃過……
    “毯子……”
    終於,他像是抓住了什麽猛然間再次看向沈逆。
    “是昨天在賭場你披的那條毯子!”
    “它就在三層電影院最後一排五、六號沙發扶手的中間,你可以去看看是不是那條,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們的盟友。”連闕挑起唇,不鹹不淡地接話道:
    “還好你們不是盟友,不是嗎?”
    中年男人惡狠狠地瞪向沈逆,就在他打算離開賭場時,沈逆卻突然開口道:
    “不用去了。”
    “你什麽意思?!”
    沈逆敷衍地答道,如同對曾經的玩具失去了興趣:“就是字麵的意思。”
    “真的是你……”中年男人目眥欲裂地說道:“說要組隊的人是你,組隊是為了什麽?你殺了他?還想殺我?!”
    “為了什麽。”沈逆回過頭:“當然是為了殺你們。”
    “你?!”中年男人滿麵赤紅:“你這個瘋子!!”
    誰知他的話音未落,神色卻從憤怒轉而了呆滯,竟僵硬地向一側賭桌的座椅坐了下去。
    就在他即將落座的前一秒,他的膝蓋竟突兀地一折,第三次以奇怪的姿勢摔倒在地上。
    但就在這時,他竟突然抬起手中的刀快速向身側刺去!
    在他的身側,正是旁人無法看到的景斯言。
    短刀險險擦著景斯言的手臂而過,失去了神誌的人突然發難,好在被景斯言有驚無險地避開。
    然而就在他側身避開的一瞬間,中年男人竟然拖著扭曲的腿已在一旁的椅上坐下。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就是阻止一個想死的人。”
    沈逆學著連闕的姿勢同樣靠坐在對麵的賭桌上,他順著賭場內這些“假人”的目光看向賭桌上神情呆滯中將所有籌碼按下的中年男人:
    “不用證明我們認識,隻需要挑撥關係……就達到了你要的目的,這些愚蠢的人果然都沒有你有趣。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發現的?”
    沈逆的舌尖舔舐過指尖的傷口,他的視線轉回連闕身上,目光晦暗而嗜血。
    “是因為你聽到了我們剛剛的對話?……也對,如果他真的那麽討厭我,在剛剛那樣的時候也不會有耐心對我解釋什麽。”
    “是在二層。”
    連闕的回答讓沈逆的笑一僵,也讓他重新抬眸詫異而正色地看向眼前的人。
    “那三個人是一起的,我們是在昨天才知道,但是在這個副本中,從最初就知道有三人組隊的人卻應該有六個。”
    “他們三個,和另外的三個人。”
    “因為你的組隊是三人進本,所以你在察覺對方有兩人組隊的情況下才會刻意接近。”
    “誰說的?我以為,你和那個女孩是組隊。”
    “所以你在一層才想把時間的問題引到我身上,看還有沒有人與我站隊。”連闕平靜對峙道:“你不是也在賭?”
    桌上的賭局已經進行到第二局,沈逆看著中年男人借出了一萬金幣,又將所有金幣壓在賭局之上,目光卻在隨後恢複了清明。
    隨之而來的自然是驚恐的尖叫怒罵聲。
    “沈逆!是你說精神係異能在副本中需要保護才找上我們兩個的,我們沒得罪過你,就連你說要殺這個人他也答應了,到頭來你卻想要我們的命!你不得好死!!……”
    他的咒罵還未說完,座椅之後伸出的條條鬼手便已經將他層層包裹住,一點點腐蝕過軀殼與他怨毒的神色,最後隻餘下空洞的靈魂。
    連闕想起景斯言對他的評價——代號金蟬,與他的同伴隸屬於未來科研所……
    “但我還有一點不明白。”連闕忽而說道。
    沈逆因他的話心情愈加愉悅:“說?”
    “既然你想殺他們,又何必跟他們組隊?”
    “我剛剛不是說了。”沈逆回答得漫不經心:“就是因為想殺他們,所以才要跟他們組隊啊。”
    連闕沒有說話,但當沈逆的視線對上他的目光時,卻覺得那雙眼睛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謊言。
    沈逆的笑容漸漸消散在唇邊,連闕卻最後看過他一眼,轉身向電梯走去:“你告不告訴我都不重要,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跟他們解釋。”
    沈逆起初沒有明白他話的意思,但當他隨著他離開的方向看向通往四層的電梯時,卻倏地發現自連闕走出後,電梯的門始終沒有關閉。
    此刻有兩人自電梯內走出,正是寸頭與戴眼鏡的男人。
    沈逆的笑容徹底僵住,他看著與二人錯身而過徑直走進電梯的連闕,又錯愕看向走近的兩人。
    “精神係異能者?我說我怎麽會對你這麽癡迷,原來都是假的。”
    “真的是把我們玩得團團轉啊……”寸頭男人摩拳擦掌地啐道:“我們可和你那兩個蠢貨同伴不同,知道了你有精神異能,看你還能翻出什麽水花。”
    “不……”沈逆換上了脆弱而無助的神色:“你們聽我解釋……”
    他解釋的話還未說出口,針管便已自他的手臂刺下。
    ……
    “你剛剛沒想救那個人,為什麽。”
    連闕走進電梯,聲音壓得極低:“是因為……n34城嗎?”
