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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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清!”康熙喊來曹寅, “你快出宮,把三阿哥給朕找回來!”
    那臭小子,居然帶著兩個太監就出去了?
    難道他不怕外麵不太平,遇到哪些不長眼的被欺負了嗎?
    要是遇到拍花子……
    康熙又是氣, 又是擔心, 恨不得親自出宮把人揪回來打屁股!
    曹寅剛領命離去,就聽梁九功來報, 說皇貴妃娘娘求見。
    康熙冷冷垂眸, “朕沒空,讓她回去!”
    梁九功心裏暗暗叫苦, 出到涵元殿外,笑眯眯地行禮道:“皇貴妃娘娘,萬歲爺政務繁忙, 實在是沒空兒見您, 您且請回吧。”
    佟佳氏聽了, 卻是咬咬唇跪下了。
    四阿哥那件事, 經阿瑪佟國維的指點,皇貴妃佟佳氏回話時,其實說得極為好聽。
    她先是自責沒有管教好奴才, 使胤禛得不到好的照料, 又把他養成那般要強堅忍的性子, 有委屈也不說, 倒是害了他。
    接著又道表兄既然不想胤禛為難,她也不忍見胤禛與生母斷了骨肉親情, 因此讓他回到烏雅氏身邊, 也是自己對他的關愛之情。
    最後, 她還拿出兩箱金銀玉器、衣服布匹等物, 請表兄代為轉交給胤禛。
    她本是自謙,也自認為阿瑪教她這番話極為體麵。當時皇上表兄聽了,也並未表示出不悅。
    可沒想到這日涵元門聽政時,皇上找了個由頭,把阿瑪和她幾位叔伯都申斥了一頓。
    佟佳氏即使再沒心機,都明白是胤禛這事兒惹怒了表兄,她連忙到涵元殿來請罪,表兄卻不見她。
    “娘娘,您這、這不是為難奴才麽?”梁九功看她這架勢心裏更是發苦。
    隻好硬著頭皮,再進去稟報了一趟。
    康熙終是見了她,但聽了她請罪時話裏話外,都是說自己這些年來多麽不容易,教養胤禛又是如何用心,絲毫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他沒了耐心,終於在她說了那句‘奴才教養四阿哥何其用心良苦,不說旁的,連大他一年半的三阿哥都不如他…’時,冷笑著打斷了她。
    “三阿哥?嗬,論對胤禛的真心,你連三阿哥一半都不如!”
    佟佳氏怔住,難以置信地抬頭望向康熙。
    她含辛茹苦教養胤禛四年,竟然在他心中都比不過一個小孩兒?
    佟佳氏覺得傷心,她敢捂著良心說,她這些年對胤禛是真心的好,從不曾虧待他什麽,於他讀書一事上更是上心。
    隻是比不上太子,但比起大阿哥三阿哥、甚至五阿哥都絕不會差的,卻得來這樣一句……
    她還想說什麽,康熙卻已經叫梁九功送她出去了。
    她自矜身份,自然不能真等人來強請她出去,心口也是堵了氣,便站起來告退了。
    她越想越難過,傷心欲絕地回到藻韻樓。
    心腹嬤嬤並不知道康熙和佟佳氏說了什麽,但也能猜到,一定是皇上責罵了她,便勸解道:
    “主子您切莫多想,皇上也隻是口頭說了您兩句,並未責罰於您,便不是真的惱了您。等他氣消了,您再好好跟他解釋吧。”
    佟佳氏搖了搖頭,暗自神傷。
    心腹嬤嬤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便提起另一件事,“佟大人還有事情托娘娘幫忙呢。”
    佟佳氏這才回神,強打起精神問是什麽事?
    嬤嬤拿出一張紙:“大人命人秘密送來一份拓印的書信,想請您設法辨認一下,是否是哪位皇子的筆跡?”
    佟佳氏愣了愣,接過那張紙。
    “佟大人說,最近幾日這信件上所言之事,已叫宮外許多讀書人議論紛紛。”
    她話音落,佟佳氏瞳孔就緊縮了一下。
    紙上所寫,竟是以一個皇子的口吻,在對皇上進大逆不道之言!
    ‘汗阿瑪,往後通信,你是否需要像我一般,起個筆名,更為方便呢?
