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不誠。
    這四個字，噎得林武差點裝不下去，跟他翻臉。
    可想想這小孩兒上次把他們一群人給打成那樣，他深呼吸一口氣，硬是忍下了情緒。
    “我心很誠。”
    林武還從口袋裏拿了個紅包：“你看，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西淩瞅瞅紅包，很現實的問道：“裏麵有多少錢？”
    “三千二。”
    這個數目不是很大，林武最近的確是沒錢，這三千多塊錢，還是他塞進紅包裏，看紅包鼓囊囊的也挺能撐場麵，所以才塞這麽多的。
    原本，原本他是圖個麵上好看，沒想到這小孩兒還較真的問數目。
    西淩盯著紅包，幾秒鍾後，他伸出手，把紅包拿了過來。
    “你的誠意我收到了。”
    西淩將紅包一揣，領著飽飽，準備繼續去巡邏。
    林武：“？”
    這就完了？！
    “你等等。”
    目的還沒有達到的林武，自然不能放他走。
    他都賠進去三千多了，不撈錢也說不過去。
    “我的誠意還不止這些。”林武誘惑著他：“你跟我來個地方，我還有別的東西要給你。”
    西淩搖搖頭：“不去。”
    他收到紅包，已經不計較這人前兩次過來煩他的事了。
    林武拳頭都攥的死緊，他擠著笑，哄著西淩：“你跟我過來，那裏有更多的紅包，都是你的。”
    西淩：“……”
    西淩仔細的盯著林武的臉，權衡著他所說的紅包。
    小機器人的主觀判斷，如今並不算熟練。
    對於謊言，他的甄別能力還需要進行學習。
    而此刻，需要錢買材料的小機器人，盡管有了些朦朧的直覺，但他還是選擇了紅包。
    “我要巡完邏，才能去拿紅包。”
    “好。”
    林武見他答應，根本不在乎還要不要多等一會兒。
    西淩牽著飽飽繼續巡邏，林武怕他變卦，索性一直跟著。
    “汪！”
    對於討厭的人類，飽飽可沒有什麽好脾氣。
    幾次三番的，飽飽都想去咬林武。
    西淩把他給哄住：“你乖哦，等明天白天我去給你買肉罐頭。”
    他去給飽飽買狗糧的時候，見過商店裏的肉罐頭，聽說，城裏的狗狗都有肉罐頭吃。
    飽飽聽到肉罐頭，總算“汪”的不是那麽厲害了。
    從深夜到黎明。
    西淩認認真真的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的地盤上巡邏著，不放過半點動靜。
    林武熬到眼睛都紅了。
    “你上夜班這麽辛苦，工資多少？”
    “底薪1000，補貼200。”
    “一共才一千二？？”
    林武不敢置信的拔高了聲音：“上一整夜的班，才一千二？”
    西淩點點頭。
    林武看看他那張臉，沒再對工資發表什麽意見，而是招呼著他道：“你跟我走吧，我帶你拿紅包。”
    西淩“嗯”了一下，把飽飽送回單間裏。
    “你把狗糧吃完，就自己睡覺。”
    西淩摸著他的狗頭，叮囑著他道：“等我回來再陪你。”
    “汪！”
    飽飽叫了叫，目送著他走出去。
    林武開了輛小破車，路上，他還接到了個電話。
    是林思。
    “你現在在哪兒？父親讓我把你帶回來。”
    林武聽了直發笑：“把我帶回去？他不是不管我了麽？”
    林思正要說什麽，林武忽地笑著自問自答：“哦，我知道了，他是不想管我，想讓我自生自滅。但是呢，他又怕我惹事，會妨礙到他的前程，所以，他打算把我關起來，對麽？”
    林思沉默。
    林武嗤笑一聲，將電話驟然掛斷。
    電話的音量開的大，所以讓西淩也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你在跟誰打電話？”
    “一個很虛偽的人。”
    林武說完，又想到了自己。
    林思虛偽愛裝，父親為了利益什麽都可以拋下，而他現在也在做著壞事。
    嘖。
    林家看來是基因上的劣性，他們這一家人沒一個好的。
    不知開了多久，車子在一處地方停下。
    這裏是銷金窟，是天上人間，是醉生夢死。
    每天來來往往的，數不清的人，有人想要在這裏發財，有人想要在這裏花錢消遣。
    總之，這個地方，遊走於灰暗地帶，是有名的聲色場，比藍天會所，要更大膽露骨的多。
    “這裏很熱鬧吧。”
    林武把西淩帶進去，偏過頭對著正在左右看的小孩兒說道。
    西淩朝他伸手：“紅包。”
    林武大抵是想到了賣他的身價，所以還真的給他又拿了一千。
    西淩連收了好幾次紅包，收的心滿意足。
    “你在這裏站一會兒，等著我。”
    林武又給西淩五百，讓他在原地站幾分鍾。
    攢材料費攢的見錢眼開的小機器人，攥著紅包，乖乖點頭。
    旁邊。
    林武拉著之前談價錢的人，笑眯眯的跟他商量著價格：“這小孩兒我碰都沒碰過，很嫩。你買過去，吃不了虧。”
    那人端詳了西淩的臉，是萬裏挑一的好長相。看著年紀也不大，比較容易調教，如果能調教好了，往後再賺上十年的錢，不成問題。
    “行，我要了。”
    在這個地方還有話語權的人，不差錢。他給了林武八百萬，這個價格不算太高，但他看中了林武缺錢，所以就故意壓價。
    果然。
    林武咬咬牙，還是接受了這八百萬的價格。
    林武拿錢走人，西淩看他走，也要跟著走。
    買他的人攔住他，那雙單眼皮的眼睛，看著細細長長，像一隻狐狸：“你走什麽？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了。”
