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史黛拉若有所思，看了看少爺僵住的身體，暗中歎了口氣。
    她雖然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她倒是挺信任這個小丫頭的，也明白這丫頭口中的等死，那就真的是等死。
    試想一下。
    一個年幼的小女孩，為了自己喜歡的男孩子，7歲就獨自出海，在新世界的腥風血雨中生存，在四皇的地盤和之國鍛煉劍技，一去就是七年。
    相當於目前為止，一半的人生跟著喜歡的人，另一半的人生為他努力。
    現在覺得自己可以幫助到他了，滿心雀躍回來。
    穿上最漂亮的裙子，琢磨了一下心上人的喜好，又用披風蓋住裸露的肌膚，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麵拿出來給他看。
    結果到頭來，隻有猜忌和殺意。
    是她，她也不想活了。
    再說了，他在附近沒有看到洛卡的身影。
    這說明對方並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過來。
    加上這幾乎擠滿碼頭的人海...
    史黛拉的腦海中都出現畫麵了。
    迎接心上人的女孩早早等在碼頭，因為不清楚對方什麽時候回來，所以可能每天早晨都會等在這裏，直到太陽落山。
    當然，也有可能是一直等在這裏，整宿整宿站在那。
    正是這種奇特的景象，奇怪的女孩，加上對方惹人窺覬的容貌，幾天下來名氣越來越大，所以才聚集了這麽多人。
    看到自家主人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的尷尬局麵，史黛拉歎了口氣。
    上前半步鞠躬道：“貞德小姐，我代替少爺向您道歉，十分抱歉誤會了您，請您原諒。”
    “好久不見，史黛拉姐姐~您並不用道歉，我沒有生氣。”嘴上打著招呼，眼睛卻一直盯著加爾：“我隻是在等他殺我。”
    他們自然也是早就認識，畢竟都在加爾的身邊。
    二人的稱呼也很客氣，都您啊您的。
    史黛拉這麽稱呼，是因為身份的緣故，需要對能與主人平等交往的對方保持應有的敬意。
    貞德這麽稱呼，那就真的是尊敬史黛拉了。
    加爾看著兩人敘完舊，史黛拉輕輕點了點頭，便又退回到自己身後。
    嘴角抽了一下。
    他想起了點曾經的事情。
    當初這家夥就是這樣，無論他和斯圖斯怎麽說，認定的事情都不會改變。
    跟在身邊是這樣、執意要離開也是這樣...
    加爾瞬間有了決定。
    “洛卡在哪？”
    貞德：“……”
    “那我自己去找。”加爾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遠。
    史黛拉跟在身後，斟酌了一下，訊問道：“少爺，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加爾對於女孩子的心思可不了解，沒有史黛拉分析的那麽透徹。
    反正他知道，那家夥讓自己不爽了，下不來台了。
    那就拆了台子，都別唱了。
    史黛拉見他不回答，也明白了意思。
    少爺有少爺的驕傲，不願意低頭，她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至於貞德，可憐是可憐了些…
    但是活該！
    她的女仆宗旨就是：天大地大，少爺最大！
    她開始轉變話題：“需要用電話蟲聯絡洛卡麽？”
    “不用，反正不是在酒館，就是在賭場，我們正好轉一轉。”
    加爾伸了個懶腰：“在船上這幾天，可把我悶壞了。”
    史黛拉低頭看了一眼，看不見腳尖。
    她覺得少爺說的悶壞了，和自己應該沒有關係。
    “我記得…賭場應該在這邊吧～”加爾來到一個交叉路口，自言自語一會兒，就準備隨便找一個方向去轉轉。
    “洛卡在藏身所。”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加爾麵無表情回過頭，看到貞德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自己身後，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
    貞德再次開口：“殺不殺？”
    加爾意識到了什麽，皺著眉頭問：“你覺醒了見聞色？”
    見聞色和武裝色不同，不需要身體的支撐，所以即便年幼，也可以修行。
    但是他還沒有覺醒，所以才沒發現貞德是什麽時候跟上來的。
    “嗯。”貞德點頭，承認了這件事。
    “如果不殺我的話，我要跟著你。”
    加爾不解：“為什麽？”
    貞德似乎沒理解他的意思，也皺起了眉毛，認真思考了一下。
    “你問得是什麽為什麽？”
    加爾仔細查看了對方的臉色，不像是耍自己玩的樣子，然後才回答：“為什麽要跟著我？”
    “不是一直都這樣的麽？”她的語調波瀾不驚，和女仆狀態下的史黛拉如出一撤。
    隻不過一方是與主人共進退，要做到榮辱不驚；一方是認定了方向，別的事情都不在乎。
    反正在加爾看來，對方覺得跟著他，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1=2？
    為什麽？
    他感覺對方就是這個樣子認為的。
    這讓加爾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無論對方是還喜歡他，還是別有目的，通過套話都是可以察覺出蛛絲馬跡的。
    可貞德明顯不是這種情況，人家覺得跟著自己是應該的。
    這是個什麽狗屁公理？！
    還有他有女仆。
    史黛拉明顯看出主人陷入困境，上前半步看著主人，得到點頭後，這才開口。
    “貞德小姐，少爺的意思是您為了什麽？”
    加爾驚詫的看了史黛拉一眼。
    長見識了，多見識了。
    要不王路飛說缺了夥伴沒法成為海賊王。
    術業有專攻啊～
    就多了一個字，意思好像就不同了，主題一下子就明確了。
    於是他決定，將這次交涉完全讓權給史黛拉，並悄悄退了半步。
    貞德也聽懂了她的意思，斟酌了一下：“我覺得我應該這麽做，我喜歡跟著他，我也想跟著他。”
    史黛拉開始明知故問，給自家少爺解惑：“那您當初為什麽離開呢？”
    貞德眼中的光暗淡了一些，轉頭對加爾匆匆一瞥，又回頭回答：“我不想成為累贅。”
    加爾覺得這個時候說：‘我不覺得你是累贅’非常應景，不過明顯很虛偽，太假了，他自己都不信。
    還好他有為主分憂的女仆。
    “少爺不會覺得您是累贅。”
    “過去也許沒有，以後未必不會。因為那就是事實，我繼續留在那裏，早晚會成為累贅。”
    加爾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感歎自己真是冷血：“……”
    我表現的那麽明顯嗎？就連不到八歲的小姑娘都能發現？
    “那您現在回來？”
    兩人明顯進行問答環節，不過問題和答案都心知肚明，主要是說給旁邊的某人聽。
    “我變強了，我想成為他手裏的劍，哪怕不是最鋒利的，不是最堅硬的那一把。”
    “也想嚐試一下，所以我就來了。”
    史黛拉沒有再問，退後一步，再次站到加爾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