    此次寫信給你,是為了四弟之事。
    我知你自小勤勉,於讀書一事極為看重,也知你望子成龍。但寅時起、亥時歇、終年無休,對稚齡皇子來說,是否過於苛刻?
    你最近可關心過四弟?想必是沒有的。四弟進學一月,便被這作息折磨得皮包骨、精神萎靡、不成人樣,作為阿瑪,你竟沒看出來嗎?
    仙人言道,十八歲前,乃孩子身子和腦子生長發育的關鍵時期,需得睡眠充足、多動多玩、勞逸結合,方能健康成長。
    尚書房如此作息需得改進,否則便是害了皇子們,想必您也不想做這種熊家長吧?
    至於如何改進,望能與你當麵詳談。’
    皇貴妃佟佳氏看完,隻覺得荒唐!
    這怎麽可能是哪位皇子的手書?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語措辭,怎麽可能是皇子寫給皇上的書信?
    隻一條,佟佳氏即使漢文不精,也覺得這人以‘你’而不是‘您’稱呼長輩,極為不敬。
    更何況信中所言,盡是指責天子之語,哪個皇子會如此膽大包天,是嫌命長了?
    “阿瑪這是何意?這種荒誕之言,必是那些反叛之黨故意散布的謠言,怎麽可能出自皇子之手?”
    嬤嬤低聲道:“佟大人原本也是不信的,但那信件的紙張,確實出自宮內,是皇上和皇子們才能用的品類。”
    嬤嬤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
    “而且……前幾日三阿哥忽然去了補桐書屋,之後便與太子殿下和大阿哥一道兒去求見了皇上,當日,皇上便下旨改了皇子們讀書的作息。”
    “啊……”佟佳氏倒抽一口涼氣,那這事兒可就太過巧合了!
    嬤嬤又道:“佟大人已設法讓人於補桐書屋,核對過皇子和伴讀們的筆跡,卻是無一人符合的。如今唯有……”
    她話未說完,佟佳氏就反應過來,“三阿哥?!”
    大阿哥和太子不是,便唯有三阿哥,能稱胤禛為‘四弟’了。他沒有在補桐書屋留下過字跡。
    隻是一則三阿哥沒讀過幾日書,二則三阿哥為人膽小怯懦,怎麽看都不可能會給皇上寫這樣的信。
    佟佳氏覺得,她阿瑪真是老糊塗了,這種荒唐的騙局也信?
    可電光火石間,皇上表兄那句‘你連三阿哥一半都不如’,忽然閃現在她腦中。
    她心念一轉,“告訴阿瑪,我會設法找三阿哥的筆跡來。”
    萬一呢?
    萬一三阿哥就是個那麽蠢的,寫信不過腦子,言行大逆不道,還將信件失落到外頭呢?
    對皇上出言不遜、毫無敬畏,還把宮內之事宣揚出去,哪一條不是重罪?
    ……
    與此同時,溫鈺假扮成進京趕考的讀書人,也已經探聽到了些消息。
    據說,這些傳言一開始是從某個專門給孩童啟蒙的學堂裏傳出來的,大家原本不信,也不敢議論。
    但聽說有個孩子手裏,有皇宮中的禦用紙張寫就的信件為證。眾人極為獵奇,不敢明著議論,就用暗語繼續談論此事。
    溫鈺正問到消息出處的關鍵處,忽有人站出來製止,“諸位,妄議皇室可是重罪,各位慎言啊。”
    有人一提,大家趕緊轉移了話題,談起了澗中魚先生。
    胤祉:“……”
    “餘某不知諸位為何如此吹捧那‘澗中魚’,不過雕蟲小技爾爾,畫功也是拙劣無比。”
    溫鈺皺了皺眉,正要反駁,其他人卻比他更加不悅。
    “餘兄既然說這‘連環畫’是雕蟲小技,你為何不自己出書?”
    “餘某是說,需得是那當世大儒,或能得傳世佳作者,方能出書,教化世人。此等劣作,豈不是貽笑大方?”
    “可笑、可笑,餘兄隻知大儒高才,卻不知此連環畫使我七十歲的老父看了,便學會了畫冊中所有文字,若餘兄也能出書令家父拜讀,我等自願籌錢為你出書!”