    西淩：“？”
    你在做什麽夢？
    狐狸男笑吟吟的擋在他麵前，不讓他離開。
    這會兒雖然是早上，可人依舊很多。
    西淩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太強勢，隻能先跟著人，準備找個人少的地方，問他要不要挨打。
    外頭。
    拿著錢的林武，長舒出一口氣。
    他倒是沒想到，會這麽輕鬆的把人給弄到這裏。
    以那個小孩兒的蠻橫程度，他差點以為他得動些別的手段。
    還好，一切順利。
    林武拍著胸口，剛走出去沒幾步，就險些撞上兩個人。
    其中一個，好死不死，正是奚譚。
    林武被他揍過，見到他都條件反射怵的慌。
    奚譚也認出來了他，當即停了腳步，冷睨著他：“你怎麽在這兒？”
    林武已經知道了奚譚的身份，他忍著驚懼，努力維持著平靜的語氣：“我來這裏玩。”
    這種地方，除了說來玩樂，也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
    奚譚眼底劃過一抹思量，但臉上表情並不顯。
    他由著林武從他身旁抖著腿快速走過去，側身招了招手，把離他不遠不近的一個手下給叫了過來。
    “去查查看，他來這裏做什麽。”
    “是。”
    手下得了吩咐，迅速去辦事。
    桑刃見狀，挑眉訝異道：“你查那個人幹什麽？”
    “隨便查查。”
    奚譚隨意回了句，跟著他繼續往前走。
    一大早的，桑刃提前就給他打了電話，約著他到這裏的二樓去吃早飯。
    這邊消遣歸消遣，服務和某些東西，也向來都是做到了頂尖。
    比如二樓餐廳，每天的早茶，那是出了名兒的絕。
    “奚譚，今天是休息日，你待會兒還要去研究院麽？”
    “要去。”
    奚譚慢條斯理的吃著熱騰騰的早餐，沒怎麽看桑刃。
    他的性子，一向是不怎麽會閑著。
    桑刃的早餐還沒動，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奚譚身上。
    “我懶得過去了，你在這陪著聊會再走。”
    這話說出來，奚譚毫不客氣的回絕了他。
    “你要是太閑，就去找你看上的女孩兒，我沒什麽想要跟你聊的。”
    桑刃笑笑，故意死皮賴臉道：“我就想跟你聊啊。”
    一頓早餐，奚譚吃的還算愉快。
    隻是中途的時候，桑刃出去了一趟。
    他出去的目的很簡單，給奚譚準備份禮物。
    昨天奚譚帶走的西西，讓他不得不上了點心。
    為了確保他不會太在意那個西西，所以，桑刃計劃著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他對小男孩兒有興趣，行，那他就每天給他安排一個，讓他好好盡個興。
    桑刃沒在這裏挑過人，但他在這裏有認識的管事。
    管事個子不高，單眼皮，笑起來像狐狸。
    “您放心，既然是送給奚先生的，那我自然不會馬虎，我這剛巧有個新人，這就送到您訂的那間房裏。”
    桑刃點點頭，也沒親自過目，轉身又回了房間。
    反正在這的新人，總歸不會再是什麽西西。
    飯後。
    桑刃沒讓奚譚走，他留著奚譚，非讓奚譚去房間裏等他，他有東西說是要拿過來送他。
    奚譚瞥他一眼，給出了自己的耐心值。
    “五分鍾。”
    “ok，五分鍾就五分鍾，我五分鍾內搞定。”
    桑刃邊說邊消失在了奚譚麵前。
    而此刻。
    房間裏麵，由於吃的能量條不足，被餓到快關機的小機器人西淩，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不怎麽能動彈。
    他沒體力，左胳膊還用不了，想要跑都跑不動。
    小機器人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回想著進城打工的日子。
    打工賠錢，還不上要坐牢，er的人找了上來，隨時可能要把他打死。
    今天想冒險攢點材料費，結果能量不足，栽了。
    “生活為什麽這麽難。”
    西淩閉上眼睛，有點難過，也有點茫然。
    “是所有人的生活都這麽難，還是隻有我……”
    隻有他這個不正常的小機器人，才會存活的這麽艱難。
    西淩沒能把問題想明白，房間的門就被突然推開。
    四目相對。
    偷偷省下最後一點力氣，準備把進門的壞人幹掉的西淩，呆住了。
    “奚譚。”
    奚譚也沒想到房間裏會是這樣的光景。
    他幾步走過來，隻見換了身新衣服的小孩兒，倒在床上，一雙漂亮的眼睛從進門起就盯著自己看。
    “誰把你弄到這兒來的？”奚譚擰著眉頭，問出這話的時候，語調都沒了平日裏故意逗弄這小孩兒的愜意。
    快關機的西淩，巴巴的看著他，如同看到了救星。
    “奚譚。”
    西淩又叫了一次這個名字，明明是沒什麽起伏的聲音，落在奚譚耳裏，卻委屈的不像話。
    “我，我要關機了。”
    “你可不可以再要一個小機器人？會洗碗掃地，什麽都會的那種，長的還很好看。”
    奚譚：“……”
    奚譚壓根沒有反應的機會，求收養的小機器人，已經啪嘰關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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