    他側目看向景斯言不自覺繃緊的身體,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賭場內不似人聲的哀鳴讓連闕按下按鍵的手一頓,隨即他將電梯門關閉,轉而看向身側氣壓忽低的人。
    似乎隻要是沈逆有關的事,他總會有些藏不住的介意。
    連闕挑了挑眉:“不認識?”
    麵對連闕調侃的話,景斯言正了視線,神色無波地看向眼前的電梯門。
    賭場的專用電梯精致奢靡,卻清晰地折射出了兩人並肩而立的倒影,他看似別開的目光始終落在那人的身上。
    倒影中正含笑打量著他的人自然沒有察覺他的目光。
    “你不該對他憐憫。”
    這句話出口,景斯言似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抱歉。”
    他因自己的逾舉想要解釋,但解釋對他來說又太過陌生,以至於他靜默片刻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身側的人卻自然地將手搭上他的肩。
    “說什麽呢。”連闕似沒察覺他的緊繃:“我是怕那兩個人太弱,在他手上吃虧。”
    “……”
    兩人說話間,電梯已回到四層,連闕拍了拍景斯言的肩率先走出電梯。
    “不過我還真的有些好奇……n34城到底發生過什麽。”
    連闕繼續向電影院走去,但走了很遠,身後的人卻沒有跟上。
    他詫異回過頭,隻見那道身影依舊立於電梯之中未動半步。
    見連闕回頭,他才微微頷首:“我去去就回。”
    說罷電梯門重新關閉,隻留下疑惑站在原地的連闕。
    ……
    第二日一早,看到被綁在購物區貨架邊的沈逆,連闕才知道景斯言昨晚去了哪裏。
    此刻沈逆的眼睛和嘴都被奇怪的封帶封好,身上也有多處打鬥後留下的稀碎傷口,半邊身體也融入腳下厚重的玻璃地麵中。
    即便是這樣,他的身上依舊被捆縛者奇怪的機械鎖鏈。
    好在這一日四層的幾人消費已各自合算,無人因規則傷亡。
    連闕與寸頭男人隨著係統的提示音進入五層,其餘三人留在四層。
    【歡迎二位來到幻想商場五層,今日金幣已發放完畢,依舊請大家嚴格遵守幻想商場規則,祝大家不虛此行,有一段愉快的購物體驗哦!】
    回蕩著歡快係統音的五層內,環境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按照從前的規律,他們原本以為五層會有更多更加奢靡的陳設,卻未想到五層竟與二層一樣,隻有購物區、客房和餐廳。
    僅有的三間客房,除了兩人排序的1、2房間外,還有一間如前幾層一樣可以刷卡的房間。
    寸頭男人目光不無威脅地警告過連闕,刷開了多出的房間。
    連闕自然並不在意這些,他聽著五層內回蕩的係統提示音,推開了2號房間的門。
    這裏的房間明顯比每一層的都要寬敞,房間內卻顯得極為空蕩,隻有一張看起來還算舒適的床、一張不大的高桌和角落裏被獨立隔絕出的衛浴空間。
    那張高桌之上,陳放著一個簡單的純黑托架,似乎有什麽東西曾經被陳列在這裏,如今卻已不知所蹤。
    這間房間看起來……
    就可以裝很多的東西。
    而他的金幣卡上,也正閃爍著今日可花銷的數額,整整十億金幣。
    今日他與寸頭男人的約定,是要算清五層的貨品究竟總價是多少金幣,並且,按照寸頭男人的提議,希望他可以在今天將所有金幣花銷幹淨、並將貨品放入房間。
    這一切都是寸頭男人算計後的小心思,想通過他的房間來丈量使用房間究竟可以存下多少金幣的貨品。
    景斯言對連闕應下這樣的要求並不讚同,還是說道:“需不需要我去……”
    “你怎麽知道,他這樣就是對的?”
    他的話讓景斯言再次陷入了沉思,但未待他想通其中的關鍵,連闕卻再次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副本中少了什麽?”
    景斯言試探性的問道:“……鬼王?”
    他的回答讓連闕唇邊的笑意漸深,連闕卻並未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的指尖摸過高桌空置的陳列架,轉而說道:
    “走吧,今天早點收工,明天還要去感謝那位給我們提示的人,順便……把我的東西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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