    胤祉聽到這裏臉紅了紅,看到有人對他如此追捧,說到激動處還麵紅耳赤,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也明白了,別人說他的畫不好的地方是什麽了。
    無非就是覺得‘連環畫’是‘奇淫巧技’,上不得台麵,遣詞用句淺薄經不起推敲。
    不過胤祉並不在意,他本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很有文化的人啊。不然也不會跟汗阿瑪寫信總是大白話,帶得汗阿瑪不得不跟著他用大白話。
    他忽然想起,那隻蠢烏鴉被自己威脅說要烤了,然後放飛之後,還叼回來一個東西,是某一戶‘魏’姓人家的燈籠。
    當時他以為是什麽破爛,也拿來給自己當賠禮,沒有在意,此時卻忽然明白了,那是烏鴉的提示。
    想通後他連忙示意溫鈺回來,準備設法去找回那信件,不然,讓汗阿瑪知道這件事,他就要完蛋了!
    離開茶館時,胤祉還聽到有人在感歎:“澗中魚先生到底何時能出新作啊?”
    胤祉心裏苦笑,澗中魚可能要得罪‘出版社’大老板,再無出頭之日了。
    步山極為機敏,跟誰都能聊得來,很快就打聽出那家學堂的位置。
    主仆三人去了學堂,假裝是‘魏公子’介紹來求學的人,步山三言兩語就問出學堂中,確有一位九歲的‘魏公子’,乃是外城魏姓富商之子。
    步山便提出想先見一見魏公子,接待他們的秀才麵露赧色,“魏公子 ……今日並未來學堂,許是又在哪處招貓逗狗了。”
    步山瞪大眼睛,怒氣上湧,“魏公子自己都不來進學,居然還介紹我家少爺來此,豈非愚弄我家少爺?他在哪裏?我們定要找他要個說法!”
    秀才見他們一身貴氣,不好惹的樣子,連忙把魏公子經常去的幾處地方說了。
    三人‘氣衝衝’地離開,在秀才說的第二處地方找到了魏公子。
    那也是一家茶館,不過跟胤祉之前去的那家不同,這家茶館不大,主要招待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讀書人反而少,卻是人滿為患。
    皆因台上正有一位說書先生在說書,說的也不是什麽正常的故事,而是長工跟員外郎的小妾偷情這類香豔故事。
    溫鈺剛一聽清就黑了臉,拉著胤祉要走,步山反應過來,也捂住了胤祉的耳朵。
    胤祉卻十分淡然,麵無表情。
    兩人齊齊鬆了口氣,還好三阿哥年紀小聽不懂。
    不過兩人也不敢讓他多聽,拉著胤祉在外麵另一個小攤坐了,步山自己進去打聽,找人。
    但步山要走時,卻被胤祉拉住了。
    胤祉指了指角落的一桌,五六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占了一張位置極好的桌子,桌上擺滿了各色點心,一看就很是精致昂貴。
    步山了解,小聲道:“奴才先去他們旁邊探一探。”
    胤祉點點頭。
    其實他不用步山過去,這個距離,他專心點的話,也是能聽見那一桌對話的。
    此時他就能聽到,魏公子正跟同伴們吹噓,他那日是如何百步穿楊、百發百中,將飛得老高的烏鴉,用彈弓打下來的。
    胤祉:“……”
    熊孩子!
    整日不正經讀書就知道打鳥,哼!
    步山還沒走近,胤祉就看到,有兩個江湖人士打扮之人,靠近了那一桌。
    出手便是一錠五六兩的銀子,擺在魏公子麵前。
    “小公子,方才我在旁邊聽你們所說之事,似乎極為有趣?那信紙能否借來一觀?”
    胤祉正奇怪,江湖人怎麽也對這個感興趣,肩膀上陡然落下一隻大手掌。
    胤祉一驚,以他如今的功力,還能被人悄無聲息接近,這人是高手!!!
    他僵住不敢動,隨即聽到曹寅的聲音:“三爺,您可叫奴才好找啊!”
    胤祉鬆了口氣,不是壞人就好。
    曹寅也鬆了口氣,“您沒事就好,趕緊跟奴才回去!”
    胤祉卻猛搖頭,著急地指著裏麵的魏公子比比劃劃。
    曹寅:“???”
    溫鈺連忙解釋:“曹大人,我家三爺那封信,應該是被那個魏公子給撿走了。”
    曹寅怔住,也朝那邊看去。
    那魏公子也不客氣,直接收了銀子,才笑道:“這銀子就當你跟我探聽消息的酬勞了,那封信啊,你來遲了,已經叫人從我這裏買走了。”
    胤祉和曹寅心裏,同時咯噔了一聲。
    又聽江湖人問:“敢問是誰買走的?”
    魏公子:“這我就不知道了,人家不說,我們銀貨兩訖,何必多問。”
    旁邊的小孩附和:“就是就是,我們魏公子就是會做買賣!”
    那江湖人不肯罷休,又要出更多錢買消息,魏公子卻不肯再多說了,再多的錢也沒有打動他。
    “我爹說了,做生意呢,不能一貨賣兩家,我隻能說這麽多啦!反正我勸你也不要打聽,對方不是咱百姓能得罪得起的。”
    江湖人神色不甘,但很快被同伴拉著離開了。
    曹寅見狀,就要進茶館去。
    胤祉連忙拉住他,溫鈺替他問:“曹大人要做什麽?”
    胤祉卻連連搖頭,指了指兩個神色不對的江湖人。
    曹寅:“?”
    胤祉拿出紙筆:‘我感覺他們不會輕易罷休,他們為什麽非要得到信?’
    曹寅擰擰眉,“三爺,此事您不用管了,您先跟奴才回去,其他事情奴才們自會去辦。”
    胤祉不肯,他不能跟曹寅就這麽回去,汗阿瑪聽到外麵的傳言會氣炸了的,他至少得挽回一點。
    曹寅有了線索,急著送他回去,再召集人手呢,哪裏能讓他繼續摻和?
    隻是他剛要強帶三阿哥回去,卻見那魏公子離開了茶館,那兩個江湖人果然不動聲色地尾隨了上去。
    胤祉:‘快跟上,殺人滅口了怎麽辦?’
    曹寅:“……”
    胤祉:‘你知道朱三太子嗎?’
    江湖人探聽皇宮秘辛,胤祉立刻就想到了清初的一些反清複明組織。
    曹寅神色一凜,囑咐胤祉在原地等,自己跟了上去。
    溫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小聲問:“三爺是怎麽看到江湖人就想到那個的?”
    胤祉當然不是隨便亂猜的,隻是好巧不巧,剛剛那兩個江湖人曾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被他聽到零星的幾個詞,如‘義士’、‘狗皇帝’等,不由得他不多想。
    胤祉搖搖頭,沒有對溫鈺解釋。
    他忽然警覺,自己能在較遠的地方聽到別人的對話,沒準也有內功更高的人,能聽到他們對話。
    頓時就覺得這皇宮外很不安全了,有些後怕。
    ‘回’
    ‘家!’
    胤祉讓步山給了攤主點錢,讓他代為跟回來找人的曹寅帶句話,就灰溜溜地往西苑瀛台趕了。
    ……
    瀛台,藻韻樓。
    皇貴妃佟佳氏還在為拿不到胤祉的筆跡發愁。
    “對了,我記得胤禛第一日進學,三阿哥也默寫了《三字經》的,不知還在不在尚書房,你先讓阿瑪去找找看。”
    佟佳氏想起忽地想起,當初榮妃給她看的那副嘲諷她‘開口能施肥’的小畫,上麵就有胤祉的字跡。
    如今回想起來,那字跡確實跟她手上這信件的字跡很像。
    她忽然興奮起來,她一定要快點找到他的筆跡看看,如果真是三阿哥,那他絕對討不著好!
    就算皇上寬容,她也要讓阿瑪他們參死他!
    “我記得,他很擅長一種小畫,上麵也寫了字,給皇上、兩位太後和阿哥們都送過一些,榮妃那裏也有……”
    嬤嬤為難,“娘娘,這我們也拿不到啊。”
    佟佳氏想了想,“ 德克新不是在補桐書屋伴讀嗎?讓他跟大阿哥求些小畫來觀摩?”
    “是,奴才會悄悄去傳話的。”
    佟佳氏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跑一趟蓬萊閣。
    須臾,佟佳氏到了蓬萊閣,給太皇太後請了安,問了她身子近況後,話鋒一轉。
    “四阿哥近日來承蒙您與三阿哥照料,若不是皇瑪嬤細心,奴才竟不知道他的苦,是在慚愧。今日奴才帶了重禮,特來感謝您和三阿哥,不知三阿哥可在?”
    太皇太後搖頭笑道,“一早就出去玩了,並不在這邊。”
    佟佳氏尬笑了一下,“那真是不巧了,這份禮物本可請皇瑪嬤代為轉交,但我想還是當麵致謝更為真誠一些,奴才便在這裏等一等他吧?”
    太皇太後愣了愣,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佟佳氏隻能佯裝看不見,又問:“奴才聽說三阿哥擅長一種小畫,作為禮物送人,皇上和阿哥們都很是喜歡,皇瑪嬤這裏可收到過?”
    太皇太後神色淡淡的,“收過。”
    佟佳氏語氣裏難抑激動,“那奴才能觀摩一二麽?”
    本來看看表情包是沒什麽的,但一向就藏不住心思的皇貴妃舉止如此反常,就叫太皇太後不由生了防備之心。
    “不巧,放在宮中未曾帶來。”
    佟佳氏掩飾著失望,幹笑道:“那可真是不巧了,是奴才沒有眼福。”
    就在這時,門外佟佳氏的一位宮女興奮道:“啟稟太皇太後、皇貴妃娘娘,三阿哥回來了!”
    皇貴妃一喜,“快請他進來!我要當麵謝他。”
    太皇太後:“……”
    胤祉一回到瀛台,立刻有侍衛向康熙稟報,但他有家國大事要處理,便先沒管胤祉了。
    胤祉回到蓬萊閣,正要回房,就叫人攔住了,“三阿哥,皇貴妃娘娘有請。”
    他雖然不想見人,但也不知道怎麽拒絕,隻好跟著宮女去了。
    “三阿哥,我是專程為你照顧四阿哥之事,來謝你的!”
    胤祉:“……”
    就算他情商低,也覺得這個理由太敷衍了吧?
    感謝他為什麽等到今天,四弟在的時候不來?
    他看了看烏庫瑪嬤,一臉茫然無辜。
    太皇太後見他眉宇間有焦灼之色,便替他做主道:“你便收下吧。”
    胤祉便收下小箱子,朝她點頭行禮,表示感謝。
    佟佳氏見他如此不知禮數,氣得銀牙暗咬,麵上卻笑道:“從前我與三阿哥之間多有誤會,因胤禛之事,我才知誤會你良多,在這裏也給你致歉了。”
    佟佳氏說了一堆,胤祉聽得茫然地又瞪大眼睛。
    他和皇貴妃之間有誤會?不對,是有過交集嗎?他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皇貴妃是不是拿錯劇本了啊?
    佟佳氏說半天得不到一點回應,也隻能繼續:“不如你也送我一兩副小畫,禮尚往來,你我從此以後便冰釋前嫌了罷。”
    胤祉:“???”
    太皇太後見他完全茫然的表情,也是一頭霧水,“佟佳氏,我看三阿哥沒聽懂你在說什麽,是不是你誤會了?”
    佟佳氏:“……”
    合著她說得口幹舌燥,三阿哥就假裝聽不懂是吧?!
    豈料這時太皇太後又說:“胤祉,你在外玩累了吧,瞧著精神不濟,快回去歇息吧。”
    胤祉如蒙大赦,行了告退禮就迫不及待地抱著皇貴妃的禮物,走了。
    佟佳氏:“……”
    胤祉回到房間,溫鈺和步山就連忙關上房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三阿哥,這可如何是好?皇上聽到外麵那些荒唐的流言,會龍顏震怒的吧?”
    步山再是機靈,此時也沒了法子。
    溫鈺道:“就算皇上能諒解三阿哥是被神鴉連累,朝中大臣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況且這明顯是有心人故意曲解信中之意,有意造謠,想要把這件事拿來做文章,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對付小主子您?”
    胤祉摸摸鼻子,心虛寫道:‘我或許有法子,你們先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步山你去涵元殿,看能不能等到曹大人,溫鈺給我伺候筆墨。’
    兩人見他淡定的樣子,心裏也安定了一些,連忙聽了吩咐,各自去忙活了。
    未幾,胤祉鋪開紙張,開始寫字。
    溫鈺一臉好奇,卻不敢看,胤祉卻示意他可以看,他便瞄了幾眼,發現小主子竟然是在寫話本故事?
    等、等等……
    今日茶樓說的香豔故事,該不會還是被三阿哥聽了去,現在被激發得文思泉湧,也要那麽一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